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從床上起來了, 才發現自己的冒好像似乎是有點嚴重。

眼前黑了一片，還腦袋暈暈，在床邊站了好久, 扶著床頭才將將不讓自己倒下去。

頭很重，也很重，從臥室到門口, 江棠估著花去了一兩分鐘, 真像極了生大病的人。

不過今天的姜宜漾只按了一次門鈴，非常耐心。

門打開，江棠看到姜宜漾的樣子, 稍稍的有些愣住。

姜宜漾今天沒有化妝，頭發也是自己原來的長直樣子，外邊可能是冷了，穿了件白的短款羽絨服, 下面是牛仔和一雙棉拖，過于隨意。

對于每次見到這個人，都是心打扮, 江棠稍稍的有點不適應。

不過江棠自己也沒好到哪兒去，姜宜漾至看起來很得，江棠此刻就像一個小乞丐。

“進來吧。”

江棠對姜宜漾說完，嗓子不住地咳了好幾聲。

姜宜漾：“你很嚴重。”

江棠往里走：“還好吧。”

江棠是真的難，難到也不想問姜宜漾這個那個的問題了，比如怎麼來的, 比如媽媽和說了什麼, 江棠現在只想躺著。

所以也不理姜宜漾了, 江棠自顧自回了臥室。

不過關門時, 后面一雙手擋住了臥室的門, 江棠手一索就不關了，讓姜宜漾跟著進來。

江棠睡覺怕，這房間除了門這塊亮了點，里面漆黑一片。

悉自己的居住地方，但姜宜漾不，所以在快到床邊時，江棠提醒了一句：“有個毯子，別摔了。”

姜宜漾在后嗯了聲。

床上還留有余溫，江棠沒想到這個氣溫降得這麼厲害，昨天穿得很，現在進了被窩，暖氣四面八方地包過來，江棠舒服得抖了一下。

等躺好，江棠還是側了一下，對著姜宜漾的方向：“我打算再睡一覺，你呢？”

姜宜漾在江棠面前蹲下來，視線與齊平，先說了句“睡吧”，然后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了一把溫計，在江棠腦袋上滴了一下。

江棠把眼睛睜開些，努力想看清數字：“發燒了嗎？”

姜宜漾沒有看江棠：“你還知道關心自己。”

江棠頭疼到聲音很：“不說就不說。”

姜宜漾：“還好，低燒。”

姜宜漾說著手背再探探江棠的額頭，也把的被子拉上去點：“家里有退燒藥嗎？”

姜宜漾江棠：“沒有。”

姜宜漾：“你先睡，我去樓下買，回來給你煮碗粥。”

江棠：“嗯。”

姜宜漾：“那包中藥明天我再來給你熬，今天先把冒治了。”

江棠閉起眼睛：“嗯。”

姜宜漾于是就不說話了，但江棠也沒覺到離開，江棠是很想睡覺的，但想著有個人就在跟前這麼盯著，怎麼能睡著。

所以沒多久，又睜開了眼睛。

這一睜眼，江棠看見姜宜漾的手了過來。

兩人都已經適應了房間的亮度，姜宜漾自然也能看到江棠睜眼，但沒有因此收回這個的作，而是延續自己的作，用手指背刮了兩下江棠的臉頰。

姜宜漾的作很輕，江棠能真切自己的耳開始發熱。

的視線從姜宜漾的手，緩緩移到姜宜漾的臉上：“干嘛？”

姜宜漾說：“生病了好乖。”

江棠的耳更熱了，沒意外應該是臉紅了。

不過這個線，姜宜漾應該看不出什麼。

“我不乖，”江棠說著把被子拉上去一點，遮住自己半張臉，也把姜宜漾的手攔在外面：“你不是要去給我買藥，”眼皮還是頂不住閉上了，但上還是要說：“怎麼一點也不急啊，我生病了。”

因為鼻音重，江棠的聲音顯得特別特別低。

姜宜漾笑了：“現在就去，”說：“等我回來。”

這下江棠覺到姜宜漾走了，即使閉上了眼，也能看到好大一塊人影晃了一下，然后是走路的聲音，然后是關門的聲音。

這人一離開，江棠莫名的覺某個地方空了，呼吸都不順了許多。

還好太困了，沒空想這些有的沒的，咳了兩聲就又睡下了。

這一覺又是短覺，是江棠自己醒的，時間沒過去多久。

姜宜漾應該是進來過一次，給的門留了個小，就是這個小，江棠聞到了外面的蛋香。

太香了，頭都不愿意疼了，想吃東西。

從床上醒來，江棠發現床頭柜放了一個保溫杯。

是的杯子，江棠拿起來打開先聞了聞，再小小抿一口。

很舒服的水溫，仰頭就是大半瓶。

簡單洗漱一番，出去后，江棠靜悄悄地在餐廳坐下，廚房的蛋已經炒完了，姜宜漾這會兒正煮著粥。

另外，也在打電話。

手機開了擴音，整個廚房都是江棠媽媽的聲音。

“怎麼還沒醒啊，都幾點了，你別看生病就慣著，”媽媽把獨門方教給姜宜漾：“你去房間，把窗簾拉開，這個人看見就醒了，準行。”

江棠：“……”

姜宜漾沒有順著，也不：“讓再睡一會兒，粥煮好了就一樣的。”

媽媽又開始在那邊碎碎念了，數落江棠的各種不是，前幾天都說了要降溫要降溫，昨天也不知道又去哪里玩了肯定穿得。

說到昨晚時，姜宜漾了句：“昨天晚上和我在一塊。”

媽媽噎了一下。

江棠在這邊差點笑出來。

倒要看看。

果然，下一秒媽媽語氣立馬溫和了：“和你在一塊啊，那就好，昨天還沒事吧。”

姜宜漾：“昨天沒事，也早回去早睡覺的。”

媽媽唉了聲：“那應該是夜里著涼了，不知道是不是踢被子了。”

好了，又有新的東西罵了：“總喜歡踢被子，都不知道自己冷，這麼大人了。”

姜宜漾笑了一下：“睡覺這麼皮嗎？”

媽媽完全找到傾訴對象：“是啊！從小踢到大，都26歲了你看看，真不省心。”

江棠雙手撐著腦袋，著聽著，頭都要不疼了。

媽媽繼續：“都是結婚的年紀了，還跟小孩子似的，也沒個男朋友管著。”

姜宜漾低低嗯了聲。

媽媽語氣突然八卦：“到底有沒有男朋友，你告訴我唄。”

姜宜漾說：“沒有。”

媽媽嘆了聲：“就知道，就說有了瞞我干嘛呢。”

姜宜漾沒有接話。

接下來的時間，媽媽又在那邊什麼對象，什麼相親的說了好大一堆，還說大學有個男同學，條件好的還以為有戲，后面不知道怎麼沒影了。

媽媽說這些事，姜宜漾只聽著，背對著江棠，江棠也看不見的表，不知道是什麼心態聽的這些。

大概是覺自己真的太啰嗦了，媽媽再兩句就收了，然后又問：“還沒起來嗎？”

姜宜漾說：“起來了，在我后面坐著。”

江棠一驚，沒放穩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

這個人后面是真的長了眼睛嗎？

媽媽哦了聲：“起來就好，趕把粥吃了，幾點了都。”

姜宜漾笑：“好。”

媽媽那邊突然吵鬧了起來，江棠聽到了舅媽的聲音，接著說有事就把電話掛了。

江棠一直忍著不出聲，既然姜宜漾都知道了，索就放聲咳了出來。

姜宜漾正好把粥盛好，和炒好的蛋一起端了過去。

江棠把碗接過來：“你什麼時候知道我出來的？”

姜宜漾：“你一出來我就看到了，玻璃反。”

江棠：“……”

江棠：“那你一直不說。”

姜宜漾：“你不也沒說。”

江棠笑了一下：“姜宜漾，你有時候真有意思的。”

姜宜漾歪了一袋腦袋：“怎麼說？”

江棠開口想一一列舉，姜宜漾卻打斷了：“先吃，待會兒再數落我。”

江棠笑了：“不是要數落你，”把粥和勺子接過來，小聲道：“想夸你呢。”

姜宜漾也笑了：“那更要慢慢說了。”

江棠低下了頭。

別笑了，不想再笑了。

差不多也是午飯的時間了，姜宜漾給江棠盛好一碗，也給自己盛了一碗。

江棠的胃不好，日常有個很明顯的癥狀，就是太久了吃東西，會疼到不行，所以的包里總有這這那那的小零食，經常覺到不對了，就補充一些能量。

早上頭疼和困沖淡了的覺，現在兩口粥下肚，江棠覺到不對勁了。

很悉的刺痛開始刺激的胃和神經，江棠忍了幾下沒忍住，抓著勺子再次低下頭。

“怎麼了？”姜宜漾很快發現的不對勁：“肚子，胃疼嗎？”

江棠沒瞞著：“有點。”

姜宜漾不坐對面了，過來把江棠邊的椅子拉開坐下：“疼得厲害嗎？”

江棠擺手：“五分鐘就好，我緩緩，沒事。”

姜宜漾于是不再說話，不過也沒閑著，手把江棠腦袋上那些有點的頭發理了理，還輕輕拍了兩下江棠的后腦。

江棠哪里被人這麼對待過，胃更疼了，它好像在尋求更大的安。

江棠可憐自己，也不想堅持什麼，正好姜宜漾的手在頭上，順勢就靠了過去。

漸漸的，的胃開心了，開始緩和了。

江棠也有心思說廢話：“今天沒戴小魚。”

說姜宜漾沒戴，這個人竟然手一，到了江棠的耳垂上。

江棠笑了：“我說你。”

姜宜漾道：“我知道。”

江棠閉上了眼睛，姜宜漾的手指在耳朵上輕輕挲。

真好，胃以一個從沒見過的速度在好轉，而不僅是胃，里不知道那個，或者說神經更為切，它正在囂。

姜宜漾的手很暖，和的耳朵對比是另外一個溫度，啊，啊。

江棠好舒服。

“來得急，忘了戴了。”姜宜漾解釋小金魚。

江棠順勢問：“喜歡我的禮嗎？”

姜宜漾笑了一下：“現在才問？”

江棠：“我就現在問。”

姜宜漾說：“很喜歡。”

江棠不放過：“多喜歡？”

姜宜漾：“直到你送我下一個，我會一直戴著。”

江棠抿笑了：“它可不百搭啊。”

姜宜漾：“我搭它。”

江棠：“我也沒說我還要送。”

姜宜漾：“那我就一直戴著。”

江棠閉上了眼睛，又緩緩睜開，再緩緩閉上。

確實是生病了，竟然在瘋狂心。

還主心。

姜宜漾得江棠的耳朵熱了許多，等胃緩和過來了，江棠人也好了。

推開江棠坐直，把桌上的勺子抓起來：“我好了。”

姜宜漾手一下子就空了，很輕地笑了聲：“你好無。”

江棠往對面一請：“吃飯吧姜小姐。”

姜宜漾點頭：“好的江小姐。”

江棠沒救的又笑了。

這有什麼好笑的……

姜宜漾不僅炒了蛋，還做了份小白菜，這味道深得江棠媽媽的真傳，讓江棠本哭不出“我想吃媽媽做的飯”這種話。

僅僅幾碗粥幾道菜，兩個人很快就吃完了。

胃里有了東西，江棠覺好了些，沒多久，姜宜漾就把買的藥拿了過來，又是泡的又是藥片，全都推到江棠面前讓吃。

江棠沒跟自己的較勁，姜宜漾怎麼吩咐的，就怎麼吃。

“一會兒你應該就困了，”姜宜漾說：“睡一覺醒來應該會好點，”問：“頭還疼嗎？”

江棠搖頭：“一點點。”

姜宜漾撐著腦袋：“現在呢？想立馬躺床上，還是坐著和我聊聊。”

江棠也學著姜宜漾撐著腦袋：“你有話和我聊嗎？”

姜宜漾說：“你有話和我聊。”

江棠：“嗯？”

姜宜漾：“你還沒夸我呢。”

江棠噗的一聲笑起來，笑得太急了太突突的。

“你姜宜漾還缺人夸啊。”江棠說。

姜宜漾：“缺江棠夸。”

江棠眼睛都彎了：“姜老師麗大方，知書達理，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氣質好學識高，我上輩子是修了什麼福，這輩子能遇到姜老師，能吃姜老師親自煮的粥，親自炒的菜，親自炒的蛋。”

江棠一邊說，姜宜漾一邊笑，那表不知道是“我聽你瞎說”還是“好好隨便你”，反正不可能是在。

等江棠長長一段發表完，姜宜漾點點頭：“是好了點，會調侃我了。”

江棠：“那是，我們姜老師買的藥誰吃了敢不好。”

姜宜漾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一聲，打破了們這段對話。

姜宜漾拿起來解鎖，也直接把語音點開。

是江棠媽媽發來的語音，問江棠吃過沒，有沒有好一點。

姜宜漾文字回復，雖然江棠沒看見說了什麼，但卻十分放心，畢竟是親耳聽到姜宜漾站這邊的。

等姜宜漾把手機放下，江棠問：“你打算當我小姨嗎？”

姜宜漾沒理解：“什麼？”

江棠自己笑了，反正閑著無聊，就把那天張欣過來到姜宜漾的事大概說給姜宜漾聽。

“不要。”姜宜漾聽完說：“沒這個興趣。”

“我沒想到我媽這麼喜歡你，”江棠說著又補一句：“不過我朋友我媽都喜歡的。”

姜宜漾：“后面那句可以不要。”

江棠心里哦了聲。

江棠不傻啊，這個氛圍誰看了不嘖幾聲，所以再次躺上床后，江棠很不想見人地把自己包進了被子里。

這曖昧拉滿的氣氛，來十個江棠都抵不住姜宜漾。

姜宜漾這個人怎麼這樣啊。

江棠這個人在姜宜漾面前怎麼這樣啊。

“別包這麼。”

姜宜漾給江棠續好了溫水，轉頭就這麼說。

江棠聽話地把腦袋拿出來。

姜宜漾把杯子擰，突然問：“昨天離開我家去其他地方了嗎？”

江棠搖頭：“沒有。”

姜宜漾開始尋找江棠冒的原因：“晚上踢被子了？”

江棠想了想，還是實話實說：“回來在臺喝了點酒。”

姜宜漾很無奈地看著江棠。

江棠：“你批評我吧。”

姜宜漾：“是想批評你。”

但最后還不是什麼都沒說。

明明剛才在外面已經好很多了，這會兒到床上了，江棠不知道怎麼的又虛弱了。

不過到底是在虛弱還是在示弱，江棠不想深究，現在是病人，可以任，可以不用想太多為所為。

想著姜宜漾好像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江棠小聲問：“你要回去了嗎？”

姜宜漾卻反問：“你希我回去嗎？”

江棠心尖尖那塊似乎被撓了一下，猶豫了好幾秒，才咬牙說：“不希。”

對于這個江棠掙扎了半天的回答，姜宜漾一點沒表現出多余的緒，只是很平淡地嗯了一聲，然后說：“電腦可以借我嗎？”

江棠往后指：“桌上。”

姜宜漾：“我在外面寫論文，你有事我。”

這個答案江棠不知道自己是滿意了還是不滿意，腦子一抓住了姜宜漾的服下擺：“你一個人在外面嗎？”

姜宜漾：“或者我陪你一起睡。”

江棠收瞬間松開。

姜宜漾笑了一下，俯輕輕勾了兩下江棠的下：“好好睡。”

啊媽媽呀，這誰頂得住啊。

江棠：“哦。”

姜宜漾又兩下：“生病了好乖。”

江棠：“那我多生病。”

姜宜漾敲腦袋：“說什麼呢，快點好起來。”

江棠：“哦。”

然后江棠閉上了眼睛，然后姜宜漾拿著電腦離開了房間。

很快，臥室再次安靜了下來，江棠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呼吸一深一淺。

生病了確實特別希邊有人，從前每次都是媽媽，不過一些小病時，從不告訴媽媽，就像這次，姜宜漾要是不過來，就自己度過去。

有時候病得厲害點了，就很想撒，但媽媽從來不吃撒那一套，但凡好一點了，就罵。

哪里是江棠乖了，是姜宜漾好溫。

喜歡媽媽在邊，但姜宜漾不一樣。

如果不用張，可以肆無忌憚地在心里表達的話，江棠現在特別特別想很兇很地說，好喜歡姜宜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