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詩看他的樣子，聳著鼻子“哼”了一聲，然後說道：“果然經驗富，跟你寫的書裡一樣！不能輕易相信你！”

非爺還在那跟著節奏搖頭晃腦地說：“大豬蹄子！大豬蹄子！”

餘秋也聽不懂，然而確實是翻車了，雖然何詩也不是那種真的很在意他史的反應。

就是挖苦他花言巧語。

餘秋覺得自己雖然背上了一個場老手的黑鍋，但只要何詩不是潔癖就行了。

這點黑，還能忍。

總比介意上一段來得強啊！

何況……餘秋覺得擁有場高手的手段也不是壞事。

他藉著酒意，房間裡昏暗的燈，嘈雜的音樂，還有何詩嗔言語帶來的氣氛，一句話口而出：“……”

何詩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

餘秋傻了，剛纔龍羽跟賀方剛好搖滾唱到調最高的地方，兩人撕心裂肺的真聲吼。

何詩噗嗤地笑出來。

餘秋又是懊惱，又是慶幸。

沒聽到也好，有點太冒失了，太著急了。

本來好好的公司團建，變了大聯歡。

何詩真的一首歌都沒唱，餘秋看著說：“你唱歌肯定好聽！”

“那你猜錯了。”何詩有點調皮地眨了眨一隻眼睛。

餘秋忽然笑得很燦爛：“我好開心。”

“開心什麼？”

餘秋笑而不語。

何詩反而非常好奇起來，差點主抓著他的手要問。

過了一會，何詩覺自己的包在震，趕拿出手機就跑往門外去接電話。

餘秋有些預，過去把非爺薅了過來。

非爺裡罵道：“媽的，出門之前應該喝點酒的。到了這裡沒點醉意，蹦了半天清醒迪。”

餘秋了他的頭，過去對賀方說：“等下讓陳月辛苦一下吧，先送我表妹們去我原來住的地方。單你買了，明天報銷。”

賀方眉弄眼地說道：“給我！”

餘秋又過去跟王朋他們說：“等下打個車回家，票留著報銷。明天還是準點到公司。”

何詩回來了，果然對餘秋說道：“……我媽催我回家。”

餘秋點了點頭：“我送你回去。”

站了起來，這纔對龍羽他們說：“我先送何詩回去了，你們繼續玩好！”

“這麼早就走啊？”

何詩帶著歉意對蘇漂亮說道：“家裡催，明天早上也有事要忙。”

餘秋指著龍羽說：“今天是我們公司團建，付錢你別管！”

龍羽一搭賀方的肩膀：“那我們再拿一件酒！”

餘秋笑呵呵地抱著非爺，跟何詩一起離開了。

KTV門口，是不缺出租車的。

車子先往何詩家的方向開過去。

何詩見餘秋還往靠中間坐了一點，把靠窗的位置留給了非爺蹲在那，用眼神瞪了瞪他：“連貓都利用！”

餘秋大冤屈，分明是非爺說他想一個人清淨，太酸臭。

離開了喧鬧的場合，出租車裡顯得很安靜。

車上的電臺裡，播著夜間的歌曲。

餘秋的酒意仍然在發酵，所以他的膽子比平常時候要大上三分，一直就看著街道兩旁的燈和霓虹，在何詩好看的臉上不停變幻。

何詩瞪了他一次，他不扭頭。

又定定地瞪著他，結果他還笑著一直看。

何詩敵不過，低下頭低聲又嗔怪地說：“別看了！”

餘秋說道：“好看！”

非爺渾一激靈，媽呀，不了。他擡起爪子，按了一下窗玻璃風。

何詩不說話了。

扭著頭看那一邊窗外。

手擱在上的手提包上，來去的。

過了一會，就覺一隻手又蓋在了自己手背上。

何詩的心狂跳不已，卻覺得脖子很僵，不敢轉頭。

擡起一隻手想要將他的手撥回去，卻被翻手握在了掌心。

出著汗的掌心相的，是另一個溫暖的大手掌。

何詩終於轉過了頭，看著餘秋。

餘秋的眼睛亮汪汪的，臉上是溫和的笑容。

何詩讀著他眼睛裡的話。

餘秋卻不給他繼續讀的機會，輕輕說道：“我喜歡你。”

聲音很輕，司機也許都沒聽到。

但非爺聽到了，何詩也聽到了。

的心不由得似乎停跳了半拍。

就這樣來了嗎？

覺得有點懵懵的，抑制不住的緒首先涌上了眼，蒸騰霧氣。然後涌到手上，給了力量把手收了回來。

心裡只覺得：怎麼辦？是現在就要給答覆了嗎？

他現在是什麼表？

可能很失吧？畢竟自己把手了回來。

那能怎麼辦？現在總不能又送回去讓他著吧？

可是……可是……

這樣不會太快了嗎？

路燈和霓虹依舊在何詩臉上掠過。

這張臉現在有一雙蓄了些因爲急而泛起的眼淚，也有因爲緒特別激而紅了的皮。

餘秋確實不知道何詩心裡是怎麼想的。

他也不知道是被何詩的一手警醒了，還是被旁邊非爺打開的窗戶裡進來的風吹醒了。

總之醉意一下子去了七分。

有點後悔。

明知何詩是戒備心有點強的孩子，明明現在互相已經有明顯的好了，明明今天晚上的表那麼富，讓他覺得很開心了。

爲什麼還要急著就說出口呢？

一句輕聲的“我喜歡你”，就這樣飄過了數公里的距離，還沒有得到迴音。

終於到了何詩住的小區門口，餘秋也一樣下了車，何詩卻沒有制止他。

兩個人都站在小區門口的路燈下面。

就算要告別，也總要開口吧。

餘秋吸了口氣說：“對不起，晚上喝多了酒，希你別怪我。”

何詩低著頭，搖了搖腦袋。

餘秋也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

他出一個笑容說：“那就快回去吧，別讓你媽媽擔心了。”

何詩擡起了頭看餘秋，就覺得他笑得有些勉強，臉也不好看。

鼓了鼓勇氣，發現很難。

於是只能咬了咬脣，然後說道：“你也快點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醒醒酒。”

餘秋繼續強笑著點點頭。

何詩言又止，最後還是轉逃也似地跑了。

餘秋悵然若失，就在那裡看著何詩的背影。

非爺跳到了地上鄙視地說道：“傻子。”

餘秋嘆了一口氣：“是傻的，今天就該讓龍羽直接領著歐逸冰去他公司談。”

非爺嗤笑道：“我是說你傻子，看不出來孩子的心思。”

餘秋現在是降智狀態，就贊同地繼續嘆氣：“是啊。”

“別傻站著了，趕攔著，我招手人家也不理我！”

不遠的樓道里，何詩躲在暗，看著餘秋在小區門口的路燈下傻傻地站了一會，終於很沒勁似地轉了，到路邊開始攔車。

咬著脣，覺得是要做個決定。

這是自己的事，不能總是問過別人，才能心安。

的腦海中閃過跟餘秋認識之後的種種。

商場裡買好了東西看著自己不肯走的餘秋。

公站臺上看到自己跑過去傻眼的餘秋。

把名字介紹錯了的餘秋。

視頻裡做菜的餘秋。

朋友很多的餘秋。

厲害的餘秋。

說喜歡自己的餘秋。

喜歡……

何詩忽然恢復了些十來歲時候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氣。

又從樓道里跑了出去。

跑得心咚咚地跳。

但卻跑出了笑意。

似乎多年來，心裡的一些枷鎖沒有了。

因爲前面，聽到腳步聲的餘秋，轉後又傻傻地站在了那裡。

跑到了餘秋面前，平復著呼吸。

然後忽然往前傾，手輕輕抱了抱他。

餘秋像是呆住了，但他的手剛要有所作，何詩就調皮地一笑，往後跳開了。

“快回去！”

餘秋看著何詩又轉跑了。

彷彿一個故意跳出來逗一下他的靈。

彷彿剛纔的一切是什麼蒙太奇的剪輯。

因爲跑往樓裡的背影分明都一樣，逃也似的。

可是……

膛前，溫的覺似乎還在。

剛纔鼻底的暗香也不是假的。

那……

餘秋忽然心裡涌起狂喜，抄起非爺就一頓搖：“非爺！你看見了嗎！”

非爺破口大罵：“莫挨老子！剛吃飽的狗糧，你他媽要我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