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都在笑的時候, 楊姜忽然從路哥后探頭，“為什麼不能是我？我算反串吧？”

路哥一行五個人，其中兩個是楊姜和楊奇，楊奇常年耷拉著眼皮, 看著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 但是在青年里, 這種氣質不是萎靡, 而是另一種混，尤其跟在路哥后時, 他看上去特別像吸過那啥的地，楊姜剛好相反，看著很有勁，仿佛惹上有三五年可以跟你耗。

就這樣七八糟的隊伍，幫了郁溫一個大忙。

郁溫提議：“你們吃飯了嗎？要不一起去吃燒烤吧？”

是想還這個人的。

路哥擺擺手：“我就不去了, 你們一群孩子玩去吧，我就不湊熱鬧了。”

小炮店里還有事，也說不去了。

他一說店里有事，郁溫下意識就看向了步西岸, 步西岸余其實注意到了郁溫看向這邊, 但他沒有偏頭，還半垂著眸把玩桌子上的球。

這時小炮說：“步總也跟著玩去吧, 今天放假。”

郁溫眼睛微微一亮。

太明顯了吧。

步西岸口罩底下角抿了抿, 他輕“咳”一聲, 扔了球，站直, 手隨意兜里, 淡淡一聲：“哦。”

說完似是無意識看向郁溫的方向。

“那我們去吃燒烤？”郁溫說話的時候看他。

我們。

步西岸薄一翹, 回答：“好。”

后街這塊屬于靑市比較熱鬧的小吃區，價位偏高，花樣也多，但是他們沒有人悉哪一家出，考慮到各方面，眾人提議還是回舊城區。

路過網吧的時候，向芹問郁溫：“就是這啊？”

郁溫點頭。

他們說著，有兩吧出來，他們正激烈地討論游戲，沒人注意到前方來人。

步西岸走在旁邊，其中一個小男孩眼看就要撞他上，郁溫及時去拉他的手腕，與此同時，小男孩已經撞上了步西岸，而步西岸不躲不閃，垂眸掃了一眼懷里的小男孩，又偏頭跟郁溫說：“沒事。”

郁溫疑，步西岸又垂眸掃一眼手腕，郁溫才匆匆收回，有點尷尬，想解釋，卻見步西岸已經把注意力挪回了懷里小男孩上。

他甚至手拉住小男孩的服后領把人扯了出來。

作實在不夠禮貌。

郁溫愣了一下，接著就看到小男孩不舒服地掙扎，很橫地要質問步西岸，然而他一抬頭，也愣住了，“步、步老師？”

步西岸低聲一“嗯”，松了手把人甩在旁邊站著，他居高臨下，語氣很冷，“上網了？”

小男孩害怕地結結說不出話。

步西岸又問：“你爸媽呢？”

小男孩就像真的見到了老師一樣，聲音很小地說：“回、回老家了。”

“哦，”步西岸說，“他們回老家，你也進快樂老家是嗎？”

郁溫：“……”

好毒。

郁溫一個高中生都覺得毒，小男孩更是害怕，他慫著臉，小心翼翼地試探：“我來找朋友的……”

步西岸點點頭，“還撒謊。”

“……”郁溫在旁邊看了看小男孩，又看了看步西岸滿的低氣，心想步西岸就算教學能力再強以后也不建議做老師，否則班里的學生肯定會給他取無數個貶義外號。

小男孩果然快嚇哭了。

步西岸不為所，喚聲：“許霖，上初中了，出息了？”

許霖一下子撐不住了，以前補課的時候他最怕步西岸喊他的名字：“許霖，眼睛睜開了”，“許霖，耳朵不用割了去”，“許霖，別浪費我時間”……

每一聲，都是影。

他抖著聲音，“對不起，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說著說著，直接抹眼淚哭了出來。

再怎麼樣，也只是一個剛上初一的孩子，郁溫不忍看他在這哭，看了眼步西岸，試探問：“要不……算了？”

“這來來往往人多的。”小孩也要面子。

步西岸了眼皮。

許霖一看有戲，立刻躲到了郁溫后，上不停說：“姐姐，姐姐我錯了，我下次真的不敢了。”

郁溫更心了。

許霖還要再說，步西岸出聲了：“趕滾蛋。”

許霖馬不停蹄滾了，滾之前還要試探句：“能不能別告訴我爸媽啊……”

步西岸掀掀眼皮，許霖不敢吭聲了。

其實步西岸沒打算告狀，如果是別人，他大概也懶得管，只是當初帶許霖時，許霖父母對蘭蘭不錯。

許霖走后，周武鳴看熱鬧問：“誰啊？你親戚啊？”

步西岸說不是，“以前補過課的學生。”

補課……

既然話都說到這了……

郁溫想著要不話趕話問問步西岸意見好了，看向步西岸，張了張正要問，周武鳴喊了一聲：“你還給人補課啊！我靠給我補補唄，我數學賊差。”

“不補。”步西岸拒絕得很快。

周武鳴：“為什麼啊？夠不夠兄弟了？”

“沒時間。”步西岸說。

周武鳴“哦”一聲：“也是，高中確實忙。”

郁溫閉上了，眉眼間難掩失落之意。

一直到吃飯的時候，郁溫也興致缺缺的，向芹問怎麼不吃，扯笑笑說：“不。”

確實不，晚上剛吃過麻辣燙，但也確實沒心。

說完抬頭，下意識看了對面步西岸一眼，卻不想步西岸也正朝這邊看，兩個猝不及防對視，這一次，步西岸沒有躲開，反而眸很深地多看了幾秒，郁溫頓了頓，想著要不要問問他是不是有事，卻不想下一秒步西岸又挪開了目。

郁溫忽然不知道從哪涌來一挫敗，覺自己對步西岸也不差，步西岸對……也不差吧，至愿意幫解決山子這個麻煩，可怎麼就覺走不近呢。

他是不太喜歡嗎？

郁溫越想越覺得步西岸可能就是不太喜歡，雖然沒有得罪過步西岸，但能理解有些人就是天生不了某些人的眼緣這件事。

只是理解歸理解，心底里還是不太能接。

郁溫在心里嘆了口氣，借著上廁所的由頭起離開。

郁溫剛離開，步西岸目就轉了過去，他盯著郁溫的背影看了幾秒，旁邊楊奇他示意他遞幾個串，周武鳴看一眼說：“我再去要點。”

步西岸隨手遞過去，起說：“我去。”

幾人沒當回事，繼續聊自己的。

步西岸先去前臺加了串，順手買了單，收銀算賬的時候他靠在前臺上往外看，郁溫正在蹲在旁邊逗貓。

步西岸瞇眼看了看，扭頭問收銀：“你們的貓？”

收銀看一眼說是，“打過針的，沒事。”

步西岸點點頭，拿了錢往外走。

郁溫還蹲在原逗貓，毫無察覺后人的靠近，貓是一只貍花，大概散養慣了，一點也不怕人，還主出爪子和郁溫玩。

郁溫故意它的爪子，兩下又快速松開，等貓沒反應過來又兩下，再松開，幾個回合下來貓眼看要生氣，郁溫忍不住“哈哈”了兩聲。

有夠皮的。

“小心它揍你。”后人出聲了。

郁溫愣了愣，回頭看到是步西岸，更愣，在印象里，步西岸好像沒跟開過玩笑。

“啊……？不會吧？”郁溫說，“我比它大那麼多呢。”

步西岸扯一笑，也蹲在那兒，他出手指去點貓鼻子，貓躲開，前爪直立抱他的手。

貓還小，估計還沒年，跟郁溫玩的時候沒顯得很小，跟步西岸的手一比，就像個小貓似的，步西岸手大手指也長，單出來修長又不失骨。

郁溫平時沒注意過這些細節，今天不知是不是在貓的襯托下，郁溫看著步西岸的手，一時之間有些挪不開眼。

以至于在步西岸忽然偏頭看過來的時候沒反應過來，懵懵地眨眼，然后就聽他問：“你有它彈跳能力強？”

郁溫又眨眼幾秒才反應過來步西岸是在教訓嗎？

“抓傷要打針的。”

步西岸說完不知從哪變出來一瓶易拉罐可樂，他遞給郁溫，郁溫手要接，還沒完全抓到可樂，就聽“啪”一聲，步西岸居然就那麼單手打開了可樂。

郁溫后知后覺才手去接，可樂是冰過的，有點涼，拿在掌心讓人頃刻清醒，郁溫腦子慢慢開始轉，終于找回理智地想：今天怎麼老是愣住啊。

步西岸倒是沒怎麼在意，甚至在開可樂的時候眼神還在貓上。

天漸晚，街道來往的人漸，偶爾過去的車輛閃著燈，旁邊燒烤架燃著煙，雖然有嗆人的油煙氣，郁溫卻只在風中聞到了淡淡的洗發水味道。

是超市里隨可見的那一款，但很夏天。

郁溫目重新落在步西岸上，步西岸沒看，卻好似察覺的目，口吻很隨意地問：“心不好？”

郁溫還是愣了下，才反問：“我嗎？”

步西岸不再搭理貓，扭頭看著郁溫，點頭，“嗯。”

郁溫一扯，“還好。”

步西岸沒追問，也沒有單字音節的應聲。

氣氛沉默下來。

按理說，他們的對話本該止步于此，可幾秒后，郁溫卻又主開口：“有點擔心期末考。”

步西岸說：“你還好。”

他沒用反問的口吻說“你還好吧”，而是平靜的陳述。

說明他很了解學校大多人的能力在什麼范圍。

郁溫笑笑說：“也就是還好吧，不過再還好下去，我爸媽可能就建議我出國了。”

步西岸聞聲一頓，“出國？”

“嗯，我爸媽覺得憑我自己可能考不上什麼太好的大學吧，”郁溫低下頭，心不在焉地把拉貓腦袋，“出國是條路。”

忽暗忽明的夜晚里，步西岸垂著眸，帽檐遮擋些許，顯得他面部線條有些模糊，但從側面看，又好像有些莫名的冷和沉默的孤獨。

郁溫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他沒有表的樣子看著有些不太好相。

過一會兒，郁溫才聽到步西岸一聲：“好的。”

此時周武鳴在店門口喊一聲：“你們倆干嘛呢？”

郁溫回頭看一眼，步西岸直接站起，要走。

郁溫看著他高的影，眼前閃過他垂眸逗貓的畫面，能關心會不會被貓抓，應該沒那麼討厭吧？

可能是風里的洗發水味道太重，又可能是手里的可樂太冰，郁溫一向多慮的思緒忽然一瞬卡斷，在短暫的空白里張口喚了一聲：“步西岸。”

步西岸停下，回頭。

他一側是燒烤架，臉上迎著，一側是住宅，后一片黑，替間，他眼睛只有一點點亮。

郁溫吸一口氣，快速開口說：“你現在沒時間，暑假有時間嗎？”

步西岸臉上還沒表，郁溫聽到他不高不低的聲音反問：“什麼？”

郁溫說：“我想約你補課。”

說完，看著他，又補了句：“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