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狂》第17章 誅邪大會(5)

江湖人紛紛離開明夜堂,一時間,整條街上都是狼狽人群。一些手好的仍舊衫整潔、從容自在,功夫不濟的,逃跑中雙腳已不知被人踩了多下。

李舒和于笙、商歌帶著孩子們離開,白歡喜趁撿起玉笛碎片,哭無淚:“這東西……我找了整整三年!想雕出一笛子,所需要的玉髓……”

“啊喲,被牛蹄子踩碎了?”李舒大聲說,“白大俠,你的玉笛這麼不經踩?”

許多人聞聲看過來,白歡喜又想發脾氣,又不敢發脾氣,咬牙出一句話:“你得給我個說法。”

兩人推推搡搡,商歌湊到于笙邊低聲問:“還帥嗎?”

于笙漠然搖頭。

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唯有云門館的金滿空、謝長春,欒家的欒蒼水和浩意山莊欒秋仍在場中。李舒和白歡喜斗歸斗,一顆心卻越來越沉。

白歡喜說得對,他松懈了。

他以為自己和浩意山莊的人悉,以為欒秋曾跟自己心、把明夜堂設計引出英則的計劃說,就等于他們會把所有的事跟自己說。但欒秋沒有。他決心要當誅邪盟盟主,決心把曲天未竟之事繼續下去,就不會稀里糊涂。

李舒暗嘆自己太過大意。欒秋和他之間是有些什麼不清不楚,誰也沒說破,誰也辨不清楚。這一點兒混沌的心意,是不可能讓欒秋徹底對他敞開心懷的。

他想起欒蒼水來拜訪的時候,欒秋曾跟欒家人談很久。當時他只顧著跟欒蒼水大眼瞪小眼,竟是完全沒察覺。

欒家人是來傳話的,代替云門館和明夜堂,向浩意山莊傳達訊息。這事只有欒秋知道,李舒懷疑,就連于笙和曲洱也沒那個榮幸,從自家二師兄口中得知詳

想得越多,李舒面就越沉。他終于再也喜悅不起來了。

欒秋變了必須提防的危險人

直到明夜堂的人出門遣散眾人,夜星漸漸升起,欒秋才出現。

牛早已制服,正在地上呼呼大睡。騎牛年靠在它邊就著茶水吃大餅。圍觀的江湖人散得差不多了,紛紛轉告:先回去休息,明夜堂有消息會通知我們。

卓不煩和渺渺撿了幾顆金珠,珍而重之,小心用干凈。于笙拿在手里一顛,重量不對:“金包鐵,都是假貨啊。”

眾人哂笑:金滿空再怎麼有錢,也不可能用純金珠子和人打架。何況金,要真做,金珠威力遠遠不夠。但卓不煩仍舊很珍重:“我、我沒見過這麼、這麼好看的,珠、珠子。”

欒秋走到他們面前:“別撿了,回家吧。”

曲洱問出了所有人都想問的話:“你怎麼在里頭呆了這麼久?”

“有些事。”欒秋說,“周圍人多口雜,回家再說。”

曲渺渺和卓不煩走得慢,回到山莊,已經是深夜了。曲洱讓卓不煩在山莊過夜,正說著話,推開門時里頭涌出吵鬧之聲。

金滿空和欒蒼水吵得不可開,一個質問為何畫白歡喜和于笙偏偏不畫他,一個冷笑反駁“誰要買敗將的畫”。謝長春在院中掃地。見主人家回來,他抬手打了個招呼。

除欒秋外,所有人驚呆在門口。是于笙先反應過來,怒道:“欒秋!你原諒這個叛徒了?”

“沒有。”欒秋走向院中,“只是因為有更重要的事,暫且合作罷了。”

欒蒼水搖著扇子:“要不是爹爹叮囑,我才不會過來。”

金滿空滿臉堆笑,對于笙說:“師姐,別生氣,今天多有得罪。但我們把場子攪得越,我們想找的人就越容易出馬腳。多謝這位白俠,雖不知,但也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他一掃之前在擂臺上的囂張之氣,和白歡喜客客氣氣地拱手作揖。

于笙卻始終沒給任何好臉,只看著欒秋:“你怎麼解釋?”

“到正堂去。”欒秋示意。

眾人走了幾步,欒秋忽然停下,回頭看李舒。

只一眼,李舒就懂了:他是外人。

他笑笑:“困死我也,回屋睡覺去咯!”

白歡喜和商歌住在客人的小院子里,等周圍都靜了,兩人悄悄來到李舒住房。

商歌描述自己所看到的事

樂契就在白歡喜夜探時的那個小院子里,連位置都沒有移過。防守的人并不多,院安靜,窗戶是開著的,可以見到樂契在房中呆坐、喝水。

他沒有被束縛,也沒有被下藥,鼻子耳朵都沒有了,雙目蒙著布條,商歌確信是樂契無疑。

“會不會是別人偽裝而?”白歡喜問。

“不可能。”商歌說,“無論是在臉上堆樣重,還是套人皮.面,都不可能自然完。樂契的臉活自如,不是假皮。況且他五殘缺,要找人偽裝,得讓那人先削去鼻子耳朵,這可能嗎?”

“你說是,那肯定就是。”李舒低語,“世上能有你這般易容手段的,我沒見過第二個。”

白歡喜沉思不語。他當夜探查,已經驚明夜堂,但明夜堂并未轉移樂契。這無疑就是一個陷阱。

“你們且等著,不要。”李舒躍上屋頂,“我去聽聽他們都說什麼。”

在浩意山莊休養這麼久,李舒傷勢大好。前雖然仍有疼痛之,四肢活偶爾也會牽扯筋骨發疼,但力已經可以自如流轉,毫無障礙。

李舒運起苦煉門獨門心法“明王鏡”,姿輕盈如一片梨花花瓣,輕飄飄落在正堂屋頂。

他俯在瓦片上,清晰地聽見了欒秋的聲音。

“……確實有人暗中探過樂契所在位置,第一次是不久前的某個夜晚,第二次便是今日。”欒秋說,“那人武功不錯,明夜堂的人沒有追上他,看形似乎是個男子,輕功很好,轉房舍角落便不見蹤影。”

“若是子偽裝男子呢?”于笙問。

“即便真是子,今日場中俠眾多,找起來也不容易。”欒蒼水說,“明夜堂這次太過托大。既然是設下陷阱,為什麼不多派人手監視?多安排人手,等那探查的人一出現,立刻擒住!”

“你認為苦煉門的英則,會蠢到親自跑到誅邪大會的會場來?”于笙冷冷回道,“來的肯定是他手下的人,若是擒住這些探路人,英則就再也不會出現了。”

屋頂的李舒撓撓下

欒蒼水不吭聲了。

短暫的靜寂后,曲洱忽然開口。

“為什麼云門館的人會跟我們一起商討這件事?”他問得十分直接,“二師兄,你跟云門館有聯系?什麼時候合作的?我為什麼不知道?”

他是浩意山莊真正的主人,欒秋和謝長春只得細細解釋。

云門館在十多年前另立門戶之后,和浩意山莊一直不相往來。就連任薔去世時,曲青君和謝長春到府吊唁,也沒能邁進山莊一步。

當時阻攔他們的不是欒秋,而是曲洱。

對曲洱來說,世上最親的人已經死的死散的散。曲青君是他的姑姑,在浩意山莊最難熬的時刻掏空了莊子里的人和,風風建立云門館,這是他完全無法接也不能夠理解的事。這一夜從見到謝長春出現在山莊開始,他便一直沉默不語。

欒秋和謝長春并無聯系,是明夜堂與欒家暗中牽線搭橋,促了這次合作。所有人的目的都很明確:趁著苦煉門英則還在大瑀,一定把人找出來。

誅邪大會是引英則最好的餌。而幾大門派若不能通力合作,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便會白白浪費。

“曲洱,往事不提,如今我們有共同的目標,你也希能夠為師父……”

謝長春一句話沒說完,堂中響起杯子碎裂的聲音。

“他不是你師父!”曲洱怒吼,“爹爹一生中最后悔之事,一定是收了你這個徒弟!他多麼看重你,傾囊相授,還讓你認了曲青君為母親。如果沒有爹爹,你現在只不過是江湖上一個無名之輩!”

曲洱不知想到什麼,說著竟哭了出來:“你本不知道這麼多年我們是怎麼過來的,也不知道二師兄和師姐為了山莊付出了什麼!你好風,云門館大弟子,接班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謝長春,但在我們眼里,你永遠都只是一個叛徒!”

一陣混響聲。欒秋厲聲呵斥,曲洱推門跑了出來,曲渺渺和卓不煩追在他后面,正堂里一片寂靜。

李舒臥在屋頂,心頭百味。

今日的曲洱是另一個面目的山莊主人。他居然會憤怒大吼,會當著欒秋的面跟他人起沖突,李舒不由得想起他在日里給曲渺渺的發帶繡蝴蝶的認真模樣。

浩意山莊的種種痛苦,全因十六年前刺穿曲天的那一槍。

李舒不能再想,繼續凝神細聽。

“……繼續吧。”欒秋說,“有一件重要的事,正好他們也不應該聽。”

“武?”金滿空問。

“不愧是云門館,你們怎麼知道?”

“英則在城外被章漠重創,的兩種武是江湖上見的絕妙玩意兒。許多幫派早已把那周圍翻得徹,可什麼都沒找到。”金滿空問,“明夜堂找著了?”

“是一把金打造的扇子,扇柄刻有金羌文字,‘星流’。”欒秋說,“此扇就在明夜堂江州分堂。”

屋頂忽然傳來輕微響聲。謝長春如一只鳥兒從窗口了出去。他落在屋頂,只看見一被風吹斷的梨枝在瓦片上翻滾。最后幾朵梨花散開,花瓣如春風中的羽,月中雪一般明亮。

李舒落在自己的小院里,一顆心仍怦怦地跳。

“商歌,我要去明夜堂。”他對商歌說,“殺樂契,拿回星流,這些事必須由我自己來做。”

商歌和白歡喜都看著他,以為他在說胡話。

“我需要你的幫忙。”李舒已經在心底打定了主意,“讓我變作一個可以明正大走明夜堂,誰都不會起疑的人。”

商歌和白歡喜對視一眼,異口同聲:“欒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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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又發現一個JJ的奇妙屏蔽詞:人皮.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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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舒:我要變一個可以走進明夜堂的好人。

商歌、白歡喜:欒秋?

欒秋忽然汗直豎。

欒蒼水:有人罵你!有人恨你!

欒秋:……就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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