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王不屑一笑。

“陛下，所施之政，在臣看來，不過是一邊愚弄那些賤民，一邊又討好他們。”

“這其實就是多此一舉，本末倒置！”

楊辰眼中閃爍著危險的芒。

這慶王當真狂妄，毫不將朕放在眼里。

不過楊辰也知道，慶王有囂張的資本。

大唐邊境，駐軍十二，有六駐軍主將都是慶王舊部親信。

雖然慶王被先帝卸下了天策上將一職。

失去了京都范圍的兵權。

但是邊境六駐軍，足足三十萬軍隊，還是慶王的死忠。

一但慶王有難，三十萬駐軍必定揮師京都。

所以慶王這些年才如此狂妄，借著這威勢，向朝廷要錢要糧。

而邊境將士得了好，越發效忠慶王。

導致慶王威勢更盛。

這幾乎了惡循環。

楊辰心里清楚，如果慶王真是龍首面人，有謀逆之心，一但兵戎相見，他的勝算不足五。

不過慶王的話說到這里了，楊辰倒想聽聽慶王的想法，語氣森寒說道。

“那慶王有何高見啊？”

慶王大臂一揮：“統治者自古以來就是食者！”

“那些賤民不過是養料罷了，要想拉攏民心，那也應該拉攏地主豪強！”

“給那些賤民好，有什麼用？”

“只能讓他們認不清自己的位置，不分尊卑！”

楊辰聞言眼眸掃過在坐的皇親，發現他們對慶王的話，都很贊同。

在這個時代，封建貴族的統治思想，尊卑秩序，確實是深固啊。

楊辰不急不緩的反問：“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天下庶民，如果食不果腹，活的不如豬狗，起反抗，慶王當如何？”

慶王聞言，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仰首大笑。

“哈哈哈哈……當如何？”

“當殺！”

“賤民膽敢反抗，那就殺！”

“殺到他們跪地求饒！”

“殺到他們不敢反抗！”

慶王的言語中，布滿了森然的殺氣。

濃重的殺伐之氣，讓在坐的一眾小輩，覺呼吸為之一滯。

楊辰看著殺氣騰騰的慶王，搖了搖頭，他心里清楚。

跟這個時代的王公貴族，講什麼人人平等，共建和諧社會。

那就是對牛彈琴。

也不糾結，用他們能理解的話說道。

“殺得了一次，那反復鎮殺戮幾次后。”

“民生凋敝，百姓對生活失去希，庶民不事生產。”

“統治者吃什麼？穿什麼？”

楊辰這麼一說，在坐的皇親也有在朝中為者，都是出沉思神。

確實陛下說的有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明王此時看著楊辰，眼中緒復雜難明。

在所有人都被楊辰的話引起沉思時，慶王冷酷一笑，抓起一壺酒，仰頭痛飲。

飲盡酒水，慶王將酒壺一把拍在桌子上。

“哈哈哈哈……這有什麼？”

“去搶啊！”

“天下之大，何其廣袤，只需要掠奪一國，放養一國。”

“只要兵強馬壯，那就唯大唐獨尊！”

楊辰聽得直搖頭。

這些日子，楊辰對大唐歷史了解的多了起來。

心中清楚，慶王所說的，就是大唐以往的行徑。

大唐皇室執著于開疆拓土，不重視國家發展。

開始憑借朝中猛將，也開闊了一些疆域。

后來，國經濟逐年衰退，農業衰敗，國力衰弱。

而且連年征戰，大唐也樹敵頗多。

這也是導致大唐，如今憂外患的重要原因之一。

“慶王，你說兵強馬壯！”

“兵從何來？”

“民不強，兵何以強？”

“農不興，何來馬壯？”

楊辰眼眸開合間，威嚴質問。

民不強，兵何以強？

農不興，何來馬壯？

楊辰這兩問，如同天帝的審判，一瞬間讓慶王無言以對。

慶王濃的眉深深皺起，坐回了座位。

心中回著，楊辰這兩問。

大殿之中的皇親們，看著主位上的楊辰，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陛下竟然將慶王爺，辯倒了！

慶王爺那是什麼人？

那是馳騁沙場半生的狠人，格裂如火，脾氣犟的如同倔驢。

再加上戰功赫赫，實力雄厚，在皇室那絕對是橫著走的。

好多小王爺，可是記得，在他們小時候，先帝健在時。

慶王爺來了脾氣，連先帝都勸不住，哪次不是砸了桌子，砸椅子。

甚至先帝在書房的牌匾，都被慶王爺一刀劈開過。

現在這是怎麼了？

慶王爺，您的脾氣呢？

這時一眾皇親看著楊辰的目，充滿了不可置信。

一些小王爺，看向楊辰的目，都出現了濃濃崇拜。

慶王坐在椅子上，大手一抬，又是一壺酒下了肚。

因為接連飲酒，加上緒激，慶王的衫甚至微微滲出跡。

那是箭傷崩裂導致的。

但是這些慶王如同未見，仿佛傷的不是他自己一樣。

“陛下，今日這一辯，你贏了！”

慶王一拱手說道。

“臣有傷在，就先告退了！”

話音剛落，慶王騰的一下子，站起來，帶著他的子嗣，向乾宮外行去。

“皇叔慢行，朕就不送了！”

楊辰平淡的聲音傳來。

看著慶王安靜離去的偉岸背影，大殿之中一瞬間落針可聞。

歌舞之聲也停了下來。

舞姬們惶恐的退到兩側，給慶王讓出路來，樂師們也都屏住了呼吸，停下手中作。

生怕慶王遷怒。

一個小王爺心里暗暗想著，慶王爺一會，一定會一拳打乾宮的大門。

慶王爺可是誰的面子都不給的……

可是直到看不到慶王爺的影。

大殿中的一眾皇親，也沒聽到什麼暴躁的靜。

所有人都有些不可思議，看著楊辰目都不同了。

陛下，這次真堅啊！

氣！

是把慶王爺懟沒脾氣了。

整個大殿出奇的安靜。

明王見狀，眼眸閃爍間，微微一笑，讓人如沐春風的聲音傳來。

“慶王他一貫如此，陛下不必介懷。”

“當年，以先帝的賢明，他那牛脾氣一上來，也是如此。”

楊辰聞言深深看了明王一眼。

明王這話咋一聽，沒什麼，但是仔細一琢磨，這話里絕對有話啊。

這句“以先帝的賢明”，既恭維了先帝，站在了道德制高點，又暗指自己不是賢主。

這“也是如此”，意思更明顯。

你爹我們都不放在眼里，何況是你。

楊辰眼睛一瞇，犀利的目對上明王那溫文爾雅的雙眼。

過那平靜的眸子，楊辰能看到其后藏不住的暗。

楊辰犀利的目，讓明王不由一怔。

那一刻，他有一種被楊辰看穿的覺。

這讓他很不自在。

楊辰看著明王，冷峻的臉龐，逐漸浮現笑意。

抬眼掃過瑟瑟發抖的一眾舞姬，還有哆哆嗦嗦的樂師們。

楊辰狂放一笑，右手向前一揮。

“都愣著干什麼？”

“接著奏樂！”

“接著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