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瀾一向聰明，乖巧點頭：“好。”

婁郁自然也能看出校長在袒護學生。

他本就有意收服劍陣，本沒有生氣，只是覺得這小鬼不太對勁，對方又恰好過瑞白留下的東西，他便想弄清楚而已，喊道：“站住。”

紀瀾扭頭回。

校長一看不好，笑著上前：“會長，咱接下來做什麼？”

婁郁現在很忙。

戰場要掃尾，境的東西得盡快讓人們消化，里面大多只有他看得懂，都得他親力親為。

但說兩句話的工夫還是有的，他問道：“黑市隊里誰告訴你的？”

紀瀾一臉坦然：“我只知道他姓李，大家都他野哥。”

婁郁“嗯”了聲。

幾句話的時間，已經有不人來找他了，他手背向外一揮，放過了這些小鬼。

紀泓暗中松了口氣，付海帆劫后余生地了把汗，其余三位尖子生繃的肩膀也是一松。幾人收到校長的暗示，趕拉著紀瀾跑了。

婁郁不聲地看著他們走遠，朝宣霆側了一下頭。

宣霆便知道這是想讓他去查查。

他不明白婁郁怎麼好好地要抓著這事不放，疑地去了散修那里。

散修有些被石塊砸中，傷了不。

不過修士素質強，只有嚴重的才去了醫院，剩余的有一部分怕留下倒霉，溜了，另一部分膽子大，都在這里圍觀戰局。

宣霆為副會長，同樣萬眾矚目。

他親自打聽人，散修都很積極，發各種關系網幫忙問，很快得到了他要的信息。他拿到照片，發現有些眼，思考幾秒找后勤的一問，回到婁郁邊低聲道：“死了。”

婁郁剛下完幾條命令，正要進去收拾殘局，聞言一頓：“怎麼死的？”

宣霆道：“不知道，尸還在營地里。”

尖子生的任務區繞著靈山，就于震中。

當時他們也有傷的，協會的人便只顧著他們了，沒空收尸。

營地現在已是一片廢墟，若運氣好，外面的防陣多扛了一會兒，興許還能翻出來點東西。若運氣差，那可能就都被劍氣碾了。

他補充：“他們說當時是從水里撈上來的，一共三。”

婁郁點頭，下意識想讓宣霆去查查那個小鬼，但轉念一想他只是有些起疑，沒必要興師眾，再說若真和瑞白有點關系，他也不想讓別人知道，便暫且按下這事，帶著人走了。

剩下的人分工明確。

協會的筑基修士和后勤部門折回宗門附近，在劍氣掃不到的地方重新安營扎寨。

幾位校長給老師們開了一個小會，示意他們帶著學生先走。如今這形，試煉算是報廢了，不如各回各家。

后勤考慮周到，下午就聯系了大在附近待命。

尖子生一直在天上劍，晚飯也沒吃，全沒什麼力氣了，便坐上大一癱，等著回酒店休整。

這是紀瀾第一次坐汽車。

他找了個靠窗的位置欣賞夜景，覺路邊整齊的綠化帶都很有趣。

不過這愉悅的心只持續了十分鐘，他突然轉，一把抓住了紀泓的胳膊。

紀泓見他面無表地看著自己，怕他是想起了黑市隊的細節，心頭一跳：“有事到酒店再說。”

紀瀾惜字如金：“不。”

車里都是人，紀泓不能讓他開這個口，說道：“那你手機打字。”

紀瀾道：“我手機沒電了。”

他增加手里的力道，出兩個字，“想吐。”

“……”紀泓道，“給你找個塑料袋？”

紀瀾道：“不。”

紀泓道：“那你想怎樣？”

紀瀾道：“下車劍。”

紀泓勸他：“老師不讓，就塑料袋吧。”

紀瀾不舒服的時候心就不太好，也不怎麼肯聽勸。

這世上除了他師父，沒人能在這種況下勸他。他輕輕呵了聲，溫問：“是老師不讓，還是你不行，飛不了一路？”

紀泓沉默地看著他，紀瀾也看著他。

二人在轟鳴的大里對視兩秒鐘，紀泓端著那張嚴肅的臉，起就去找老師了。

老師同樣勸不這個狀態的紀瀾。

一番涉后，最終在紀瀾吐出來之前，紀家兄弟上了大的車頂。

夜風一吹，紀瀾稍微舒坦了。

他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含著司機塞給他的話梅，說道：“你沒必要陪著我。”

紀泓在心里打著訓他的草稿，不吭聲。

紀瀾看著他家的稀有種，難得有些良心發現，決定盡快把“學會”劍提上日程：“要不你教我劍？”

劍一般要煉氣五層以上才能練掌握，他只有三層的修為，紀泓道：“我教不會。”

紀瀾道：“我覺得你行，應該能比我們劍老師講得明白。”

劍老師當即在車里咳了一聲。

紀瀾假裝沒聽見，繼續鼓勵地看著紀泓。

“……”紀泓木然看著這不省心的倒霉玩意，“吃你的話梅，別說話。”

大開了兩個小時，終于進城。

紀瀾后半段又有些難，調息了一會兒才緩過來。

此刻未到深夜，街上仍有行人，他支著頭，著街上繁華的景象。

手機、汽車、電燈……以及腦海里其他便利的東西，雖不是法卻比法管用，這個時代實在讓人驚嘆。

靈氣枯竭，仙人避世。

被拋下的螻蟻掙扎向前，現在活得比他們都舒坦。

他輕輕笑了一下。

大抵達酒店，一行人休整后各自回房。

紀瀾找人要了充電，剛把手機打開，消息便一窩蜂地涌了過來。

自方正式承認修真開始，修真便了熱門。今天靜太大，直接熱搜登頂。

當時他們一群人在天上圍觀戰場，被路人用手機調焦拍了下來，學校的人發現他也在，便來打聽第一手八卦了。

紀瀾簡單翻了翻，沒有回復的興趣。

他順著記憶登錄學校論壇，見這里果然是另一番場景。

原主擔心這趟回不來，臨行前和班上的人說了一聲，這事也被搬上了論壇，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溜進去的。

另有幾個料，說他在境找到一件越級法，可惜經會長鑒定是件殘次品，而這次突發事件可能也和他有些關系，如今論壇上的人都在罵他。

客房是雙人間，紀泓自然和弟弟一間。

他第二次出去時擔心又遇見太快的靈，便帶了手機準備抓拍，幸運地沒扔在營地里。此刻從浴室出來他就收到了付海帆的消息，點進論壇看見滿屏咒罵，頓時皺眉，掃見紀瀾也在看，便想把手機拿走。

結果剛走到近前，就見紀瀾回復了料。

【對，和我有關。會長親自蓋章的好運，當時所有人都聽見了。事實證明果然沒錯，他這次因為我獲得了一件頂級法，人欠大了。你們都別慫，接著罵。】

紀泓：“……”

他就多余擔心。

紀瀾等了兩分鐘，刷新，發現子被刪了。

于是他自己發了一個，標題：真玩不起。

“……行了，早點睡，”紀泓看不下去了，“我買票，明天上午的高鐵行嗎？”

紀瀾有些抗拒：“高鐵？”

紀泓道：“高鐵不會暈。”

他說著疑，“我記得你不暈車，今天怎麼突然暈了？”

紀瀾道：“可能水土不服。”

水土不服還能“不服”到車上？

紀泓懶得和他計較，讓他洗漱睡覺。

二人休息一晚，轉天去了高鐵站。

從這里回家只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紀瀾果然沒暈車，愉悅地看了一路風景，跟隨紀泓回到了紀家。

紀家是本地的大家，人口多又有錢，家族建筑群全是別墅。

紀瀾順著記憶回到自家小院，見旁邊停著一輛亮黃的跑車。

這是小崽子被修真學院錄取后，紀家人給買的。

他想到有些人開車是不暈的，沒能扛住，進屋拿了鑰匙，開始研究跑車。

這時只聽一個聲音自前方響起：“哥，你回來了？”

紀瀾抬頭，看見了小崽子同父異母的弟弟，紀源。

紀源長相隨母，比原主生得更清秀，記憶里有關他的片段很多，和他媽一樣有點白蓮花的屬。

“我聽說你一個人跑到境去了？”紀源道，“以后別這樣了，叔叔伯伯們聽說了都很生氣。”

紀瀾了然：“你告訴的唄？”

紀源無奈：“當然不是，你們的照片都在網上傳開了，不信你上網看。”

紀瀾不太適應紀泓那種男菩薩，但對紀源這種類型的手足，他的經驗十分富，便“嗯”了聲，頭也不抬地繼續研究跑車，打著火，換了前進檔。

紀源早已習慣他的態度，嘆氣：“我還聽說這次境被毀也和你有關？再加上貿然進境，這……學校不會扣你分吧？”

他說道，“你開學還要補考，萬一再被扣分，不就直接留級了？需不需要我幫你補習……”

紀瀾一腳踩下了油門。

紀源一句話沒說完，車已飆到前。

他簡直猝不及防，完全無法反應，“砰”地被撞飛出去，砸在了地上。

放下行李、和父母聊了兩句就過來的紀泓恰好看見這一幕，眼角狠狠一。

他算是發現了。

自從豁出去進境，他弟就放飛了。

肇事司機開門下車，看看車頭的痕跡，又看看沒事的紀源，滿足了好奇心：看來還是修士的比較。

紀源霍然起，不裝樣子了：“你特麼撞我？！”

“當然不是，”紀瀾比他之前的語氣更無奈，溫地埋怨，“你說你怎麼站在我車前呢？我一看見你太高興，就踩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