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此刻臉上不知道是驚訝多一點還是驚喜多一點。

但江棠敢確定自己一定是驚訝多多多多于驚喜，都嚇得站起來了。

姜宜漾怎麼來了啊？？？

“阿姨也在啊。”

“對啊，今天過來，”媽媽趕把垃圾揚到后，非常客氣地從鞋柜里拿出拖鞋：“來來來進來。”

“你要過來江棠怎麼沒說啊，”媽媽笑著看姜宜漾換鞋：“我說呢，剛剛一直和我聊你，聊個沒停。”

姜宜漾好似笑了一下：“聊我嗎？”

江棠：“……”

媽媽點頭：“是啊，”說著抬抬手里的東西：“你進去坐啊，我去倒個垃圾就回來。”

姜宜漾：“好。”

媽媽都已經走了，卻又在門關上前殺了個回馬槍：“漾漾留下來吃飯啊，我正好下去去多買點菜。”

姜宜漾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江棠也還沒來得及幫姜宜漾拒絕，媽媽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于是這麼大的客廳，又只剩江棠和姜宜漾兩個人了。

江棠當然很疑，開口就問：“你怎麼來了？”

大概是過于驚訝，江棠自己都聽出來了，語氣特別不好。

剛剛才看完自己寫的日記，江棠覺得應該要對姜宜漾心生愧疚才對。

所以說完立馬咳了咳，緩和了一下緒，趕溫不上：“來了不告訴我一聲，”順便再笑一笑：“怎麼了，有事嗎？”

姜宜漾說：“昨天說好的一起吃飯。”

江棠：“哈？”

姜宜漾明白的樣子：“你忘了。”

江棠呃了聲：“這樣的啊。”

姜宜漾問：“還記得哪些？”

江棠認真想了想，其實從差點親上之后，就什麼都忘了。

但是這段顯然不能說。

“記得你喝完啤酒喝紅酒，我也喝完啤酒喝紅酒，”江棠說：“然后沒了。”

姜宜漾點點頭，總結：“基本是都忘了。”

江棠說：“謝謝你送我回來。”

姜宜漾搖頭：“是我非要留你陪我喝酒的。”

江棠：“你還知道。”

江棠說完了一下眉心，覺得下意識的就會懟姜宜漾這個習慣很不好，搞得們很似的。

江棠再次收拾緒：“我后來說什麼了嗎？”問完立馬又補問一句：“一起吃飯應該不是我提的吧？”

姜宜漾：“我提的。”

江棠心想那就好。

姜宜漾又說：“你說你想吃火鍋，這個天怎麼能不吃火鍋，我就邀請你了，你說好，讓我說話一定算話。”

江棠嗯了聲，這段還行。

江棠：“還有嗎？”

姜宜漾繼續：“你還說你想看電影，想吃棉花糖，想大晚上開敞篷車在海邊吹風，想去山頂看日落。”

江棠越聽眉頭越皺，這似乎確實是會說的話。

姜宜漾：“所以你和我約定了這些。”

江棠咽了咽口水，弱弱地說：“你別騙我。”

沒想到姜宜漾這麼不會當騙子，就這樣承認了：“是騙了你。”

江棠：“……啊？”

姜宜漾垂了一下眼眸：“你確實說了那些，不過沒說要和我一起。”

江棠輕輕吐一口氣，表面看起來輕松許多。

姜宜漾又說：“你說的是要和你的另一半一起完。”

江棠點頭：“確實。”

姜宜漾不說話了。

們聊天時，江棠一直離姜宜漾一米遠地站在姜宜漾的側，看似沒什麼，但實則把姜宜漾進屋的路給擋住了。

所以姜宜漾沒往客廳里走，一直站在玄關。

樓下的超市離家五分鐘，媽媽即使飛快，最短也需要十五分鐘。

算們已經聊了五分鐘了，那麼剩下十分鐘，江棠該怎麼不經意地把話題引到午飯上，再怎麼不經意地把姜宜漾請出家門呢？

腦子里這麼想著，的實際行卻是讓了條路，讓姜宜漾進屋。

這位姐姐今天又換了裝扮，很簡單的風，耳朵上好大一枚圈圈耳環，不得不說的著實好看。

在經過江棠時，江棠不聲地往后退了一步。

但可能這個不聲有些失敗，被姜宜漾看出來了。

腳步微停，轉頭看江棠：“你好像很抵我。”

江棠：“我……”

姜宜漾打斷：“算了，不聊這個。”

江棠以為姜宜漾會繼續往里走，但卻見腳步一頓，又停了下來。

江棠力挽狂瀾收回步伐：“嗯？”

姜宜漾問：“你有男朋友了嗎？”

江棠嗓子突然哽了一下，說了個：“有。”

話音落，姜宜漾很輕地眨了一下眼睛，一瞬就收回了視線。

電視機因為長久沒有作，進了屏保模式，見姜宜漾在沙發上坐下，江棠就拿起遙控問：“想看什麼？”

順便把主頁調出來。

姜宜漾搖頭：“不用了，一會兒阿姨回來了，我道個別就走。”

江棠愣了一下。

雖然吧確實覺得姜宜漾留下來吃午飯不合適，但姜宜漾自己提出來要走，怎麼的，還有點不舒服？

江棠于是不過腦地就說：“我媽應該會用力把你留下來吃午飯，”說著又補一句：“你知道的，我媽這個人。”

姜宜漾搖頭：“我非要走阿姨也沒辦法。”

江棠撇了撇，莫名的不開心了：“那你過來干什麼？”

說完這句，江棠才想起來自己昨天晚上和人家約了火鍋。

沒想到姜宜漾真的想走，直接就站了起來：“其實不用等阿姨回來也可以走，”給江棠一個很客氣的笑容：“一會兒回來了，你幫我說個再見。”

江棠噎了一下。

“火鍋的話，”姜宜漾把手進兜里：“我想你也只是喝多了隨口一說吧，”邊說邊走：“不過想讓我陪你吃火鍋，隨時聯系我。”

走到江棠邊，姜宜漾笑了一下：“再見。”

江棠愣著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姜宜漾不急不緩的一步步，想起了當初寫的那一段文字“每一步都好像踩在我的尊嚴上”。

今天不是尊嚴了。

江棠還沒想好要干什麼，人就已經手過去握住了姜宜漾的手腕。

與此同時，門那邊傳來了開鎖的聲音。

江棠長長舒了一口氣，見媽媽提著大袋小袋進來，馬上說：“媽，漾漾說不留下來吃飯。”

像極了抓到小伙伴把柄的小朋友，江棠就差跟媽媽舉手了。

果然媽媽急了，匆匆換了拖鞋就大步過來：“怎麼又不留下來吃飯了？我買了好多菜呢。”

說著提了一下袋子：“中午我給你們做水煮魚。”

江棠把姜宜漾手放開，哇的一聲：“我媽水煮魚一絕。”

媽媽瞥了江棠一眼：“你那個胃吃點，要不是江棠漾漾在，我才不做。”

江棠嘿了聲：“是是是。”

媽媽的留客之法就是默認你不走，對姜宜漾笑了笑，指著電視說：“看會兒電視，我很快。”

又對江棠說：“冰箱的哈瓜去切了。”

江棠：“哦。”

兩人說著一齊去廚房。

不愧是母，到了廚房門口，竟然不約而同地又一齊回頭看了眼。

姜宜漾回沙發坐著了。

媽媽把冰箱里的哈瓜拿出來遞給江棠，順便小聲問：“怎麼突然說不吃午飯？”

江棠當然說：“我怎麼知道，”把哈瓜抱過去：“可能有事吧。”

媽媽：“這像是有事的樣子嗎？”

江棠還是：“我怎麼知道。”

媽媽笑了一下：“什麼時候和漾漾聯系上了，關系還這麼好，不告訴我。”

江棠一個“沒有”卡在嗓子里說不出來。

“一晃都幾年過去了啊，”媽媽把袋子里的東西一樣樣放冰箱：“長這麼大了，落落大方的真是漂亮。”

江棠嗯嗯嗯。

媽媽又問：“現在在做什麼工作？”

江棠：“大學老師。”

吧。

媽媽點頭：“不錯，”又問：“有男朋友了嗎？”

江棠：“我不知道。”

媽媽還想說什麼，但看了眼江棠的手嫌棄了起來：“行了行了出去陪吧，我來切，一點小事都做不好。”

江棠于是被媽媽趕了出去。

到了客廳，很不自然也不敢看姜宜漾的眼睛。

自己都心虛，一會兒想趕人家走，人家真想走了，在那這這那那的。

為了不讓媽媽看出來們很不，江棠只隔著姜宜漾一點點距離坐下。

“哈瓜很快切好。”江棠有點局促。

姜宜漾嗯了聲，問江棠：“你的胃怎麼了？”

江棠：“沒事。”

姜宜漾：“我進來聞到中藥味，是你喝的嗎？”

江棠發出肯定的聲音：“啊。”

姜宜漾又問：“胃怎麼了？”

江棠：“小胃病吧，沒什麼事。”

姜宜漾輕輕嘆一聲：“胃不好為什麼不說？昨天還那麼喝酒。”

江棠吸一口空氣，把想說的話咽了下去。

昨天要喝酒的是你吧姐姐。

江棠撇了撇：“那下次就不喝了唄。”

姜宜漾：“有忌口嗎？”

江棠需要忌口的可太多了，但從來不大忌。

所以就相當于：“沒有。”

姜宜漾聽了就道：“騙人，”轉頭看江棠：“我一會兒問阿姨。”

江棠：“……”

江棠不再說什麼，拿了個抱枕緩緩地往后靠在了沙發上。

現在是什麼呢，怎麼有點爽……

不應該的，但實際，姜宜漾的關心，就是很。

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