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塵劫》第十一章 棄劍尋芳蹤

薛劍秋將杯杯水酒一飲而盡,神蕭然,對于客棧中的嘈雜之聲充耳不聞。

“十里墩”一戰,自己集見大師、了凡師太、熊武生三大高手之力,卻依然無法傷及花弄蝶的毫,回想當時花弄蝶面對四大高手,談笑用兵、輕松應付的景,薛劍秋心里頭便已明白,除非師父“神龍劍客”復生,否則單靠一己之力,本無法報花弄蝶殺害四位同門弟兄的海深仇。想到這里,心中更是憂煩,不住又傾酒愁腸。

再則由于陸玄霜事件,自己的名聲以及“百劍門”的聲譽,已經到嚴重的影響;雖然自己能在“十里墩”一戰中全而退,但回到“百劍門”后,卻到師叔“驚天神劍”歐嘯天嚴厲的斥責,薛劍秋有苦說不出,心中更是郁郁。

“驚天神劍”歐嘯天跟隨著前門主“神龍劍客”出生死,始創“百劍門”

不墜之聲譽。十年前“神龍劍客”去世之后,歐嘯天心有所,毅然將“百劍門”門主之位給了“神龍劍客”的徒弟薛劍秋接掌,自己則以老臣之心,盡力輔佐,以“神龍劍客”在天之靈。而薛劍秋雖然年得志,繼承了“神龍劍客”

死后之地位,但畢竟自己是師父及師叔一手所栽培,對于這位提攜自己長大的師叔,真是如父如師般的尊敬,是以對于師叔的教誨,薛劍秋絕對是聆聽教,不敢有毫的忤逆。

其實,薛劍秋對于自己的毀譽及委屈,并不很放在心上;四位同門弟兄的債,更是誓死必償;他最到憂愁的,卻是陸玄霜。對于的荒無恥,薛劍秋以為自己早已看破,再也不會去管這個婦了。可是回到莆田,已經一個多月了,自己心中卻時時掛記著那楚楚可憐的神態,始終占據著他的心田;尤其是在“十里墩”一戰突然失蹤后,薛劍秋的心中更是焦急,擔心是不是被壞人擄走了?會不會被欺負?雖然薛劍秋很不愿意承認,但他知道,自己已經深深上陸玄霜了。

正值薛劍秋懵懂之際,隔壁桌傳來一陣暴笑聲,薛劍秋循聲去,看見鄰桌四座一群男人正在哈哈大笑;以他們的著服飾,看得出是一群商賈。

只聽其中一人笑道∶“太有趣了!想不到竟然有這種事?”

另一人道∶“秦樓楚館,香艷的鮮事本就不,咱們四經商,早就聽多了。”

第三人道∶“是啊!為了騙咱們的荷包,什么甜言語說不出來?什么漫天大謊撒不出來?咱們當笑話聽聽就算了,可別認真!”

第四人笑道∶“可別像老唐一樣,花了大錢想嫖名,結果只是謠傳而已,正主兒本就名不符實!”眾人一致將目移向唐姓商人臉上。

唐姓商人臉上一紅,搔頭苦笑道∶“也罷也罷!就當花錢買經驗吧!以后你們若到”福田鎮“的”怡樓“嫖,可別花大錢找一個奴“的婊子。的姿馬馬虎虎,床上的功夫也不怎么高明,可是價卻高得嚇人,你們不要像我一樣被騙了!”薛劍秋聞言大驚,“奴”不正是陸玄霜的花名嗎?他冷汗直流,繼續傾聽。

只聽得第一人笑道∶“虧你在紅塵中打滾,閱人無數,竟會上院的當?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唐姓商人一臉委屈道∶“話不是這么說,那個奴“的真的很有名!

我有幾個江湖中的朋友,他們曾經在“十里墩”見過,說長得又,很多人都想嫖呢!況且“福田鎮”當地衙門蕭師爺的公子十二,更是對贊不絕口,所以我才甘冒大錢試試的,豈知……唉!“眾人聞言,又是一陣大笑。

薛劍秋聽在耳里,頓時心痛如絞∶“這就對了!果真是!沒想到……沒想到不改,又重舊業去了!可……可惡!”大怒之余,呼地一掌拍向桌面,木桌頓時裂兩半。客棧眾人看在眼里,無不驚駭。薛劍秋丟下銀兩,忿然離去。

薛劍秋忿然游走街頭,行了半晌,不心頭一酸∶“我薛劍秋忝為百劍門主,居然會上一個不要臉的人,真是有愧師父及師叔的諄諄教誨……”知道陸玄霜竟又回到院重舊業,薛劍秋的心靈當真創極重,真想找個地方痛哭一場。

薛劍秋一臉頹喪,漫無目的地走著。突然看到兩名衙門的捕快,押著一名猥瑣的老翁經過;其中一名捕快冷哼道∶“你這個老賊,真是惡不改!以前大老爺是念在你年紀老邁,不忍判你重刑,沒想到你食髓知味,又去干那沒本的生意!哼!這次大老爺若不剁了你雙手,算你本事!”

那老翁老淚縱橫道∶“嗚……差爺饒命啊!小的年輕時犯過法作過牢,本想出獄后好好振作,重新做人的,怎料老伴跟人家跑了,兒子也嫌棄我,不認我這老父,想要找個工作混口飯吃,卻沒有人肯雇用我,給我改過自新的機會;差爺您倒是說說看,我若不重舊業,做那沒本的生意,豈不就死街頭、曝尸荒野了?我實在是不得已的,求你們可憐可憐我!放我一馬吧!嗚……”

另一名捕快冷笑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去向大老爺求吧!”

薛劍秋目送緩緩遠去的三人,仔細思量著那老翁的一番自白。突然如有鐵錘般重擊口,心中大驚∶“對啊!”十里墩“一戰后,天下人都知道陸姑娘當過,是個婦了,每個人都會用有的眼看待現在家破人亡,縱使有心重新開始,在世人面前,又如何抬得起頭來?天下之大,又有何得以安?重舊業,只怕是陸姑娘最不得已的選擇了……”

想通了此節,心中大為釋懷,更對自己的一時失態到慚愧∶“薛劍秋啊薛劍秋!你雖喜歡著人家,卻不能會人家的苦,只知一味地怨天尤人,自怨自哀,如果連你都認為人家是婦,那么還有誰會相信呢?”想到這里,心中更為激∶“明知現在陷火坑,飽煎熬,我若坐視不管,還算是個人嗎?”

當下心意已決,毅然趕回百劍門。

“荒唐!胡鬧!”一聲厲斥,震驚了“百劍門”在場的一甘人眾。薛劍秋及在場的數十名弟子,皆抱著戒慎恐懼、惴惴不安的心著坐在大廳的太師椅上,發出斥責之聲的人。

只見這人約六十來歲年紀,灰發灰須,骨瘦如柴,炯炯有神的雙目嚴厲地瞪視著雙閉的薛劍秋。這名老者,正是薛劍秋的師叔“驚天神劍”歐嘯天。

只見歐嘯天厲聲道∶“你在”十里墩“出的丑還不夠嗎?你這一鬧,害得咱們”百劍門“到武林同道的指責,說你這個門主貪花,幫著一個婦瞎出頭。我要你給我好好地反省,你反省了一個多月,現在居然告訴我,要去把那個人帶回來?你……你非要把我氣死你才甘心是不是?”原來薛劍秋決定要把陸玄霜救離苦海,所以回到“百劍門”請示歐嘯天,不料竟會遭來一頓斥責。

薛劍秋見歐嘯天氣得滿臉通紅,心中一惴道∶“師叔請息怒!劍秋絕不是貪花,陸姑娘也絕非傳言中的婦;當初陸姑娘險”雷霆幫“三名弟子的凌辱,劍秋這才出手相救,”雷霆幫“不甘名聲損,這才故意瞎三話四,指鹿為馬,師叔您萬萬不可相信江湖中的蜚語流言!”

嘯天冷哼道∶“你倒是說得振振有詞!聽說”十里墩“之上,有人揭發了那個人很多不要臉的丑事,那個人也當眾承認自己是個婦,這難道會是假的嗎?當時你也在現場,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薛劍秋咬牙道∶“那些丑事,究竟事實真相為何,還有待追查;陸姑娘當眾承認自己不好,也是到”雷霆幫“幫主熊武生的迫,絕非出于自愿!師叔,陸姑娘絕對不是傳說中的那種人,請您相信劍秋吧!”

這時,在場一名年輕男子開口說了話∶“掌門師兄,你怎么知道陸玄霜不是傳說中的那種婦呢?為福州府”威遠鏢局“的大小姐,卻和兩名鏢師盜寶私奔,累得兩位陸老英雄在府地牢中憤自殺,這可是福州府公布的事實啊!一配二男,如果連這種人都構不上是婦,啊哈,那青樓里的娼,豈不都稱得上是貞節烈了?”

薛劍秋狼狽地著那名開口說話的年輕男子,見他和自己一般年紀,面白紅,眉長過目,正自著自己冷笑著。眾人均知這名男子,正是歐嘯天的獨生子歐河山。他雖然從小和薛劍秋一起長大,卻因為嫉妒薛劍秋年紀輕輕,就接掌了“百劍門”門主之位,而且父親對自己,也遠不及對薛劍秋的關,是以長久以來,始終對薛劍秋心存不滿,一逮到機會,就要扯他后

薛劍秋念歐嘯天的恩澤,向來對歐河山忍讓有加,這時卻也忍不住沖口說道∶“師弟,我和陸姑娘相過一段時間,我了解的為人,絕對不是那種人!薛劍秋愿以生命擔保!”

河山朝薛劍秋睥睨一視,轉向歐嘯天尖聲道∶“爹!你瞧瞧咱們這位掌門人,為了一個不要臉的人,居然隨隨便便就可以拿生命出來擔保,這豈不是……”

“河山!你給我住口!”歐嘯天叱了一聲,歐河山頓時不敢說話,暗地里卻朝薛劍秋狠狠地白了一眼。

嘯天深深地了薛劍秋一眼,森然道∶“陸玄霜是真娃也好,是假婦也罷,累得咱們”百劍門“名聲損,卻是不爭的事實,因此我不準任何人再和這個人有任何瓜葛!劍秋,當務之急,應該是想辦法為四位慘遭殺害的同門弟兄報仇雪恨才是!”

薛劍秋見歐嘯天下了令,頓時急道∶“師叔!四位弟兄的大仇,劍秋定當圖報!然而陸姑娘現在已置苦海中沉淪,劍秋一日不救陸姑娘,便一日難以安心,請師叔準許劍秋將陸姑娘贖回吧!”

嘯天叱道∶“男子漢大丈夫!開口閉口都是人!如何能?我心意已決,你休得再提!”說罷站起來,轉便要往室而去。

薛劍秋頹然地著歐嘯天的背影,臉上一陣搐;突然牙一咬,雙膝一屈,跪地道∶“師叔!無論如何,劍秋非救出陸姑娘不可!師叔的話,劍秋斷難從命!”

“什……什么?”歐嘯天聞言,不緩緩轉了過來。只見他額上浮冒青筋,滿臉脹得通紅,沙啞著聲音道∶“劍秋,你翅膀了!師叔的話,你便不再聽了!是也不是?”

河山見父親已然怒極,不厲聲道∶“薛劍秋!別以為你是門主,就可以爬到我爹的頭上撒野!我爹能夠造就你,就能夠廢了你!”

薛劍秋斬釘截鐵地朗聲道∶“師叔對劍秋恩同再造,劍秋絕不敢心存逆拗!

請師叔念在劍秋救人心切,答應劍秋的請求吧!至于這門主之位,劍秋絕不棧!“

嘯天聞言,頓時心中一寒,不退了兩步,神黯然道∶“好!很好!

想不到你為了那個人,連門主之位都可以不要;你師父生前辛苦創下的績業,你也可以視為糞土。你走吧!你這一走,“百劍門”從此便沒了薛劍秋這號人!“

薛劍秋向歐嘯天拜了三拜,哽咽道∶“謝師叔的多年教誨!劍秋來日定當圖報!”說罷轉,便往大門方向走去。

諸位弟子因懾于歐嘯天的威嚴,一直不敢開口說話。如今卻爭相嚷道∶“門主你別走啊!”“有話好說!凡事可再商量嘛!”“門主!”百劍門“不能沒有你啊!”“留下來啊!,門主!門主!”

河山心中一陣竊喜,喜孜孜地著薛劍秋出大門,突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朗聲道∶“薛劍秋!你的青穗劍是本門門主的信!你可不能帶走!”

薛劍秋聞言一哂,將背上斜背的青穗劍解下,雙手恭敬地將劍放置在“神龍劍客”的靈位之前,跪地拜了三拜后,便即轉離開。

眾人如喪考妣地著歐嘯天,只見歐嘯天雙眼凝視著“神龍劍客”的靈位,口中喃喃自語道∶“神龍老大,這就是你收的徒弟嗎?我到今天才知道,這孩子居然這么有個!像!太像了!實在太像了!哈……”突地哈哈大笑起來。

眾人見了,無不驚駭。一向嚴肅,不言笑的歐嘯天,居然會當著眾弟子面前哈哈大笑,莫非是了太大的刺激,一時失去理智了?還有,歐嘯天口中的“像”,究竟是什么意思?眾人皆搔首皺眉,想不出其中端倪。

當今之世,只怕沒有人能夠了解歐嘯天究竟所笑為何了。原來“神龍劍客”

年輕時雙目失明,便是數十年前轟整個武林的“盲眼神龍”唐聰。“盲眼神龍”

是個豪放不羈,視世俗綱常于無的英雄人。自古“正邪不兩立”,可是他不但正邪皆有結,還與當年人稱第一大邪派“天地門”門主的兒姚香蓮,譜出了一段可歌可泣的。為此,盲眼神龍還把整個武林鬧得天翻地覆,一塌糊涂。

當年武林正派施出詭計,擄走了姚香蓮,藉以制“天地門”的勢力。盲眼神龍得到消息,便即單槍匹馬,勇闖八大門派及丐幫設下的重重關卡,一日之,連敗嵩山“林派”的無禪師、“武當派”掌門赤子、“峨眉派”的了凡師太、“崆峒派”的蓍宿嚴彤、“昆侖派”掌門一眉道長、“華山派”的劍王馮錫、“點蒼派”的無名老人、“青城派”的觀主赫連聲威,以及“丐幫”幫主長眉神丐,在眾目睽睽之下,救走了姚香蓮,創下武林史上空前絕后的一頁。

如此一來,盲眼神龍便與武林正派的梁子結大了!八派一幫見盲眼神龍罔顧俠風,竟與邪派妖,遂出資懸賞千萬銀兩,取他的項上人頭。消息傳出,許多正、邪兩派的頂尖高手,紛紛對盲眼神龍采取行。有些人因此為盲眼神龍的劍下亡魂,更有些人欣賞盲眼神龍無拘無束、任意不羈的格,反倒和他了好朋友。“驚天神劍”歐嘯天便也是在這種況之下,為盲眼神龍最最忠實的兄弟。

“驚天神劍”歐嘯天當年乃是“華山派”一等一的高手,與“金刀門”

王老爺子的么系有婚約。當年王老爺子耽于名利,要求歐嘯天須以盲眼神龍的項上人頭做為兒的聘禮,歐嘯天別無選擇,只好抱著必死之心,向盲眼神龍挑戰。一向個拘謹、嚴守分際的歐嘯天,雖然經過幾次的落敗,卻也逐漸欣賞盲眼神龍曠達不羈、天地無懼的英雄本,最后竟不惜淪為“華山派”的棄徒,也遭到王老爺子解除了婚約,為盲眼神龍趕也趕不走的跟班。

后來盲眼神龍幫助歐嘯天,解除了“華山派”一次險遭滅門的危機,使得歐嘯天與“華山派”前嫌盡釋;又施展連環妙計,讓“金刀門”王老爺子心甘愿地把么許配給歐嘯天,有人終眷屬,后來才得以生下歐河山。

雖然“盲眼神龍”,也就是后來重見明的“神龍劍客”去世多年,但當年他為救姚香蓮,不顧毀譽得失,不惜與八派一幫為敵的豪氣,歐嘯天如今回想起來,心中依舊激。這對拘謹守份的歐嘯天而言,是雖然羨慕,卻永遠也辦不到的事

“神龍劍客”死后,歐嘯天肩負起教育薛劍秋的責任。為了報答“神龍劍客”的種種恩,他把一切的心完全投注在薛劍秋的上。而薛劍秋從小便聽話懂事,聆聽歐嘯天的種種教誨,即便是接任了“百劍門”門主之位,依舊是對他敬重有加,不曾有毫的拂逆,仿佛便是一個小歐嘯天。

可是方才薛劍秋為了陸玄霜,不但頂撞了歐嘯天,甚至連“百劍門”門主之位,都可以放棄。歐嘯天盛怒之余,居然在薛劍秋上,看到了“神龍劍客”

年輕時的影子。回想當年“神龍劍客”不計毀譽,大鬧武林的盛況,歐嘯天心有所,不哈哈大笑起來。

著薛劍秋留置在“神龍劍客”靈位前的青穗劍,心中慨萬千∶“難道……難道這些年來,我竟一直試圖要把一個”神龍劍客“,教育”驚天神劍“

嗎?唉……“

※(有關“盲眼神龍”的詳細事跡,于拙作“俠客風云”、“俠淚”及“俠客英雄傳”等俠客三部曲中,有完整記載。)

薛劍秋忍著傷痛離開“百劍門”后,先到附近的兵買了把三尺鋼劍,又到馬市去選購了一匹駿馬后,便立即揮鞭策馬,往西北方向疾馳。

只要腦海中浮現出陸玄霜遭到嫖客辱的景,薛劍秋便心急如焚,日夜不停地趕路,一刻也不能休息。經過了兩天兩夜的趕路,累死了一匹駿馬后,薛劍秋終于風塵仆仆地來到了“福田鎮”。

初到“福田鎮”已是向晚時分,薛劍秋仍然不做任何的歇息,向人打聽了“怡樓”的落,便隨著熙來攘往的人群進了“怡樓”。在一名奴的引領之下,進一間執事房里等候“奴”的到來。

此時薛劍秋不安地著氣,心中然有聲。活了二十幾個年頭,這是薛劍秋第一次上院,心不免張;而又要和陸玄霜在這種場合下見面,更尷尬惶恐。聽到隔壁執事房里傳出男穢的聲,薛劍秋更心痛∶“無論如何,今天非把陸姑娘帶離這個窟不可!”

不久之后,房門“呀”地一聲打了開來,走進一位濃妝艷抹、穿艷麗華服的妙齡郎。薛劍秋一見不是陸玄霜,忙道∶“姑娘,你走錯房間了!”

那名佯裝吃驚道∶“走錯房間?不會吧?我在這間執事房里接了三年的客人,閉著眼睛也不會走錯的!你是第一次來吧?別害,我會弄得你很舒服的……”說罷褪去了上的華服,僅穿著半明的肚兜,一臉的神向薛劍秋靠近。

薛劍秋滿臉通紅,退步道∶“姑娘別這樣!我找的是”奴“姑娘,不是你!”

吃吃笑道∶“我就是”奴“啊!”

薛劍秋皺眉道∶“你是”奴“?別唬我!”奴“長的不是你這樣子,請”奴“姑娘出來一見好嗎?”

白眼一翻道∶“我說我就是”奴“,你怎么不相信?我可警告你,銀兩你已經付了,現在發現找錯對象想退費,已經來不及了!”

薛劍秋道∶“錢我不在乎,我只想見”奴“姑娘一面,如果你真的奴“,那我要找的可能是另一位”奴“姑娘!”

沒氣地答道∶“咱們”怡樓“就只有我這一位”奴“,沒有第二個啦!”

薛劍秋驚道∶“這怎么可能?聽說蠻有名的。本名”陸玄霜“,大概十八歲年紀……”

啐道∶“哦!原來你找的是”“啊!早說嘛!我說奇怪,最近大家都來找”奴“,怎么見到我都一臉的失,原來要找的都是那個小賤人,啐!”

薛劍秋急道∶“你知道人在哪里?快帶我去找!”

冷笑道∶“找?哪兒找?那個賤人早就逃走了!”

薛劍秋道∶“這么說,……沒再回來過?”

道∶“公子爺,你可真說笑!咱們賣青樓,還不是都有不得已的苦衷?誰不期盼早日贖從良呢?那個賤人運氣好,有辦法從這里逃出去,贖費都免了,現在躲得遠遠的都來不及,怎么可能又回來重舊業呢?”

薛劍秋點點頭,心中又是欣,又是失。陸玄霜總算沒有重舊業,干那無恥的勾當,所以欣;失的是,唯一的線索就這么斷了,天下之大,要如何能找到呢?

也不知何時下了上的肚兜,一對白膩房在薛劍秋膛上著,地笑道∶“公子爺,您錢都付了,不玩白不玩,我的功夫可不比那個”奴“差哦!來嘛……”手便往薛劍秋的抓去。

薛劍秋悚然大驚,道∶“住手!”雙掌用力便把那推開。那頓時向后飛出去,整個子撞上了墻壁,痛得哇哇道∶“反了反了!快來人喔!客人打人羅!”

頓時便有一群男闖了進來,幾名彪悍的保鏢立即揮拳往薛劍秋上招呼。

薛劍秋橫一掃,將迎面而來的保鏢一個個踹了出去。保鏢們見薛劍秋是個會家子,再也不敢空手拚斗。這時一名奴拿了幾把破風刀進來,發給在場每一位保鏢。保鏢們兵在手,宛如得有神助,各個揮刀向薛劍秋步步近,口中不時發出咒罵之聲。

這時,綠芹花和涂總管聞訊趕了過來。綠芹花忙叱道∶“住手!住手!”

一見到綠芹花,立即哇哇道∶“芹姨芹姨!您要替人家作作主!這位客人胡打人,把人家都打傷了,可能有好長一段時間不能接客,他賠償我的損失,否則別讓他好手好腳地離開!”

綠芹花見到薛劍秋,頓時臉一弛,轉向那道∶“你不要改名奴“,你偏不聽,這會兒吃足苦頭了吧?”向眾人道∶“這件事我來理,你們通通出去!快一點!”

涂總管立即向眾人拍拍手,道∶“好啦好啦!沒事啦!通通出去!通通出去!”眾人這才一哄而散,走了出去。那名一臉委屈,鼓著腮幫子道∶“還不都有兩團一個,怎么會差這么多?看來我還是改回原來的花名”春枝“,生意會比較好吧?”

當涂總管也跟著出去把門帶上后,綠芹花轉笑道∶“沒想到大名鼎鼎的”百劍門“薛門主,今天竟會臨敝館,真是倍蓬蓽生輝!”

薛劍秋見這老鴇居然能認出自己,倍驚訝,不開口問道∶“在下不曾于秦樓楚館中出沒,不知大娘怎地認出在下?”

綠芹花失聲笑道∶“你我什么?大娘?哈!我可沒這么老。我”綠芹花“,大家都管我”芹姨“。你”百劍門“薛門主本就名滿天下,最近又在”十里墩“出盡了風頭,很多蒞臨敝館的江湖中人,都曾提起過您呢!我想不認識你都很難……”話畢不咳了兩聲。

薛劍秋見這老鴇只是抬杠,便也不再多言,抱拳道∶“若芹姨沒別的指教,薛某告退了……”便往房門方向走去。

綠芹花也不阻攔,只是輕咳兩聲,笑道∶“怎么?你不想找奴了嗎?”

薛劍秋聞言一驚,倏地轉抓芹姨的雙肩,聲道∶“什么?難道你知道陸姑娘的行蹤?快……快告訴我!快告訴我!”

綠芹花見薛劍秋激異常,不失聲笑道∶“冷靜點!你把我弄疼了!”薛劍秋聞言,這才發現自己失態,急忙放開雙手,滿臉通紅。

芹姨不住咳了兩聲,隨即說道∶“你找奴干什么?”

薛劍秋不假思索地答道∶“我要在邊保護!免得被人欺負!”

“哦?”芹姨促狹道∶“只不過是個,是個婦罷了,你對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薛劍秋斬釘截鐵地答道∶“告訴你!陸姑娘絕不是個婦!或許以前當過,但是從今以后,再也沒有人可以此賤業!因為我會在邊保護!我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快快樂樂地活下去!不再被人,被人瞧不起……”

綠芹花見薛劍秋表真誠,語氣堅定,思考了半晌,便即說道∶“你是堂堂”百劍門“門主耶!和在一起……不怕遭人非議嗎?你應該知道,”十里墩“

之約后,你們“百劍門”的聲譽,已經被奴給拖垮了……“

薛劍秋哈哈笑道∶“你放心吧!就算我和陸姑娘在一起,也不再會影響”百劍門“的聲譽了!”

綠芹花又咳了兩聲,皺眉道∶“此話怎講?”

薛劍秋臉一變,低頭苦笑道∶“因為……我已經退出”百劍門了“……”

綠芹花聞言大驚,頓時頭一甜,咳杖不止。

薛劍秋見芹姨咳得厲害,不關心道∶“芹姨,你還好吧?看來你病得不輕……”

綠芹花好不容易停止了咳杖,臉蒼白,心問道∶“你……你方才說,你退出了”百劍門“?這是為什么?總……總不會是為了奴吧?”

薛劍秋頓時臉上一紅,苦笑道∶“只要能夠救出陸姑娘,便是付出再大的代價我都愿意。”

綠芹花聞言一愕,不瞪大雙眼,愣愣地著薛劍秋,尋思∶“真是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為了奴,偌大的權勢地位都可以不要……”

薛劍秋見綠芹花正著自己發呆,便即抱拳道∶“芹姨,在下對陸姑娘一片赤忱,惟天可鑒,請你全在下,告訴我陸姑娘的下落吧!在下一定會報答你的!”

綠芹花嘆了口氣道∶“只可惜我不知道奴現在在哪里……”

薛劍秋聞言,心頓時如從萬里高空往下掉,怫然道∶“說了半天,原來芹姨是消遣在下來著。”

綠芹花道∶“你別生氣,我是不知道奴現在在哪里,卻沒說我不知道奴的下落……你看!”說罷下華麗的羅衫,接著反手解開肚兜系在后腰上的帶。

薛劍秋頓時臉脹得通紅,囁嚅道∶“芹……芹姨,你這是干什么?”

只見綠芹花解開帶后,手將肚兜往上一拉,出了雪白的小腹及滿的房。

綠芹花道∶“你別害,睜大眼睛瞧一瞧。”

薛劍秋難為向前一眺,頓時呆了半晌。只見綠芹花的口,留著一個偌大的黑掌印。薛劍秋大驚道∶“這……這是……混元掌……”

綠芹花微微一哂,邊將自己的服穿置妥當,邊說道∶“你不錯嘛!連”混元掌“你都辨得出,真不虧是”百劍門“的門主,”神龍劍客“的徒。”不又輕咳了幾聲。

薛劍秋流著冷汗道∶“”混元掌“……這是關外一種藥石無解的歹毒武功,江湖傳言∶”中混元掌,百日咳下亡。“除非有個力深厚的人,能將功毒外,否則中掌者咳了百日之后,便會竭而死;武功修為不高者,那更是一掌斃命。你中掌后居然還能活命,看來你不但懂得武功,而且想必功力不弱。

你……你絕非僅是院里的鴇母而已,你究竟是什么份啊?“

綠芹花笑道∶“我是什么份并不重要。不瞞你說,”十里墩“一戰后,陸玄霜所以會突然失蹤,便是我將帶走的!”

薛劍秋急道∶“那現在人呢?”

綠芹花道∶“稍安勿躁!你且聽我說。其實,你和熊武生的”十里墩“之約,我當時也在場,所以方才我才能一眼認出你。當時的況你也相當清楚,陸玄霜飽欺凌,我若不找機會將帶走,難道還留著繼續辱嗎?”

薛劍秋聞言,不一臉歉疚道∶“這點倒是我疏忽了……”

綠芹花續道∶“后來表面上我雖和分手了,事實上卻一直在暗中保護著

可憐的孩子,長得太了,這一路上,不知到多男人的覬覦,還好大都給我暗中打發了。“

薛劍秋微一遲疑,便即開口問道∶“你……是否可以告訴我……這一路上往何方?”

綠芹花朝薛劍秋的臉上盯了半晌,苦笑道∶“有些事,你不知道可能會好過一點……”

薛劍秋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通,頓時臉上一沉,道∶“我明白了……”

綠芹花正道∶“我知道你心里頭不舒坦,但也是迫于現實環境所,不得不如此,你若是真心喜歡,就不應該放在心上。”

薛劍秋輕嘆一聲,神黯然道∶“在下便是明白陸姑娘的境,今日才會來到此地尋。我不會怪,我只是覺得心疼,的命運,為何如此乖戾?”

綠芹花咬牙道∶“倘若能順利來到這里,雖然免不了又要送往迎來,但起碼我還能就近照顧。可是……可是卻偏偏在途中出了子……”

薛劍秋大驚,急道∶“出了什么子?陸姑娘人呢?”

綠芹花蹙眉道∶“當陸玄霜行經這附近的道時,突然出現了一批面客,圍阻了的去路。我見他們來意不善,便立即相救,我以為他們不過又是一群想要泄指陸玄霜的渾漢罷了,沒想到起手來,各個武功高強;尤其是為首的一個矮個子,基相當深厚,我力戰不敵,中了他一掌,留下了口這個黑掌印……”

薛劍秋聽得面凝重,道∶“這么說來,陸姑娘是被這些面客擄走了?”

綠芹花咳了幾聲,點頭道∶“沒錯!這群武功高強的人,究竟是何派何門?

他們擄走陸玄霜的目的是什么?這些疑問,就有待薛掌門……對不起……薛大俠你的追查了。“

薛劍秋哼道∶“不管他們出自何派,目的為何,在下便是拼了命,也非要將陸姑娘從他們的手中救出不可!”

綠芹花道∶“他們相當厲害,尤其是那個矮個子,你需得小心提防他的”混元掌“!”

薛劍秋抱拳道∶“在下明白!多謝指點!”見到綠芹花又咳了幾聲,忙道∶“你傷勢不輕,在下不自量力,愿意試試幫你出功毒!”

“不用了……”綠芹花苦笑道∶“我自有化解之法,多謝薛大俠的好意!

不過……還薛大俠全一事。“

薛劍秋道∶“請說!”

綠芹花道∶“薛大俠日后若是見到了,千萬不可向,這一路上保護的那個面子,便是我綠芹花。至于原因為何,薛大俠你就不必多問了。”

薛劍秋知必有難言之,也就不再多問,答謝幾句后,便即離開了“怡樓”。

薛劍秋心低沉,疲憊,眼見夜空高掛明月,便即找了家客棧過夜。雖然經過了兩日夜不眠不休地趕路,但卻是目難闔眼,食難下咽。他雙掌枕于腦后,仰躺床上發著呆。雖然有了陸玄霜的下落,但薛劍秋畢竟不曾聽說中原武林中,有哪一號人曾經練過“混元掌”,人海茫茫,真不知從何尋起。一想到陸玄霜可能在某一個角落正自難,薛劍秋心頭一酸,不愴然嘆道∶“陸姑娘!

你在哪里啊?陸姑娘……“

突然房門外傳來店小二的門聲,薛劍秋應了門,只見一個格壯碩的店小二端了一大盤酒菜走進來。薛劍秋道∶“小二哥,我沒酒菜啊!是不是送錯了?”

店小二將酒菜往桌上一放,哈腰笑臉道∶“客倌,您這幾天日夜奔波,也該了吧?小的為您準備了這些酒菜,您就趁熱吃吧!這酒是上好的白干,小的幫您斟著。”說罷,便將酒壺里的白干倒酒杯中。

薛劍秋微微一哂,將酒杯湊近鼻子聞了半晌,笑道∶“好酒!”將酒杯舉向店小二道∶“你喝!”

店小二呆了半晌,隨即出笑臉道∶“哈,這是專為客倌您準備的酒菜,還是您喝吧!”

薛劍秋冷哼一聲,突然指輕點店小二的“中”。店小二閃躲不及,頓時整個人定住不。店小二苦笑道∶“客……客倌,您這是干什么?”

薛劍秋冷然道∶“這種跳梁小丑的下流把戲,休想唬得了薛劍秋!說!是誰派你來的?”

店小二頓時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囁嚅道∶“這……客……客倌,小的不懂您在說些什么……”

薛劍秋皺眉道∶“不說嗎?好!我也懶得跟你啰嗦!”便舉杯湊向店小二的邊。

店小二頓時臉上一陣慘白,哇哇道∶“我說我說!薛大俠饒命啊!”

薛劍秋叱道∶“快說!”

店小二哭喪著臉道∶“是……是熊老大派我來的……”

薛劍秋狐疑道∶“熊老大?誰是熊老大?為何派你來暗算薛某?”

店小二道∶“熊老大是咱們的大當家,名熊文浩,外號”笑面虎“。小的只是聽他命令,在酒菜中下毒,至于他跟薛大俠你有什么過節,小的確實不知!”

“熊文浩?笑面虎?”薛劍秋行走江湖,似乎不曾聽說過這號人,怎會突然派人來毒殺自己呢?薛劍秋頓時陷了沉思之中。

那店小二怯怯地問道∶“薛……薛大俠,這酒菜中下的毒,乃是”七步鎖散“,無無味,融于酒菜之中,本無法察覺。可是您……您是怎么識破的?”

薛劍秋冷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七步鎖散“確實難以察覺,哼,是你破綻太多,自己穿梆了。”

店小二強聲道∶“這怎么可能?哪里穿梆了?”

薛劍秋道∶“好!我便讓你心服口服!第一,這家客棧共有一名掌柜,四位小二哥,容貌形我都約略記得。哼!本沒有你這號人!”

那店小二咋舌道∶“你……你觀察得這么仔細?”

薛劍秋道∶“行走江湖,若不時時提高警覺,明察秋毫,便是有十條命也不夠活!”店小二臉一沉,黯然不語。

薛劍秋又道∶“第二,看你壯,筋栗的,而且太也微微鼓起,顯然是個武功力皆不算弱的會家子,這樣的人,竟然會在這種小客棧當差,你自己說奇怪不奇怪?”

店小二頓時心中暗罵∶“他的!好厲害的家伙!早知如此,當初老子便不應該為了搶功,向熊老大自薦要來暗算他。這下可好了……”

薛劍秋又道∶“第三,也是你最大的破綻!方才你進門時說我”這幾天日夜奔波,也該了吧“。哼!如果你只是一個普通的店小二,你怎么會知道我這幾天日夜奔波了?所以說,你不但不是這里的店小二,這兩天你還一直在跟蹤我,是也不是?”

冒牌店小二頓時心服口服,只得尷尬笑道∶“薛大俠,看來您的名聲,也并不完全是靠”神龍劍客“打響的,佩服佩服!我知道你一定很想明白,為何我熊老大要這樣下手毒殺你,不過我只是人家的屬下,只管奉命行事而已,所以……我看這樣吧!你答應不殺我,我便領你去找熊老大,如何?”

薛劍秋笑道∶“你會談條件的嘛!也好,省得我問你。”便指點向那人的“中”。

那人道一被解開,登時從懷里抓了一把末灑向薛劍秋,大嚷∶“去你的!”立即飛快狂奔出去,躍上了一匹在客棧后門口預先準備的黑馬,頭也不回地策馬疾馳。

一口氣連奔十余里,那人一看薛劍秋并沒有追上來,便立即縱馬向東南方向奔馳。就這樣過了大約一個時辰,那人縱馬跑到了“崇安縣”外的一個大村鎮。

了村鎮,那人繼續策馬向北飛馳。時已邁三更天,大地闃暗無聲,所以黑馬奔馳的聲響更顯得響亮。

大約又行了一炷香的時間,只見前方樹林中挑出的一座豪華大宅由小而大,逐漸映眼簾。那人咧一笑,正嚷出聲時,突背后“靈臺”一麻,不從馬背上落下來,仰天橫躺,四肢彈不得,想要張呼救,卻也不出聲音。

那人心中正自焦急時,只見一個背劍的白青年走到旁,對著自己冷笑著,一塊小石頭在那白青年的手中不斷拋起又落下。那人臉一變再變,心中大罵∶“他的,薛劍秋!”那名白青年正是薛劍秋。

只見薛劍秋蹲了下來,在他耳邊低聲道∶“你很狡猾,不過就是笨了點,我若不施點計策,讓你引我來此,豈不失了先機,讓你騙得團團轉?”

那人雙眼泛紅,心中盛怒不已,若不是制,全彈不得,還真想站起來和薛劍秋大戰三百回合不可。

薛劍秋低聲道∶“乖乖地睡吧!”手指一彈,將小石塊向那人的“中”。那人雙眼翻白,頓時昏死過去。

薛劍秋將那人拖到旁邊的樹叢里藏起后,朝前方的大宅一,只見大宅朱漆大門,門旁點炬的火把發出熊熊火,門上茶杯大小的叩門銅環閃閃發,門頂匾額寫著“熊霸天廈”四個金漆大字,門前兩旁一對嘶牙咧的石獅,顯出一霸悍之氣。

薛劍秋心中冷哼∶“”熊霸天廈“?”雄霸天下“?哼,好狂的口氣!居然只派了一個人單槍匹馬來暗算我,你也太小覷薛某了吧?”薛劍秋拍拍二丈高的圍墻,雙足一點,一躍飛到圍墻之上。

薛劍秋蜷著向前一眺,只見眼前是一個偌大的廣場,廣場前方兀立著好幾幢雄偉的樓閣,樓閣中的燈或明或暗,有幾名持刀大漢正自來回踅步巡邏著。

薛劍秋見守衛森嚴,一時無法探查究竟,便即退了下來,沿著圍墻繞到了宅第的后方,再度躍飛到圍墻之上,只見后院闃黑無人,但是西首樓閣的一個房間燈火通明,從里面傳出鼎沸的鬧聲。

薛劍秋疑道∶“搞什么名堂?”向四周觀半晌,確定沒有人后,便即一躍而下,形電閃地飛奔到吵鬧的房間外,手指沾了唾沫朝窗欞紙上了個小,睜眼往里面去。

只見房里有個高約四、五尺的高臺,臺上有一對赤條條的男,男人從人的背后抱著修長的雙,讓坐在自己的懷里,巨大的棒在流滿水的瓣中進進出出;人配合著棒的穢地扭著屁滿的雙隨著的蠕而上下著,雖然發遮住了人的臉蛋,看不見的表,但是口中卻不斷發出甜的哼聲。而臺下聚集的十幾名大漢,各個瞪大眼睛盯著臺上男部的結合,宛如發的公狗般興囂著。

薛劍秋頓時脹紅了臉,只覺得自己的那話兒迅速膨脹起來,心中不暗罵∶“呸!飲食男,不知恥!”薛劍秋在歐嘯天多年的教育之下,向來目不視邪之,耳不聞穢之語,從未看過這類妖打架的場景,如今薛劍秋雖然知道不該,卻也抵不過強烈的好奇心,忍不住又睜眼繼續看下去。

只見臺上那男子一面棒賣力著,一面吐著舌頭從人背后的脖子,再將的耳垂含在里吸吮著,雙手著不斷

人無力地低著頭,散的長發將整個臉龐蓋住了,口中不斷發出“啊……唔……”的浪聲。臺下的男人興嚷著∶“好啊!母狗!別忘了扭屁啊!”“真是想不到這個人這么好!”“干死!干死!”“想要吃我的,就賣力地吧!”

臺上的男人把懷里的人向前一推,往前一傾,頓時了狗爬的姿勢。男人在人的背后扶著的腰枝繼續著,猥地嚷道∶“你這只發的母狗,還不求臺下的大爺們喂你吃棒?快啊!”

人瘋狂地扭麗的雪白屁,從里發出痛苦的哀求聲∶“求……求求你……我要……我要喝水……”

眾人原以為人會要求把里,想不到竟會要求想喝水。臺下一名男子著下跳到了臺上,魯地抓住人后腦的長發,巨炮般的棒不斷捅著人的臉道∶“嘿!你這個賤人,這幾天喂你喝尿你都不喝,現在死了吧?沒有水啦!你只能喝尿或者是,想解就選一樣吧!”臺下的男人都異口同聲地大道∶“喝尿!喝尿!”

人不斷被著,快和屈辱占滿了人的腦海,近似嗚咽地低泣道∶“我……我要喝……我要喝……”

那名的男人嘿嘿笑道∶“你還是不愿喝尿嗎?好!把張開,我這就喂你吃!”話畢撥開人臉上散的長發,讓臺下眾人看清楚皺雙眉,張開雙等待的痛苦表

薛劍秋一看到人哀愁的面孔,頓時腦袋產生了劇烈的炸,耳朵發出嗡嗡聲響,整個人就這樣呆住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薛劍秋一直想要尋找的陸玄霜。

只見那個男人一臉狡獪的表,扶著自己的巨棒將頭對準陸玄霜微啟的,突然一道金黃的水柱由頭的中噴出,進陸玄霜的里。

陸玄霜喝到了尿,不一聲想閉上雙,不料下顎早已被那個男人扳住了,本闔不上,只好淚流滿面地喝下苦的尿。那男人故意將棒微微一抖,金黃的尿柱頓時從陸玄霜的轉而噴灑在那屈辱的臉上。

薛劍秋氣得火冒三丈,額冒青筋,大吼一聲,倏地踹門而。這時臺下有幾個人回頭看見了薛劍秋,頓時大嚷大。薛劍秋竄了人群之中,快拳飛,撂倒了幾個大漢。可是其他人也有了防備,紛紛揮拳往薛劍秋上招呼。

薛劍秋拳掌并用,和臺下眾人大打出手。和眾人拆了數招,薛劍秋發覺這些大漢各個膂力驚人,武功不弱。薛劍秋心念電轉,頓時背上的鋼劍奪鞘而出。

這時,眾人將薛劍秋團團圍住,幾名大漢揮拳擊向薛劍秋。薛劍秋雙足一點,飛在空中翻了個筋斗,倏地一劍朝臺上的男人刺出。那男人不躲不閃,雙掌合十一拍,生生接住了刺來的一劍。薛劍秋翻,踹中那人丹田,那人慘一聲,整個軀向后一撞,撞到了陸玄霜赤軀。陸玄霜哀一聲,登時不支昏倒。

薛劍秋救人心切,立即一手攬住了陸玄霜的纖腰。原本陸玄霜的男子這時發出一聲巨吼,雙掌向薛劍秋使勁吐出,薛劍秋只覺這人來勢洶洶,頓時左腳一抬,踹向對方雙掌。“”的一響,與對方掌力會,頓時薛劍秋摟著陸玄霜,如斷線風箏般向房門而去。

這時,臺下眾人紛紛施展拳腳往空中的薛劍秋攻擊。薛劍秋左手摟著陸玄霜的纖腰,右手長劍不斷往下狂刺猛砍,就這樣順勢飛向門口,飛奔而出。

才剛出房門,薛劍秋不停下了腳步。只見前方站著幾名手持火炬的大漢,中間站著一名材矮小的花發老翁,左頰留著一道似乎年代久遠的劍疤,正自笑著自己,老翁旁則站著一名面漢。

這時,原本房的男人盡皆沖出,將薛劍秋團團圍住了。薛劍秋眼見對方人多勢眾,而自己不但孤軍一人,又要照顧昏迷的陸玄霜,當真兇險之至,不握長劍,小心翼翼地留意著每個人的態。

只見一個男子從拿著火炬的人群中竄出,指著薛劍秋破口大罵∶“你的!

就是他!這個卑鄙無恥的薛劍秋,只會趁別人不注意時點人道,一點真本事也沒有!你的,有種便和老子單挑看看!“

薛劍秋一眼便即認出,對方正是在客棧中假冒店小二的那名漢子。尋思∶“我點了他的道,估計至也要一個時辰,他才會醒過來。當時我把他藏在,別人應該不會發現他的。莫非他自己沖破制,提前醒來了?難道……難道他的功力,竟比我想像中還要高嗎?”眼見眾人各個筋栗,目,薛劍秋心中便已了然,不久后勢必會有一場仗要打。

只見那名矮小老翁咭咭笑道∶“好啦好啦!恁傻孩子!敗了就敗了嘛!下次小心點不就得了!”

那名假冒店小二的男子頓時雙拳握,嘶牙咧地嚷道∶“若是憑著真本事來打,老子未必會輸!”

那老翁笑道∶“兵不厭詐的道理,難道你不懂嗎?我說輸了就輸了,你休得廢話!”雖然老翁始終笑著臉,但言語中自有一威嚴,那男子頓時不敢再說下去,只能惡狠狠地瞪視著薛劍秋。

老翁向薛劍秋笑道∶“你就是”盲眼神龍“的徒弟薛劍秋嗎?不錯嘛!那瞎子的機智和膽識,你這娃兒倒是都俱備了!”

薛劍秋知道師父年輕時雙目失明,那老翁口中所指的瞎子“盲眼神龍”,正是自己的師父“神龍劍客”。他見這老翁談笑用兵,儼然為眾人之首,猜想他便是那位派人來暗殺自己的“熊老大”,便即下自己的外往赤的陸玄霜上一遮,隨即抱拳道∶“前輩可是人稱”笑面虎“的熊文浩熊前輩?”

那老翁先是微微一愣,轉頭向那假扮店小二的男子瞧了一眼后,便即臉一弛,微笑道∶“”笑面虎“?哈,當今武林,還聽說過”笑面虎“這號人的,已經所剩不多了。不消說,一定是這孩子向你的,是也不是?”

薛劍秋道∶“晚輩過去確實不曾聽說過前輩的名號,也自忖應該不曾得罪過前輩,卻不知為何前輩要派人來毒殺晚輩呢?”

熊文浩聽了,不咭咭笑道∶“毒殺你?咭咭,老夫殺人,還需要用毒嗎?

我不過是派了一個最無能的孩子去考考你罷了。如果簡簡單單就這么被毒死了,你怎配做我老朋友的徒弟呢?“

薛劍秋聞言一喜,問道∶“聽前輩口氣,前輩可是先師的陳年老友嗎?”

熊文浩促狹笑道∶“這當然!這當然!我和令師可深了!”指著自己臉上的劍疤道∶“深到令師都忍不住要在老夫臉上留下這一個記號,好讓老夫這輩子都忘不了他。”

薛劍秋聞言,頓時臉一沉,心想∶“原來是師父生前的仇家。”

只聽得熊文浩又道∶“嘿嘿,老夫幾十年來雖然退居關外,但對于當年令師的不殺之恩,當真不敢或忘,這次回到中原,正準備好好地”報答“他,卻沒想到令師命短,十年前便死了。說不得,只好找你來這里聚聚了。”

薛劍秋冷哼道∶“既然是先師和前輩的宿怨,晚輩自然承擔一切!但不知前輩為何擄走陸姑娘,又縱容屬下這般?”

熊文浩咭咭笑道∶“”十里墩“之約,你這娃兒對這妞兒關懷之,溢于言表,想要引你上門,自然要先找這妞兒下手了!我這些孩子們不過是閑來無事,和這妞玩玩罷了,何來辱之有呢?”

薛劍秋怒道∶“既然是咱們之間的恩怨,你盡管沖著在下來便是!十幾個大男人,這般欺負一個弱子,當真可惡!”

熊文浩輕松笑道∶“嘿,雖然你那瞎眼師父死了,但他的跟班歐嘯天也算是屬一屬二的高手啊!老夫過去既然吃了一次虧,現在又豈能兵行險著?好不容易逮到了這個機會,讓你離了那老家伙的庇蔭,老夫自然就要善盡計謀,來個各個擊破了!待老夫料理了你這個后生小輩,再去尋歐嘯天的晦氣。至于那個小妞嘛……就繼續充當孩子們的玩吧!”

薛劍秋眉頭一皺,右手鋼劍的劍尖朝地上一指,怒眼瞪視著熊文浩。

熊文浩目一亮,笑道∶“哦,這是”杖中劍法“的起手式,像一回事的!

但不知你把“盲眼神龍”的武功學會了幾?可別讓老夫太失喔!孩子們,還等什么?上去考考他吧!“

眾人一聲歡呼,各個掌,面邪笑地走近薛劍秋,似乎已把薛劍秋當了俎上。那個假扮店小二的漢子從人群中竄出,大嚷道∶“讓開讓開!這家伙是老子的!”呼地一拳擊向薛劍秋。

薛劍秋手腕一抬,劍尖倏地指向那漢子的拳頭。那漢子一聲怒叱,化拳為掌,往薛劍秋的劍面一拍,整支劍頓時偏了開來。“這家伙果然有點本事!”薛劍秋心中一喝,手腕微微一抖,整支劍頓時宛如一尾銀的泥鰍般,繞著那漢子的手臂盤旋打轉。只聽得那漢子慘一聲,整只左臂生生被卸了下來,頓時流如注。

熊文浩看在眼里,只是輕捻銀須,笑道∶“哦,”怒龍之旋“,”杖中劍法“

無窮無盡式第十九招。使得有模有樣的,有“盲眼神龍”的架勢,只可惜若和當年的正主兒比較起來,那就顯得太過兒戲了。“

眾人一見那大漢失去一臂,不又驚又怒。頓時便有幾個漢子施展飛拳快,從四面八方襲向薛劍秋。薛劍秋一見來勢洶洶,頓時翩然轉,手中鋼劍突然忽高忽低、忽上忽下地往眾人的手腳上劃去。眾人大吃一驚,萬不料薛劍秋突然會使出這詭異的一招來,急之下,紛紛后躍相避,或是狼狽地向后滾出,有兩人閃避不及,已掛了彩。

熊文浩頓時目一亮,拍手道∶“使得好!這是”杖中劍法“第七招”黃龍過江“!當年”盲眼神龍“便是靠著這招,殺了老夫的好朋友”殺手七人組“。

嘿嘿,七位好哥哥,這次小弟來為你們報仇了……“

這時,熊文浩邊的面漢終于開口說道∶“熊先生,別玩了,趕快宰了薛劍秋這家伙吧!別忘了咱們之間的協議!”

熊文浩抬頭向那面漢笑道∶“小伙子年紀輕輕,就是這么沉不住氣。你放心吧!薛劍秋這娃兒逃不出老夫的手掌心的,你不妨靜觀其變。”

這時,薛劍秋以一擋眾,已和眾人拆了數十招。眾人一開始雖占了下風,但因薛劍秋除了力戰斗外,又要兼顧昏迷的陸玄霜,威力大大銳減;而且眾人拳剛勁猛,底子不弱,車戰般分批圍攻薛劍秋,很快地整個勢逆轉,薛劍秋單憑手中的三尺鋼劍,已然陷苦戰。

薛劍秋長劍前劈后砍,猶如疾風驟雨一般,眾人一時之間也難近,但薛劍秋心中有數,知道自己若再不思逃退之路,時間一久,難逃落敗之命。但眾人攻防嚴,薛劍秋一時之間,也難殺出一條路。

薛劍秋心念翻轉,以致手上劍招一弛,出了一個小小的破綻。一個漢子頓時拍出一掌,正中薛劍秋后腰。薛劍秋忍著疼痛,牙一咬,倏地形一翻,一劍疾刺那漢子的咽。那漢子子一低,長劍從頭頂上呼嘯而過。薛劍秋到五、六道掌力疾往后背攻至,頓時大吼一聲,形如陀螺般在原地電轉,突然斜行而前,長劍橫削直擊,迅捷無比,劍鋒上的一劍氣微微擴展,眾人見這一招威力不弱,紛紛不由自主地后退,圍在薛劍秋周的圈子也跟著漸漸擴大起來。

“咦?”熊文浩看在眼里,不滿臉疑地向那面漢問道∶“這招是不是你……是不是歐嘯天的”狂風八劍訣“?”

那面漢白眼一翻,微慍道∶“閑話休提!到底什么時候要宰了他?”

熊文浩著下,一臉促狹道∶“老夫要看的是”盲眼神龍“的”杖中劍法“,他使出歐嘯天的劍招干什么?哦,對了,他那瞎眼師父死得早,他應該師承歐嘯天的武功比較多,只怕”杖中劍法“只學會那幾招而已。罷了罷了,歐嘯天的劍招沒什么看頭,該到老夫親自出馬了!”話才說完,突然形一閃,一道矮小的影子閃電般棲向薛劍秋。

薛劍秋施展“狂風八劍訣”,劍招一劍快似一劍,風聲呼呼,劍花朵朵。眾人見他勢如拚命,倒也有些膽怯,攻防之間也不似以往綿。正當薛劍秋八劍即將使完,突然到背后有一道前所未覺的強烈殺氣,薛劍秋心中大驚,暗∶“糟了!”迅速翻回頭,長劍猶不及刺出,只見前方人影一掌推出,“啪”地一聲正中薛劍秋的口。

薛劍秋頓時連退八步,手口,到全一陣翻騰。突然覺得頭一甜,“哇”地吐出一口黑。薛劍秋以長劍拄地,狼狽地瞪視著發掌的熊文浩,痛苦地咬牙道∶“混……混元掌……”

熊文浩聞言一愣,不笑道∶“嗯,有見識!連關外的絕學”混元掌“你都辨得出,果然是”盲眼神龍“的得意弟子。”

眾人見薛劍秋了重傷,紛紛吆喝鼓噪,掌地靠近薛劍秋,連那被斷一臂的冒牌店小二也忍不住大聲嚷∶“宰了他!宰了他!”

薛劍秋抱著壯士斷腕的決心,牙一咬,抱著陸玄霜向后躍了一大步,后背抵住了圍墻,手中鋼劍往地上斜斜一刺,神傲然地瞪視著眾人。

正當眾人一步一步向薛劍秋靠近時,熊文浩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張口道∶“孩子們!小心這招”神龍擺尾“,雙腳別被他給斬了!”

薛劍秋頓時大喝一聲,鋼劍疾向前方一,一大塊地皮被薛劍秋一劍起。

薛劍秋手腕急速抖,瞬間便在起的地皮上砍了二十多劍,頓時地皮被砍碎,當場塵土飛揚,一片迷濛。眾人心中大驚,害怕薛劍秋又使出了什么驚人的劍招,紛紛向后躍退。薛劍秋見機不可得,當下忍著口的疼痛,深深吸了一口氣,雙足一點,立即從一片濛濛的飛塵中躍起,摟著陸玄霜的飛出了圍墻之外。

那面客頓時氣得跳腳道∶“可惡!怎么讓薛劍秋逃走了?快給我追啊!”

熊文浩冷笑道∶“好小子!和”盲眼神龍“一樣狡猾,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孩子們,快追吧!”

眾人應諾,急忙打開了后院的大門,紛紛跑出后門追殺薛劍秋,后院里只留下了捻須微笑的“笑面虎”熊文浩,以及那名怒氣騰騰的神面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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