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一開口，他的嗓子啞得不像話。

小星星盯著他，眼圈驀然一紅，“你……你怎麽變這樣了？”

麵前的楚莫寒，整個人都是風塵仆仆的樣子。

比起上次見麵，他瘦了好幾圈，滿臉青的胡茬，麵部廓如刀削般變得淩厲起來，他瘦了太多，一長袍看上去有些空的。

不止是外表的變化。

他的眼神比從前更堅定，也更銳利。

如果以前的楚莫寒是一柄鋒利的長劍，那現在的他就是一把大開大合的刀，沉穩中帶著不可視的冷厲。

“你……”

“是不是醜了？”

楚莫寒了把臉上的胡子。

看著，他下意識地上前兩步，卻在看到側的楚離時，生生停住了腳步，他對小星星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啞聲道，“男人醜點也沒事。”

“……”

換了以前。

說楚莫寒醜，他早就發脾氣跟吵架了。

小星星的眼淚瞬間掉了下來。

穿越至今。

除了綠兒，和楚莫寒相的時間最多，楚莫寒數次救，是真心把楚莫寒當朋友，並且從心裏希他能過得好。

可京城一係列的變故，把原本的他從到心，徹底摧毀了。

“哭什麽。”

楚莫寒到底沒忍住，他上前兩步，從懷裏掏出一方手帕，掉的眼淚，他眼尾也有些泛紅，角卻帶著笑，“這不是好端端的活著嗎，隻要活著，就什麽都不怕。”

“……”

這樣的楚莫寒，像是一夜之間被迫長大。

他越是表現得穩重，小星星就越難。

忍住眼淚，用力點頭，“你說得對，活著才是最重要的，楚亦辰那個狗東西，早晚要死在你手裏的。”

“嗯。”

楚莫寒應了一聲，他的目從小星星肩膀穿到後麵，對上楚亦然的眼睛，楚亦然早已泣不聲。

“皇兄！”

楚莫寒默默出雙臂。

楚亦然狂奔到他麵前，整個人撲進他懷中。

他們是親兄妹。

那種喪母喪兄的覺，隻有他們倆能同。

楚亦然幾乎哭暈過去，“皇兄對不起……我太沒用了，我什麽都做不了。我明知道母後把我托付給嫂嫂，是宮中有了變化，可我沒有辦法……我隻能逃命。”

“嗚嗚嗚，如果是皇兄在京城，也許母後和太子皇兄還有皇嫂就不會死……”

“……”

楚莫寒眼圈通紅，卻沒有流一滴眼淚。

他的眼淚，早就在得知親人被殺的時候流幹了。

他用力抱住楚亦然，“誰說你沒用，你很厲害，出事的時候皇兄不在京城，是你把母後和皇兄的搶了下來，也是你讓他們土為安。”

“不是我，是嫂嫂……”

“我知道。”

楚莫寒著的頭發，“你也很勇敢。”

楚亦然再次淚崩。

此此景。

地牢中所有人都忍不住淚目。

小星星不是個的人，可這會兒鼻子也開始泛酸，剛忍住的眼淚又開始啪嗒啪嗒往下掉，楚離歎口氣，手把擁懷中，輕輕拍著的背無聲安。

旁邊。

看著依偎在一起的兩人，楚莫寒眸微暗。

孩子哇哇大哭的聲音打斷了楚亦然。

楚亦然愕然地抬起頭，就看到楚莫寒後的地牢裏，綠兒正抱著一個繈褓中的孩子輕輕晃著哄，抬起頭來，“這個是……小平安？”

“是呢。”

綠兒抹了把眼淚，“估計是了，公主你幫忙抱一下吧，奴婢去給他弄吃的。”

楚亦然趕掉眼淚，把孩子接了過來。

低頭。

看著繈褓中的小平安。

小平安已經快滿月了，剛出生的孩子一天一個樣，小家夥白白，抱在懷裏沉甸甸的。

小家夥哇哇大哭，中氣十足，一點都不像早產兒。

楚亦然眼淚又開始狂掉，“這孩子眉眼像極了皇兄，和鼻子則像皇嫂，真好……我原本想這孩子是早產兒，會比平常孩子小一些，沒想到被照顧得這樣好。綠兒，多虧你了。”

“多虧了主子才對。”

綠兒燙好拿過來，把塞到孩子裏，小家夥立馬收了眼淚，吧唧吧唧地吸起了瓶裏的牛，見楚亦然目驚奇，綠兒道，“這是小世子的口糧，是主子想法子弄到的。這東西對孩子極好，若不是有這口糧，奴婢還真是沒有辦法。”

楚亦然看向小星星。

小星星怕詢問，偏過頭當沒看到的眼神。

誰知道，楚亦然竟然什麽都沒問，淚眼婆娑地看著小星星，“嫂嫂，大恩不言謝，你對我們家的恩，我和皇兄包括小平安都記下了。”

“別說這些了。”

小星星平靜下來之後問楚莫寒，“你怎麽這個時候回京了，徽州不需要你坐鎮嗎？你怎麽順利進京的，現在楚亦辰還沒倒臺，京城還是他的地盤，你來這裏太危險了。”

“我讓他來的。”

小星星愕然地看著楚離，“你？”

“嗯。”

楚離從懷中掏出傳位聖旨和玉璽，遞給楚莫寒，“這東西我用不著，就給你了，有這兩樣東西，你就能名正言順地清剿反賊。”

“……”

楚莫寒抿把東西接過來。

他打開布袋。

一眼看到裏麵的傳國玉璽，以及那一道明黃的聖旨。

他打開聖旨看了一眼，聖旨上明確寫著，傳位給靖王楚莫寒，楚莫寒瞇著眼仔細一看，很快發現了端倪。

聖旨的傳位名字那裏被更改過。

雖然改得幾乎看不到破綻，但還是被他發現了。

“父皇原本要傳位給誰？”

“你！”

“嗬——”楚莫寒冷笑一聲，“他若是想傳位給我，也不會把我派去徽州。”

“……”

這段時間在徽州，楚莫寒日日夜夜在想從小到大發生的一切，一開始他還沒想明白，知道他在衛軍的親信給他傳信。

說永宣帝疑似在宮變當晚失蹤了。

他終於漸漸地理清了頭緒。

他看向楚離，意味不明地冷笑出聲，“那老東西要知道你把玉璽和傳位聖旨給我，恐怕會直接氣死。”

“不用氣，已經死了。”

“……”

楚莫寒多聰明的人，很快就明白了過來，他眼底閃過鬱氣，“便宜他了。”

“不便宜。”

小星星補充道，“永宣帝被分了，腦袋在皇宮，現在大概被楚亦辰理掉了，就不知道了。譽王的手，以譽王的手段，他肯定死得特別痛苦淒慘。”

楚莫寒點點頭。

他收下了玉璽和聖旨，對楚離拱拱手。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