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謫仙》第60章 新衙
莫琳瑯拽了拽自己上的服,止不住別扭。走在皇城里,總覺得所有人都在看。李朝歌看起來倒很從容,闊步走一件朝正北開門的署,說:“就是這里了。”
莫琳瑯抬頭,見門墻端正嚴整,斗拱巍峨,院墻后約可見重重檐瓦,古樸典雅。莫琳瑯重新將視線放在大門上,門上懸著一道牌匾,上面用遒勁有力的大字寫著“鎮妖司”。
能看出來這里是新開的署,柱上的漆剛剛刷過,里面許多雜役正在灑水掃地。莫琳瑯站在門口,握著角,躊躇不安:“公主,我要進去嗎?”
直到現在,莫琳瑯依然覺得不可置信。上個月羅剎鳥一案公開審理,莫琳瑯因為預謀殺父,被判徒刑十年。審判是顧明恪親口說的,莫琳瑯沒有任何意見,反而對顧明恪激非常。
是想殺人,理該被懲罰,然而塵封多年、莫琳瑯本以為無聲張的莫大郎殺妻一案,竟然也判下來了。莫大郎被以殺人罪收監,之后一切理等同故意殺人罪。莫琳瑯當場落淚,給顧明恪重重磕頭。十年勞役不長,可以等,就算活不下來,死前能看到那個畜生付出代價,莫琳瑯也值了。
莫琳瑯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沒想到在獄里關了沒多久,被人提走,換了一個地方關押。直到今日,有人帶去換服,莫琳瑯悄悄打探原委,帶走的人什麼都沒說,只說福氣到了,讓趕快換。
莫琳瑯不敢再問,乖乖去暗室更。那套服是紅的,正面和背面繡著云紋,形制有點像男人服飾,但是肩膀、腰都做了改良,更適合子形,有點像胡服和服的融合版。
莫琳瑯不知道要做什麼,別扭地換好服,一出門,就看到了盛元公主。
隨后,就被李朝歌帶來這里。
莫琳瑯抬頭著匾額上龍飛舞的“鎮妖司”三個大字,若有所悟。這時候,李朝歌在里面喊:“快點進來,我給你介紹人。”
莫琳瑯反應過來,慌忙應了一聲,快步跑署大門。這服改良后確實好行許多,束腰窄袖,下擺打褶,神十足,即便是子也能穿,這樣一來,走時就不必擔心會踩著子了。
莫琳瑯走到里面后,發現不是所有人都穿和一樣的服,大部分人穿著雜役服,還有些穿著缺衫,看起來像是調來的士兵。鎮妖司占地三重院落,第一重是高大的門廳,地盤最大,屋檐也最高,應當是接圣旨、行禮儀之所,第二重正面是三間正殿,兩側側殿高大縱深,里面擺著許多張桌案,此刻正開著窗通風,看起來像是辦公之所。莫琳瑯心領神會,想來,這里才是鎮妖司人數最多、也最常使用的地方吧。
第三重莫琳瑯沒去看,但是雜役不斷地往里面搬東西。莫琳瑯只看了一眼就趕收回視線,如果沒猜錯,第三重應當是存放資料、雜,以及刑訊的地方。
李朝歌徑直走到東側殿,莫琳瑯跟在后面進,發現全是人。
白千鶴和周劭已經等在里面,白千鶴看到莫琳瑯,呦了一聲,嬉笑道:“公主,你還是把撈來了。那位不茍面的顧大人竟然肯放人?”
“我有圣人允諾。再說,我又沒違反規定。”李朝歌輕飄飄地,說道,“莫琳瑯被判十年徒刑,要發配到辦機署做苦役。鎮妖司就是署,在這里辦事也苦的,這不是正好?”
白千鶴著下,喃喃道:“這話倒也沒錯。但是來鎮妖司做苦役……我聽著怎麼覺怪怪的呢。”
莫琳瑯來鎮妖司是服刑,那白千鶴和周劭在鎮妖司算什麼?白千鶴掃了眼周劭,后知后覺“哦”了一聲:“差點忘了,你也是犯人,你也需要做徭役。”
白千鶴覺得牙酸,倒一口涼氣:“這麼說來,我的同僚全是犯人?我竟然混在一群死刑犯中做事?”
“你也是犯人。”李朝歌冷冷掃了他一眼,道,“大理寺至今都在高價懸賞你。你如果覺得和大家格格不,我可以送你進去,圓了你的夢。”
“不必不必。”白千鶴連忙謙虛,“大家都這麼了,流程就不必走了。”
今日是鎮妖司正式立第一天,李朝歌給他們大概介紹了一下各區域,說:“前面是禮堂,鎮妖司的門面,但大部分時間都鎖著,平時沒什麼用。這里是辦公區域,文書往來、案件理都在這里。后面是庫房和詔獄,但詔獄還沒修好,接下來我們可能要和大理寺借用牢房。等我們自己的詔獄修好了,就不用搭理他們了,但這段時間先忍忍,不要和他們鬧太僵。”
莫琳瑯非常鄭重地記下,恨不得把每一個字都背住,而周劭和白千鶴就隨意點點頭,沒怎麼放心上。周劭沉默寡言,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白千鶴行走江湖多年,三道九流、黑白兩道都接過,論圓程度一點都不比場中人差。他們三個都不太可能得罪大理寺,那個應當忍一忍,盡量不要和大理寺起沖突的人,是李朝歌才對。
李朝歌只要管住自己,鎮妖司就可以風平浪靜。
李朝歌慣例罵完大理寺后,又說:“現在鎮妖司人手不多,有些事還得你們自己手,等以后步正軌,就會好很多。鎮妖司共有兩套服,一套吉服紅,一套常服黑,一季一換,換季時庫房統一發送。今天是你們上衙第一天,吉利點,穿紅的,等明日便可以換黑那套了。除了服,你們還有年俸米五十石,俸錢十五兩,午食朝廷提供,每年冬至元日賜絹、金銀、雜彩不等,寒食、端午等節氣發節氣食,立功后賞賜另給。每逢十日休沐,年節等假日隨朝廷安排,父母亡故、妻兒生產有特殊假,不過我看你們也用不到,就不細談了。“
李朝歌說完后,想了想,道:“大致就這些。待遇普普通通,但是在鎮妖司辦案,沒有人靠俸活,只要你們辦事出彩,立了功,有的是賞賜。”
白千鶴聽完后,幽幽接了一句:“我覺得,待遇不算普普通通。”
已經很不錯了。食住行中除了住房,其余基本樣樣覆蓋,只要不大肆鋪展,靠年俸就可以活的很滋潤。
而這,只是最低級別九品的待遇,免稅、蔭蔽等好還沒算。難怪天下人都想做,和其他職業比起來,員自帶清貴之氣。
李朝歌前世權勢滔天,富貴如流水一般從手中淌過,就算今生剛剛起步,的食邑和封地也足夠拿金子當豆子磕。李朝歌對錢沒什麼概念,聽到朝廷對九品的待遇的時候,當真覺得,但朝廷規定就是如此,李朝歌已經冒著天下大不違將白千鶴等人吸納朝廷系中,不能再搞特例了。
李朝歌挑挑眉,一時沒分清白千鶴在說反話還是真的覺得普通。說:“明面俸祿是一回事,實際收又是一回事。起步都比較難,等再過一段時間,鎮妖司的名氣打出去后,收就會好多了。你們還有什麼問題嗎?”
莫琳瑯搖頭,覺得這樣的待遇很好,長這麼大,還沒自己掙過錢呢。一年祿米就有五十石,莫琳瑯一個人絕對吃不完,甚至可以倒賺一筆。
周劭如今孤一人,掙多掙對他都沒差。白千鶴就更不挑了,作為一個賊,能從朝廷手里扣錢,一分錢都管夠了。李朝歌想到什麼,問:“朝廷本來有舍,但是名額很張,未必能分得下來,你們的住所……”
白千鶴和周劭異口同聲,說:“我們自己解決。”
李朝歌看向莫琳瑯,莫琳瑯猶豫片刻,說:“莫大郎進牢后,聽說我后娘卷走了莫家所有錢財,帶著兒子跑了。但那個宅子還在,我可以把莫家的宅子賣掉,另外租賃。”
莫琳瑯從莫家被待著長大,還親眼看到母親死在那里,肯定不愿意再住在那個院子里。李朝歌點點頭,道:“換個新的也好。周劭你認識的人多,莫琳瑯賣房和租房一事,就給你了?”
周劭點點頭,他當過土匪,和這些三道九流來往很多,租賃一事對他來說不過舉手之勞。莫琳瑯世可憐,年紀也小,周劭看到這種弱子總是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妻子。他心中憐惜,私心里把莫琳瑯當妹妹,愿意多照顧一些。
安置好莫琳瑯后,李朝歌懶得問白千鶴。白千鶴這種浪子,死哪兒死哪兒。李朝歌該安排的已經安排的,剩下便是公務,李朝歌說:“東殿是準備給你們的,現在只有你們三人,位置隨便選。你們先悉環境,之后有事,我會讓人來傳話。”
白千鶴幾人點頭表示明白,隨后李朝歌出門,他們散開,各自尋找自己順眼的座位。周劭就近找了個寬敞的地方坐下,莫琳瑯挑了一個角落,珍而重之地用帕子干凈,而白千鶴走到窗戶邊,雙往窗沿上一搭,開始懶洋洋地曬太。
人生際遇真是不可捉,不久之前他還在和府玩貓捉老鼠,誰能想到一眨眼,他自己穿上了袍呢?
白千鶴瞇著眼睛,悠哉悠哉問:“周劭,你的罪名是什麼?”
“死,不赦,秋后問斬。”
白千鶴又問莫琳瑯:“你的是徒十年?”
莫琳瑯小聲地點頭:“對。”
白千鶴嘖了一聲,鎮妖司真是一個神奇的地方,全員惡人。白千鶴曬著太,懶洋洋說:“我的記不清了,但是竊國寶,私闖皇宮,估計也不了一個死字。這樣看來,周劭罪名最重,我次之,莫小妹子最輕。師門中按門年齡排資論輩,我們雖不是師兄妹,但在同一辦事,也算有同門之誼。其他地方按資歷排序,我們和他們不一樣,都是靠罪名進來的,便按罪刑輕重排,怎麼樣?”
其余兩人沒有意見,或者說沒有理他,白千鶴就這樣愉快地確定了鎮妖司的第一條潛規則。以后新人門,就得給他們幾個老前輩立規矩了。
白千鶴抖擻了沒一會,外面走來一個雜役,叉手說:“白校尉,公主……指揮使找。”
白千鶴和周劭、莫琳瑯品級一樣,都是九品校尉,說不上最低級別,但也不高。相反,李朝歌品級高的過分,直接就是正三品指揮使,和尚書、中書令等宰相同級別。
一品二品都是虛銜,多用于榮譽封賞,實際上三品便是朝堂中最大的。李朝歌一上手就是三品,說皇帝沒私心沒搞后門,白千鶴都不信。但李朝歌這個三品指揮使和其他三品不能比,其他三品大員手下烏泱泱一幫人,而李朝歌除了自己,就只剩幾個九品小跑。
白千鶴不不愿收起,松松散散地走進正殿,問:“公主,你我什麼事?”
“在鎮妖司,你要喚我指揮使。”李朝歌對地上示意了一下,說,“坐。我有話問你。”
白千鶴尋了個地方坐下,等坐好后,李朝歌問:“我讓你查的事,你查的怎麼樣了?”
白千鶴整理擺的作一頓,他隨手將袍子撂下,說:“沒查多,大致有個眉目。你讓我查的第一件事,扶乩是怎麼流傳起來的,我在街頭巷尾問過許多乞丐,連青樓酒坊也查過不,但沒人知道源頭是誰,只知道他們拿到扶乩圖紙時,就已經是那副模樣。”
李朝歌輕嘆,和的預料沒差,就知道不會輕易地查出來。李朝歌沒打算畢其功于一役,以后慢慢磨就是了,隨即問起另一樁事:“第二件呢?”
白千鶴看著李朝歌,似笑非笑,說:“至于指揮使所說的第二件,顧家表公子顧明恪的生平,我也略有所獲。永徽十三年,顧明恪隨母來到長安,借住外祖裴家。隔年圣人在天后的勸說下遷都,顧明恪跟隨家人一起搬到。之后他基本就待在,鮮幾次出門便是跟隨母親、舊仆回祖籍掃墓。除此之外,再沒有離開過兩京之地。”
李朝歌問:“那其他人對顧明恪的評價呢?尤其是祖宅老仆的。”
白千鶴盯著李朝歌,不放過臉上任何變化,說道,“顧家祖宅的舊仆基本都遣散了,只剩下幾個老人看守宅子,其余對主家忠心、辦事又利索的,全跟在顧明恪邊,比如他的書焦尾,大丫鬟綠綺。公主和顧明恪走那麼近,應當見過這些人。他們作為家仆,自然對郎君一口說好。其他人,比如裴家的奴仆,也對顧明恪評價不錯。他們說表公子安靜守禮,才華橫溢,喜靜,對下人很和氣,只可惜不太好。”
李朝歌若有所思,安靜隨和,待人和氣,卻沒有說他通文武六藝,容貌風姿出眾。一個祖傳弱的人,不太可能從小習武,也不可能強勢。聽眾人的形容,顧明恪是東都里很常見的幽居病弱的貴公子,這和顧明恪現在表現出來的樣子截然不同。
白千鶴觀察著李朝歌的神變化,意味深長問:“公主,你查他做什麼?”
李朝歌臉上毫無波,抬眼,毫不怯地回視回去:“我挑選駙馬,自然要考察他的上下三代,風評事跡。怎麼,有問題?”
白千鶴哈哈笑了,說:“當然沒問題。公主選婿,皇帝選妃,再挑剔都正常。我看公主對顧明恪那麼親近,現在卻突然在背地里調查他的底細,還以為公主發現了什麼呢。”
李朝歌不上他的套,無懈可擊地笑著:“我倒不得發現什麼。如果他有往來史,妁之約,早發現才是好事。”
白千鶴知道試探不出什麼了,他收回目,拍了拍擺,站起來道:“好,接下來我會注意的。那我就提早祝福公主,得償所愿。”
李朝歌從容閑適地坐在高座,聞言輕輕頷首:“多謝,我會的。”
不遠大理寺里,同僚跟著顧明恪走向皇宮,問:“今日不是常朝日,到底出了什麼事,圣人突然召集群臣?”
“不知。”顧明恪眼睛瞥過前方那座剛剛開門的署衙,淡淡道,“到底什麼事,去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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