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江楓洗漱好出來了，江衛明道：“鍋裡有面條，我今天早上現搟的。”

江楓家裡現在只有米，麪和調味料，江衛明空有一廚藝也只能做清湯麪。

麪條是手搟的，每都細相當，即使沒加蛋清依舊口順，勁道十足。

配上幾滴香油，快活似神仙。

江楓足足吃了兩大碗，把鍋裡的麪條都撈乾淨了才盡興。吃完後江楓很自覺地刷鍋刷碗，把廚房打掃乾淨了，看了眼手機，才八點多，去鄉下的班車得十點才發車，就陪江衛明看了會電視。

江衛明看法制頻道，江楓就陪他看了一個多小時纔出門。

從未看過法制頻道的江楓一邊驚歎於，哇，世上居然還有這樣的人，一邊又驚歎於，哇，央視的節目還能有演技這麼爛的演員。

對，江衛明看的是普法小短劇。

江楓注意到，江衛明換了新服。

顯得很神。

不止是服，他還給他早已全白又稀的頭髮打了，洗手間的是江建康去年沒有剃頭的時候剩下來的，江楓都不知道有沒有過期，不過看江衛明的頭髮應該還沒有。

江楓坐在他邊都能到他的張。

去汽車站的路上，江楓就給江衛明介紹老爺子所住的村裡的況。鄰居都是誰，地理況如何，村裡人一般都幹什麼之類的，江衛明全神貫注地聽著，生怕掉了什麼。

Z市的老汽車站發車比較隨，人滿了就開，本不按時刻表來。這段時間正好趕上春運剛開始，回鄉的人多了起來，江楓和江衛明上車沒多久就發車了。

售票員是個中年婦，見江衛明年紀大怕他暈車，還特意給了他們兩個第一排的位子。

仔細算來，江楓也有一年沒回鄉下了。

沿路上都沒什麼變化，就連路都是一如既往的坑坑窪窪，是把小車開出了拖拉機的效果，十多年前修的路，現在早就被出了無數個坑。據說縣裡要通高鐵，所以老路就一直沒有再修，不過這個消息都傳了兩年了，也不知何時能真。

老爺子住的村子就在縣城邊上，下了小車走上十幾分鍾就到了。老爺子家就在村口，江楓隔著老遠都能看見江建康搬了把椅子坐在門口快樂吃麪條。

湊近一看，還是滷面。

碗裡還有半碗麪條和三大塊滷，滷醬濃郁，三分七分瘦，塊切得很大，在麪條上油發亮正泛著。

“兒子，吃午飯了沒啊，快去盛，你媽還沒吃第三碗呢應該還有。”江建康樂呵呵地道，見江衛明跟在江楓後面，就問道，“老爺子你找誰啊！”

“我……”江衛明剛要開口，就被江楓打斷。

江楓給江衛明使了個眼，問道：“爸，爺爺在家嗎？”

“在啊！”江建康往裡塞了一大塊滷，“你爺爺在後院餵豬，本來我想喂的，你爺爺非不讓，說我喂的豬都不吃這兩天把他的豬喂瘦了，明明是你前段時間喂瘦的賴我。”

“我去找爺爺。”江楓滋溜一下就溜進後院去了，對著豬圈大聲道：“爺爺，你來看誰來了。”

門口的江衛明張地捋了捋服，一臉張，江建康一邊吃麪條一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老爺子手上拎著裝豬食的鐵桶就從豬圈裡出來了，穿著他另一件華倫天奴的大棉襖。江楓連忙從他手裡接過鐵桶，跟在他後面。

江衛明就站在門口，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呼吸聲太重被人察覺出他的張。

江衛國出來了。

他看著江衛明，覺得很悉，卻又想不起來是誰，也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看著他的白髮，蒼老的面容，略有凹陷的眼睛，滿臉的皺紋壑，江衛國心裡生出了一種奇妙的覺。

那時一種，脈相連，至親相見的覺。

“三…哥？”鬼使神差的，江衛國居然覺得面前這個鶴髮老人有點像早就在他記憶裡模糊許久的三哥。

話剛出口，江衛國自己都覺得可笑。

“小弟…你，你，你還，還能……”江衛明激得連話都快不能說了。

他小弟能認出他，他小弟能認出他！

江衛國愣住了。

他下意識地看向江楓。

江楓正要解釋，後知後覺的江建康驚出聲：“三哥？！”

還是帶著滷味的驚。

“不不不，三伯！！”江建康人都要傻了。

這是怎麼回事，他爸傳說中死了半個多世紀的哥哥找上門了！

“你給我進去吃你的飯去！”江衛國怒罵。

原本人至深的兄弟相見的溫氛圍被江建康這一聲吼給吼得消散無蹤。

江楓和江建康被老爺子趕進屋裡去了，江楓原以爲兄弟相見，肯定有說不完的話，說也得說上個幾天才能把這幾十年的酸甜苦辣悲歡離合痛痛快快地流清楚。

結果，兩人就在門口說了十分鐘不到的小話，老爺子就拉著剛見面的三哥去後院豬圈裡一起餵豬去了。

從房間里正好能看清後院的江楓：？？？

這個作……

讓人捉不啊！

在房間裡聽到靜的江暫且放下最聽的黃梅戲，走出來看看發生了什麼。見江楓來了，先是和悅地和孫子說了兩句話，又去廚房找正一邊吃滷面一邊震驚的江建康兩口子。

“老三，老三媳婦，剛剛是不是有人來了？”江問道。

“媽，剛剛…爸的三哥來了。”江建康現在還有些恍惚。

“什麼三哥？”江沒反應過來。

“就是三伯，爸之前說早就沒了的三伯。”王秀蓮也有些恍惚。

“三伯？”江愣了，過了一會兒，捋過來了，一臉不可思議：“好事啊，他們人呢？我剛剛各個屋都看過了只看見小楓了。”

“後院豬圈餵豬呢。”江建康道。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