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男的純真且，沈驚鵲收到的那封紅信封雖然沒有署名，第二天卻有同學明里暗里來打探。

原來是朋友的朋友拜托送的，轉了好幾個彎。

“怎麼樣？人家對你一見鐘，你要不要約人家出來個朋友？”幫忙送信的男同學問沈驚鵲。

“我分外尊重對方這份厚，所以出來肯定是要出來的，有什麼話最好當面說，就算最終沒有開花結果，也要給它畫上一個有始有終的句號。”這樣才能不愧對青春這段時，以后想起也會覺得充滿正向影響，沈驚鵲覺得。

不知出于什麼原因，沈驚鵲穿戴整齊，還特意去霍云延的書房逛了一圈，告知：“我知道那封信的主人是誰了，現在要出去和對方面談，中午就不回來吃飯了。”

霍云延的心一下子提起來，目不由自主地打量臭的小羽，今天依舊穿得很吸睛，非常符合對方想展現自我的年齡階段。

“你……”霍云延想說，你是去拒絕人家，難道不應該穿得素一點嗎？穿這樣去招蜂引蝶才是真。

不過就算他說了，小羽也會狡辯，穿著整齊是對對方最起碼的尊重。

等等，中午不回來吃飯？

霍云延抓住這個重點：“你順道要跟朋友去吃飯嗎？”

沈驚鵲：“不啊，就是跟那個孩子。”

“？”霍云延不敢茍同：“你都要拒絕人家了，還要跟人家一起吃飯，有這個必要嗎？”

“為什麼沒有？”沈驚鵲越長大主意越正，他侃侃而談：“換位思考，如果是你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告白，對方給你說一句對不起，我不能接你，就轉走了，你會不會很難？”

設想一下，霍云延覺得自己不會，他就喜歡干凈利落，有一說一。

“那不好。”

“你是你，人家是孩子。跟孩子談這種事當然要找個環境好的餐廳，慢慢談，難道隨便找個公園，買瓶礦泉水？一起爬山？”沈驚鵲白了霍云延一眼：“你個直男，怪不得你打。”

“……”有人了眉心，這是重點嗎？？

“我走了，拜拜。”年轉，留下一道高挑活力的背影。

車子開出門，沈驚鵲從車窗探出腦袋，往家里二樓的某個窗戶，看了一眼，又罵了一句：“直男。”

今天周末，外面人很多，出來赴約的是個格開朗的生，通過朋友認識的沈驚鵲。被拒絕也沒有很難，因為的雷達告訴，自己被拒絕不是因為不夠好，完全是因為撞號了呀。

拋開不談，沈驚鵲這個人活潑有趣，說話直爽，偶爾又很白癡，需要人帶領，一天下來兩個人玩得好。

“唉，本來想找個男朋友，沒想到找了個弟弟。”

“弟弟你有男朋友嗎，我給你介紹？”

“……”沈驚鵲也不懂，這個人怎麼看出來自己需要男朋友，他想說你誤會了，但想了想又閉，做人不能太鐵齒。

嗡嗡，微信震提示，霍云延的消息：“還沒玩夠？進度條到哪里了？”

下午三點，小鳥出去吃個飯吃這麼久，無端讓霍云延覺得惴惴不安。萬一劇沒有按照劇本發展，而是不小心出了火花，不好收場。

沈驚鵲勾了一下角，認真回：“這個姐姐人很好，正在帶我玩，別催行嗎？”

盯著那個‘姐姐’稱謂，霍云延不自覺皺眉：“沈驚鵲，你說了沒？”

他問進度條，這臭小子只知道貪玩。

“說了，我商又不低，理得很好好嗎？”沈驚鵲夸自己一通，又夸對方一通：“這個姐姐人真的很好，還說要給我介紹男朋友，怎麼回事？我看起來很需要男朋友嗎？”

看到這條回復，霍云延瞳孔一，足足愣了十秒鐘，就跟所有害怕孩子誤歧途的家長一樣，他不出所料地編輯大道理：“也許對方只是開個玩笑，你不能當真。但也不能兒戲對待取向問題，你心里應該有數的，對吧？”

“哦，都一樣，反正男的的你都不許我跟人家談。”沈驚鵲的回復還怪有道理的：“所以我還省了力氣去思考這些問題。”

“好了不聊了，姐姐喊我幫抓娃娃。”

“……”

‘早點回家’幾個字打在編輯欄里，霍云延卻始終沒有發出去，他有些煩躁地放下手機。

其實要發也可以，作為對方的監護人，這不算管得寬。

但就是有點，沒底氣。

為什麼管著小羽，除了擔心對方以外，霍云延自己心知肚明，還有一點別的不可言說的原因。那就是，他見不得小羽和別人來往，說得更直白點，他心思不純，無法理直氣壯。

晚飯之前，沈驚鵲慢悠悠地回來，手里抱著一個半人高的娃娃，里哼著歌，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很高興。

霍云延平時也最喜歡看他開開心心的樣子，但不包括今天，霍云延淡淡說：“終于舍得回來了，再不回來桌上的菜就要收了。”

沈驚鵲討好地過去笑笑：“對不起啊，讓你久等了，我下次早點回來。”他覺得霍云延很不高興，于是把娃娃湊過去：“姐姐送我的，可嗎？”

“我欣賞不來這些，你自己欣賞就好了。”霍云延不咸不淡地看一眼，就是一個普通娃娃。

“那我把它放進我房間。”現在不急著上樓，沈驚鵲把娃娃放在隔壁那張餐椅上，正好斜斜對著霍云延。

兩個人一個娃娃一起吃晚飯，沈驚鵲吃好的，興高采烈地說話，霍云延煩的，并不想聽他們出去玩的細節。

“你胃口不好？”沈驚鵲朝對方碗里看了一眼，關心地說：“不舒服嗎？要不換小米粥。”

“不必……”霍云延自己知道問題出在哪，換龍肝髓也沒用。

可沈驚鵲已經起要去幫他端來，溫心得不像一件風皮夾克，倒像一條小棉襖，別說，霍云延還用的，頓時胃口好像也好了不。

“你年紀大了，以后要注意點自己的飲食。”

“咳咳……”剛喝進一口粥，霍云延就被小羽的話給整嗆到，他瞪著年，沒好氣：“你的常識學狗肚子里去了，30出頭明明是風華正茂。”

熱衷于鍛煉的他，材比大部分20出頭的年輕人都要好。

小羽怎麼能睜著眼睛說瞎話，氣死他了。

“是是是，我瓢了。”沈驚鵲道歉說。

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

因為沈驚鵲的一句無心之言，霍云延整晚沉浸在‘年紀大’的魔咒中，心越發低沉。

沈驚鵲第二天沒安排，乖乖待在家里看書學習，玩點手工制作，他本來想邀請霍云延對方一起玩，可是看到霍云延氣很低，就閉沒敢開口。

“傅叔叔，我跟你吐槽兩句，你們公司是不是遇到難題了？霍云延朝我撒氣。”

“什麼？他怎麼能這樣？不應該。”傅珩想了想，不對：“公司最近沒什麼事，順利。”

“哦，那真奇怪，他隔一會就冷冷看我一眼，好像我哪哪都不對。”沈驚鵲嘆息。

“這冷暴力，你等會，我說他。”傅珩找霍云延幫忙討公道去，怎麼能這樣對一個花季年：“你最近心不好？朝人家驚鵲撒什麼氣？”

霍云延頓時既錯愕又冤枉，不知道這個謠言是從哪里來的，但不用想也知道，他看了一眼假裝乖巧做手工的年，回復哥們：“他報假案，你可以撤了。”

傅珩：“他說你隔一會就冷冷看他一眼，就說有沒有這回事？”

霍云延：“是看了，但不冷，我什麼時候對他冷過？”明明如巖漿一般炙熱。

那倒也是，不過沈驚鵲的小報告讓傅珩品出了一端倪，至，“你倆肯定是鬧別扭了，什麼原因我就不問了，你年紀大，該主就主說清楚，有時候小誤會也很傷人，不能積多啊。”

他說了什麼霍云延沒聽仔細，就聽到‘年紀大’三個字，心里如驚濤駭浪，難道30出頭真的年紀很大？

“云延？”

三番兩次得到這樣的提醒，霍云延更煩了，回答，“我知道了，謝謝關心。”

傅珩在自己家挑了挑眉，他怎麼覺，這行字看起來的真實意思是：我的閑事你管。

難怪沈驚鵲有時候要打小報告，都是因為霍云延這個狗脾氣，油鹽不進。

沈驚鵲覺霍云延向自己走來了，心里一陣張，不會吧，霍云延被傅叔叔說了不高興，來找自己算賬來了。

“你跟傅叔叔說什麼？”

果然！

“我看你的眼神哪里冷了？”霍云延靠近年，席地而坐，抬起小羽的下和自己四目相對，似乎要讓對方好好看清楚，這冷嗎？“你管這冷冷地看著你？”

沈驚鵲脖子微，一開始心虛還想閃躲，可霍云延較真地固定他，非要跟他說道說道：“就你這分辨能力，還想出去跟別人談，你懂嗎？”

“那……算我錯了，你放手，這樣好嚇人。”沈驚鵲秒慫，因為他覺得，這樣的霍云延好陌生，跟平時溫溫的不一樣。

開個玩笑嘛，他又不是第一次跟傅叔叔吐槽，以前霍云延都笑笑不管的，最多笑罵他兩句碎子，一天天就知道嘰嘰喳喳。

“葉公好龍。”霍云延放開他，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然后就沉默地幫他拼圖，再也不說什麼。

“……”沈驚鵲了自己的下，一聲不吭，乖巧得不得了。

手機上，傅叔叔問他：“云延跟你說開了沒有，你倆是不是鬧別扭了？”

沈驚鵲回：“說開了，謝謝傅叔叔，沒事啦！”

霍云延用余睨了一眼，沒說什麼，只是拍拍手，回書房去做自己的事。

房間里的力一下子好像變小了，調皮搗蛋的年悄悄松了口氣，靈的雙眼著狡黠和調皮。

他大概消停了三五天。

某天霍云延下班回家，發現小羽玩樂的房間里，堆著一堆快遞，對方正在興致地拆快遞。

“什麼東西，買了這麼多？”霍云延好奇。

“裝，快看。”沈驚鵲當著他的面，作利索地換上一件牛仔，極度破的造型顯得更長更好看：“蹦迪戰！”

“我要跟朋友去探索新世界。”

“不許去。”霍云延臉黑如鍋底，這是什麼造型，一件兩件都不是什麼正經服，穿出去還得了：“家里穿穿就算了，你還想穿出去玩？”

“……你好古板。”沈驚鵲不高興。

霍云延：“夜場魚龍混雜，烏煙瘴氣，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好玩。”

“那是你的評判標準，好不好玩，我去過才知道。”沈驚鵲理智分析：“我們一大群人，還有司機叔叔跟著，不會有什麼事的。”

“讓我認識到某種東西不好，并不是一刀切讓我不要去接。相反，應該去接，去理解，這才是正確的教育理念。否則我永遠都只是被你灌輸，活在你認為中，那是你的生活，不是我的生活。”沈驚鵲有理有據，“我不是第二個你，我就是我，獨一無二的。”

“……”霍云延聽他說完這一大段，深吸了一口氣，點頭：“行，你要去我也不攔著你，這是你的自由。”

他看起來有點疲憊的樣子，說完就去帽間換服，似乎真的不再管沈驚鵲。

“……”年了下，有點意外。

說實話，裝雖然好看，穿出去還是需要一點勇氣，哪怕小羽這麼展示自我的個，也要慎重考慮。

霍云延把話說出去就后悔了，他哪能真的不管，那不過是氣話。

“小羽？”他洗完澡，換上常服出來，在各個房間尋找年的影。

臭小子，不會真的穿得破破爛爛，去逛夜店了吧？

霍云延眉頭鎖，一邊快速下樓，一邊拿出手機打對方的號碼。

沈驚鵲沒去夜店，廚房做了一些點心，他打算給住在隔壁的兩個叔叔送去。雖說是鄰居，兩條走過去也慢的，坐車比較快。

“站住，別！”

沈驚鵲剛打開車門，就聽到一陣腳步聲從后傳來，接著他就被人扯住，倒向一個懷抱：“啊——”

霍云延直接把年打橫抱起來，不容置疑地擄走。

“你干什麼啊？”沈驚鵲氣死了，抬起手想揍對方，又沒舍得打：“快放我下來，拉拉扯扯何統？”

霍云延一口氣把他抱上摟，這才放到床鋪上，隨手拉開對方的外套，里面是一件普通T恤。

“……”

“快給我道歉。”沈驚鵲懂了，這個人誤會了他，以為他穿著裝去玩了，所以才這麼急。

“你剛才想去哪？”霍云延見狀，也有點尷尬，但不可能這麼巧，他覺又是小羽在故意耍他。

“廚房做了點心，給叔叔們送去啊，不然你以為我去哪？”沈驚鵲無辜地看著他，滿臉郁悶，又用眼尾瞟了一眼窗外：“就算去蹦迪也是天黑才去，哪有天還沒黑就去的？”

“不許去。”霍云延反悔得特別利索：“我是說夜店，就算穿普通的服也不能去。”在小羽控訴他之前，他先承認：“對，我就是古板，我就是□□，你寫我腦門上也沒用，不許去。”

小羽往床上一躺，輕飄飄地挑釁：“是嗎？那我等你睡著了，溜出去。”

霍云延冷笑：“你試試。”

見年還想要說什麼激將自己，霍云延出言提醒他：“適可而止，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想去夜店，刺激我對你沒什麼好。”

沈驚鵲疑：“你在胡說什麼？我為什麼要刺激你？你怎麼知道我不是真的想去夜店？說的好像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蟲。”

“我只忍你一回兩回三回，把你試探的小爪子回去，不然……”霍云延沒往下說，僅僅是嚴肅到極點的表就說明了一切，他知道小羽懂，只是在裝傻。

霍云延也很無奈，對方以為這樣很好玩嗎？

“你真奇怪。”沈驚鵲不解，然后拉好自己的服，站起來：“不跟你說了，我要去送點心。”

“沒有下次。”霍云延在他經過自己邊時，鄭重警告。

“誰要聽你啰嗦。”

沈驚鵲下樓的靜很大，歡快活潑的腳步預示著他的心很好，讓人拿他毫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