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謫仙》第72章 祭
第二天早晨,太尚未升起,李朝歌踏著珠,帶著一殺氣回來。李朝歌臉上沒什麼表,然而眾人看到,全不自覺低頭,遠遠退到一邊。
大理寺的人已經在藏劍山莊忙活了一晚上,他們看到李朝歌袖口上約的跡,八尺高的漢子一個個安靜下來。他們停下手里的作,給李朝歌行禮:“指揮使。”
他們行的是場的禮,里喊的也是場的稱呼。先前他們尊稱為公主,因為是皇帝的兒,的特權與尊榮與生俱來。但是現在,大理寺諸人心甘愿對執上級禮。
是指揮使,當之無愧的鎮妖司之首。
李朝歌一夜追兇,剛剛經歷過激烈打斗,此刻沒什麼心廢話。李朝歌掃了眼那不樣子的尸,語氣倦淡,問:“其他人呢?”
“莫姑娘陪莊主夫人回去休息了,顧寺丞在莊主書房整理證據。”
洪城源燒了刺史府里的資料,但是吳晉原寄給他的信件還留著。昨天晚上果真在藏劍山莊的室里找到了徐興寧的尸首,現在只需要找到洪城源和吳晉原來往的信件,這樁案子就能定案。
李朝歌淡淡點頭,二話不說走向書房。李朝歌追了洪城源一夜,顧明恪也留在山莊,一宿沒睡。
李朝歌進來時,被周劭砸的七八糟的書房已經整理干凈,書架、桌案上整齊放著好幾沓文件,已經按時間順序整理好。李朝歌隨便拿起一封,翻了翻,放下問:“你把這里所有的東西都看了一遍?”
除了洪城源和朝廷、武林的來往書信,甚至連藏劍山莊十八年前的賬本都翻出來了。一晚上整理這麼多東西,這份工作量可著實不小。
“嗯。”顧明恪放下一卷書,閉眼了太,再睜開眼時,眸清亮,姿容清冷,沒有毫疲憊之,“洪城源呢?”
“被我們到絕境,不甘心淪為階下囚,自盡了。白千鶴和周劭在后面,一會帶著他的尸回來。”李朝歌找了個干凈的地方,手臂一撐,懶散地靠在一堆卷軸上,“終于結束了。”
顧明恪怕摔倒,手扶住書卷,說:“累了找地方睡,不要在這里趴著,一會你該把書卷壞了。”
這個人哦,辛辛苦苦抓兇回來,他卻只關心他的文件。顧明恪怕資料被弄,李朝歌非要,合上眼睛,問:“其他人呢?”
“任放還被捆著,昨夜莊主夫人驚暈倒,華凌風和莫琳瑯在陪。”顧明恪淡淡回答,手一直撐著書卷堆。卷軸是圓的,如果顧明恪松手,卷軸咕嚕嚕四散,李朝歌一定會摔到桌子上。然而李朝歌閉著眼睛,并沒有發現這一切,舒舒服服靠著,問:“潛淵劍呢?”
“下落不明。”
潛淵劍竟然還沒有找到,李朝歌正打算說什麼,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李朝歌耳力好,能聽到很遠的靜,立刻停止說話,慢慢坐起來。等整理好服后,報信的人才走進書房,對顧明恪和李朝歌行禮:“公主,顧大人,夫人醒了,有話想和二位說。”
盛蘭初作為唯一一個同時經歷了老莊主和刺史兩樁案子的人,確實該給他們一個代了。李朝歌起,說:“前面帶路吧。”
李朝歌和顧明恪往盛蘭初的院子走去。盛蘭初雖是江湖兒,但居住的地方卻懸掛著琴棋書畫,雅致極了。李朝歌進屋,莫琳瑯看到,立馬起:“公主。”
盛蘭初掙扎著要下床行禮,被李朝歌攔住:“夫人不必客氣。夫人虛弱,在床上說就可。”
盛蘭初再三請罪后,讓丫鬟搬來座位,請李朝歌和顧明恪落座。李朝歌坐下時,目掃過屋,發現屋擺設錯落有致,雅中帶靜,能看出主人花了很多心思。丫鬟們跪坐著圍在床榻邊,雙手疊在腹部,微微低頭看地,眼睛并不瞟,規矩很好。
華凌風守在盛蘭初塌前,眼角發紅,目關切,看起來守了一宿。因為李朝歌和顧明恪來了,他將最近的位置讓出來,挪到后方去,饒是如此,他的目也始終注視著盛蘭初。
李朝歌不聲將視線收回,看向盛蘭初,不疾不徐道:“夫人,想必你已經知道,你的丈夫洪城源謀殺刺史,證據確鑿,已經伏誅。你作為他的妻子,亦難嫌疑。如果夫人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就請將這一切和盤托出。潛淵劍,你的父親盛老莊主,以及湖里那個小蓮的侍,到底是怎麼回事?”
盛蘭初長長嘆了口氣,說:“我沒想到,事竟然會發展這一步。我的父親被那柄劍迷了心竅,變得不仁不義不慈,連我深多年的丈夫,也步了我父親的后塵。”
李朝歌眉梢輕輕了:“哪一柄劍?”
盛蘭初閉眼,一滴淚從眼角落:“潛淵劍。”
“二十年前,我父親還在世的時候,劍癡之名武林皆知,一伙游商來到廬州,給我父親展示了一把古劍,并開出天價。那群人獅子大開口,奈何我父親實在劍,最后幾乎掏空整個家業,原價買下。我父親自從得到這柄劍后,不釋手,一心撲在這柄劍上,連外界的事也不大理了。他翻遍古籍,耗時兩年,終于查出來這柄劍的來歷。原來,這竟是上古帝王夔王的陪葬品——潛淵劍。”
藏劍山莊世代鑄劍,老莊主更是個劍瘋子,他說那是潛淵劍,基本可以確定無誤。李朝歌全部注意力都在潛淵劍上,問:“這柄劍有什麼神通嗎?”
到底是什麼神通,能讓夔帝帶棺槨陪葬,又是什麼神通,能殺了刀槍不的李朝歌?
盛蘭初說:“說來諸位可能不信,但這柄劍真的有化腐朽為神奇之能。父親劍如命,時常抱著一柄劍不眠不休,我本來沒當回事,但是從他買了潛淵劍開始,藏劍山莊的運勢竟一天天變好。父親買劍本來掏空了老本,但是那兩年,藏劍山莊的訂單突然增長往年的三倍之多,弟子熔鐵鑄劍也非常順利,頻頻出品。父親欣喜非常,他查閱古籍,得知夔國在鑄造潛淵劍時,融了種種奇珍異寶、巫神通,夔國傾國之力鑄這柄劍,就是為了增強國運,一統天下。后來夔帝統一列國,這柄劍也隨著他長眠地下,不知為何流傳到我父親手中。我們普通人自然沒有夔王的運勢,不能戰無不勝統一四海,但是招攬些許財運還是無礙的。我本來以為這是上天開恩,庇佑我們盛家,萬萬沒想到,這柄劍集天下之大運,也集天下之大兇。潛淵劍給它的歷代主人帶來了財富,權力,名,也帶了不幸。”
屋里不知不覺安靜了,所有人都屏息聽著這個故事。李朝歌不覺握手指,問:“為什麼?”
顧明恪垂下眼睛,在心中說出了和盛蘭初一樣的答案。
“因為這柄劍,用活人祭祀。”
李朝歌聽完愣了一下,反問:“什麼意思?”
盛蘭初深呼一口氣,面不忍之,說道:“鑄劍一直有種說法,真正好的劍能和主人心意相通,而想要讓劍有靈,一種辦法是主人把劍帶在邊,積年累月溫養,另外一種,就是鑄鍛時加鮮,人為增強劍和人的親近度。潛淵劍便是后一種,而且要更兇險一點,它是用七七活祭法熔鑄出來的。”
李朝歌越聽越繞,問:“什麼七七活祭法?”
李朝歌無疑問出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聲,盛蘭初解釋道:“七七活祭法,即讓劍在熔爐中煅燒七七四十九天,每日在劍中加鮮,隨著時日漸深,量也逐漸增加,直到最后一天,一整個活人投劍爐中,以淬劍,方得世間至尊。潛淵劍是用活人祭祀過的,所以才能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也是因此,它才能鎮王脈,為主人帶來財富和權力。”
李朝歌聽完都愣住了,只是一柄劍而已,竟然還賠一條人命進去?李朝歌問:“祭祀用的,是好幾個人的,還是一個人的?”
“同一人的。”盛蘭初回道,“因為祭的目的是增強劍和主人的共鳴,如果用了很多人的,劍氣息駁雜,反而落了下乘。所以最好用同一人的。”
李朝歌實在忍無可忍,罵道:“荒謬!打天下靠的是謀略和勇氣,豈能寄希于一柄死,還為之殘害一條人命?祭祀那個人要放四十九天,最后一天還要跳到火焰中為他們熔劍,死都死不痛快,真是倒了霉。”
李朝歌直接大罵,毫不掩飾自己的不贊同,其余幾人垂下頭,唯有嘆息。
盛蘭初嘆道:“是啊,我也覺得此法太過殘忍。沒想到我父親跟著魔了一樣,瘋狂迷潛淵劍。他是鑄劍師,看到好的劍就忍不住想上手一試,他不知道從哪本古籍上找出七七活祭法,竟然意圖效仿。我那時忙于練功,再說父親時常幾個月不見人影,所以我并沒有當回事。誰知……”
盛蘭初說到這里,緒突然激起來,侍連忙扶住盛蘭初,華凌風也擔憂地喚:“師娘!”
盛蘭初搖頭,忍住哽咽,繼續說:“誰知某一天大雨,我突然聽到一道炸聲。我連忙追過去看,發現父親在室里,劍爐炸了,而父親背上著潛淵劍,上全是鮮。我被嚇壞了,慌忙順著跡去追,發現一個子落到湖里,我去時已經淹死了。我這時候才知道,父親竟然買了一個小蓮的婢,當作劍奴,用來活祭鑄劍。后來小蓮找到機會,捅了父親一劍,自己悄悄跑走,卻因失過多、力不支,失足墜湖。”
盛蘭初說著,從床榻上掙扎著爬起來,深深給李朝歌和顧明恪磕頭:“我去的太遲了,這一切錯誤已經鑄,我知道我父親犯了大錯,但他也付出了生命代價,我為了藏劍山莊的聲譽瞞下這一切,說小蓮是失足落水,給他們家送了很多錢,讓的父母能安晚年,也讓我父親面面地以鑄劍奇才的份離世。我們父俱罪大惡極,公主和顧大人若是追究,懲罰我就好,請看在死者為大的份上,勿要揭我父親的罪行,留他一個英名。”
盛蘭初不顧形容狼狽,不住給李朝歌和顧明恪磕頭。華凌風又震撼又驚訝,他呆愣當場,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
這一天,他的世界接連崩塌。他得知他視為偶像的師父其實是沽名釣譽之徒,師父偏心二師弟,并非因為二師弟年,而是因為二師弟是師父的私生子!他又得知,師父突然指點他武功,并非關心他,而是想讓他替二師弟死。
現在,華凌風再一次崩潰地聽到,他的師公,被全莊人敬奉為鑄劍奇才的師公,竟然用活人祭劍。
盛蘭初聲淚俱下,再無往日溫端莊之態。華凌風的眼淚倏地落下來,他用力干眼睛,走到李朝歌和顧明恪前,端端正正跪下。盛蘭初見到,呵斥道:“凌風,你做什麼?”
華凌風五投地,砰的一聲叩到地上,道:“俗話說一日為師終為父,俗話也說父債子償,我師公和師父錯做了事,理當由我承擔。顧大人和公主若要追責,沖著我來就好,勿要為難師母。只是做了一個兒和妻子應做之事罷了。”
莫琳瑯瞧見這一幕,面不忍之,別過臉不忍再看。李朝歌和顧明恪對視一眼,顧明恪問:“若如你所言,你去時,老莊主和小蓮都死了,那你如何知道小蓮是劍奴?”
盛蘭初出些難以啟齒之,說道:“因為父親劍爐的隔壁室里,放著許多盛的皿,還有子生活的痕跡。跡從鑄劍室里滴滴答答往外流,一路流到湖邊,而小蓮已失足淹死在湖中。其實之前山莊中就有風言風語,父親新買回來一名婢,喚作小蓮,獨來獨往,待遇優渥,并且不和其他侍住在一起。下人們都說我父親金屋藏,我不愿聽這些污言穢語,下令不許他們再說。后來小蓮消失了一段時間,我沒有多想,誰能知道……竟發生了這種事。”
李朝歌慢悠悠開口道:“照這樣說,老莊主從民間買來了小蓮,并將悄悄養在室中,等時機合適后,就放的鑄劍。沒想到鑄劍未,反被小蓮反殺。小蓮倉皇逃走,卻也因失過多,意外落水而死。是這樣嗎?”
盛蘭初臉上掛著淚,點頭道:“公主說的沒錯。”
“理上說得通,但我還是覺得有疑點。”李朝歌問,“既然小蓮被關在室里放,應該非常虛弱才對,如何殺得了老莊主?”
盛蘭初臉沉下來,將左右侍遣散,低聲音說:“公主,這些話由我說大逆不道,但我還是得提醒公主,那柄潛淵劍不祥,那是柄兇劍。或許因為它是被祭煉出來的,所以此劍嗜,一旦接到活,不吸干決不罷休。小蓮用潛淵劍刺我父親,我父親……便是被這柄劍吸干而死。”
莫琳瑯臉上的表不太信,這個說法太玄了,劍還能殺人?但是李朝歌馬上就相信了。也被潛淵劍殺過一次,深有會。
莫琳瑯正等著李朝歌和顧明恪質詢呢,沒想到公主和顧大人都沒說話,看樣子是信了。莫琳瑯吃了一驚,而顧明恪已經站起來,說:“你剛才說的這些話,我會重新查證。若你撒謊……”
盛蘭初立刻垂下脖頸,恭順道:“妾絕不敢有一字虛言。”
顧明恪轉走了。李朝歌看了看,慢慢站起,說:“夫人安心休養吧,過去的事都過去了,當下最重要,不是嗎?”
盛蘭初激地低頭,應諾道:“謝公主安,妾明白。”
李朝歌轉出門,莫琳瑯慌忙跟上。到門口時,李朝歌突然停下,回首向屋。莫琳瑯跟著回頭,見華凌風正扶著盛蘭初淚,神頗為認真。
李朝歌輕笑了一聲,什麼都沒說,掀簾子走了。莫琳瑯最后了一眼,快步追上李朝歌。
莫琳瑯跑在李朝歌后,問:“公主,說的是真的嗎?”
“敢說,就一定是真的。”
莫琳瑯應了一聲,又問:“那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查證據。”李朝歌微微嘆氣,“盛蘭初出這麼多信息,有的是我們忙了。派人去吳晉原的老家開棺驗尸,我應該知道吳晉原是怎麼死的了。”
吳晉原老家離廬州有段距離,一來一回需要不時間。李朝歌留在藏劍山莊里等,這段時間里,他們去小蓮的家鄉查證,小蓮的父母親人、出生年月、買賣緣由都和盛蘭初所言無異,甚至盛蘭初所說的恤金也確實送到小蓮家人手里。李朝歌打開老莊主死時的室,在室地上和墻壁上,找到了殘留的跡,側間亦有活痕跡,像是什麼人在這里住過許久。
李朝歌甚至找到了十年前離開藏劍山莊的老仆,老仆回憶許久,說:“當年確實有小蓮這個人,但獨來獨往,和大家很不合群。后來小蓮掉到湖里淹死了,因為沒什麼人,所以也沒人在意。”
李朝歌問:“為何溺亡?”
“不知道,大概是不小心掉進湖里了吧。”老仆臉上有不屑之,說道,“恩將仇報的東西,老莊主和小姐對好,還蹬鼻子上臉,死了活該。”
老仆對小蓮的觀似乎很不好,李朝歌問:“為何,做了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就是看不慣那狐樣子。”老仆罵道,“老莊主帶回來,神神一直藏著,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人。老夫人生小姐時難產死了,之后老莊主沒有續娶,又當爹又當媽把小姐拉扯大,說是掌上明珠也不為過。山莊里一直好好的,就因為小蓮這個掃把星來了,惹得山莊頻繁出怪事。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姿,哪配肖想夫人的位置?呸,不上臺面的東西。”
李朝歌記得盛蘭初說過,老莊主將小蓮帶回來后,其實是為了鑄劍,但山莊里卻傳言是金屋藏。都過了這麼多年,老仆對一個死者依然有這麼大的惡意,可見,當年的傳言很不好聽。
李朝歌不想聽這些罵人的話,打斷老仆喋喋不休的罵,問:“那你們小姐呢?”
“小姐可真是一個十全十的妙人啊!”一提起小姐,老仆的態度立馬變了,說,“小姐一出生就沒了娘,是我們看著長大的,溫大方又懂事,比我自己的兒都親。小姐是個好孩子,老莊主去世的時候,大打擊,整個人瘦的都不像樣子,養了半年才慢慢轉好。小姐后面沒生下孩子,不知道和當年病的那一場有沒有關系。可惜了,小姐這麼好的人,卻沒遇上一個好姑爺。”
洪城源養外室,還換私生子的事已經不是了,現在城中都在罵洪城源道貌岸然,憐惜莊主夫人遇人不淑。李朝歌點點頭,突然問:“當年發現老莊主死亡的人是誰?”
“小姐啊!”老仆想都不想,說,“當時莊主失蹤了大半個月,莊主一沉迷練劍就是這樣,大家本來沒當回事,還是小姐發現老莊主被人殺了。可憐見的,那天上全是,整個人站都站不穩。只可惜到現在,也沒找出來是哪個仇家殺了老莊主。”
一切都和盛蘭初所說合得上。老莊主藏小蓮,山莊里有風言風語,老莊主本想鑄劍,卻被劍吸干而死,小蓮墜湖。后來盛蘭初為了山莊的名譽,假托老莊主被仇家害死,而小蓮也是失足溺亡。李朝歌打聽的差不多了,站起,說:“多謝告知,您老保重,告辭。”
老仆人寵若驚,千恩萬謝地送公主出門。李朝歌從老仆這里出來后,莫琳瑯嘆氣:“山莊的人對小蓮惡意太大了,小蓮被父母賣了,被老莊主當劍奴,現在,還要被人罵狐貍。并非足別人家庭,才是真正的可憐人啊。”
“是啊。”李朝歌似嘆非嘆,“都是可憐人。”
九月中,去第二位刺史吳晉原老家的人趕回來,帶來了吳晉原和洪城源的書信,也帶來了吳晉原的死狀。先前仵作檢查的時候沒考慮過被劍殺死這種可能,所以他過了吳晉原手指上的傷痕。
吳晉原上并非無傷,而是有一道一寸長的細小傷口。
吳晉原和洪城源來往切,借職權之便給洪城源大開方便之門。吳晉原在往中發現洪城源本人能力非常平平,不知為何做生意屢試屢中,吳晉原隨便問了一下,結果得知了潛淵劍的存在。
吳晉原被這柄能帶來財富和權勢的上古劍迷住了,他借賞劍之名,移花接木,將真正的潛淵劍走。吳晉原拿到了劍后欣喜非常,所以府衙的人說那幾日吳晉原神魂不屬,本無法集中注意力辦公。吳晉原在一個晚上按捺不住,悄悄拿出劍嘗試,結果被劍吸干而死。
并非全,人分三六九等,也分高低上下。是中最華的部分,將吸干后,人也會氣耗盡而死。
所以,仵作忽略了吳晉原手上的劍傷,他們沉浸于中毒還是他殺,思路被帶歪,并沒有注意失。
“真是離譜。”白千鶴噼啪說道,“要不是我親經歷,我絕不相信劍會殺人。所以第二任刺史吳晉原是被自己作死的,第三任徐興寧和洪城源狗咬狗,誰都想威脅對方出潛淵劍,最終洪城源被急了,殺了徐興寧,尸被藏在室中。那第一任呢?”
“應該是病逝。”李朝歌說,“第一任刺史說好聽點嫉惡如仇,說不好聽點憤世嫉俗,他本來就不好,來廬州后事事不順,便郁病加而死。要不是他的后兩任接任者死法離奇,曹羿之死本來不會驚朝廷的。”
白千鶴嘖嘖稱奇,回頭賤兮兮地撞周劭:“聽見公主的話沒有,你要多笑笑,不然天天不高興,噴完這個噴那個,會早死的。”
周劭一拳甩了回去:“你這話對顧寺丞說去,他才是一天到晚都不笑。”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白千鶴眉弄眼,瞥李朝歌道,“人家只是不在你面前笑而已。”
莫琳瑯正在削蘋果,李朝歌喊了一句:“琳瑯,蘋果不用削了,把刀給我。”
莫琳瑯不明所以地把刀干凈,遞給李朝歌:“公主,怎麼了?”
白千鶴一看,用盡自己畢生功力往外跑,李朝歌手里握著刀,在指尖轉了半圈,猛地疾出去。
外面傳來白千鶴嘰哩哇啦的聲音,隔壁大理寺的人正整理口供呢,被他嚇了一跳,紛紛推窗戶罵。
窗外飛狗跳,庭院里高大的樺樹被白千鶴的鬼聲驚,金黃的葉子簌簌落下。再遠,山脈層林盡染,天空蔚藍如洗,莫琳瑯看著窗外景,神慢慢和下來。
他們來的時候是夏末,一轉眼,已經秋天了。莫琳瑯問李朝歌:“公主,證據整理的差不多了,口供也問完了,我們要回京了嗎?”
“差不多了。”李朝歌合起卷軸,眼睛看向山野秋,輕聲說,“只差最后一樣證據,就可以結案了。”
也是此案最重要的證據,丟失的潛淵劍。
·
夜晚,萬里無云,圓月高懸。盛蘭初從外面回來,滿都是疲憊。
洪城源死了,藏劍山莊卷謀害朝廷命的司中,其他門派見狀紛紛趁火打劫,這段時間藏劍山莊說是在水深火熱之中也不夸張。幸而盛蘭初認錯及時,態度良好,無論大理寺和鎮妖司有什麼要求都十分配合,殺害第三任刺史的兇手止步于洪城源,并沒有牽連家族。
但是顯然,藏劍山莊不了要層皮。這段時間盛蘭初一直忙著打點關系,可以說心力瘁。盛蘭初好容易忙完了回房,打發丫鬟下去,進室換服。解下自己的外,慢悠悠說:“若是其他人夜探妾閨房,妾必要討教個說法。但公主深夜前來,是謀財,還是謀?”
“夫人多慮了。”屏風外,一道高挑窈窕影逐步走近。屋沒有點燈,但是月將地面照的如積水空明,李朝歌停在屏風外,說:“我有些事不解,想請夫人解。”
“公主和顧大人把經年舊事都出來了,妾還有什麼地方幫得上二位?”盛蘭初隨便披了件大袖衫,外衫是質的,薄若蟬翼,披在盛蘭初上,能清晰地看到羊脂玉一般的。
盛蘭初走出來,借著月給李朝歌倒茶,聲說:“不知公主前來,沒有準備好茶,唯有妾所飲的陳茶冷湯,委屈公主了。”
李朝歌站在原地,毫沒有接茶的意思,說:“謝夫人好意,但我從來不來路不明的食,夫人不必折騰了。這段時間發生了許多命案,夫人就沒有冤屈要喊?”
“妾有什麼冤屈?”盛蘭初笑道,“亡故的三位刺史中,唯有第三位是兇殺,妾夫婿已畏罪自盡,以命償命。第二位刺史之死雖然和藏劍山莊有些關系,但他竊藏劍山莊的寶劍在前,不慎被兇劍反噬,也不能怪到我們山莊頭上。莫非公主和其他員一樣,連失兩位刺史,惱怒,要遷怒于藏劍山莊?”
李朝歌輕笑了一聲,說:“三位刺史一案已經查清,沒什麼可問的了。我今日前來,是想替十八年前老莊主那個案子喊冤。”
盛蘭初笑容不變,問:“哦?當年小蓮殺了我父親,算是兇手,但我父親謀其命在先,誰是誰非實在不好定論。但他們兩人已同歸于盡,兩方家庭也各自開始新的生活,再追究下去沒有意思,不如就讓逝者安息,生者前行。公主,您說呢?”
“我如何說不要,追不追究,得看你。”李朝歌笑著看向,眼中芒璀璨,冷意人,“你說是嗎,小蓮。”
作者有話要說:留言30個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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