原主一看見他們，火氣便直往腦門涌。

他好不容易得到件貨真價實的法，要是在開學補考的試煉中多拿點分，興許就不用留級了。如果不是他們，他不會被上絕路用！

他哭著罵了句草：“老祖，你給我打他們一頓！”

紀瀾了一番。

有殘魂，他的魂魄不能完全與融合，神識像隔著東西，束手束腳的。

他聽見小崽子又哭著喊了一聲，微微一哂，走向面前的三個人。

那三人早已冒了冷汗。

他們都是煉氣的修為，至今過的最厲害的神識和威是來自金丹修士，但那次遠沒有現在恐怖。

不聽使喚，嗓子發不出聲音，怕到發抖卻連下跪都做不到，引頸戮也不過如此。

這還是他們認識的廢嗎？

三人眼睜睜看著他過來，怕得渾哆嗦。

紀瀾手掐決，按在了最前面的人的肩上。

那人頭皮一麻，覺魂魄被了起來。紀瀾和氣地問：“為什麼追殺我？”

三個社會人幾乎同時在心里想：誤會，我們先前是開玩笑嚇唬你的，其實就是想看看法而已，可能是叔叔們長得太兇嚇著你了……

然而那人一張，說的卻是實話：“因為你手里有寶貝，我們想殺人奪寶。”

他努力想求饒，但除了對方要求的，其他愣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臉又白了一分。

紀瀾思考幾秒：“我哥是紀泓，這你們知道嗎？”

那人道：“知道。”

紀家的長房長孫紀泓，修真學院四年一班的尖子生，天賦驚人，前途不可估量。

紀家這代有三個小輩都進了修真學院，雖說紀泓和那兩個堂弟的關系不怎麼樣，但畢竟都姓紀，興許哪天就又好上了。也因此他們起了貪念后，便想直接在境里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這小子宰了，免得他找紀泓告狀。

紀瀾一邊聽一邊用攝魂決檢查，確認他的靈魂沒綁著其他東西，便直接搜魂。

這次那個人連冷汗都流不出來了，木著臉像丟了魂。旁邊的兩個人看不見他的表，只見這邪乎的小子把手移到他的頭頂，幾秒后往下一按，他便“噗通”栽在地上，沒了聲息。

那二人：“……”

還在哽咽的原主：“……”

原主的眼淚被嚇回去：“他、他怎麼了？”

紀瀾道：“死了。”

原主進過幾次境，也是見過死人的，但這還是第一次近距離地圍觀現場。

他之前被追殺得九死一生，萬萬沒想到這三人竟能走在他前頭，一時不知該給個什麼評價：“就……就殺了啊？”

紀瀾笑著問：“殺不得？”

原主回神：“殺得殺得，他們都不是好人，聽說不止背了一條人命，但那什麼……你別讓人知道是你下的手哈。”

紀瀾在他的聲音里依葫蘆畫瓢送其余兩個人上路，不想讓人注意到案發現場附近有刻過法陣的痕跡，便將尸全扔進了小溪。

天際越來越亮，晨刺破云霄。

夏末秋初的季節，十分燦爛。紀瀾隨意找到一棵樹，坐在涼里整理他們的記憶。

原主見他竟沒事人似的掏出手機玩，不明所以：“不走了？”

紀瀾“嗯”了聲。

把他拽過來的法陣太，線也太雜，甚至刻的時候無需消耗太多靈氣，他沒能完全看懂。

但被法力低微的修士喚醒，強行塞一門語言，記憶也能隨便取，這未免太心了，他總覺得不像巧合。

他當年樹敵無數，想揍他的人有，想殺他的人有，想讓他生不如死的更是大有人在。他不怕跟人明著剛，也不憷和人耍心眼。但在開局前，他總得弄清對手是誰。

所以遇見迫使原主的三人組，他便想搜魂檢查一下。

來回比對完，首先這小崽子的記憶大概率沒被過手腳，是真實的。

其次，那三人都不是人指使，原本小崽子得到法是想繼續跟著黑市隊，后來隊伍陷進一個法陣全走散了，那三人從法陣里出去巧遇見落單的小崽子，這才起了歹心。

最后，那賣家沒做這筆生意也沒糾纏，痛快地拿到一半的錢就走了。

至于境之行……這次境的靜很大，據說是個古老宗派的護山大陣沒壞，在靈氣逐漸達到能啟法陣的程度后，便將宗派頂了上來。

這范圍波及了四五個山頭，修真大佬和各方勢力全被驚趕來，是件人人皆知的事，倒不是有人故意把消息捅到小崽子面前的。

紀瀾從頭捋到尾，沒發現被算計的痕跡，暫時將疑慮放下，一邊玩手機一邊詳細研究小崽子的記憶。

境里有時有信號，有時則沒有，這次的就沒有，手機不能連網，只能玩別的。

原主圍觀了一會兒，突然覺出了不對。

剛剛在罵街哭嚎，接著被找上門，他沒心思想別的，直到現在才發現違和之。

按老祖的說法，法陣里是請神咒和奪舍陣，那老祖是怎麼會玩手機，又怎麼知道解鎖碼的？

再說一個古人猛地見到現代科技，沒有半點表示，這合理嗎？

但……如果真是第一次這些東西呢？

如果真的是，那全程沒表現過震驚和稀奇，淡定得讓外人看不出一點病，這就很可怕了，這種人千萬招惹不得。

他試探道：“老祖，我有個事想問。”

他小心翼翼，“您……您怎麼知道我哥紀泓的呢？”

紀瀾“哦”了聲，再次扔給他一顆炸-彈：“我能隨便取你的記憶。”

原主：“——啥玩意？！”

他當場日了狗，“那我以前干的事你都能看見？這多特麼恥啊！”

紀瀾笑道：“你都快消失了，還在乎這個？”

……也是，原主想，他很可能就要沒了。

不不即便這樣他也不想讓人看啊！這死得不僅無聲無息還毫無尊嚴，他悲從中來，又嚎上了。

紀瀾不為所，就著他的哭聲玩手機。

原主哭到一半見他自學才點開了俄羅斯方塊，覺這就像拿薯條蘸著自己的吃一樣，雖說知道他不是個東西，還是忍不住崩潰：“我好歹是你后輩，你他媽都不說安我一下的？！”

紀瀾開了局游戲：“想讓我怎麼安？”

原主噎：“你就說你會想辦法救我，我還有一、一線希。”

“說什麼傻話，”紀瀾聲音帶笑，直讓人如沐春風，“我肯救你，你想死都死不了，怎麼會只有一線希？”

原主猛地止了哭：“真的？”

紀瀾溫和道：“救活你，再把你的資質提一提，喜歡嗎？”

原主立刻道：“喜歡！老祖我喜歡！”

紀瀾應聲：“好了，安完了。”

“……”原主呆滯，不可置信，“剛剛那些……是哄我玩的？”

紀瀾輕笑：“不然呢？”

草……你……媽……的……

原主差點氣得魂飛魄散，足足好幾秒才緩過這口氣。

接下來的時間他都沒再搭理這老禍害，擔心多說兩句會直接把自己送走。

紀瀾玩完俄羅斯方塊又點開了消消樂，等把手機玩沒電，記憶也差不多梳理完了，他這才起走人。

黑市隊大都在這座山上，他不想跑過去演戲，干脆換了山頭。

半小時后，他停在了一塊石碑前。

石碑立在山腳，足有五米高。三千多年，上面的字早就沒了，只剩一點模糊的痕跡和花紋。

一覺睡醒，是人非。

原主原本不想搭理他，但見他多停了幾秒，忍不住問：“你認識嗎，這是哪？”

紀瀾道：“七星宗的靈園。”

“……啥？”原主道，“這麼氣派的石碑，寫的就是靈園？”

紀瀾失笑：“這就氣派？”

他說完便路過石碑，往山上走去。

原主對他的份升起好奇，換回了之前的稱呼：“老祖，這是你以前的宗派？”

紀瀾道：“不是。”

原主道：“那你的法怎麼會在這里？”

紀瀾道：“忘在這里的。”

他閑著也是閑著，多說了幾句，“七星宗是煉丹煉的宗派，我曾在這里住過一段日子。”

原主“哦”了聲想要繼續問，突然聽見前面傳來許靜。

一人一魂過去，很快見到五個人出現在視野里，正環顧左右找東西。

這五人年輕又眼，三男兩，都是一班的尖子生。

紀瀾知道修真學院的尖子生就像以前宗派里的親傳弟子，到哪都萬眾矚目，看來這次境把他們也引來了。

紀瀾打量他們的同時，對方也發現了他。其中一人見狀皺眉，朝他走了過來，正是紀泓。

紀泓個子高，生得也周正，穿著中規中矩的深運服。

大概是沉穩慣了，皺眉時便顯得有些嚴肅：“你怎麼也進來了？”

紀瀾不答反問，“你們在找什麼？”

話音一落，其中一位男生低聲道：“找到了，快來。”

紀泓頓了一下，看著弟弟：“跟著我，別靠得太近。”

紀瀾跟了兩步，見他們要圍住中間的東西，便往里看一眼，對上了頭一尺長的小豬。

他想到近期得用小崽子的在學校里混，給了句忠告：“勸你們慎重，老師說過，境里得萬事小心。”

先前開口的男生掏出法：“知道，閉別出聲。”

那法是條彩的長鞭，上面還掛著鈴鐺，甫一出現，小豬的目就釘在了他上。

紀瀾看著這個發展，當即遠離了幾步。男生余能掃見他的影，嗤笑一聲：“紀泓教教你弟弟，進境就是來試煉的，這麼害怕，進來干什麼？”

紀泓沒接話，專注眼前的事，免得出岔子。

不過單看氣息，小豬的修為只有人類的煉氣二層，他們都比它強，應該不會有問題。

正版弟弟同樣沒理會他，正打量小豬。

它通雪白，蹄子和耳朵帶點紅，配十分好看。

他問道：“這豬……很厲害？”

紀瀾道：“厲害倒不至于。”

他翻出一個切的句子，“用你們的話說，傷害不高……”

前方包圍圈小，小豬到威脅，猛地往前撞去。

這速度實在太快，幾人只能捕捉到一個殘影。下一瞬，男生腹部被撞，剎那間倒飛，“砰”地砸在紀瀾剛才的位置上，然后“滋啦”一聲，被撞的地方長出一紅白相間的豬尾，刺破服了出來。

紀瀾看著腳邊懵的男生，慢悠悠地在腦海說完：“但侮辱極強。”

小豬把人撞飛后輕巧落地，見周圍的人還是很多，扯著嗓子了一聲。

紀泓等人還沒從“這豬什麼速度”“撞人這麼狠”“竟會長尾”的變故中回神，就聽幾聲“嗖嗖”，十米外的草叢里又躍出四五頭小豬。

尖子生們：“……”

紀瀾在近乎死寂的空氣里，悠哉地把話還回去：“進境就是來試煉的。”

男生：“……”

其余幾人：“……”

紀瀾道：“不能怕，不然進來干什麼？”

男生：“……”

其余幾人：“……”

紀瀾想想小崽子的人設，又給了一句：“別慫，起來剛。”

剛就剛！

地上的男生翻躍起和同伴會合，幾人全掏出了防法，倒真的沒慫。

他掃見紀瀾沒，扯扯角呵了聲。

紀瀾輕飄飄地道：“你們說，這尾要是拔不掉或越長越多，可怎麼辦？”

尖子生們：“……”

尼瑪啊！

局勢沒給人回的時間，仿佛在配合他的話，幾頭小豬齊聲哼唧，準備撞人。

幾位不慫的尖子生扭頭就跑。

剛可以，尾什麼的還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