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食》第6章 第 6 章
近郊某社區。
此地依山而建,人造湖貫穿整個社區,綠化做得有聲有,即便是冬天,社區依舊有南方才有的溫暖綠意。
視野最好且私極佳的山頂,有且只有一棟獨棟別墅。
要去這獨棟別墅需要通過設立了門的山路,無論是地理位置和防盜措施,都讓這份高高在上的孤冷和山下的鄰居們格格不。
每當夜晚降臨,鄰居們抬頭看,那漆黑的獨棟和紛飛的蝙蝠融為一,讓他們猜測大別墅里住的是什麼樣的妖魔鬼怪的興致更高。
估計鄰居們猜一萬次都猜不到,這兒是知名演員,那個在人前永遠鮮亮麗大明星朝辭的住所。
屋子里線并不明亮,客廳只開了一盞沙發邊上的氛圍燈。
衛生間的門閉著,從里面傳來輕微的嘔吐聲。
那聲音斷斷續續很抑,在略顯空曠又昏暗的房間里有些駭人。
門外站著一名臉發沉,清晰地將擔憂緒寫在臉上的。
留著最普通的利落黑短發,白皙亮的皮和圓眼,加上一米六左右不高的個子,讓看上去就像個青的高中生。
與的容貌不匹配的是眼神里的堅定,以及太過的穿著。
即便在深夜的屋子里,依舊穿了一筆的深職業裝,直了脊背,手里拿著一杯溫度適宜的水,雙眼凝視著被關上的衛生間門,猶如忠誠的護衛,在焦急地等待門的人出來。
“主人。”
里面的人待了太久,讓憂心忡忡。
試著輕輕呼喚了一下,不敢太大聲,但又實在擔憂朝辭的況。
“能讓我進去看看您嗎?”
的話并沒有得到回應。
只是衛生間里嘔吐的聲音也停止了。
猶豫著要不要不顧禮節直接推門進去,就算會被責備也愿意接懲罰,太擔心朝辭了。
正要將門打開的時候,后傳來一個低沉的,極有迫的聲。
“小宿,我勸你最好別這麼做。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我這位老朋友最不喜歡的就是自己的私人空間被打擾。”
一道淺金的憑空在氛圍燈邊卷起輕的旋風,窗簾微之后,原本無人的沙發上多了一個金長發的人。
那人眼紅,是,只不過看著有點兒薄。皮皙白之中泛著一層淺金的芒,長發如瀑布一般在肩頭順地流淌到腰間,讓整個人看上去猶如籠罩在一層金之中。
在出現的同時,優雅地捻起桌邊柜花瓶里一朵開得正艷的杜鵑花,慢慢湊到鼻下,輕輕地嗅著。
無論是舉止還是言語,都散發著慵懶且高傲的態度。
被稱為“小宿”的回眸看到了那人嗅花的舉止,冷淡中帶著嫌棄說:“偃沨小姐,請您放下那朵花,那是在下好不容易布置好的。要是弄了,主人該不高興了。”
偃沨斜眼看小宿,不僅沒將花放下,反而挑釁般用指腹著花骨,一點點吞進紅之。
小宿:“……”
衛生間的軌道傳來一聲的輕響,朝辭將門推開了。
“主人!”小宿立即放下和偃沨的爭鋒相對,迎上去急切地問道,“您覺怎麼樣了?”
朝辭的臉如雪,看上去氣很不好,不過從眼神中能看得出來,已經徹底擺了陸今之給帶來的狂念狀態。
或是剛才嘔吐過的緣故,朝辭眼睛里有清晰的,的也很深,讓的笑容看上去脆弱而充滿了病態的。
“你又一來就欺負小宿。”朝辭按下小宿躁的肩頭,示意放松一些。
偃沨眼微瞇,似笑非笑看著小宿,用冷淡的聲調說:“瞧可,逗弄一下罷了。”
偃沨毫不在意小宿瞪向自己的眼神,繼續對朝辭道:“不如你教教我,你們妖類那個契印怎麼下。等你死了,我倒是可以考慮接手這個小東西,親自教育教育。”
聽到“契印”這兩個字,小宿臉一紅,憤怒的神立馬浮現在臉上,圓眼也鋒利了起來。
朝辭笑道:“契印這事兒不能胡用的。你不會是專程來嚇唬的吧。小宿,麻煩你去倒點兒酒來。”
“……是。”
將小宿支開,朝辭坐到偃沨邊的座位上,閉上眼。
偃沨詫異地看著:“你不回我微信就算了,我找上門來,你當我的面還睡覺?”
朝辭聽出語氣中的不滿,角笑意更濃。
偃沨看又是副不在乎死活的態度:“我就不該管你,讓你活活死死不是更好?”
“謝謝你還惦記我,親自來找我。”
“……”
一句話之后,偃沨沒脾氣了。
這位老朋友,一如既往。讓人又又恨是朝辭最擅長的事。
安靜了片刻,偃沨仿佛有很多話要說,但想了想,到最后也都只是化了一聲嘆息。
“咱們認識也有近千年了。相識之初我還以為你是個凡事漠不關心的冷心冷肺,怎麼會想到居然是個癡種。”偃沨出好奇的表,“寧愿自己不吃一口不喝一滴,忍挨數千年,也不愿意傷一一毫。別說將吃了,就是給下一個契印都不舍得。這事兒要是被你族的子子孫孫們知道了,是不是得驚掉下?”
聽到“你族”這兩個字,朝辭臉上的笑容不減,但睜開了雙眼。
偃沨也知道自己快,無意間提到了朝辭的忌,很快轉換了語氣:“……反正,有一點我肯定沒說錯。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三千年沒吃喝一口,即便真的喝到的還能強行吐出來。這些年你如何忍過來,現在有多衰弱多痛苦,也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但我知道一件事,繼續這樣下去你一定會死。這件事你和我,以及對你虎視眈眈的那群孽障都知道!難道你……”
“的命格被篡改了,原本該屬于的榮耀被人竊取了。”
相對于偃沨的言辭中的激進,朝辭打斷的話依舊溫吞。
朝辭的手指輕輕一點,空中閃現了一團火焰,火焰很快燃盡,一本著白藍的書像是從火中托生,緩緩落下,正好落在朝辭的手中。
偃沨看過這本書,這是陸今的“命簿”,記載著每一世的命格。
自從認識朝辭開始,就時常看朝辭翻閱陸今的命簿,膽大包天地肆用法力窺視天命,反反復復地看,記下關于陸今每一世必定要經歷的大大小小的磨難。
朝辭從來都不舍得陸今苦,但凡是能夠化解的煎熬苦痛,都會想盡辦法替陸今承。
若是命定的殘缺,朝辭也會伴隨左右,盡力平。
當陸今苦盡甘來的時候,朝辭就會悄然退去,讓陸今很快忘關于的氣息。
迄今為止朝辭都做得很出,不過,因為守護的歲月實在太漫長,時移世易白云蒼狗,難免會有些意外,以前也發生過。
只是像這次的意外,以往數十世從未有過。
朝辭將命簿攤開在手中,目又心疼地看著命簿上關于陸今的一字一句:
“這一世的命格的確有些殘缺。年時父母雙亡,跟相依為命的妹妹也只有十八年的姐妹。即便孑然一,的事業線還是很值得稱道。二十歲時會斬獲人生第一個最佳主角,從此奠定一路高走的輝煌人生。拿遍了所有最佳主,婚姻幸福滿兒孫滿堂,九十歲高齡無痛苦地離世,這便是今生的軌跡。”
說到此,朝辭的言語間都帶著笑意,似乎很滿意。
“二十歲時斬獲的第一個最佳主角,就是深海實驗室的主。昨晚的碑獎本該是的,從這個獎開始,掀開屬于的時代序幕。然后便是金桐獎最佳主角,以及隨其后如水般的獎項,無數優秀團隊的邀約全都會奔向。可是……”
語氣一轉,朝辭的聲音變得低沉。
將命簿往后翻,偃沨只看了一眼,目便出了震驚。
一片空白。
陸今的命簿后半本什麼都沒有了。
之前也看過,麻麻寫的全都是陸今這位人生贏家后半生的就,并不是眼下的一字未著。
“的人生被走了,一切都變了。變數或許發生在昨晚,或許更早。這一世我已經看不。”
朝辭將命簿一合,目抬起,向客廳正中那幅畫像,仔仔細細地品味著。
這幅畫長有三米,寬近兩米五,幾乎頂立在朝辭家客廳正中,任何一個來到家的人都不可能忽略這幅畫。
畫里的人是朝辭自己,是臉部的特寫。
這畫被保護得極好,但或許是因為畫歷史實在太遠久,畫框和彩料都落得厲害,即便被小心地呵護著,也不可避免地顯舊。
朝辭認真凝它,帶著虔誠之,仿若初見,本不像是已經凝視過千千萬萬遍。
隨后,像是想到了什麼特別好的事,笑得更:“而我,可能真的要死了。這或許是我守護的最后一世。”
在客廳外拐角的小宿,手里捧著酒壺一直沒有進去,安靜地聽著們的對話。
當聽到朝辭說的最后一句話時,著酒壺的手指猛地扣住酒壺邊緣,啪的一聲,玻璃酒壺被碎,灑了一地的酒。
……
偃沨走了,小宿將一桌子的酒杯收去時,左思右想了很久,才下定決心似的說:“主人,只要有那個詛咒在,每次你靠近,都會像今夜這般痛苦。如果你真的有命之憂,為什麼不……”
朝辭抬起眼眸,笑著拍拍的手,打斷的話:“很晚了,早點休息哦。”
小宿見朝辭渾然不在意地走進自己的臥室,縱然有千言萬語,都沒有說出口的理由。
.
陸今又做夢了。
中秋之后就沒再做過這麼清晰的夢。
這次沒有夢見巨大的月亮,而是看見了一片火紅的世界。
那世界像一層的毯覆蓋在眼前,手去紅的發,細膩又,指尖和掌心都能到綿順的,恨不得躺在上面睡上一生一世。
有個人靠近,在耳邊用親昵的語調說著什麼話,陸今聽不太清楚,但能覺到那聲線非常悉,似乎是特別喜歡、在意的人。
一字一句都往心里鉆,將的熱意一點點地磨起來。
想要翻看看側的人究竟是誰,可那人掣著的手腕,溫地從后抱著,將控制在懷里,弄著的耳朵讓無法彈,更看不見那人的樣貌,只能任由對方肆無忌憚地的神經。
最后那人更加過分,竟開始折騰的耳朵,看不了地發,居然笑了起來。
……
“唔……”
陸今醒來,睜開眼發現昨晚居然趴在窗邊的桌上睡著了。
就這樣枕著自己的胳膊睡了一整夜,胳膊和麻得毫無知覺,腰酸疼,太也在不住地跳。
難。
陸今擰起眉頭。
難怪會做那麼奇怪的夢。
晃著酸麻的脖子,咬牙將自己活開。
陸今一邊跺著腳一邊往衛生間去,拿起電牙刷刷牙的時候,今晨那個漉漉的夢意毫無征兆地在的腦海里閃回,弄得陸今一愣,握在手里的電牙刷也頓在邊。
跟從小到大無數含糊的夢不同,這個夢在醒來之后,所有細節居然都還記得一清二楚。
甚至記得人掌心的溫度,以及發纏繞脖頸時細難耐的。
為什麼會夢見和同做那麼親的事?
迄今為止,一直埋頭在學業和事業上,削尖腦袋往上攀登的陸今沒正經談過。
要說,唯一的就是當年對朝辭這個神偶像的仰慕之。
從中學開始的追求者就沒斷過,無一例外全都是男的,嫌聒噪,都沒什麼興趣。
即便因為工作關系在這個圈子里見過不同,可并不覺得自己也是。
為什麼會做夢被人抱著,親著?
而不但沒有任何反和不適,甚至心深還有清晰的,想要跟對方索取更多。
最要命的是,夢里那個沒看見臉的聲,好像和朝辭很像。
陸今握著牙刷的手一。
真的好像,越想越像。
得出這結論的一瞬間,陸今差點將漱口水咽下去。
“咳咳咳……”陸今扶著墻,眼淚花都嗆出來了。
念及朝辭,自然而然想到了耳朵被咬在里的熱度。
記憶里的似乎又爬上了耳尖,讓陸今在不知不覺中紅了耳朵,后背也出了一層躁的熱汗。
一旦確定了那聲音和朝辭非常相似,夢里對做出荒誕的人便有了臉。
朝辭在抱親,而居然就這樣放任朝辭對自己為所為……
陸今眼睜睜地看著鏡子里自己臉頰上的紅越來越清晰,也莫名其妙地有了微妙的變化。
“我真病得不輕……大早上發什麼!”
又懊惱又恥的陸今完全不想承認自己被這荒唐的夢攪得心神不寧,更不愿承認因為代了朝辭的臉,讓原本還只是模棱兩可的異樣起了更實質的變化。
即便只有一個人在家,陸今依舊有些尷尬地往攏了一下雙膝。
很明顯,只是洗漱已經不太夠了,得洗個澡。
……
洗澡之后,覺終于平息了一些,從里到外換上一干爽的。
重新拿起劇本的時候,陸今還不忘腹誹:“都是朝辭的錯。”
作者有話要說:朝辭:嗯嗯今今說得都對,都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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