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你》第4章
套房里有兩個浴室,他們各用一個。
莫予深先從浴室出來,他給奚嘉倒了半杯果,以前喝紅酒,現在吃藥,沒法喝酒。
他自己倒了杯酒。
“你今晚還回不回岳爺爺那邊?”奚嘉著長發,走了過來。
莫予深:“跟岳爺爺說過了,不過去。”
奚嘉點頭,端起果喝了幾口。
鮮榨的果,沒加糖,味道很淡,余味卻甜的。
果再好喝,奚嘉也只象征喝了點,把杯子給莫予深。
莫予深搭了一眼,還是把玻璃杯接了過來,放在吧臺。
奚嘉順手把窗簾拉上,之后看著莫予深,似笑非笑,“還想再喝兩口果。”
眼神勾人。
“自己不會拿?”
“夠不著。”
莫予深沒給果,低頭,強勢的吻了下來,落在腰間的手臂,慢慢收,直到將抱在懷里。
雖然記不得以前翻云覆雨的細節,不過那種覺,奚嘉沒忘。
他的吻。
他的氣息。
有些久違,但不陌生。
莫予深看著下的奚嘉,只有這個時候,才勉強聽話,聲音也和,還會纏著他撒,不愿放開他。
——
第二天清早,大雨滂沱,狂風肆。
外頭靜大,奚嘉被吵醒,迷迷糊糊中眼睛都睜不開,睡了一覺反倒渾難,下意識手去夠手機。
到的卻是一只手。
一個激靈,瞬間清醒。
睜開眼,徹底懵了。
陌生的房間、躺在一個男人的懷里。
男人還在睡,從背后摟著。
以為做春夢了,隨即闔上眼。
幾秒后再次睜開,臥室里還是跟之前一個樣。
枕在男人臂彎里,也看不見男人長什麼樣,只能看到男人的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
愣怔數秒,心口張的有點發疼,奚嘉意識到,這不是夢。
男人溫真實,清冽的氣息把給圍的不風。
這一刻,頭皮發麻,天旋地轉。
……一夜了?
奚嘉攏攏思緒,小心翼翼側,剛想要起來,音樂鈴聲響起,后的男人了。
莫予深反手過床頭柜上的手機,關了鬧鈴,“一個小時后我要去機場。”
奚嘉愣怔著,忘了給反應。
跟不同,男人的聲音始終平靜:“你接著睡,房間我先不退。”
奚嘉反應慢了半拍,片刻后才懂他什麼意思。
微微抬頭,莫予深出手臂。
后的人起床,奚嘉后背一陣涼風,也瞬間空落落。
努力回想昨晚,丁點記憶都沒有。
男人從床尾繞過來,奚嘉瞄了眼,跟一夜的這個男人,不認識。不過那張臉,男人中的極品。
昨晚到底喝了多酒,才會鬼迷心竅,突破了婚姻的底線。
沒幾分鐘,浴室那邊傳來嘩嘩的流水聲。
沒時間懊悔自責,奚嘉趕起床換服。
浴室里的花灑還沒關,過玻璃門,那個材高大的男人影映眼簾。
奚嘉拿上包,環視臥室一周,沒其他東西落下,踮起腳尖,小跑著離開房間。
外面,暴雨如瀑。
撐著傘,沖進大雨里。
莫予深從浴室出來就不見奚嘉影,服、包都不見了,他直接撥了電話。
奚嘉在半路,風雨加,即使撐著傘,服也了大半。
手機響了。
莫予深?
直到響鈴結束,也沒接。
雖然跟莫予深沒,但不管怎樣,婚出軌是事實。
雨太大,手機屏幕也被濺,用手背胡了下,塞進包里。
往前走了快一里路,才有避雨的地方。
奚嘉幾乎快,現在沒心顧及上的不舒適,剛才想了一路,還是決定跟莫予深攤牌,結束這段婚姻。
【剛才信號不好。你在哪?】
莫予深:【酒店。】
奚嘉:【出差了?什麼時候回北京?】
莫予深看得莫名其妙,再次撥了電話過去,被秒按。
很快,奚嘉的消息又進來:【我還在山里,月底回北京,到時我們面談,我想離婚了,原因在我這邊,我不分你任何財產,你讓律師把離婚協議書準備好。】
【我很抱歉。】
莫予深著窗外,一片雨幕,什麼都看不清。
許久,他想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奚嘉,你沒出軌,在酒店跟你住一塊的人是我。】
隨后,他又發了一條:【接電話。】
奚嘉抹了一把睫上的雨滴,莫名的,松了口氣。
莫予深的電話進來,這一回,很快接聽。
“在哪?”
奚嘉聽出這個聲音,就是跟有一夜歡愉的男人。
原來還真是莫予深。
的記竟這麼差了,只記得莫予深是老公,兩家聯姻,一共見過五六次。至于他長什麼樣,睡了一覺就給忘了。
對莫予深的零散記憶,停留在十多天之前的那通電話上。
他人在北京。
雖說現實里是十多天之前,可在那里,就是昨天。
對了,他還送了兩匹馬。
何時送的,為什麼送?
不記得。
“奚嘉?”
奚嘉回神,看看左右,都是樹,也沒什麼標記,躲雨的地方是個涼亭,沒字。
“我也不知道在哪,回阿婆家的路上。”
莫予深:“別掛電話。”
之后,奚嘉聽到了開門、關門聲,有段時間,電話像是中斷了一樣,什麼聲都聽不到,安靜了不到一分鐘,就是風雨聲。
“你來找我了?”問。
“嗯。”
“你不是一個小時后要去機場,還趕得上?”
“趕不上就改簽。”
十多分鐘過去,那個拔的影出現在視野。
終于,莫予深這個名字和長相合一了。
“你從酒店跑出去時,你老公在你那里長什麼樣?”
這是莫予深想知道的。
在以為自己出軌、背叛了自己老公時,老公在心里是誰的樣子?
反正不是他。
那個時候,以為他是一夜對象。
奚嘉遲鈍了半秒才吱聲:“當時腦子空白,沒想那麼多。”
其實腦袋沒空白。
在酒店醒來,發現跟同床共枕的是個陌生男人,第一反應,自然是一夜了。
而恰巧,就在自責自己婚出軌時,腦海里出現了一個桃花眼男人,冷冰冰的臉,以為那就是老公莫予深。
至于那個桃花眼男人,不知道是誰。一點印象都沒有,也沒有毫悉。
那一瞬,記憶錯了位。
電話里有數秒的沉默。
以為有意回避,莫予深心中了然,沒再強人所難。
兩人只有幾步之遙。
奚嘉掛了電話,莫予深也把手機放下。
兩人相視片刻,奚嘉淺淺笑了笑,難得的真實意:“抱歉啊,都忘了。”
莫予深沒說什麼,服了大半,第一次弄得這麼狼狽。
他下一揚,“送你回去。”
奚嘉不想麻煩他:“我能找到。”
莫予深沒理會,抬步離開涼亭。
奚嘉撐傘,快步追上去,“既然是誤會,那離婚協議也不用弄了。”沒婚出軌,還離什麼婚。
莫予深側臉瞅著,他們之間有離婚協議,婚前就有。
不記得了,他就沒提。
到阿婆家才六點多,阿婆還沒起。
莫予深把奚嘉送到門口,折回酒店。
思來想去,他還是給岳父打了電話。
“爸,一大早打擾您了。”
“奚嘉的病嚴重了,不記得我是誰。”
之后,莫予深安靜的聽著電話。
臨了,他又道:“我今天下午直接飛上海,嗯,就是那個項目,大概要待一周。”
莫予深返回酒店,上服盡,沒帶換的服,只好等了岳老先生的侄子把行李箱送來,才換上。
時間趕,來不及跟岳老先生當面道別。
岳老先生在電話里笑呵呵的,表示理解。
年輕人嘛,小別勝新婚。
——
回北京那天,奚嘉又忘了莫予深長什麼樣。
還有那個記憶錯位的桃花眼男人,也一并忘得干干凈凈。
不過有失也有得,投到星藍影視的劇本圍了,星藍那邊安排周五跟導演見面。
從大山回到車水馬龍的城市,所有的跟也全都回來。
站在臺,看到的是群樓高聳,再也不是云霧繚繞。
爸爸季正河打來電話,隨母姓。
媽媽喜歡孩,做夢都想要個兒,結果連著生了兩個兒子,還是不甘心,又生了第三胎,就是。
季正河每次都要從頭至尾把奚嘉是怎麼生病、記憶力什麼時候開始下降、以及什麼時候結婚,老公是誰,每一個問題,都仔細耐心的說給奚嘉。
季正河說完,奚嘉打開備忘錄,上頭記了不以前的事兒,但全完沒印象。
“爸,為什麼我能記著別的人,就記不住莫予深長什麼樣?”
季正河:“你們認識才半年,結婚也就幾個月,印象不深,說忘就忘。”
奚嘉擔心的是:“我這種病,有沒有得治?會不會以后連您跟我媽,我都不記得?”
季正河張張,如鯁在。
即便坐擁千億財富,可就是沒法治好閨的病。
電話里安靜了數秒,后來還是沒聲。
奚嘉意會,沒再追問。
緩和氣氛,“爸,您也別心,有多人想忘了過去都忘不掉,你看我,什麼煩惱都沒有,多好,對不對?”
“先不說了,我得把這事兒記下來,這麼好的劇本素材,不寫浪費。”
季正河現在不在國,這段時間他和妻子輾轉了幾個國家,聯系了不知名腦神經專家,看看對這方面的病是否有研究,都是失而歸。
為了這病,最近半年他連公司的事都沒心思過問,基本放權給了兩個兒子,就算這樣,還是沒找到好法子。
末了,季正河不忘叮囑奚嘉,傍晚去機場接人,“航班信息我發到你手機上,別給忘了。”
“放心,忘不了。”
掛了電話,奚嘉把手機丟一邊,接著潤劇本。
跟導演約了下午三點見面,提前了二十分鐘在那等著。
兩點五十九,導演才姍姍來遲。
奚嘉站起來,沖著周明謙莞爾,客氣的打招呼:“周導。”
周明謙沒什麼多余的表,微微頷首,下一揚,示意坐,連句話都吝嗇的說。
奚嘉今天頭一次跟周明謙接,不過早有耳聞,周明謙脾氣不好,并未在意他不咸不淡的態度,把紙質劇本遞給他。
周明謙整個人都顯得意興闌珊,翻開第一頁,視線停留,至于看沒看,奚嘉辨不出。
周明謙這人,說話時損,沉默時又著鋒芒。跟他了,有意思,要跟他不,一般人很難招架這氣場。
三點十分,奚嘉就從會議室出來。
去洗手間補好妝,給閨葉秋發了消息,【黃了。】
葉秋直接打來電話,“幾個意思?”
奚嘉:“被pass了,徹底沒戲。”
剛才周明謙只看了劇本的前兩頁,就合上還給了。
結果,不言而喻。
電話那頭,葉秋心疼奚嘉:“他周明謙不是豪言壯志,沒有不好的劇本,只有不會拍戲的導演?”
奚嘉:“吹牛你不會?”
抬步朝電梯口走去,寬葉秋:“多大點事兒,我就等著周明謙上門求我、哭著喊著要拍我劇本的那一天。”
話音還沒落下,走廊盡頭有人拐過來。
兩人對視幾秒,奚嘉把手機拿遠一些,沖周明謙皮笑不笑,“職業病,就把自己幻想主角。”
周明謙面無表,沖微微點頭。
很快,兩人肩。
葉秋八卦:“誒,你跟誰說話呢?”
下一秒,葉秋后知后覺,“不會是……周明謙吧?”
奚嘉:“嗯。”
決定了:“等以后我退役了,就跳槽到星藍影視。”
去了星藍,那些劇本被影視化的可能才大。
去星藍還有個好,說不定有朝一日就能跟周明謙合作。
雖然周明謙自視甚高,不過并不影響他作為導演的才華。
若是有機會,正好滅滅他囂張的氣焰。
葉秋勸三思,別一時沖。
星藍是圈最大的影視公司,旗下藝人為了資源,明爭暗斗。
里面還有個比較難伺候的大牌,姜沁。
姜沁去年才進演藝圈,第一部電視劇就一炮而紅,人長得,演技好,有背景。
奚嘉:“姜沁是誰?”
葉秋:“……”
以奚嘉現在的記憶力,忘了姜沁是誰,不足為奇。
今天奚嘉劇本被拒,自尊心肯定挫,葉秋就沒再堵上添堵,只道:“的,值高。”
又加了句:“不過沒你好看。”
奚嘉最滿意、如今也能讓自己尋找點安的,就是自己這張臉。
以前葉秋跟開過玩笑:嘉嘉,要是你用貌的二分之一,換你的健康,記憶正常,你愿不愿意。
看著化妝鏡里的自己,不假思索:不換,還是要這張臉。
奚嘉已經到了電梯口,“不聊了,我馬上進電梯,周末找你吃飯。”
葉秋怕劇本落選心不咋地,約晚上出來玩,陪散心。
奚嘉風輕云淡:“我是那種想不開的人?”現在要趕去機場,還不知道要折騰到多晚,“今天真沒空,我去機場接人。”
電梯已經關了門,下去。
奚嘉再次按了鍵,等另一部。
葉秋不敢置信:“你這位大小姐要親自接機?誰面子這麼大?”
奚嘉:“我男人。”說著,嘆口氣,“莫予深跟我爸告狀,說我不記得他了,把他一人留在酒店。”
葉秋懵了。
奚嘉:“我在山里時,他去看過我,結果第二天我不記得他了,還以為是我一夜對象。”
“然后呢?”
“然后我就跑了唄。一大早跟一個陌生男人躺一塊,還什麼都想不起來,擱你你不害怕?”
葉秋疑:“那你不是還記得我,還知道要投劇本、賽馬?”
奚嘉‘嗯’著,只有一個解釋,“可能我對莫予深只走了腎,沒走心。”
另一邊的電梯門開了,里面不人,“有空聊。”奚嘉掛了電話。
葉秋關了手機屏幕,百思不得其解,明明結婚后奚嘉就慢慢上了莫予深,怎麼就把莫予深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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