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伽并不多說廢話，抬手點了旁邊的控制屏，關好艙蓋，的滾啟了。

比剛才還強烈的暈眩排山倒海地襲來。

秦獵咬牙關，強忍住吐出來的沖。

其實剛才已經吐干凈了，也沒什麼可再吐的，就是搜腸刮肚的，總覺還能再吐點什麼東西出來。

秦獵想起自己去年上能課時，對大轉完全無，隨隨便便就過了，當時看到別人暈那樣，完全不能理解。

原來暈滾是這種覺，竟然這麼難。

這質是真的要命。

老飛威風凜凜地一路巡過來，一路走一路咆哮。

“歇夠了沒有？”

“你倆打算在這蹲著，直接蹲到下課？”

“你看你那菜樣，才第一檔就站不起來了？”

走到林紙和邊伽這組，剛想開口，一眼看見控制屏上已經顯示著第二檔，張了張，沒說什麼就過去了。

林紙的滾好不容易終于停了。

秦獵松了口氣，背后汗津津的，的服徹底，黏在背上。

他看見林紙從滾里搖搖晃晃地爬出來，蹲下，把腦袋埋在臂彎里，只出一個后腦勺。

這回也忍住了，沒吐。

蹲了片刻，又想起來什麼一樣，站起來，幫進滾的邊伽按了控制屏。

邊伽轉完出來，倒是什麼事都沒有，從梯子上輕松地跳下來。

林紙等他出來后，又順著梯子爬上去，躺進去了。

邊伽的手指懸在控制屏上，沒按下去。

他有點猶豫，“你行嗎？”

說：“暈著暈著就習慣了——這次給我上第三檔試試。”

秦獵：“……”

林紙的能課到中午就結束了，秦獵卻還是頭暈惡心，走路發飄。

想來也一樣。

午飯時，秦獵打開一管營養，只抿了一點。

原本覺得口味清爽的營養著甜和膩。

他攥著營養，問安珀：“我們系大三，今天下午是基礎機甲實課？還是老杜帶他們？”

安珀點頭，笑道：“應該是。落在跑圈狂魔老杜手里，他們慘了。”

秦獵忍著惡心，強迫自己把營養幾口吞掉，一邊默默地期，就算不舒服，也能稍微吃點東西，免得下午機甲實課跑圈時，兩個人一起難。

明明是一個人，卻著兩個的心。

林紙當然不會不吃飯。

一下課，就和邊伽直奔小食堂。

小食堂里人仍舊不多，只坐著稀稀落落三兩個，不過有滿滿一屋子熱炒的香氣，并不顯得冷清。

胖大叔看見林紙和邊伽，彎腰從半舊的窗口里探出頭，笑呵呵，“今天你們頭一回轉那個要人命的大轉是不是？”

食堂大叔在學院縱橫叱咤多年，對各系的課程安排比林紙還。

他從里邊端出一個托盤，上面是兩個大碗，冒著熱騰騰的蒸汽，“給你倆做了酸辣湯，趁熱喝了，就不惡心了。”

熱湯酸辣爽口，一路滾進胃里，林紙舒服了不。

一口氣喝掉小半碗，才抬頭問邊伽：“要不要跟我組隊，一起參加機甲大賽？要不要？”

今天上午已經問過好幾遍了。

“當然不要。”

邊伽的回答和上午一樣。

“知道我為什麼要轉學到母星來嗎？大一大二在人馬阿爾法星逛了兩年，已經玩夠了。”

他點開手環，把虛擬屏轉了個方向，給林紙看。上面是麻麻一張表。

“看我的行程安排，你說，哪還能找出空來？平時跟機甲較勁就算了，大好的空閑時間，還要繼續跟機甲沒完沒了，我是瘋了嗎？”

林紙無語，“那你干嘛要學機甲，還不如去學個導游。”

邊伽很悲傷，“你以為我不想嗎？你不懂出機甲世家的苦。”

邊伽順手用指關節敲了下林紙腕上的手環，“你的手環還壞著呢？不換個新的？”

林紙悶頭喝湯，“沒錢。”

邊伽建議，“那就修修唄。”

林紙：“沒錢。”

邊伽默了默，“那你這麼戴著不管它，它就自己能好了唄？你當是用氣養玉鐲子呢？”

隔壁桌坐著個男生，一直在慢條斯理地吃排骨面，這會兒忽然轉過頭。

“你們要修手環嗎？我這兒技絕對比外面好，價格還優惠，出去讓他們報價，我給你在報價上打個七折。”

他那雙漂亮的眼上下掃視了一遍林紙，忽然問：“你就是那個賬戶余額二十八塊錢的林紙？”

林紙：“……”

賬戶余額二十八塊錢的林紙。這名號就像孝義黑三郎呼保義宋江一樣，還長。

邊伽對林紙豎起拇指，“你昨天一戰名。”

林紙只當沒聽見，問那男生：“你該不會是殺淺吧？”

千里遙說過，機甲控制工程系大四有個殺淺的，很會修東西。

男生笑了，“聽說過我？沒錯，就是我。鑒于你只有二十八塊，我可以先不收你錢，等你有的時候再還我，不過要寫欠條，每月一分利。”

林紙拒絕，“每月一分利，你怎麼不去搶？”

殺淺：“過幾天打贏西尾你不就有錢了？一分利都不用付。還是……你本沒有信心打贏？”

林紙老實答：“沒有。”

西尾已經大四了，看他花里胡哨地開著他大金磚一樣的機甲，起碼技巧嫻，林紙確實沒有把握能贏他。

殺淺沒說話，輕輕抿了抿薄薄的，瞇起一雙眼，用菜市場挑蘿卜的目上下把林紙掃了一遍。

他幽幽地得出結論，“是菜了點。不過不算是大問題。”

林紙：？

殺淺端起餐盤，轉移陣地，坐到林紙對面，“你知道機甲大賽比的是什麼嗎？”

林紙早就查過了，當然知道，“大三起要上機甲實課，學院會給每人都分一臺基礎機甲，參加大賽的人可以在規則范圍改造，然后在比賽里完任務，或者對戰。”

殺淺問：“你有錢改造機甲麼？”

這是一個嚴肅的靈魂拷問。

他看一眼林紙的表，默了默，“你該不會是打算用基礎機甲直接參賽吧？”

林紙：“……也不是不可以。”

殺淺：“……”

殺淺又估量地研究了片刻林紙，才慢悠悠地說：“林紙，告訴你一件好事，現在金主爸爸看上你了。”

邊伽的一口酸辣湯差點噴出來。

殺淺淡定地瞥了邊伽一眼，“不是你想的那種齷齪的看上。林紙，我打算贊助你，幫你改造機甲，參加比賽。”

林紙懂，“你是看上西尾賬戶的六位數余額了吧，我們見面分一半？”

林紙正愁沒隊友，有人主送上門，這很可以。

“不是分一半，是每人分三分之一。”

殺淺轉向邊伽。

“你是人馬座阿爾法機甲學院過來的那個邊伽，對吧？”

邊伽知名度不低，他也認出來了。

殺淺說：“機甲大賽是團隊小組賽，我們只要贏了西尾的小隊，誰贏都是一樣的。有我改造的機甲，有邊伽控，把握相當大。”

邊伽莫名其妙，“別鬧了，都說了我不參加。”

林紙懂了，殺淺打算打著的名義，組個天團，去坑西尾爺的錢。

算計得倒是好的。

林紙想了想，“可是這位金主爸爸，且不說能不能贏，就算真贏了，你就不怕西尾到時候賴賬嗎？”

殺淺微微一笑，“我了解西尾，以他的格，應該不會。再者，就算邊伽不知道，你也不知道麼？帝國機甲每年的大賽都會全母星直播，有廣告商的巨額贊助，獎金比西尾那點錢多多了。”

邊伽有了點興趣，“多？”

殺淺打開手環，把學院機甲大賽的專頁給他看。

前三名確實有獎金，尤其是第一名，每年都穩上七位數。

殺淺說：“我去年家里有事，沒參加大賽，今年想去試試手氣。只要我們嚴格控制住改造本，拿到獎金，就算一人三分之一，還是不。”

三個人湊在一起研究。

“他們母星的贊助商很大方嘛。”邊伽想了想，“好像確實可以玩一下。我最近花錢太兇，跟我爸要錢又要聽他教訓，還不如自己回回，這個第一可以拿下。”

他說得好像已經穩拿了第一一樣。

殺淺忍不住打擊他，“你當我們帝國機甲是吃素的？今年大四有幾個小隊，相當強悍。”

邊伽更有興趣了，“那就更得試試了。”

他答應了，所以林紙突然從天上掉下來兩個搭檔。

殺淺點開大賽的申請頁面，在隊長那一欄填了林紙的名字，又把自己和邊伽的名字填在隊員那欄。

一切搞定，三個人互加聯系方式，拉了個群。

殺淺給邊伽分配任務：“邊伽，下周就是預選賽，我趁周末把參加預選賽的機甲改造方案拿出來，盡快給你上機訓練。”

邊伽點頭答應。

林紙問：“那我呢？我干什麼？”

殺淺答：“你休息？”

林紙：“……”

殺淺忍不住對微笑了一下，出手，“手環給我，這會兒有時間，我幫你看看——隊友可以賒賬，不收利錢。”

林紙把手環摘下來給他。

殺淺從包里掏出一個小盒，拿出一把細細的電螺刀一樣的東西，按在手環殼上輕輕轉了幾下，就把手環后蓋卸開了。

他檢查了一下，兩秒鐘后重新裝好后蓋，還給林紙，“好了。”

屏幕竟然亮了。

殺淺解釋：“你的手環沒壞，只不過太老，屏幕的排線松了不顯示，按一下就好了。一百塊打七折，七十塊謝謝惠顧，有錢了記得轉給我。”

邊伽默了默，“你就按一下，收七十？”

殺淺：“七十還不實惠？你讓去外面修，看他們會不會趁機說這壞了那壞了，敲幾百塊的配件錢？”

他嘆口氣，妥協，“算了，隊友優惠，六十九。”

邊伽替林紙不滿：“你隊友就值一塊錢，摳死你算了。”

殺淺正道：“不要瞧不起一塊錢，多錢都是這麼一塊錢一塊錢地攢起來的。”

邊伽糾正他：“……摳出來的。”

殺淺端莊地點頭：“你非要這麼說，也沒錯。”

以“金主爸爸”的這種摳法，覺小隊的前途堪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