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錢的戚百合點了一下，夠還梁卓了。

坐在回去的公車上，發消息給梁卓，好一頓說，他都不肯接，后來戚百合說要去城北職高親自找他，梁卓才著急，“你別來，我們學校可是狼窩，能把你這種小白兔生吃了。”

“看不起誰呢。”戚百合發了個emoji過去，“那周末出來吃飯？”

“這周不行，我們球隊要去鄰市打比賽。錢你給辛其洲吧，你倆不是都二中的嗎？我晚上跟他說一聲。”

戚百合看著那一行字，想問他是怎麼想的，可還沒來得及發出去，梁卓就發來一句“訓了，關機了”，然后就失聯了。

落霞山沒有公站，住在那上面的人也沒有需要坐公的，因此戚百合每次都要在山腳下的站臺下車，再步行上山。

晚風裹挾著街景后退，路燈一盞盞亮起的時候，戚百合快到站了。

從座位上起走到后門，因為面向窗外，所以看得一清二楚，辛其洲背著書包從昌文書店出來，旁邊跟了一個生。

這場景并不多見，戚百合來了興致，仔細看了幾眼，那生邊似乎是噙著笑容，飛起的眼線略顯夸張，說話的時候里還嚼著口香糖，作很利落，應該是追著辛其洲從書店出來的，小跑幾步就擋到了辛其洲面前。

正是晚高峰時期，因為站臺前面停靠的公車太多，戚百合的這輛還沒進站，就停在兩人旁邊，聚會神地看熱鬧，故事卻并沒有按照想象的劇展開。

那姑娘大約是說了什麼他不聽的話，把自己手機遞出去的時候，辛其洲連看都沒看一眼，只了兩下，便繞過人姑娘，走了。

車子進站，戚百合著書包帶走過去，口香糖姑娘停在原地跺腳，腰帶上掛得鏈撞擊鉚釘發出清脆聲響。

夜降臨，借著路燈的細瞧了一眼，那姑娘正在打電話，滿臉了折辱的憤怒，對著電話那端咆哮，“都他媽第三次了！他以為自己是吳彥祖嗎？”

戚百合收回視線，步伐輕縱地經過，沒走幾步，就看見了正前方的背影，越往上走行人越，辛其洲穿著白外套，煙灰的運長寬松，襯得他形越發高大凌厲，如拔的雪松，在山路上的黑夜亮得像一束。

吳彥祖夠不著，但也確實有幾分甩臉子的資本。

這條山路戚百合走了一年多，和辛其洲同行的次數屈指可數，雨后的柏油馬路潤，踩在上面無聲無息，戚百合不想出現在前面那人的視野里，只能保持相同的節奏跟在他后。

秋天的金桂被雨水泡過，香味了些甜膩，多了幾分清爽，倆人一前一后地走著，夜寧靜芬芳，這世界有的清凈。

直到一陣托車的轟鳴聲由遠及近，停在了路中央。

落霞山的居住面積不小，但人口實在不多，治安雖然有保障，但到底不是鬧市區，又是晚上，真要遇到什麼危險，出事的幾率還是大的。

因此，戚百合一見到托上下來幾個流里流氣的小混混，心里就有些慌了。本以為是奔著自己來的，畢竟也不是沒在學校門口被這樣的人擾過，直到那群小混混的后走出來一個生。

原來口香糖姑娘剛剛那通電話是在搖人，這會兒邊跟著三個滿臉匪氣的小伙子，像是找回了自己的主場，走起路來上的鏈子更響了。

幾步攔到辛其洲面前，下高高地揚著，“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到底加不加我q？”

......

辛其洲筆直地站著，聽人說話也沒有前傾的自覺，還讓人姑娘仰著腦袋看他，再三催促，“說話啊！”

辛其洲微微斂眉，嗓音清冽，倒也沒聽出什麼不耐煩，“說什麼？”

口香糖姑娘估計是被氣著了，一時語塞，旁邊那個花臂小混混氣憤地推了他的肩膀，“裝什麼蒜，我就問你，愿不愿意跟我妹搞對象？”

口香糖姑娘皺了皺眉，估計是不喜歡這個說法，糾正道，“是談。”

“不都一樣嗎？”那小混混把頭轉向辛其洲，越看越來氣，“不愿意你今兒就別走了。”

說完，像是怕沒嚇到他一樣，回去托車車頭上出一截鋼管，舉起來在空中晃了晃，后面的戚百合以為他要手，嚇得倒了一口涼氣。

不怪大驚小怪，幾人就在正前方七八米的距離，這狀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這麼頓在了原地。

那個拎鋼管的小混混估計是才發現，揮了揮手中的鋼管，示意先走，“不該看的熱鬧別看。”

戚百合正缺個的機會，忙不迭點頭，“打擾了。”

說著快走幾步，經過幾人側的時候，心極度掙扎，把辛其洲就這樣撇下不太好，可一個手無縛之力的，留在這里似乎更不好。

打定主意離幾人視線以后就打電話給辛家，可經過辛其洲旁邊的時候，手腕卻突然被扣住了。

戚百合覺不妙，低頭看，手腕上覆著一只手，清瘦修長，骨節分明，在線并不怎麼充足的晚夜泛著冷淡的白。

辛其洲垂眼看，明晰朗的五廓像漫里的人一樣，一雙黑漆漆的眼格外亮，里面藏了些慵懶的嘲弄，有些陌生，像是對，又像是對攔他的那些人。

戚百合這會兒已經沒時間去想他為什麼扣著自己了，急得用型警告他，“松手！”

辛其洲面容冷清，不但沒放開，手上還加了點力。

小混混一伙兒看到辛其洲扣下了人，一時有些沒明白。口香糖姑娘率先反應過來，瞪著眼質問，“什麼意思？”

辛其洲眉眼微揚，朗的下頜線條著不近人的淡漠，說話的調子也冷冰冰的，聽著就讓人窩火，“還沒明白嗎？”

戚百合這會兒已經預料到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兒，只不過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就被辛其洲拽了過去。

他的懷抱沒有想象中的冷，因為是頃刻間發生的事，戚百合整個上半都撲向了辛其洲的口，為了尋求平衡，的一條手臂還攬上了他的腰，同時臉也埋進那件白外套。

劇急轉直下，淡淡的木質香味涌鼻息，戚百合腦袋都懵了，辛其洲鐵了心要把拉下水，此時此刻，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覺背上都被人盯出了窟窿，戚百合閉著眼睛，一不地裝死。

辛其洲似乎是對的表現還算滿意，輕笑了一聲，戚百合覺那笑從他的腔發出去，懶散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口香糖姑娘尖細的嗓音響起來，“是你朋友？你有朋友了？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辛其洲抬起握著戚百合的手，淡定出聲，“你覺得我們不般配嗎？”

泰山崩于頂而面不改，那姑娘也傻眼了。

寧靜的空氣中只剩下路邊草地里的蟲鳴，這個世界仿佛被冰凍了。

戚百合率先清醒過來，從辛其洲的懷抱中掙扎出來，一回頭，幾個人兇神惡煞地瞪著，尤其是口香糖姑娘，臉通紅，一雙眼在和辛其洲的臉上來回逡巡，最后大約是崩潰了，帶著哭腔。

“哥！”

花臂小混混應聲道，“這小白臉不識好歹，哥替你教訓他！”

“別別別！”戚百合出手在空中揮了幾下，然后往前踏幾步，遠離了辛其洲才開口，“現在都是自由，咱們競爭上崗，我不介意有人喜歡他，說真的我倆剛在一起不久，合不合適還一定呢。學校有好多孩都想追他，你不是第一個，大家都還是有機會的。”

戚百合說完，口香糖姑娘似乎無法理解這種前衛的觀，半信半疑地看著辛其洲，“真的假的？”

戚百合在后面瘋狂給他使眼——

他們人多勢眾啊！

辛其洲就跟看不見似的，角勾了勾，雙手進子口袋里，端著老神在在的勁兒。

“假的。”

“我心里只有一個人。”

路燈的影影綽綽，把他那不俗的面孔刻畫得愈發深刻，有種目空一切的孤傲，以及......欠扁的囂張。

戚百合抿了，一句話也不想說了。

行了，毀滅吧，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