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擬考分數是和排名是一周后才下來的，雖然這個時候各科老師已經把卷子講完了，每個人也差不多估出了分數，但是像語文這種科目，以及英語作文這種自己還是不好估分數的，所以總分和排名一出來，大家都很好奇。

畢竟是分班后第一次考試。

分數單是高卞從辦公室拿出來的，他一回來坐位周圍就圍了一堆人，郁溫本來也想看看，但一看那麼多人立刻不湊熱鬧了。

楊姜從廁所回來，看到旁邊那麼多人，“嚯”了一聲：“嘛呢？”

“分數排名單下來了。”郁溫說。

楊姜本來都進坐位進一半了，聞聲又退了出去。

楊姜個子高，每次進出郁溫都要往前趴一趴，或者直接站起來讓位，剛剛在做題，就個懶——人和椅子一起往前趴，椅子后面兩抬起。

然而沒想到楊姜進一半又走了，偏偏這會兒那麼多人，有人被地撞到郁溫桌子上，前后失衡，郁溫一時沒控制住，一屁坐到了地上。

椅子和桌子都發出巨響，靜很大。

周圍安靜一瞬，還是葉全先反應過來，連忙起拉郁溫，郁溫都摔懵了，葉全手時還坐在地上沒反應，楊姜也跟著湊過來，揮手，“傻啦？”

郁溫這次后知后覺抬頭，麻意過去，陣痛襲來，郁溫沒忍住苦著臉抱怨一句：“好痛……”

楊姜覺得郁溫可憐，但也覺得好笑，邊笑邊拉郁溫起來。

其他人本來也關心郁溫，看到郁溫還行便重新把注意力移到高卞那里，高卞無語了：“晚自習我肯定桌子上的，你們到時候再看啊。”

有人不樂意：“哎呀，我們就現在看看，看一眼。”

“對啊對啊，班長別那麼小氣嘛。”

忽然，不知從哪過來一只胳膊，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時，績單已經被拿走了。

所有人一愣，循著看去，發現是步西岸。

他個高胳膊長，站在最外圈也能手搶走績單。

但是……

沒人敢跟他爭搶，也沒人敢湊到他那兒看。

很快人散去，郁溫坐位這一塊也空了出來，不再得人滿為患。

高卞扭頭看了郁溫一眼，問：“沒事吧？”

郁溫擺擺手說：“沒事。”

高卞又說：“你考得不錯，數學差點。”

郁溫本來對績結果沒那麼急迫地想知道，高卞說完張起來了，“啊？多啊？我排多名你看到了嗎？”

“沒注意，你去問步西岸吧。”

郁溫聞聲扭頭，看到步西岸正斜靠著墻，目睨向手邊的績單。他對績單的態度跟別人不太一樣，別人都是恨不得趴在桌子上，一個字一個字地看，他卻像一個局外人，好像在審視什麼。

可是他后的微亮，躍過他的肩膀照到績單那薄薄一層紙上，又反到他眼睛里，顯得他好像比平時大多數時候溫和一些，角也一點淺淺翹起的痕跡。

他應該考得不錯吧。

看來就算是拽哥，看到滿意的分數，也會忍不住笑。

可能是盯看得太直接，步西岸有所察覺，掀眸，二人對視，步西岸一頓，既然已經對上了，郁溫覺得自己現在躲開也沒必要，就隔空點了點績單的方向，對口型問：“我多名？”

十三。

步西岸拿到績單的第一眼就看到了，甚至在短短幾秒里分析出了的優劣勢，分析完以后他的目就一直忍不住地落在名字上。

很簡單的兩個字。

卻有他難以抵抗的吸引力。

步西岸“咳”一聲，坐直子，目微閃，正要說話，上課鈴忽然敲響了。

郁溫只好轉過。

步西岸抿，不知道緒從何而起地把績單拍在了桌子上。

驚醒了楊奇。

楊奇一邊瞇眼一邊問：“誰的課？”

步西岸冷冰冰：“理。”

“哦。”

很快，理老師進班，大家紛紛翻書，步西岸也翻開了書，心思卻一直往績單上飄。

幾秒后，他隨手撕了張紙。

太隨手了，撕得有點沒眼看。

步西岸沉默兩秒，把紙團了往后一丟，然后拿起本子，低頭，微微抿，臉部線條繃出嚴肅的廓。他翻一張紙，折一道痕，然后沿著痕跡把紙撕下來。

撕下來以后，在上面寫了兩個阿拉伯數字：13，寫完又覺得寫得太敷衍，團起扔了，重新撕，重新寫，這次先寫了名字：郁溫。

。

步西岸那麼多年第一次后悔自己沒好好練字。

他再次把紙扔了，重新寫，一筆一劃，勉強算工整。

郁溫。

語文：129

數學：101

英語：133

理綜：259

總分：622

名次：13

郁溫是被王藝迪回頭的，向后靠，微微偏頭，聲音很輕：“怎麼了？”

后座步西岸靠著墻，歪著頭，目往郁溫臉上落，側著臉，影剛好順著的睫往鼻梁上落，談不上發，但也奪目。

“步總給你的。”王藝迪把紙條遞給郁溫。

郁溫有點意外，下意識往步西岸那兒看一眼，步西岸與對視僅一秒，然后很平淡地挪開了目，看向了黑板。

郁溫也扭回頭，打開紙條，看到是自己的績詳。

但是……嗯……步西岸的字……啊這。

郁溫有點震驚。

之前步西岸的英語練習冊里，除了那些abcd選項，郁溫只看到一個中文“步”字，寫得不丑，當然也不算工整，但至能看出年凌厲的筆風。

可這紙條上的字……

一筆一劃，很工整，但也真的有點像小學生寫的。

和他拽哥形象簡直天差地別。

這時楊姜湊過來，“啥啊？”

郁溫說：“我的績和排名。”

“多？”

“十三。”郁溫說。

“很好啊，學霸。”楊姜說。

郁溫笑笑。

績其實一直都這樣，掉不到很后，也爬不上很前。

本想直接把紙條還給步西岸，想想還給他自己還要重新抄一遍，便隨手撕了一張便簽，傳給步西岸。

-好，謝謝。

孩子生活致，連便簽紙都是印著圖案的，底藍綠漸變，天空銜接草地，最底下一只卡通小羊。

郁溫是91年10月的人，屬羊。

步西岸知道，他見過份證。

“什麼玩意兒？”楊奇看步西岸一直盯著手里的東西愣怔，就湊過來問。

步西岸聞聲把便簽夾進書里，抬頭，面無異樣：“沒事。”

這時桌子上忽然又落一個紙條，步西岸一頓，抬頭，看到楊姜正對他做表，他沒，楊奇手拿開了紙條，看一眼，跟步西岸說：“問你績呢。”

步西岸很敷衍：“下課自己看。”

楊奇覺得步西岸這態度沒病，就刷刷兩筆回了紙條。

楊姜看到后：“？”

郁溫看表不對勁，問：“怎麼了？”

楊姜看了看郁溫，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紙條，覺得自己和郁溫唯一的區別就是，郁溫頭上有帽。

憤憤道：“沒想到步總是那麼趨炎附勢的人，太讓我失了！”

郁溫：“？”

下課后就放學了，鈴聲一敲響，楊姜就大步走到步西岸跟前，“績表給我。”

步西岸頭都沒抬，讓給楊奇要。

楊奇也不想浪費時間看，問步西岸：“吃飯去？”

步西岸嫌這會兒人多，就說：“你先去。”

楊奇“哦”一聲拉著趙和王藝迪走了，楊姜懶地往里進，就直接坐在趙位子上，郁溫也轉過，倆人湊到一起看。

楊姜看一眼第一名，驚了，“我靠，葉老爺居然是第一名。”

郁溫笑笑說：“他績一直很好的。”

“得，以后前三估計又被包圓了。”楊姜說，

郁溫低頭看，發現第二名和第三名分別是高卞和步西岸。

高卞的績在郁溫意料之中，至于步西岸……說不上來是意外還是意料之中，細細看了步西岸每一科目，發現步西岸績很均衡，英語稍微弱一點點。

“步總，你和第四名就差幾分誒。”楊姜忽然說。

步西岸淡淡“嗯”一聲。

楊姜語重心長道：“要穩住啊，步總。”

步西岸看一眼，沒搭理。

郁溫知道楊姜是在模仿數學老師的口吻，笑著說：“他績好的啊。”

“你看，你形容步總，用的是好，但是老爺，你就說很好，”楊姜老神在在，“一字之差，天壤之別啊。”

郁溫一愣，倒是沒注意這點細節，但又怕步西岸真的把楊姜的話往心里去，就看了步西岸一眼，好在步西岸沒什麼反應，還在低頭看書上的題，但還是解釋道：“你別胡說，我隨口一說，哪那麼多意思。”

楊姜“嗯嗯嗯”地敷衍點頭。

正好這會兒向芹上廁所回來，拉著郁溫去吃飯，楊姜順口問：“要看績嗎？”

向芹立刻如避蛇蝎地邊搖頭揮手邊后退，“不不不不不，不需要不需要。”

楊姜哈哈大笑，笑完跟著起，準備出去吃飯。

一同還有周武鳴和葉全，郁溫看了一眼步西岸，問楊姜：“他不去嗎？”

楊姜說：“他不去，嫌現在食堂人多。”

郁溫覺得大家都是一組的，這會兒班里也沒剩幾個人，便想著還是問問，于是走過去。

沒喊步總，喊的名字：“步西岸。”

步西岸抬頭，對上郁溫淺笑，問：“去吃飯嗎？”

這會兒食堂人是真的多，擁且吵，讓人心煩。

但是步西岸合上了書，起：“嗯。”

楊姜：“……”

對步總真的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