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源就沒在紀瀾面前吃過這種虧。

他簡直暴怒了：“你他媽……”

紀泓及時：“在聊什麼？”

紀源：“……”

變故發生得太快，注意力全被吸了過去，他現在才察覺紀泓也在，一張暴怒的臉生生在扭頭時變了故作堅強的微笑：“大哥，你怎麼來了？我們鬧著玩呢。”

紀泓看著他都覺得憋得慌，表示有事和紀瀾談，想把人支走。

紀源不敢得罪他，識趣地離開了。而肇事司機還沒研究完車，又回到了駕駛席，看著他家男菩薩跟著坐了上來。

紀泓已經打好草稿，就等著沒人時好好訓這混賬一頓。

他就地取材當切點，心平氣和問：“剛剛的事沒什麼想說的？”

紀瀾便簡單點評：“道行太淺，撞一下就生氣，不夠一個回合的。”

紀泓道：“……你再說一遍？”

紀瀾對上他的目，頓時明白這男菩薩是來干什麼的了。

他不想再驗小作文：“你真是來找我談事的？我還以為……”

紀泓沒等到下文，問道：“還以為什麼？”

紀瀾順勢另起一個話題：“以為你對我的法興趣，想看看。”

紀泓確實有些好奇。

既然說到這里，他便坦然道：“是有點，能看嗎？”

紀瀾道：“能啊。”

畢竟是本命法，總不好一直扔著。

雖然缺德了點，但他還是想知道用在修為比他高的人上是否有效，以及里面是否還有別的機制。

他說道：“我想試給你看。”

紀泓自然沒意見：“你試吧。”

紀瀾一時沒。

紀泓等了等：“怎麼？”

紀瀾是突然想到這是家里好不容易出現的男菩薩，便有些珍惜，換上了嚴肅的表：“任何后果你都能承嗎？”

紀泓被問得一怔，也跟著嚴肅了。

如果這法有危險，他必然不能讓紀瀾隨便用。

但很快他又想到了蘑菇，猜測：“會變？”

紀瀾道：“你修為比我高，不確定。”

紀泓道：“除此之外呢？”

紀瀾道：“不知道。”

紀泓看著他煉氣三層的修為，說道：“你直接試吧，我能承。”

紀瀾慢慢把車開到一個空曠的地方，確認不會有其他害者，這才扯掉手鏈。

紀泓眼睜睜看著它變招財貓式的老虎機，腦中“這本不是上古法”的念頭剛升起，就見他弟弟按下了貓爪子，發出“叮”的輕響。

烈日當頭，黃跑車停在小廣場附近，半天沒。

兩邊的車窗雖然沒關，但這麼暴曬，里面仍是蒸籠的效果。

期間有紀家人撐著傘路過，瞧見紀瀾這輛車，隨意往里掃了一眼，不由得又倒退回來，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發到了家族群。

眾人一看，只見正副駕駛席上各用安全帶綁著一大白蘿卜，水靈靈的。

那人站著沒，一手撐傘一手按住手機說話：“小瀾這是在搞什麼？車扔著，放兩蘿卜就走了？我看鑰匙也在呢，這死孩子心真大，不怕被啊。”

紀源正是不爽的時候，當即回了條語音：“可能我哥怕開學留級，不知從哪看來的辦法，在做法祈福吧？”

一群有孩子的人頓時冒頭，詢問是否有用。

紀源日了狗，只能又回了一條：“當然沒用。”

眾人便紛紛唏噓，修真學院的力真大，小瀾終于要被瘋了。

紀源意猶未盡地又給了一句：“也興許我猜錯了，我哥可能是覺得曬一曬會好吃。”

那紀家人笑得花枝，最后看一眼兩蘿卜，囑咐紀源喊他哥來拔鑰匙，打著傘走了。

紀源當然不會管他哥的死活，全當沒聽見。兩大白蘿卜繼續歲月靜好地立在座位上，直到半小時后才解。

紀泓被曬出一腦門汗，沉默地看向罪魁禍首。

紀瀾下，總結：“比上次時間短很多，看來修為影響蠻大的。”

“……”紀泓著眉心，盡量讓語氣聽上去正常，“怎麼回事？”

紀瀾看人準，知道這男菩薩靠得住，便沒瞞：“這是我的本命法。”

紀泓一時覺得幻聽：“——什麼？”

紀瀾便將應付婁郁的說辭搬了出來。

不過上有封口令，他沒提紀家脈的事，只說玉佩的主人和會長有某些淵源，所以會長幫著他遮掩了一下。

紀泓消化完信息量，沉默。

本命法對修士的重要不言而喻，他的修為剛到煉氣九層，這法能讓他毫無招架之力地被按住半個小時，顯然是厲害的，但機制實在太坑，他一時不知該給個什麼評價。

他緩了一口氣，盡量往好想：“如果你有可靠的隊友，在你們變后來補刀，興許會有用。”

“夠嗆，”紀瀾分析，“對于變類的法，破就是破法。隊友在刺的一瞬間就會破他的外形，他能立刻恢復，只要反應快就會躲開這一下。”

紀泓原本沒指他接話，聞言意外：“會長說的？”

紀瀾心想反正他不可能去找婁郁核實，淡定地“嗯”了聲。

紀泓點頭，問道：“現在只能變菜？”

紀瀾道：“不清楚。”

小崽子的記憶里有卡類的游戲，應該就是靈來源。

既然有個“R”的前綴分類，想來也會有“SR”和“SSR”。他只試過兩次，都是R卡，暫時說不準是修為還是運氣的影響。

他說道：“多來幾次就知道了。”

紀泓不準備今天陪他再來，同樣囑咐他別把本命法的事說出去，示意他開車，換上了正題。

紀瀾終究沒逃過這頓小作文，趁著他換氣的空當打斷他，表示以后會好好學習。紀泓看在他神誠懇的份上暫且信他，決定幫他補習。

紀瀾道：“這就不必了吧？”

紀泓提醒：“你剛剛才說會學好。”

紀瀾想到很快就要開學，勉強同意，用來時的慢速把車開了回去。

紀泓下車前想起了一件事：“海帆托我問你有沒有喜歡的法樣式。”

付海帆當時以為是會長他們說的，因此賣紀瀾賣得很痛快，之后得知不是，他就后悔了。

仔細想想，是他自己沒問清楚、又莽撞地砸了一次法陣才造這個局面的。他學分足不怕扣，可紀瀾不同，尤其紀瀾還及時拉了他們一把，救了他們一命，所以他就想補償一下。

紀瀾想了想：“法不需要，你讓他替我打掩護吧，就說我這法是他改的。”

紀泓謹慎道：“那開學面談。”

他和付海帆的天賦高，都在外面掛上號了，這事太重要，他擔心通訊不安全。

紀瀾沒意見，自此便過上了補習的日子。紀源見他和紀泓走得近，便“忘了”被撞的事，趁著他落單來試探過幾次，都被他輕描淡寫地打發了。

他看著這小白蓮忍著怒氣離開的樣子，再次覺得道行太淺，無趣地放下手里的書，思緒轉到了他的上。

一場大戰，打斷的不僅是尖子生的試煉，還有他套話的機會。

婁郁忙的都是大事，時常神龍見首不見尾，他一個在校學生，一年都不見得能見對方一面。即便他最近故意在論壇放話說婁郁欠他人，想來也沒什麼用，所以該怎麼和婁郁拉近關系？

他陷沉思。

婁郁仍然在七星宗里。

這天他們終于把境清理完了，幾座山頭只有主峰離得遠，僥幸逃過了一劫，其余都到了波及。另有長老峰上的兩三座偏殿的防陣還沒被拆開，勉強擋了幾波劍氣，幸運地沒被徹底毀掉。

他看著這些斷壁殘垣：“弄個址公園吧，好歹給他們留點東西。”

宣霆立刻笑了：“那我來監督，主殿再弄點燈，好看。”

協會一眾：“……”

都這樣了還搞？生怕人家不吐是嗎！

金丹修士干咳一聲：“這……這都是古建筑。”

“所以才更得讓人們參觀啊，”宣霆道，“你們看好多景點都有古建筑，咱們也搞一個，還能賺點門票錢。”

協會一眾：“……”

神特麼賺門票錢！

他們見會長默許，頓時也不勸了，反正勸不。

婁郁代完這事便去了營地。

這里一片廢墟，七傀儡正在搬石頭。

自從生靈后，它們就沒想過能被未來的主人命令干這種活，見這破主人過來，都看了他一眼。

婁郁道：“看我干什麼？繼續搬。”

幾傀儡：“……”

它們好歹是鎮山神，宗門那些小輩見著它們可恭敬了！

傀儡們敢怒不敢言，認命地干活，半小時后，挖到了一點帳篷的痕跡。

婁郁上前針對地指揮了幾句，發現帳篷和尸都碎了，本看不出死因。

他本就沒報什麼希，見狀通知人們來收尸，等他們理完再掃一個尾，他便圍著戰場刻了一圈法陣阻擋劍氣，免得后續進場的工人不了。

刻完陣，他這才離開七星宗，開始去理境的東西。

就在這時，他在隊伍里掃見了角木的校長，問道：“我記得之前煉部的說要結合現代科技，在學校試煉里搞直播，做好了嗎？”

校長道：“做好了。”

婁郁很滿意：“開學補考就用上吧，我去看看效果。”

他不想被那不對勁的小鬼牽著走，順著不知真假的話去查線索。

他準備直接去圍觀人家補考。

紀瀾完全不清楚自己將要收到一份大禮。

他每日在男菩薩的監督下看書打坐，偶爾做個練習，過得枯燥又無聊，只有用招財貓折磨對方的半小時里才開心一點。

時間在這種節奏下一晃而過，到了補考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