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江城大學在江城大學生籃球聯賽中獲得了冠軍，第二名是外國語，財大是第三名。

決賽那天依舊還是在財大的育館舉行,總決賽那天來了很多江大和外國語的學生，育館東面是江大的觀眾席,西面是外國語的觀眾席。

兩邊的觀眾席里面夾雜著一些來看熱鬧的財大的學生。

楊夕月坐在東面江大的觀眾席。

決賽現場肯定是比之前的那幾場都要激烈的，兩個隊的實力不相上下。兩隊比分膠著,咬著比分，你追我趕,誰都不讓著誰,給比賽增添了濃濃的張。

最后以陳淮予的一記三分,結束了比賽，整場比賽江大以兩分之差贏了外國語。

哨聲響起，籃球被陳淮予高高拋起，江大籃球隊的隊員們聚集在一起，簇擁著，歡呼著。

坐在觀眾席上的楊夕月也跟著笑，為他們到開心。

比賽過后江大籃球隊一起吃飯,喊上了一直在觀眾席為他們加油的楊夕月。

這天楊夕月見到了陳淮予宿舍里的其他兩個人，他們是來看總決賽的，也是來加油的。

何川還是一如既往的熱,給介紹著另外兩個人：“他倆是我們宿舍的舍友,這個周碩，這個齊文路。”

周碩是典型的運型男生，頭發比陳淮予還要短,皮有些黑,很高,聽說是東北人，說話的時候口音很明顯，是一個很有趣的人。

齊文路有些靦腆和沉默，不大怎麼說話，但是說起話來，語氣很平，溫溫，穿著白襯衫，搭一件白的短袖，很清爽，像是學生時期的溫學長。

楊夕月笑著朝著他們打招呼：“你們好。”

周碩第一次見到何川經常掛在邊的那位月亮，看向的時候眼神都亮了，“原來你就是傳說中的高中同學啊。”

楊夕月笑了笑，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幾個人去了大學城。

傍晚的時間，天已經黑了下來，目所及之都是各的燈閃爍。

一走進大學城那條街的口，迎面便是各種小吃的香味兒，充斥鼻腔。

風是熱的，迎面拂過，殘留下淡淡的溫度。微風輕輕吹起發梢，碎發微微晃。

這天傍晚的天氣很好，溫度適宜，風也很舒服。

大學城里面很多的人，各個學校的學生，雙對，一行人從邊經過。這個時間段正好是人最多的時間，路上都是人，街上各種小吃店門口也站滿了人。

邊時不時有車經過，楊夕月走路經常不看車，以前和張涵一起出去的時候，張涵總是讓走里面，防止走著走著走神了，被車刮到。

楊夕月走到陳淮予側后方的位置，和他隔著一個合適的距離，既不遠，也不是很近。

“嘀嘀嘀――”

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鳴笛聲。

楊夕月還沒反應過來，就覺自己的手腕被人拉住了，然后自己不控制的被人拽到一邊。后背撞到一個人的上，堅的膛磕到的蝴蝶骨。

邊一輛車開過。

“不看路？”

耳邊傳來他的聲音，兩個人隔得有些近，他的手握在的手腕上，的手微微有些涼，他的手溫熱，明顯的到了他的溫，溫溫熱熱，像是一暖流，過皮，然后在的中蔓延，順著，滲到全上下的各個部位。

“沒注意到。”

“以后看路注意點。”

說完，他很快便松開了，作沒有一的猶豫，很干脆，完全沒有要占便宜的意思。

一行人來到了他們經常吃的燒烤攤。

陳淮予宿舍四個人，再加上籃球隊的兩個人，以及楊夕月，他們幾個人正好一桌子。

老板給找了一個角落里面比較安靜的地方，桌子很大，足夠坐下他們幾個人。

何川點著菜，拿著菜單，問楊夕月：“那個，月亮妹妹，你吃什麼？”

“都行，我不挑。”

“那行，那我就點了，我記得上次我們吃飯你是吃辣的是吧？”

“嗯。”

“行。”何川大手一揮，點了好多的菜和串。

“我們喝什麼？有果，可樂，雪碧，酸……”何川像是報菜單似的，將各種喝的說給楊夕月聽，讓選擇。

“雪碧吧。”

“哎你也喜歡喝雪碧，陳哥也喜歡，就沒怎麼見他喝過水。”

“嗯，我也喜歡。”

燒烤攤附近彌漫著燒烤的味道，隔壁桌的燒烤還冒著熱氣。大家圍坐在一桌，吃著燒烤，喝著啤酒和飲料，有說有笑，充滿著濃濃煙火氣。

角落里的位置燈并不好，并不是很明亮，而他恰好就坐在那個最暗的位置。燈在他前面半米的距離停住，將明暗隔開，像是兩個世界。

坐在他的邊，燈明明暗暗，坐在那半明半暗的燈中，微微側頭看他。

他微微側頭和邊的人在說話，大多都是男生之間的話題，那些話題，好像都不上，只是安靜的聽著，安靜的看著他。

看著他笑，看著他說話。

說話間，何川了自己的口袋，問陳淮予：“陳哥你有沒有帶煙。”

“帶了。”他手將外套口袋里的煙拿了出來。

這是楊夕月第一次看清楚他的煙的樣子。

恍惚間好像是回到了那年場，隔著遠遠的距離，看見了他煙，那個時候并不知道他的是什麼煙。

時隔幾年，終于看清楚了那個煙的樣子。

陳淮予從口袋里面拿出個打火機遞給何川，何川接過，將煙點燃，然后將打火機遞到陳淮予的面前，想要給點煙。

陳淮予瞥了眼，輕哼一聲，微微俯，將煙湊上去，點燃了夾在手指間的那煙。

冒著火星的煙被他遞到邊，輕吸一口，吐出煙霧，然后煙霧很快便散開，消散在半明半暗的燈里。

看見過他拿煙的樣子，聞到過他上的煙味兒，但是見到他煙的樣子，還是第一次。

他坐的位置很暗，所以他手中夾著的那煙，煙頭上冒著的火，便是他周遭最吸引人視線的微。

似乎是覺到了看他的眼神，他微微側頭，看向。

就是在這個時候看到了他看向的時候，眼中微微含笑的神。

喜歡他什麼呢？

喜歡他的大部分。

同時，也喜歡他看向的，眼神，溫的，疏離的，禮貌的，帶著笑意的，但是唯獨沒有帶著任何一名為喜歡的眼神。

“還要多遠才能進你的心，還要多久才能和你接近。”

“咫尺遠近卻無法靠近的那個人，也等著和你相遇。

索此時此刻燒烤攤上那簡陋的音響中播放的并不是這首歌，如若真的是這首歌，那真的是應了景了。

飯桌上有男生，所以一點都不顯得沉默和尷尬。

楊夕月不善言辭，所以一直坐在陳淮予的邊，默默地吃著自己面前的烤串，安靜地聽著他們說話。也不覺得無聊。

他們男生說話沒什麼固定的話題，想起什麼說什麼，前一秒說到籃球，下一秒就說到了喜歡的孩子。說起來誰在宿舍里面比較開朗說話，誰比較沉默。

“咱們幾個一開始學，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都不敢和陳哥說話，剛上大學那幾天就沒見陳哥笑過。”

“咱就是說第一次見到這麼高冷的人。”

“你以為誰和你一樣的，整天話那麼多。”

“拉倒吧，就跟你話似的。”

“咱陳哥現在好多了，剛開學的時候，或許是不適應，或許是心不好，都不和我們說話。”

“還整天不在學校。”

“對對對，我記得，周末或者是小假期，經常看不見他。”

“整天獨來獨往。”

“現在和我們混了就好了。”

“后來發現陳哥特別好說話，平時讓他給帶個飯簽個到，他從來都不會拒絕我們。”

“上個月我生活費沒到月底就沒了，還是陳哥接濟我的。”

楊夕月靜靜地聽著他們說著話，這些只有在這個時候，才能聽到，關于陳淮予的事。

如果沒有和他的舍友和籃球隊的隊友認識，如果沒有今天的一起吃飯，本就不知道應該找什麼機會去了解他。

在他們的氣氛之中，楊夕月也漸漸放松了下來，微微后仰，后背靠在椅背上，聽著他們說話，說到有趣的地方，也跟著笑著。

不進去話，也沒怎麼說話，他似乎是注意到了邊一直沉默著的，也明白不進話，男生的話題，生一般不怎麼容易進話來，而且，本也并不是個擅長這種場合的人。

“無聊嗎？”似乎是有意，他轉頭輕聲問。

周圍的聲音很吵鬧，各種說笑的聲音，他的聲音很小，完全可以淹沒在幾個男生說話聲中，但是卻聽見了。

似乎是想到了在這樣的環境中會聽不清楚，所以他微微側了側，稍微靠近了一些，但是兩個人之間還是留著合適的距離，讓看向這里的任何人，看見他們兩個人說話，都完全不會懷疑到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系。

細心有分寸。

這就是陳淮予。

“沒有。”楊夕月搖了搖頭。

那天晚上陳淮予喝得有些多了。臉有些微微發紅，從來都沒有見到過他喝多了酒的樣子。

他其實沒有很醉，頭腦還是清楚的，意識還是清醒的，只是坐在的邊的時候，聞見了他上的酒氣，燒烤味，香煙味。

下意識看向他，的眼神不小心和他的錯，看見他的眼神，不是很清澈，所以看向的眼神中，竟然有那麼一難以察覺到的溫。

楊夕月覺得，他應該是喝醉了吧。

一行人吃完飯，準備走到路口去打車，燒烤攤這邊車進不來，只能走到路口去。

一個男生和陳淮予一起走在前面，兩個人說著話，他雖然說有些醉了，但是難得的腳步還算穩，每一步都沒怎麼搖晃。

剩下的幾個人陪著走在了稍稍靠后的位置。

附近人很多，不斷有車從邊經過，所以幾個男生把圍在中間，乍一看完全不像是保護著似的，像是把包圍住了。

雖說是在他們的中間，但是他們還是說著話，沉默著，看著前面幾步遠的陳淮予。

走路的時候腳不小心就會踩到他的影子，月和燈下，他的影子被拉長，再拉長，盯著他的背影有些愣神。

又是背影。

突然想起之前的那些年，也是看著他的背影。

于來說，他的背影，太悉了。

他就在的前面，但是卻覺，離他很遠。

想起那封還沒來得及送出去的書，想起那句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喜歡。

下意識地手了自己的發尾，頭發已經很長了。

他說他喜歡長頭發的孩子，現在已經是長頭發的了，為了他喜歡的樣子。那麼現在的，是不是還有機會送出那封信，說出那句喜歡？

出了大學城，陳淮予和何川打車送回學校，其他的人自己在路邊掃了個共單車騎回學校。

打的車剛來，何川就迫不及待坐進了副駕駛，將后座留給了楊夕月和陳淮予。

陳淮予看了何川一眼，沒說什麼，將后門的車門拉開，“你先進。”

“好。”楊夕月也沒扭，車子本來就這幾個座位。

兩個人明明坐在同一個車廂里，線明明暗暗，同時坐在后座上，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不算遠，或許是他稍微有些喝多了的原因，整個人看起來完全沒有之前相的時候的那種禮貌，取而代之的是自然，像是朋友一樣的相。

車窗外偶爾有車燈的線閃過，從他的臉上過，明明暗暗錯。

突然想起高中的時候，班級用晚上晚自習的時間看電影，是男生選的電影，《速度與激3》，班級里面的燈全部都關上了，只剩下講臺屏幕上電影的線。

明暗變幻。

那個時候本就沒有心思看電影，眼神總是放在側前方的他的上，借著沒有燈的映照，借著電影線的明明暗暗，去看他。

【我好像和他的關系更近了一步。――2019.05.15來自楊夕月的日記】

作者有話說：

文中歌曲《水星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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