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炙熱的年》第10章 暗房

周六一早,今睢被導師安排去實驗室簽收了一批實驗材。確定好數量和規格,送走送貨員后,又把實驗室的衛生打掃了,才出校園。

到救助站時,快十點鐘了。

大家的氣氛莫名的嚴肅,今睢問了小婧才知道,是近期狗賊猖狂,附近有幾家居民的狗被下藥走了。

今睢想到自己第一天過來時,在巷子里遇見的那兩個男人,問小婧:“我們救助站沒事吧。”

小婧自信地說:“這個你放心。恒哥在這方面有門路,一般人不敢這里。”

今睢點點頭,想到那天兩個蠻橫的男人見到陳宜勉,連一句挑釁的話都沒說,便溜了。想來就是這個原因。

中午午飯前,周恒正給大家開了個小會,提到今年冬天救助站要舉辦一次領養活,同時要舉辦寵攝影展讓大家更了解他們。

“誰拍照好看?”周恒正看一眼大家,想挑個幫手,“快,遂自薦一下。”

大家頭接耳地聊著天,互相謙讓著,卻沒有舉手的。

一只手弱弱地舉起來:“我可以試試。”

周恒正看過去,打個響指:“行。就今睢吧。你主要負責拍照片,其他人有質量好了,可以發給。”

他安排完,不忘慨道,“還是年輕人有自信。”

周恒正又說了狗賊的事,說大家不必恐懼這個,但也不要放松警惕。

“大家早晚來回也要注意安全。孩子最好不要落單。”周恒正說著,看了看今睢,一指,安排道:“你晚上跟宜勉走。”

今睢在想照片的事不是出風頭的人,做出某個決定只是因為有把握能完后。喜歡拍照,所以才答應的。但拍照習慣用膠片機,晚上或者明天先去把膠卷洗了,拿照片給恒哥看看,也好做調整。

正想著,被小婧拐了下胳膊,今睢才回神。茫然地偏頭,小聲問:“怎麼了?”

小婧笑得意味深長,提醒他:“陳宜勉啊,陳大帥哥……”

今睢不知道發生什麼,聞言去看陳宜勉。后者坐得遠,疊著,坐姿端正又松弛,他肩膀寬闊單薄,脖頸修長白皙,典型的服架子。他此刻專注地盯著手機,臉上沒什麼表,五影的雕琢下立又優越,帶了生人勿近的距離,但年氣干凈,始終意氣發。

小婧說:“恒哥安排他送你回家。”

今睢瞳仁微睜,不解地看向小婧。

后者的神表明,事實就是這樣。

陳宜勉聽見了周恒正的話,抬頭過來,淡聲道:“需要的話喊我。”

話是對著今睢說的。這一點,今睢確定。因為再側過頭時,正對上陳宜勉炙熱直接的目

那眼神看得今睢心口發燙。

輕聲應:“好。”

陳宜勉似乎有事,會還沒開完,他便帶著手機出去了。今睢看著他和恒哥打了個眼神,看著他起往外走,心想自己哪能真讓他送。

所以今睢下午離開的時候,并沒有告知陳宜勉。

但誰料,陳宜勉一直在等常坐的那條地鐵線掛出了維修通知,看到消息后,琢磨著今天搭公車回去,在大門看到了陳宜勉。

他咬著煙,沒,注意力在手機上。

他看的是今睢的朋友圈。

今睢很攝影、也很會攝影。這個“會”不僅局限在構圖上,更多的是鏡頭里定格住的緒和氛圍。

今睢斟酌打招呼的開場白時,陳宜勉看見,煙摁在垃圾桶上捻滅,率先問:“走了?”

今睢嗯聲,接著上午的話題說:“我早點兒回去打印照片。”

“你去哪里打印。”

“學校附近的影印店。”因為要得急,影印店是最方便的。先前今睢的照片,是陸仁幫忙洗的,專業技上肯定要更好些。

“想自己洗嗎?”

今睢眼睛驟亮,自然是想的。

“那我帶你去個地方。”他說完示意今睢,“等我一下。”

陳宜勉去問舅舅拿托鑰匙。

周恒正跟出來,提醒:“別飚啊。”

“去趟欸壹。”

周恒正環著胳膊遠遠地看過來,問:“你倆去?”

陳宜勉懷里倆頭盔,抱一個拎一個,走近了,把小號的給今睢:“試試看。”

陳宜勉長一邁,坐在托上,偏頭見今睢站在車邊沒

周恒正在不遠,看著這邊,以為今睢是不喜歡這個頭盔,便說:“頭盔戴得不合適的話,屋里還有幾個,你來挑挑。”

“這個就可以。”今睢沖周恒正笑笑,把頭盔戴好。

上車時不得不扶了下陳宜勉的肩膀,坐穩后,立馬撤手,抓著車后的橫杠。

托車流線型非常酷炫,今睢坐在后座不控地往前,一次次地到他的后背,又一次次別扭地拉開距離。

總之,從救助站到誒壹這一路,今睢非常的煎熬。

陳宜勉來得還特快,等到了地方,今睢從車上下來都是的,扶著車尾換了好一會才站直。

“暈?”陳宜勉問

今睢糊弄著點頭,說:“有點。”

陳宜勉從車尾箱里取了瓶礦泉水,遞給:“喝點水緩緩。”

“謝謝。”

今睢漸漸平靜下來,開始觀察附近的風景。

看到旁邊這條河,今睢便有印象了。陳宜勉在微博上曬過圖,晚上的時候紅燈籠在岸邊亮著,燈影在水下,隨風搖晃,像一盞盞荷花燈。偶爾會有人在釣魚。這里下雪后更好看,銀裝素裹,整個世界都是白的。

今睢跟著陳宜勉繼續走,順著一架工業風的樓梯上去,便看到了欸壹的門牌。黑底紅字,是個照相館。

生意似乎不太好,而且今睢懷疑這里是個紋館,店里沙發上坐著個男人,大花臂,頭發編著臟辮,很藝。大花臂抖著一,架著在神激憤地打手游。

門開,風鈴被風吹著發出清脆的響聲,大花臂隨意地抬頭掃了眼,繼續看游戲界面。

“老板有事出——”他一頓,重新抬了頭,鐵漢地一咧:“是阿勉啊。”

陳宜勉喊了聲“鐘哥”。

他往里走時,今睢的影出現在大鐘的視野里。

大鐘抬抬眉:“既然你來了,那我就下去。還有個圖沒畫完。”他說著,從陳宜勉旁邊經過,撞撞他肩膀,“看著乖,換口味了。”

陳宜勉看看今睢,想把大鐘撈回來澄清,一是人已經走到門口了,二是覺得沒必要。

他示意今睢隨便坐,隨口介紹道:“鐘哥是個文師,樓下那個店是他的。”

今睢不知道聊什麼,口而出:“你的文就是在他那里文的嗎?”

“算是吧。”他頓了下,補充,“我在店里,自己文的。”

今睢點點頭,想象他文的樣子。

陳宜勉把捎來的東西放好,示意今睢:“開工。”

“好。”

暗房線泛著紅調,看人朦朦朧朧,不真切。暗室墻壁上拉著幾條麻繩,木質的夾子固定著一張張的照片。有風景、也有人像。質量很高,是一些放到攝影大賽中不說拿獎,但肯定是會圍的作品。今睢認不出哪些是陳宜勉拍的。

邊總有些很有天賦的朋友,文的、攝影的、賽車的,他朋友很多,就像他一樣,很有才華。

今睢安靜,話,陳宜勉不拋話題,便沉默專注地做事。

過了會,陳宜勉把需要的東西簡單備齊,問:“之前自己洗過照片嗎?”

今睢不用他介紹,率先辨認出他拿來的一樣樣東西是什麼,各有什麼用途,回答道:“在實驗室里洗過黑白的。”

陳宜勉點頭,說:“那你自己完全可以,現在試一下。”

“好。”

今睢專業的優勢這個事便現出來了,跟試劑、量筒這些東西打道久了,作起來輕車路。

陳宜勉落得清閑,退到一旁,確定一整個流程做下來本不需要自己,徹底沒事干了。

今睢做實驗的習慣一定很好,陳宜勉在心里這樣想。

取放品有條不紊,手上作干凈利落,很穩,不慌,每一步要做什麼,等待的時候可以做些什麼準備,都很清楚。

陳宜勉視線從手上移開,上移。

孩極其專注,儼然已經忽略了他的存在。

今睢確實已經忘了陳宜勉在這,等回神時,發現對方已經不在暗房里了。

洗了手出去,突然刺目的有些不適應,抬手遮了遮眼睛。

手再放下時,看到陳宜勉站在柜臺旁擺弄咖啡機。他系著圍,勒出勁瘦的腰,筆直拔地站在那,頭頂的盞燈將他籠罩在和又溫暖的黃暈中,減淡了上的不羈。

“洗好了?”陳宜勉發現了

今睢提步,過去,剛站穩,被陳宜勉遞過來個咖啡杯。他剛磨的,表面用拉了花,是株麥穗。

今睢接住,說了謝謝,不合時宜地想,現在社會對導演的要求這麼高嗎,未來陳宜勉就算不做導演了,也一定不會失業。

把咖啡放到桌上,沒舍得破壞上面的圖案,說:“照片洗好了。”

“我看看。”陳宜勉了手,接過手里的一小沓照片。

趁著陳宜勉看照片時,今睢拿出手機,小心翼翼地拍了張咖啡的照片。作有些急,誤打誤撞地一并拍到了陳宜勉拿著照片的手。

好在陳宜勉沒注意這邊,他邊看照片,邊轉,去旁邊的柜子里取了什麼。

陳宜勉把照片放在桌上,抹開,示意:“挑張最喜歡的。”

“嗯?”今睢不解,故作不經意地指了那張……陳宜勉給貓順的照片。照片只拍到了陳宜勉的手,如果不是拍攝者,如果不仔細看,可能辨認不出是他。

但今睢還是忐忑地觀察著陳宜勉的反應,后者很平靜,拆開一個新的相框,把照片裝上、固定好,遞給

“那留個念。”

“謝謝。”今睢越看越喜歡。

陳宜勉收好其余的照片,用信封裝好,遞給今睢:“這個也收好。”

今睢正低頭端詳著手里的相框,神專注。

此刻發圈松了,有幾縷碎發從馬尾上散下來,眼眸明亮小巧,瑩瑩的,里面盛著

今睢覺得手里這張照片拍的很溫馨,正準備和陳宜勉分,結果一抬頭,對上陳宜勉盯著自己的視線。

男生眼褶薄,眼尾下,神凝重,帶著審視的意味。今睢陡然一驚,被灼到似的,慌地低下頭。

自己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突兀,蓋彌彰地朝別看看,裝出一副隨打量的模樣,里問道:“這是你的店嗎?”

“不是。”陳宜勉始終盯著,閑閑地說,“不過你可以隨時來。”

今睢哦了聲,抿著,始終不去看他,余中卻忽略不掉他的注視。

今睢投降,偏頭撞上他的視線,不自覺地說話磕:“怎……怎麼了。”

陳宜勉閑閑地扯出抹笑,漸漸放松,慢條斯理地靠到后的柜子上,語氣玩味道:“你是有點兒招蚊子。”

什麼蚊子……

今睢猛然想到孟芮娉的話,意識到陳宜勉是在取笑自己。

抬手假意整理頭發,把耳朵蓋住,不給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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