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化鯨》第80章 、大結局(中)

這次斷片的了段一柯。

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從沙發回到的臥室, 總之醒來的時候——

媽的這右手手腕上的領帶怎麼還捆著呢??

轉過臉,姜思鷺還在睡著。睫垂在眼瞼上,臉上還有細小的絨角抿起來, 有一個很小很小的梨渦。

誰能想到這麼個長相……

不行,天化日,別再想這些事了。

他閉了下眼睛,剛準備起,手腕卻被人一把扣住。轉過臉,姜思鷺眼睛驟然睜開,問他:“你去做什麼?”

他落回子,擁了一下。

“去倒點水。”

“我和你一起。”

說著就要起, 段一柯又不起了。把拽回邊, 眼睛看著, 輕聲問:“你怕什麼?”

不說話了。

他心口一陣輕微的疼,姜思鷺眼睛里也有緒。

昨天的一切都來得太快,許多都沒有時間沉淀。當下空氣寂靜, 那些藏在褶皺中的愫便暈染開。

他嘆了口氣, 手從腰間收, 把整個人裹進自己懷里。

口的服沒一會兒就了。

“我不會走了, ”他在耳邊說,“好嗎?你回來了, 我不走了。”

姜思鷺在他懷里點點頭, 等了一會, 又仰起臉問:“什麼時候和路嘉他們說啊?”

段一柯垂下眼想了想,征求意見似的問:“緩一緩?”

“可以可以, ”姜思鷺連忙點頭, “我就是怕他們著急。不過你現在狀態還沒恢復, 他們看了也是擔心……”

“嗯,”段一柯手放在頸側,“告訴他們就……又有很多事理了,我想什麼都不管的和你相幾天……”

又來抱他,頭埋進他脖頸,氣息和他纏繞。段一柯被挑得結一滾,剛想手,眼神忽然一滯,低聲說:“。”

姜思鷺抬頭:“怎麼了?”

“貓,”他說,“貓還在一起鯊。”

兩個人對視一眼,爬起來的樣子都很慌張。臨出門,姜思鷺又撲回去拿了個口罩:“戴上戴上戴上。”

段一柯往臉上一罩,和下樓百米沖刺。

這貓顯然不是善茬。

他倆趕到一起鯊門口的時候,只聽里面叮咣響,狐姐的喊聲和貓一團。

“它不就那麼點大嗎?”段一柯震驚回頭,“怎麼這麼大靜啊?”

姜思鷺喃喃自語:“可能,殺傷力和積無關吧……”

門一推,兩人進去。

好在時間還早,第一撥客人還沒到。狐姐回頭看他一眼,大喊:“你跑哪去了!哪來的貓啊!你——啊啊啊啊啊!!!!”

看著沒戴面的段一柯和后趕進來的姜思鷺迅速石化。

,貓也不了。一時間,姜思鷺和段一柯、狐姐、貓三方靜默著對峙,氣氛很是張。

半分鐘后,姜思鷺清了下嗓子。

“各方,大家都冷靜一點,”下了手,“一件件來啊——段一柯,你先去把貓制服一下。”

段一柯在制服貓這件事上還是有一套的。相比于狐姐的大干戈,他跟貓通了幾句,人家就過來了。

也可能是因為昨天恩將仇報撓了他一把也沒被揍,這貓覺得段一柯這人,可信。

臨走的時候姜思鷺還把二柯那個太空倉帶上了,段一柯拎著貓后頸,把它放進倉里,拉上蓋子,然后轉向狐姐。

人抱著手。

“怎麼回事啊?”從段一柯臉上移到姜思鷺臉上,“我就一晚上不在,你倆相認了?”

“誤會,狐姐,都是誤會,”姜思鷺小心翼翼地走過去,“這個故事太長了……簡而言之就是他之前以為我要結婚了……我不結,我不結哈。”

狐姐差點給他倆氣厥過去。

“這一個多月給我憋的,”氣沖沖去前臺坐著,“我現在都能去演NPC了!我演技吊打!我覺得我考個中戲北電本不在話下!”

“是是是,”姜思鷺狗道,“全靠您演技撐著了。這整場戲,就是從您開始,到您結束,貫穿始終,不可或缺的人。”

狐姐捋了下頭發,矜持道:“哎呀,也不要捧殺啊,不要捧殺。”

沉默片刻,貓在太空倉里“嗷”一聲。

“所以現在你們是什麼打算啊?”狐姐繼續問,“回北京嗎?”

“啊,沒那麼急,”段一柯回答,“我也不能說不干就不干了,我先把這周排班上完,這樣你也……好安排點。”

“哎,我就知道你靠譜,”狐姐大為贊賞,“那那個倉庫——”

姜思鷺接茬:“回我那住了。”

狐姐點頭:“這就對了嘛。慢慢的重歸正常,就好了。”

這話一出,三個人都有點慨。

沉默片刻,狐姐指了指倉庫:“那你先去把東西收拾下吧,倉庫里有個行李箱,你拿著用。今天我在,你回家陪陪思鷺,明天再來也行。”

段一柯點點頭,道了聲謝,抬往倉庫走。

姜思鷺跟上。

其實之前就對那個倉庫有疑,因為他好像給什麼都是去倉庫里拿。但是——連個窗戶都沒有的地方,總不能住人吧。

結果進去的一瞬間,就啞了。

說是倉庫,其實就是個儲間,東西都堆在墻角,靠門有一張折疊床,段一柯的東西都放地上。他正彎著腰收拾,腰間忽然一——

是姜思鷺來抱他。

他側過臉:“怎麼了?”

倉庫里空氣都不流通,只站了一會,就覺得口發悶,都不知道他怎麼住了那麼久。

段一柯見不說話,把子轉了回去,進自己懷里。他坐回折疊床,側坐到自己膝蓋上。

手落在后腰上,子往自己肩上伏,雙臂下意識地摟住他脖子。

折疊床不大結實,發出“吱呀”一聲。

段一柯有點手足無措:“怎麼了?”

頓了頓,輕聲問:“你在倉庫住了多久啊?”

“不到半年吧。”

嚨一:“這夏天得多熱啊?這段時間也冷了,你怎麼住的……”

段一柯一愣。

他好像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住的,大概是因為那段時間……

他對環境也沒什麼知覺吧。

不熱,不冷,不疼,不

除了腦海里偶爾會閃過的樣子,和死了……也沒什麼區別了。

“還好,”他輕聲安,“沒那麼差,反正我除了睡覺,都在外面的。”

“那也很不舒服啊,”急得嗓子都哽咽了,“我說你怎麼瘦這樣,這本沒法睡覺嘛,外面出點聲音就把你吵醒了。段一柯你好傻啊,你干嗎這樣對自己……”

怎麼又哭了……

他拇指了下眼角,結果眼淚不完。他無奈道:“你不要哭了。我本來沒覺得自己可憐,你說完了我都覺得可憐了……”

“你就是很可憐……”埋到他肩膀上,“我覺得你了好多苦啊,我都不知道怎麼對你好了……”

整個人都在,段一柯心里也不好起來。把往自己懷里攏了一把,他手落到肩頭,又順著手臂到后背,抵住肩胛。

“你也了很多苦啊,”他拍的后背,輕聲說,“還都是因為我……那我們以后都不苦了,好不好?”

他現在說話好溫啊。

好像人吃過苦,對世界和人反而會更包容些。姜思鷺被他溫溫的樣子弄得又想哭,對方拎著后領口揪起來,說:“不苦的第一步,從不掉眼淚開始。”

把眼淚憋回去,淚閃閃地看著他。

真是……沒轍了。

段一柯嘆氣,無奈道:“你別這樣看著我。這床聲音大,隔音又差,一會兒我忍不住了,還要不要在狐姐面前做人了。”

姜思鷺一想也是,臉湊到他跟前:“那你親我一下。”

“……不行,我會忍不住,回家行嗎?”

“……”

“你不是要對我好麼?”

“……行吧。”

從他膝蓋上站起來,看他緩了一會兒,起把行李往箱子里放。眼神一閃,又看到那塊木雕的“平安”被裹在服里。

段一柯再轉過的時候,姜思鷺就撲過來了。

“……!”

出門的時候他嚴嚴實實地戴著口罩,姜思鷺倒是個神清氣爽。好在狐姐看起來什麼都沒聽到,還面如常地把他倆送到門口。

直到兩人背影消失,才搖搖頭,慨道:“干柴烈火啊……”

回家之前先去了趟醫院,給貓把該走的流程都走了。

兩個人甚至都沒商量過,心照不宣地知道要領養它。

從醫院領回家,姜思鷺把太空倉的門打開,它竟然路地跳上了貓爬架,尾垂下來,左晃,又晃,很得意。

姜思鷺湊過去,扶著膝蓋看它。

什麼呀?”說。

段一柯也走到邊,手指捻上發梢。

很好,順著落地窗灑進客廳,又水一樣漫到他們腳邊。

阿K吧,”他說,“它阿K,好不好?”

姜思鷺點點頭,目轉回貓上。

“阿K……”輕聲喊,貓咪抬頭,亮晶晶的眼睛與

房間里很安靜,有午后,有他們兩個,有貓。

和那些日子,全都一樣。

在上海的最后一周過得很平靜。

段一柯按部就班的完在劇本殺館最后的工作,狐姐知道他況,每天都早讓他下班一會。到家的時候他抬頭,家里燈就亮著,姜思鷺等他回家吃飯。

唯一的困難就是戒煙。

這不是他第一次戒——只是他以前對尼古丁依賴就不大,都是在陪人,一戒就斷。但這次實在得時間太長,也得太狠,戒斷起來就特別難熬。

他煙癮犯了也不會說,不過姜思鷺能覺出來。有時候還會下意識服找煙,看他一眼,他就不了。

今天晚上一起看電影的時候又犯了。

他呼吸一覺出來了。回頭看他,黑暗中一雙亮晶晶的眼。

段一柯也無辜:“我又沒,我想想不犯法吧?”

姜思鷺“切”了一聲,暫停電影,從廚房拿了一盒水果糖過來。

“吃一顆,”說,“我看網上說,戒煙的時候就找個替代品,每次想煙就去吃那個,慢慢就戒了。我下午給你買的。”

水果糖漂漂亮亮,裝在玻璃瓶里,很。段一柯“嘶”一聲,有點抵

“大晚上吃糖不好吧,”他說,“長蛀牙。”

“你多大了你還長蛀牙……”

“長蛀牙還分年齡啊?”

好像不分。

“反正就,”姜思鷺不耐煩,“覺只有小孩才會說長蛀牙,大人是不會說的。”

“那我不當大人了,我當小孩。”

“……”

暫停了電影,扭頭看著段一柯——怎麼才好幾天就又開始耍無賴了。

“那你不吃糖你想吃什麼啊?”努力保持語氣耐心,“你戒煙總要找個戒斷的替代品吧……果凍行嗎?”

段一柯:“我又不是兒園大班。”

姜思鷺:……

然后就看見段一柯眼睛一亮……在黑暗里屬實有點嚇人了。

男人忽然湊到邊,借著屏幕上的微觀察了一番姜思鷺的被看得心里發子往后撤,很警惕。

“你干嗎?”

“親一下。”

“?”

“戒斷,親一下,”段一柯說,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勾住腰了,“這個應該比吃糖效果好。”

姜思鷺遲疑片刻,將信將疑。還沒同意和他達易,對方就俯過來,饒有興趣地在上放肆了一通。

都快不上氣了,段一柯終于撤回子,此生無憾地往沙發上一倒。

“我看行,”他說,“就這個了。”

大概是看他最近戒煙實在難熬,姜思鷺也沒說什麼,默許了。

結果就這電影僅僅兩個多小時的時間……他撲過來不下八回。

第八次的時間尤其長,一只手勾著腰,一只手握住后頸。被堵著,實在說不出停的話,只能推他肩膀。

結果他收回勾腰的那只手,輕輕一錮,就把兩只手腕都錮住了。

最后幾乎是被用肩膀頂開的。

電影已經播完了,片尾曲前奏伴著演職員名單往上滾,給屋子投下黑白影。咬牙切齒地罵:“你混蛋!”

“我戒斷啊,”段一柯還一副給講道理的樣子,“不是你讓我找個戒斷品嗎?別的都沒用,就這個有用。”

“一部電影都沒播完,你煙癮犯了幾次啊!”姜思鷺氣得捶他肩膀,“兩個小時?你要這麼個法早就死了!”

“對啊,”他就像不當回事似的說,“我之前就是差點死啊。”

一句話出來,兩個人都是一愣。

字幕滾到一半,盧冠廷沒打采地開始唱《一生所》——

從前現在過去了再不來,紅紅落葉長埋塵土。開始終結總是沒變改,天邊的你飄泊白云外。

忽然又去抱他。

這次倒是沒哭,就是眼睛埋進肩膀,手抓著袖子。段一柯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拍著后背耐心哄:“不了,以后一都不了。”

的聲音從耳邊悶悶傳過來,還一視死如歸的勁頭。

“那你親我吧。”

怎麼著,我親你是折磨你是吧。

段一柯搖搖頭,自己換了個舒服姿勢躺下,又把拽進懷里。

好乖啊,窩在他懷里一。也不沉,上沒一點負擔。

“姜思鷺,”他說,頭枕在沙發扶手上,眼神垂著,“你現在是不是特別心疼我?我哪有那麼脆弱啊,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了一下,指尖順著他肩線

“對啊……”說,“我一想到你這半年多的日子……”

他忽然手去拉手被他攥住,慢慢放到心口,平展開,到了他的心跳。

一下,一下,又慵懶,又深。

了一會兒,他又攥著的手,放到自己的眉和眼睛上。片刻后,他眼睛眨了下,睫蹭在手心。

得瑟了一下。

“活生生的,好不好?”他說。

姜思鷺被逗笑了。

他這才松了口氣。

或許是想著自己剛才確實有些荒唐,段一柯一手摟住姜思鷺子,另一只手去茶幾上夠糖罐。

糖罐已經被擰開了,他欠夠了一下,從里面掏了顆水果糖出來。

“可以用糖戒斷,”段一柯垂著眼看,“但是得過渡一下。”

“過渡……”反問,“怎麼過渡……”

話音剛落,舌尖一甜。糖果香氣驟然在里蔓延開,下一秒,男人按住后腦,溫熱的覆了過來。

姜思鷺在黑暗里慢慢睜大眼。

水果糖的香甜在里炸開,蔓延到鼻腔里,嚨里。齒被他撬開,舌尖被他躲開,他就繼續攻陷。纏和你來我往之間,那縷香甜慢慢融化,化黏膩的糖水。

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直到里的水果糖只剩最后一小塊時,作俑者才撤回子。撤回之前,還又了下舌尖,把那糖果卷了回去。

姜思鷺整個人都不好了。

“怎麼了?”他后槽牙磨著那水果糖,問,“這才哪到哪啊?”

恍惚著反擊:“親也親了,糖也吃了,上還不饒人……”

段一柯點點頭:“對,像我干的事。”

忽然很憤慨。

“我不管你了!”站起,“我要去洗澡,你煙癮犯了自己熬吧!”

他抓了下手腕,又被了。眼睛盯著氣沖沖進了浴室,后槽牙磨著水果糖——“喀嚓”一聲,咬裂了。

眼看著浴室燈亮,耳聽著浴缸水漸滿,他把碎了的糖渣咽下去,起去開門。

浴室里都是水霧。

連半分鐘都沒有,浴缸里的水位就漲至邊沿,隨著作往外溢。

姜思鷺推他一把:

“你怎麼T恤都不?”

“哦,”段一柯說,“我覺得比較有力。”

……

行,回來了。

你一說話,我就知道你回來了。

浴室燈暖黃,映得人臉也好了不。兩人竊竊私語了一陣,姜思鷺忽然用手指去刮了下他下頜。

沒有那麼鋒利了,不像剛回來那兩天,覺都能把人指腹割破。

覺到他在慢慢變好了。

戒煙,按時吃飯,陪散步。就是睡覺的時間還是有點短,每次睜眼,他不是在外面給弄早飯,就是躺在旁邊等醒來。

還有一件讓很意外的事是,他變了一個脾氣特別好的人。

以前急了還會說幾句,這次回來到現在,不管做什麼,他都是在旁邊笑著看,出了問題再把哄走,自己去解決。

姜思鷺有時候會產生一種奇怪的想法——想跳海的那天,可能真的有一部分段一柯死在了海里。活下來的,就是現在這個包容一切,和萬事萬和解的男人。

拽了下他領口,看了看那三道抓傷,愈合得也差不多了。

那……他呢?

浴缸起了水聲,又往他懷里鉆。隔著薄薄一層服,也能的曲線正在慢慢回歸過往。

其實姜思鷺一直很奇怪,自己為什麼總是非常恰好地卡進他懷里。合,可以不留一點隙。

以前問過一次段一柯,對方沉默片刻,說:“可能因為你……平?”

當時追著他打了好久。

子半浸在浴缸的水里,有一個折的彎曲。手指劃過他口和肩膀,忽然又想起了這個問題。

是問完了才發現自己在自言自語。

此景,非常適合拿出那個回答再逗一下。抬起頭,也做好了打他的心理準備。

對方卻垂眼看著,眼神里翻涌過許多事。

他忽然開口問:“姜思鷺,你小時候,玩沒玩過那種拼圖?”

“什麼樣的?”

“就是那種立的,”他說,“有點像積木,但是是需要彼此卡在一起才能搭起來。”

想象了一下——沒玩過,不過腦海里有一個大概的樣子。

于是胡點了下頭。

“我小時候,有人送過我一套那種拼圖,”他慢慢回憶,“我搭得……還蠻好的。不過有一次,有一個親戚家的小孩來我家玩的時候,拿走了一塊。”

“好熊。”

“對,”他笑,“我開始也沒當回事,畢竟只是一塊拼圖而已。可后來,我發現,他拿走的那塊拼圖,很重要。”

“為什麼啊?”

“一般的拼圖了一塊,還可以拼,只是缺一塊……不大好看而已。”

“但是那種立的拼圖,最底下那一層,有一塊特別的重要。你把那塊拿走了,整個拼圖就都廢掉了,再也立不起來了。”

“我想了好多辦法,用紙疊了一個,給它做新支架——可是都沒辦法像之前那塊那麼契合。”

“后來我拿橡皮泥了一個,終于可以用了。我把它卡進原來那塊拼圖的位置,看上去也沒什麼問題,所以我就繼續往高壘。”

歪著頭,發梢掃在他手臂上。

段一柯看著,手指繞著的頭發。

“然后它塌了,”他輕聲說,“橡皮泥撐不住了,所有拼圖都塌了。從桌子上摔到地上,很多都碎了。”

“姜思鷺,”他說,“你說,是不是那套拼圖,本就生產得很糟糕啊?可是那塊拼圖在的時候,他也……能搭到高的啊。”

溫熱的水蒸騰著霧氣,他的表還是很溫。以前的戾氣一點不剩,可神又帶了種非常細微的悲傷。

姜思鷺手指斂上他的下頜,子伏低,慢慢沉水中,與他的合。

又那樣完地卡進他懷里。

“后來他把拼圖還給你了嗎?”

他手落到他長發上,頭微微搖了下。

“沒有,”他說,“段牧江說,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讓我不要去打擾親戚。”

“他們是不是都不護著你?”

“好像沒有,”他輕聲說,“好像長這麼大,只有你會為我沖出去。”

姜思鷺閉著眼點點頭。

“段一柯,”輕聲喊他,“你手。”

他把手從水里拿出來,掌心向上,捧起的水很快順著掌心的紋路流干。

把手覆上去,五指與他叉,慢慢握住。

“我把拼圖還給你了,”說,“我護著你,沒有人會拿走這塊拼圖了。”

抵住的長發,深深吸了口氣,像在嚨里的什麼東西。

然后他的手指也慢慢收,攥住了

“沒關系,”他說,“我那時候太小了,保護不了自己的拼圖……我以后,不會再讓人,來我的拼圖了。”

眼淚忽然流出來,砸進溫熱的水里。

“段一柯,”終于敢和他提起這個話題,“海里冷不冷啊?”

“我不知道,”他很溫和地搖頭,“我那時候,已經很久沒有知覺了。”

“那也不能做這種事啊……那麼多東西,好不容易熬出來了,你說不要就不要了……”

“有什麼東西?”他偏著頭反問。

姜思鷺也被問住了。

因為一時也說不出什麼東西。

他喜歡的從頭到尾就是在攝像機前演戲。

可是他當時都得到了什麼?

他又失去了什麼?

“你這樣問,倒讓我想起來一些事,”段一柯說,“我跳海之前,路嘉總是說我瘋了,其實我真的……有點委屈。”

“從你走以后,我幾乎每天都在和人演戲,和每個人演戲。路嘉他們也演戲,可他們邊都有一個不需要他們演戲的人。我沒有,我只能一直演,開著攝像機的時候演,關了攝像機還在演。”

“我是喜歡演戲,可我也不想……就這麼永遠活在戲里啊。”

“所以我那時候酗酒有點嚴重,喝多了就能見到你,我就不用演戲了。車開得很快的時候,好像也會見到你。可是路嘉他們只覺得,我瘋了……”

只有問他海里冷不冷。

只有問他傷口疼不疼。

只有聽到他說這些話會嘆一口氣,然后把頭枕到他懷里。

他們說,那個段一柯的男演員瘋了,好像是為了個人。

好沒用啊。

弱啊。

好讓人瞧不起啊。

他們一定都很幸運,也很幸福,說起他的時候,才會這樣苛刻——大不了如何如何,再比如怎樣怎樣。

也不怪他們,他們不知道,他沒有“大不了”,也沒有“再比如”。

他什麼都沒有,他也沒有家。

去找他之前,他差點被經紀公司整死,圈子里的人要封殺他,他那麼喜歡演戲卻只能演劇本殺。

他運氣就好那麼一次,終于被姜思鷺找到了。他想原來家里有人是這樣啊,原來被人心疼被人喜歡是這樣啊。

結果他又保護不了,最后是他把親手送走了。

太荒唐了,那個頂峰,你們誰去誰去吧。

他覺得去海里做鯨魚,蠻好的。

他覺得姜思鷺腦子里想的東西肯定和他是一樣的,因為有一些和浴缸里的水不一樣溫度的滲到他口了。

等了半天,才開口說:“那要不然,我們就不回去了?回去還是要和他們演戲,我們要不然,也去開一個劇本殺館……”

他就知道姜思鷺是知道的。

他又沉到水里一些,輕聲說:“現在沒關系了。”

仰起臉看著他。

“你在就好了。”他說,“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不用演戲。有這麼一會兒不用演戲,就夠了。”

還有擔憂,他攏了下的頭發,輕聲說:“姜思鷺,沒有你想得那麼復雜,你不用再擔心我了。”

他俯過,在纏綿的水聲里吻

“我的拼圖回來了。剩下的,我自己去搭。”

作者有話說:

給我把《落日化鯨》大甜文打到公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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