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兵甲激槍的部分，是通過簡單的耦合回路與人腦連接，直接響應大腦發出的指令。

機甲學院的學生全都是在這里第一次接耦合系統。

有的人訓練了一個學期，仍然不太能掌握好，只能靠反復訓練前幾個障礙項目，加快速度，給最后的移靶擊留出充足的時間。

林紙抬起手臂上置的激槍。

集的蟲海就像被什麼東西劈開一樣。

該倒下的倒下去，該留下的留下來。

靶墻上的擊積分在不停地跳字，分數往上狂飆，變化的速度快得眼本看不清。

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時，擊通過的綠燈就亮了起來，林紙放下手臂。

計時定格在一分五十八秒。

三秒鐘。兩百分。打完了。

全場靜默了半天，年長的教才吐出兩個字：“不錯。”

安珀有點懵，轉頭問秦獵：“只用三秒鐘就打到了兩百分？”

“不是三秒。”秦獵說，“你沒扣掉跑過去拍按鈕和舉槍的時間。也就兩秒不到，而且注意看，槍槍頭，一個誤傷都沒有。”

耦合系統本來就是這麼工作的。

槍隨意，想哪打哪，本不用瞄準。

林紙完地做到了。

自己并不覺得有什麼奇怪。

昨晚練習的時候就試過移靶了，結論是，擊是魔鬼七項里最容易的部分。

林紙覺得，念頭一，就可以打到目標，都是全自的，只要稍微練習一下，十秒橫掃蟲海，打出上千分的績，一點都不難。

老教執教多年，比學員見多識廣，知道耦合系統和人腦的狀態相關，有個別學生在極高力下，或者運氣突然棚，偶爾會打出平時不可能的曇花一現的驚人績。

他走過來，有點惋惜，“林紙，恭喜你，過關了。不過要是前面再快一點，績還能再好一檔。”

林紙不在乎，只要過了就行。

教一走，人群就炸開了。

“三秒兩百分？這麼牛？”

安珀好心地回頭幫忙糾正，“是兩秒。兩秒兩百分。”

一片議論聲中，林紙邊解步兵甲手套的卡扣，準備往外走，忽然聽到一個聲音。

“瞎貓撞上了死耗子。“

聲音不小，像是特地說給聽的。

“真有那麼厲害，還能來補考？我們學院從我父親那個時代起，就沒聽說過有人要補考，林紙這也算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這聲音非常耳。

林紙轉過頭，看到剛剛在隔壁場地訓練基礎機甲的那幾個人，也全都過來看熱鬧了。

其中那臺金機甲前的駕駛艙門大開著，里面是個面孔。

就是列車上遇到的和宮危在一起的穿骷髏頭外套的男生。

看來他腦殼結實，被機械殘手呼了一掌，堅強地過來了。

林紙沒想搭理他，準備走。

卻聽見他繼續說：“一個Omega，績那麼爛，還死活賴在學院不走，天天打扮得弱弱的，帝國機甲真不是你們Omega求偶的地方。”

林紙不走了。

轉過頭看了看，“是你啊。昨天在車上被飛過來的機甲手一掌拍暈，躲都躲不開的那個？”

男生的同伴坐在一架熒綠機甲里，很好奇，問：“西尾，什麼機械手？你被拍暈了？”

這男生原來西尾。

他的臉騰地紅了。

西尾暈了之后，被送到列車上的急救點，躺了好半天才緩過來。

當時那只殘手沿著過道飛過來，離它最近的林紙躲開了，離它最遠的宮危也躲開了，一排三個人，只有他一個人被扇了個正著。

這種丟臉的事，他一點也不想讓朋友們知道，卻被林紙直通通地說了出來。

西尾惱怒，“你只不過運氣好點，有種我們下次訓練場上見。”

看熱鬧的一群人唯恐天下不，“大三吧？西尾，你大四，連課都不在一起上，怎麼訓練場上見？”

有人提議，“高年級不是開學就有個機甲大賽嗎？你們不如在機甲大賽上比一比？”

這個機甲大賽，林紙昨天翻資料時就看見了，是學院舉辦的改造和控機甲的大賽，大三大四生都可以結三個人的小組，報名參加。

一片起哄聲中，西尾的面子下不來，也確實沒把林紙當回事。

他挑釁，“真有本事，就在機甲大賽上贏我？”

有人小聲說：“才大三，只學了步兵甲，不太公平吧？”

西尾只當聽不見。

林紙好奇，“要怎麼才算贏你？”

西尾說：“萬一你能過了預選賽，復賽結束時，誰的小隊積分高算誰贏。”

他這是覺得林紙本連預選賽都過不了。

林紙心中一。

肅穆道：“我敢拿現在我銀行賬戶里所有的錢跟你打賭，你絕對贏不了我。”

西尾嗤地一聲，毫不遲疑地說：“我敢拿現在我銀行賬戶里所有的錢跟你打賭，贏你就是小菜一碟。”

林紙等的就是這句話。

周圍一片起哄聲，“跟賭！”“賭啊！”

“那說好了。”林紙順便問，“你現在賬戶里有多錢？拿出來看看，我怕你到時候輸了耍賴。”

“我輸？我輸？？”

西尾氣笑了，打開手環的虛擬屏。

爺的銀行賬戶當然不止一個，他隨便選了一個登進去，把余額放大給大家看。

三開頭的六位數。

林紙就知道，這位坐頭等車廂，穿得花里胡哨，還跟家里有火車的宮危關系很親，肯定不窮。

西尾把話還給林紙：“你的銀行賬戶也拿出來讓大家看看啊，我怕你到時候輸了耍賴。”

林紙問旁邊的人：“我手環壞了，誰能借我登錄一下賬戶。”

旁邊過來一只手，手腕護甲已經打開了，“用我的。”

聲音很悉，林紙抬頭看了一眼，看到他步兵甲上的編號就是昨晚的X01。

林紙打開銀行，掃了一下虹，也放大屏幕，大大方方給大家和西尾看余額。

上面赫然顯示著：28.00。

所有人：“……”

所有人：就這種賬戶余額，也好意思拿出來？

林紙一點都沒不好意思，退出賬號，鄭而重之地跟西尾敲死，“那就說定了，我賭二十八，你賭三十一萬兩千六百三十二。機甲大賽上見，到時候不要賴賬。”

西尾：“……”

林紙猜測，這個西尾，那麼炫耀，面子看得比天大，十有八九真會跟賭。

猜得沒錯。

西尾家的爺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話已經說出口，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就算看到林紙令人發指的賬戶余額，也拉不下臉來反悔。

再說他去年就參加過大賽了，績相當好，進了四強，今年的對手很明顯又是去年那幾個拔尖的小隊。

雖然積分和輸贏都是按小隊計算，西尾也并不擔心。

想也知道，那群人個個心高氣傲，絕不會為了贏這點錢，放棄配合默契的搭檔，和林紙這個門門功課全校墊底的Omega組隊。

西尾十分有把握，林紙沒有任何贏他的希。

西尾：“機甲大賽見。等著把你那幾塊錢清零吧。”

目的達到，林紙不聲，轉就走。

太缺錢了，很可以搏一搏。

萬一贏了能大賺一筆，就算輸了也就只虧一管營養錢，一賠一萬，世界上沒有比這更劃算的買賣了。

折騰了一晚上，終于可以回去休息了。

林紙才邁一步，就覺得不對。

腳腕傳來一陣鉆心的疼，尖銳得像骨頭斷了一樣。

彎下腰，打開腳踝的護甲檢查了一下，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腳腕已經高高地腫了起來。

這是剛才跳梅花樁的時候跳歪了，扭到了腳。

學員手冊里說過，這類的小傷，只要去隔壁醫療站的醫療艙里躺一躺，就萬事大吉，不是什麼大事。

林紙跛著腳，一拐一拐地往外走。

秦獵站在后，心中的震驚難以形容。

他親眼看見比賽時扭到腳，親眼看見查看腳踝，然后瘸著走出去。

也明確而清晰地會到，自己的腳踝隨著邁出去的每一步，一步一疼，一步一疼。

他也彎腰打開部護甲看了看，自己的腳踝看起來很正常，不紅也不腫，沒有任何異樣。

從昨天開始，莫名其妙的、飽、困、累，種種的種種，突然都指向了一個非常不可思議的解釋。

秦獵不太能相信，跟了出去。

林紙是去訓練廳隔壁的醫療站的。

報到第二天，醫療站里人還不算太多，看診的胖醫生經驗富，看見林紙一拐一拐地進來，二話不說，直接把扔進了醫療艙。

林紙躺在醫療艙里，腳踝像被烘箱烤著一樣，熱得麻辣辣的，疼痛倒是緩解了不。

好幾個醫生照顧著一排醫療艙，來回巡視，時不時調調這個，那個。

林紙百無聊賴地躺在那里，東看西看。

忽然看見一個瘦瘦的醫生急匆匆進來，對胖醫生說：“哎，那誰終于來了。”

胖醫生沒懂，“那誰是誰？”

“還能有誰，秦獵啊。在外面呢。”

房間里幾個醫生全都轉過頭，胖醫生有點興，“他傷了？你把人家晾在外面干什麼，快讓他進來啊。”

“他沒傷，我去問過了，他說是等人。”

瘦醫生瞥一眼胖醫生。

“你一個Beta，又不是Omega，那麼激干什麼？”

胖醫生瞪他一眼，“想什麼呢？那是秦獵！那可是過神之信條的人！神之信條啊！”

林紙躺著默默地想：秦獵。這名字在校門口時就聽過一回了。

醫療站走廊里，秦獵看見林紙找校醫檢查過，躺進醫療艙之后，遠遠地等在走廊里。

只過了十分鐘不到，他腳踝上的疼痛自消失了。

接著，就看見林紙神清氣爽地從里面出來。

果然。

他竟然能到的覺。

腳不疼了，步子輕快地往外走。

在從他面前經過的一剎那，秦獵心思一，一只手覆在另一只手上，用力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