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不知道哪個世界的鈴聲一下子就把江棠給吵醒了。

江棠太因此多跳了兩下，把手從被子里拿出來，下意識就到了床頭柜上的手機。

手機屏幕一片漆黑，江棠才意識到這個鈴聲不屬于鬧鐘。

“叮叮咚咚咚……”

從房間外穿進來的聲音持續吵鬧，江棠點了一下手機屏幕，發現現在才早上九點。

今天周六，昨天一個朋友生日，喝了一夜的酒，凌晨兩點多才回的家……

“叮叮咚咚咚……”

江棠一下子把被子掀開，聽著外面心挑選的溫門鈴，起床氣直沖腦門。

門口那個人就不能當作不在家嗎？

江棠匆匆把拖鞋穿上，拖著可能還不屬于自己的子打開房門，往客廳去。

門鈴還在響，持續在響，鈴聲里仿佛在唱“你不開門我就不走”。

到了門口，江棠打開貓眼看到了外面的人。

不是朋友，不是同事，不是外賣，不是快遞。

只看了一秒，江棠就把蓋子蓋上。

這下清醒了，不過沒有馬上開門，而是著蓋上的小點點陷思考。

然后再打開蓋子看一眼，才把手放在門把上。

確實是。

伴隨著門鈴的最后一聲，江棠把門打開了。

外面的人，手停在了門鈴按鈕上，見江棠開了門，腦袋稍稍一歪，沒什麼表地說了句：“江小姐，你好。”

江棠把手進劉海里，意思地整理一下頭發：“有事？”

江棠其實沒有隨便觀察人的習慣，但僅僅這一眼，就把面前這個人的著裝全看進了眼里。

姑且判斷是黛青的休閑西裝，長長的子下面一雙小白鞋，脖子上一條帶著“J”字母的項鏈，肩上一個包，頭發又長又卷，是本來的發，鼻梁上一個金框的眼睛，把本來就很好看的眼睛襯得更好看了。

就還，漂亮的吧。

這個人仍舊站在原來的地方，江棠開門后，就把剛才按門鈴的手放進了子口袋。

“抱歉這麼早打擾你……”

話還沒說完，江棠直接就懟了回去：“你還知道打擾我了。”

大概沒想到江棠會這麼說，頓了一下。

江棠又了一下頭發，開始覺得自己沒緣由的脾氣撒在頭上很沒道理。

“找我干嘛？”江棠問。

面前這個人把掉落的些許劉海夾到耳邊，說：“我是姜……”

“姜宜漾，”江棠再次忍不住打斷，并道：“有事說事，不要鋪墊。”

姜宜漾從剛才開始一直沒變的表，因為江棠的這句話容了，如果江棠沒有看錯的話，的眼角有了笑意。

說了不要鋪墊，這個人直接給你來了廢話。

姜宜漾：“你記得我。”

記得就記得，所以呢？

所以就不應該記得。

江棠很在一件事剛結束五秒就后悔，沒事把這個人的名字說出來干什麼。

江棠：“啊。”

姜宜漾好似又笑了一下，難能可貴，江棠覺得一定是看錯了。

姜宜漾這才奔主題：“小雅來找過你嗎？”

江棠疑了聲：“小雅是誰？”

姜宜漾說：“記得我不記得小雅。”

江棠：“……”

才過了不到五分鐘，江棠再次后悔。

姜宜漾還是說了：“陳雅悅。”

江棠：“小雅怎麼了？”

姜宜漾：“離家出走了。”

江棠哧的一聲笑起來。

不是忍不住，算著小雅也有二十多歲了吧，這麼大了還搞離家出走。

“我沒見過，”江棠說完問：“怎麼了？”

姜宜漾還沒回答，江棠就先把門打開了點。

很明顯的進屋談，但姜宜漾卻站著不，不知道是看不懂，還是想讓江棠確確切切地說一句“您請進”。

姜宜漾口中的小雅，算起來江棠已經三年沒見了，最近一次還是在一家酒吧里偶遇，小雅要加微信，被拒絕了。

再往前就是八年前，最后一眼在小雅家。

而面前這位姜宜漾的，江棠其實和不，倆統共也才見過三次面，流不深，也都在小雅家。

要是一個八年前只見過三次面的人記得江棠，江棠估計會比姜宜漾現在表現得還要驚訝一百倍。

不過這個人是姜宜漾。

姜宜漾還是印象里的喜怒不形于，永遠沒有表，永遠高傲，永遠淡漠。

江棠其實不覺得姜宜漾和小雅的關系能好到小雅離家出走了姜宜漾會親自來找，但誰又知道呢，這八年萬一們突然姐妹深了呢。

姜宜漾進來后，江棠從鞋柜里找了雙箱底的誰也沒穿過的鞋子給。

客人來得突然，江棠家里看起來七八糟，昨天拆的快遞在地上沒擺好，服也剛從臺收回來堆在沙發上沒疊，不過除了這些，其他一切都好。

但是就是這些，一眼去就像是垃圾堆。

江棠簡單地把快遞盒子收拾了，再把服抱回房間，出來請大小姐坐沙發。

然后問：“喝點什麼？”

大小姐落座之后，第一句話沒有回答江棠的問題，而是說：“玫瑰香薰。”

江棠：“……”

“鼻子靈，”江棠沒在這個話題上逗留，繼續問：“喝什麼？咖啡，可樂，茶，水。”

姜宜漾一點不和江棠客氣，選了最復雜的：“咖啡，”然后問：“你早飯還沒吃吧？”

江棠：“我看起來像是剛起床嗎？”

姜宜漾視線往下落了點，但在某個地方突然收了回來：“像。”

江棠：“所以打擾一個剛起床的人，姜小姐有愧疚嗎？”

姜宜漾語氣一點不愧疚地說：“有。”

江棠：“那請你甩500萬在我臉上吧。”

姜宜漾疑：“什麼？”

江棠自己笑了：“沒事。”

姜宜漾解釋：“我以為你醒了，不好意思。”

江棠：“要是我不在家呢？”

姜宜漾：“我等你回來。”

江棠還想說什麼，姜宜漾打斷了：“你先吃飯吧。”

江棠一口氣咽下去，點頭：“好。”

轉走了半步，突然又轉回來，問姜宜漾：“我需要穿條子嗎？”

江棠說這句話時，話里的調侃味十足，姜宜漾明顯噎了一下。

江棠此刻上是一件能遮住一點的大T恤。

不過這個問題可不太好回答，“穿條子吧你”和說“別穿了”沒有哪個會更好一點。

姜宜漾回答不上，江棠也沒有追問，在去廚房前還是先回了臥室，端端正正地換了服，洗臉刷牙，把頭發扎上。

出來路過客廳，到走到廚房的這一段距離，江棠的余總覺得怪怪的，所以在進廚房前，突然轉頭看了眼沙發上的人。

這不經意的一下，江棠正好看到姜宜漾低下頭。

江棠沒有多想，繼續到冰箱里拿了牛和面包，隨便塞了點肚子，然后給姜宜漾磨咖啡。

這是江棠今天的第三次后悔，比前兩次還離譜，一邊弄咖啡一邊后悔。

為什麼要給姜宜漾一個咖啡的選項，又為什麼不拿袋裝的給姜宜漾沖了了事。

伺候誰呢。

但還是好好地給姜宜漾泡好咖啡，仔細問了姜宜漾需要加幾顆糖，還挑了個最喜歡的杯子。

咖啡端到了茶幾上，江棠從邊上拉來一條椅子在姜宜漾對面坐下，做了個請的手勢，就問姜宜漾：“小雅又怎麼了？”

姜宜漾拿起勺子，又放下，緩緩道：“上周了張紙條在爸媽的房間門口，到現在聯系不上。”

江棠又沒忍住呵的笑出聲：“寫了什麼？”

姜宜漾看江棠，問：“你是的神嗎？”

江棠瞬間滿腦子的疑：“我？”

姜宜漾：“你們最近真的沒有見面？”

江棠不耐：“我有必要說謊？”

“抱歉，”姜宜漾說，“小雅紙條上寫要去找的神，讓爸媽別管。”

江棠點頭：“是會做的事。”

姜宜漾嗯了聲。

江棠：“沒來找我，我們很久沒見了，我們也沒有任何聯系方式。”

說到聯系方式，江棠皺了皺眉：“你是怎麼找到這兒的？你怎麼知道我住這？”

姜宜漾：“想知道就知道了。”

江棠輕輕笑了笑。

是啊，他們姜家，他們陳家，是什麼人。

江棠：“所以不止是地址，我的電話你都知道？”

姜宜漾似乎在判斷江棠說這話時的緒，但是對不起，誰還不會裝了。

江棠也面無表。

姜宜漾嗯了聲：“知道。”

江棠：“還知道什麼？”

姜宜漾搖頭：“不多，知道你A大畢業的，現在在藍明社工作。”

確實是點到為止的打聽，江棠沒什麼好說的。

低頭看咖啡：“可以喝了。”

姜宜漾點點頭，把咖啡拿起來喝了一口。

咖啡的水平線還沒離開姜宜漾的，江棠就問：“還有事嗎？”

姜宜漾輕輕眨了一下眼睛，把咖啡放下，說了句江棠本沒料到的話。

“我可以加你微信嗎？”

江棠頓了一下，問：“加我微信干什麼？”

姜宜漾回了句廢話：“想加。”

江棠了，然后就是今天第四次。

“不是知道我電話，那個就是。”

姜宜漾又拿起咖啡：“好。”

場面實在是沒什麼話好說了，江棠這麼盯著，姜宜漾也很難把咖啡喝完。

所以才又一口，姜宜漾就站了起來，把沙發上的包掛在肩上：“打擾了，謝謝你的咖啡。”

江棠也站起來：“嗯。”

姜宜漾又說：“很好喝。”

江棠終于笑了：“謝謝。”

江棠把姜宜漾送到了門口。

換鞋的時候，江棠不知道怎麼的，腦子里閃進了許多廢料。

想，們這麼久沒見，姜宜漾會不會在離開前說一些讓人窒息的好久不見常用話。

比如什麼“你還是從前那樣”，什麼“你變了”，什麼“這幾年過得好嗎？”。

但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把鞋換了，然后往外走。

確實，倆的關系也沒到那樣。

江棠穿著拖鞋在想，在關門前，姜宜漾會不會施舍地回頭看一眼。

老天聽到了的心里話，姜宜漾還真的回頭了。

不僅回頭，還說話了。

姜宜漾問：“你也是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