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疑延續了足足一周。

周一大課間國旗下講話結束后，年級主任重點表揚了這次去市里參加化學競賽獲獎的那幾人，林嶼肆的名字也在其中，拿的還是一等獎。

今天氣溫有三十幾度，站在太底下，整個人像被放在熔爐里烤。

六班班主任不在，沒人管，一個個跟蔫了似的，苦連天。

蘇悅檸胳膊搭在喬司月肩上，手掌不停扇著風，時不時抱怨句：“就這一點破事，都能給他扯十幾分鐘，這這麼厲害，我看干脆別當教導主任，賣保險去吧。”

好幾秒得不到喬司月的回應，蘇悅檸側目看，稍愣后問：“你在笑什麼呀？”

生笑起來時角有一道很淺的梨渦，蘇悅檸沒忍住輕輕了。

喬司月努力收住笑，“他剛才用錯了一個語。”

蘇悅檸沒跟上的腦回路，“啊？”

“首當其沖不是這麼用的。”

“……”

蘇悅檸半信半疑，總覺得藏著什麼事，“可你的臉也很紅欸。”

“可能是在替他到愧。”

蘇悅檸噗地笑出聲。

喬司月不太能理解的笑點，眨了眨眼睛，沒說話。

回教室的隊伍在離開大場就散得不樣子，蘇悅檸拉著喬司月抄了條近路。

靠近人工湖泊那一邊，立著幾塊公告欄。

喬司月看到林嶼肆的照片被在紅榜上，那是第一名的位置，在他的右邊和斜對角都是自己認識的人，許巖和沈一涵。

見停下，蘇悅檸跟著止住腳步，順著的視線飛快掃了眼，解釋道：“每次大型考試的年紀前五十都會被在這，不過換榜這麼多次，上面這幾張臉幾乎都沒怎麼變過。”

喬司月想問那他呢，一直都是年紀第一嗎？

話到邊，卻不由自主變了：“年級前三也都沒變過嗎？”

“準確來說，是年級前二。”蘇悅檸一直不喜歡許巖，覺得那人太暗，每回提到他時，話里總會帶上刺，“你那同桌千年老二的名號可不是浪得虛名的……只能說，既生肆，何生巖。”

正說著，邊穿過幾道影，喬司月的注意力很快被奪走。

林嶼肆和陸釗并排走在一起，兩個人勾肩搭背的，不知道在聊些什麼，時不時有笑聲傳來。

這幾天的觀察下來，喬司月發現他笑時從來不收斂表，薄揚起，眼角叉開的弧度更加明顯。

他那邊的世界好像一直都是這樣，晴空萬里，就算有過短暫的暴雨侵襲，張揚的笑聲依舊不會散場。

沒來由的，喬司月落寞的心被他的笑容染到。

一切的苦悶好像都變得不重要了。

至在這一刻，很慶幸自己喜歡上的年是如此優秀而耀眼。

即便他永遠沒有機會知道，就在一個小時前，距離他不到三米外的貧瘠荒原上已經刮過了一場颶風。

-

回教室不久，上周的語文周考試卷也發下來了。

蘇悅檸抱著試卷坐在喬司月前排唉聲嘆氣，“待會又要被老高訓了。”老高是六班的語文老師，教學風格幽默風趣，但對學生要求很嚴格。

喬司月問蘇悅檸要來試卷，仔細對比后，發現的基礎題失分太多。

“其實拼音、語解釋這兩題很多選項都是從考過的試題里挑的，所以你可以把平時遇到的疑難讀音、語都記錄到本子里，早讀課拿出來讀一讀。”喬司月說，“還有閱讀理解，不同題型，它都是有固定的答題模板在的，我筆記里有記，你可以拿去看看。”

蘇悅檸直點頭，接過遞來的筆記，認真看了會，“筆記能借我復印一下嗎？”

“嗯。”

蘇悅檸是行派，得到同意后，直接跑去復印室，順便給陸釗也復印了份。

距離上課還有七八分鐘時，班長走到喬四月座位旁，“班主任讓你去趟辦公室。”

一到辦公室，盛薇便問：“一周時間下來，各方面都還適應嗎？”

喬司月沒有多想就回答：“老師同學都好的。”

盛薇仔細觀察著的反應，片刻才正式切話題，“我看你上周的績不是特別理想，趙老師上課節奏快，你要是有不理解的，課后一定要多去找他。”

喬司月點點頭，想到什麼，問：“盛老師，我可以參加下學期的數學競賽嗎？”趙毅在課堂上提過一，記下了。

這問題讓盛薇愣了下，“這學期的數學期末績每班排名前五的學生都有資格，到時候學校會再統一安排一次選拔，綜合績在年紀前十的能參加市里的比賽。”

喬司月又點頭。

盛薇發現這姑娘話是真，總給一種年老的覺，“平時有什麼困都可以來找我。”

頓了頓，“我看蘇悅檸和你關系好的，有什麼不方便告訴我的，可以多和說說。”

喬司月詫異地看。

直到現在，自己所接的教育理念都是好學生只能和好學生玩在一起，差生的存在，只會給他們的學習造負面影響。

包括喬崇文也是這麼想的，以前每回說要和同學出去玩，他總會問上一句：“和誰一起？學習怎麼樣？”

如果名字聽上去耳生，從來沒有出現在榮榜上，喬崇文會失地啊一聲，然后要求早點回家。

也就在那時，喬司月意識到，家長跟老師一樣，心里都有一條不文的鄙視鏈。

現在看來，這條被多數人約定俗的法則好像并不被盛薇接。

當然也可能是現在的自己，已經和“好學生”節了。

盛薇又說，“是個很可的小姑娘，和在一起，你會開心很多的。”

喬司月不置可否，盛薇沒什麼其他要事要說，就放回教室。

喬司月走出幾步折返，“盛老師，校服這個月都買不到了嗎？”

今早喬司月又去了趟校服零售點，得知原來的服裝廠被查出存在質檢不合格、工作環境未達標等問題，被管理部門勒令停業整改，和學校的采辦合同終止。

盛薇這才注意到上的長袖外套，兩秒后說：“新的服裝生產廠家，學校這邊還在接洽，最快也得下月初了。”

-

喬司月被去辦公室這段時間，蘇悅檸跟陸釗他們去了食堂旁邊新開的小超市。

“我發現好像有點偏科。”蘇悅檸接過陸釗遞來的汽水，猛吸了口，繼續說，“作文厲害，這次考試才扣了兩分，剛才還輔導我功課，教我怎麼記詞語最有效。不過，上周期末模擬數學才考了一百一，連班級中位數都沒有，老趙課上布置的題目，也不會做。”

“這有什麼，那幾道題目我也不會。”陸釗不以為意地說。

蘇悅檸汽水差點噴出來，“你會才有鬼了。”

林嶼肆對他們的話題不太興趣，一直低頭在玩手機。

“肆兒，道明肆！”蘇悅檸不滿他的態度，喊他，“你現在就坐在司月的斜后方，學習上的事你能幫就多幫幫唄，指那同桌好像沒戲。”

林嶼肆這才抬起腦袋，漫不經心地一笑，“你先問需不需要再說。”

趙毅在課堂上布置的那幾道題難度算不上很大，但能在短短幾秒鐘就得出答案的水平，實驗班估計也拎不出幾個。

林嶼肆不明白為什麼要藏自己的實力，但他得承認，這種行為確確實實引起了自己的注意，不過也沒到值得放在心上的程度。

林嶼肆掐滅屏幕，從冰柜里拿出一瓶冰可樂，付完錢后示意陸釗他們，“上課了。”

他步子邁得大，三兩步就甩出一段距離。陸釗正要跟上，被蘇悅檸一把拉回來，“你說他剛才是什麼意思？”

“傻啦吧唧的，這麼簡單的意思都聽不出來？”陸釗投去鄙夷的一瞥，然后解釋說，“我們肆兒一直都是熱心腸的好小伙，自然是愿意幫的，但說到底這事的決定權在你好朋友手上，他幫是一回事，人領不領就另當別論了。”

蘇悅檸不贊同他的說法，“司月不是那種高冷的人，只是不知道怎麼才能自然地和別人相，其實人很好的，只要你肯朝邁出那一步，會加倍對你好的。

陸釗對們那種“上個洗手間都要結伴同行”的閨不興趣，耐心告磬后，直接打斷：“知道你朋友最好了，全天下沒人配得上行了吧。

“也不能這麼說，”小聲說了句，“我看肆兒就配。”

-

蘇悅檸帶回來一杯冰鎮檸檬水。

這會喬司月已經坐在的位置上，低頭不知道在寫什麼。

蘇悅檸走進，紙上麻麻的阿拉伯數字。

“試卷剛發下來沒多久，你怎麼就已經做到解答題了？”

喬司月接過遞來的汽水，道了聲謝后，用沒什麼起伏的語調說，“這次試卷不難，很多都是基礎題。”

臨近上課，教室里鬧騰的靜收了不，襯得的聲音格外清晰。

許巖拿筆的手微微一頓，抬頭掃了一眼。

蘇悅檸心思還停留在“我看肆兒就配”上，沒有多想隨意哦了聲，午飯時，還是沒忍住問道：“司月，你覺得林嶼肆這人怎麼樣？”

喬司月呼吸一滯，但凡扯到和他有關的話題，渾上下都能瞬間僵得像塊鋼鐵。

好半會才囫圇說了句：“好的。”

蘇悅檸眼睛一亮，“那你喜歡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