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溫很想解釋, 但又無從開口，因為蘭蘭并沒有點名道姓地說出來，于是只能吃個悶虧。

蘭蘭笑嘻嘻：“沒人教。”

步西岸“嗯”一聲，坐下, 言簡意賅：“不重要, 不準。”

蘭蘭想問什麼, 步西岸一眼皮, “吃飯。”

郁溫覺得他更想說的應該是：閉。

但是看蘭蘭這樣，有點喜聞樂見, 下一秒，步西岸抬頭看過來，郁溫一怔，然后匆匆躲開步西岸的目，輕“咳”一聲, 低頭，夾菜，正要往里送，頭頂傳來步西岸的：“燙。”

郁溫反應過來, “哦哦哦”了幾聲, 把菜放碗里了。

但是也沒敢抬頭看步西岸。

步西岸仗著高優勢打量，頗有幾分肆無忌憚的意思, 看到先是兩眼轉來轉去, 最后又小心翼翼把菜叼進里。

雖然貴氣, 但沒有任何高嶺之花的傲慢。

餐廳的煙火氣愈發濃郁，鼻尖繞著酸酸甜甜的番茄香味, 步西岸在一片生活味道中, 第一次意識到, 吃飯是個很溫馨的活。

晚上回家，郁溫躺在床上認真分析了自己今天下意識躲步西岸的原因，不是步西岸妹妹，所以不是脈制。

那應該是份制，因為拿步西岸當老師。

從始至終，都沒有覺得，也許，是因為步西岸有點兇呢？

周末一晃過去，周數學晚自習那天老師講試卷，數學老師講試卷喜歡從頭到尾不停歇，所以講之前放大家先去上廁所。

郁溫把試卷掏出來擺好，楊姜拉上廁所，瞥一眼寫得滿滿當當的試卷，有點驚：“你全部寫滿了？”

“嗯吶。”郁溫笑。

楊姜滿臉不可思議地把試卷拎起來，正反翻轉看，開始鼓掌：“牛了乖寶。”

郁溫雖然小名乖乖，但是同學拿出來喊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正要楊姜放下，忽然看到旁邊葉全看過來一眼，然后把試卷塞在了書本底下。

郁溫怔了怔，目看向葉全，葉全卻躲開了。

好心瞬間降了一半，郁溫抿了抿，拉著楊姜出去了。

向芹在門口等著，一眼看到郁溫神不對，湊過來問：“怎麼啦神？”

郁溫搖搖頭，笑得有些勉強。

楊姜心大，通常觀察不到這點細節，但是向芹和郁溫很了，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到郁溫在勉強，但是郁溫不想說，也沒為難，就說：“好的！那我們去放水吧！”

路過的男生聞聲一頓，震驚地看過來，別說郁溫，楊姜都不好意思了，一把捂住向芹的，“閉吧祖宗！”

因為周武鳴太喊向芹祖宗，導致現在大家都下意識喊向芹祖宗。

向芹含糊不清掙扎：“有這麼對待祖宗的嗎？”

楊姜面無表看郁溫：“我好想大逆不道，欺師滅祖啊。”

向芹夸張地胳膊：“h！e！l！p！”

郁溫失笑，向芹不掙扎了，反手手腳抱住楊姜，“任務已完，楊sir請。”

楊姜：“什麼玩意兒？”

向芹一本正經豎起食指擋在楊姜上，“噓，傻大個一般不懂這些。”

楊姜二話沒說，把向芹丟下了，然后離開：“我生氣了。”

向芹“哎喲”一聲，追上去，向芹高不行長也不夠，楊姜走一步要兩步，楊姜如果大步走，就要跑起來了。

郁溫在后面，看向芹追著楊姜晃胳膊撒，又笑了笑。

回來的時候，郁溫和楊姜路過楊奇和步西岸，看楊奇拎著步西岸的試卷，一臉迷：“你拿鉛筆寫試卷？你有病啊，不對吧這字，這麼寫的？你什麼時候會寫人字了？”

他聲音不小，郁溫聽得清楚，偏頭看一眼，還沒看清楚，就見步西岸抬手搶走，不高不低說句：“不抄滾。”

楊奇“哼”一聲，正好扭頭看到郁溫，隨口問句：“你試卷給我抄抄？”

郁溫不知怎麼就下意識看了步西岸一眼，覺有些事……還是要聽一下老師的話的吧？

步西岸也抬眼看了一眼，雖然沒說話，但是郁溫從他那雙深眼睛里看到了：否。

于是郁溫沉默了下。

楊姜隨口說：“抄個屁啊，老師不是馬上就講，病。”

然后把郁溫強行帶走了。

郁溫有點愧疚，回頭看了楊奇一眼，楊奇沒什麼所謂地聳聳肩，就那麼把空白卷子鋪在了桌子上。

然后被剛從后門進來的數學老師抓到了現形。

郁溫更愧疚了。

“沒事，你就算剛剛給他他也來不及，”楊姜說，“而且買賣同罪，你放心，楊奇肯定會第一時間把你賣掉的。”

郁溫：“……”

愧疚減了一半。

臨放學，一整張試卷堪堪講完，郁溫最開始反應還可以，越到后面越吃驚，因為數學老師每一個思路都跟步西岸周末給講的一模一樣。

太夸張了。

郁溫仍覺不可思議，拿著試卷翻來翻去看。

等放學鈴敲響，所有人瞬間解放離班，郁溫沒，只在班里人漸漸安靜的時候，喚了一聲旁邊的葉全：“葉全，一會兒我們聊聊。”

后排的步西岸本來聞聲抬眼看了一眼，旁邊楊奇不老實地前后晃椅子，里嚼著口香糖，問步西岸：“撤？”

步西岸說：“我一會兒。”

“哦，”楊奇也不留，起走了，“拜。”

角落里，步西岸有些懶散地靠在墻上，看著不遠。

葉全本來在做題，聽到郁溫的話，偏頭看了一眼，扶了扶眼鏡問：“聊什麼？”

郁溫覺得現在班里人還是有點多，想等班里沒人再說，于是說：“我先去趟廁所，你等我一下。”

葉全沒說話，繼續做題。

郁溫起，直接從前門出去的。

回來后，看到步西岸還在，班里這時只剩他和葉全了，但是一般步西岸是不會走那麼晚的，好奇問：“步西岸，你怎麼不走？”

步西岸抬頭，沒什麼表：“等你。”

郁溫一愣，“啊？”

“沒有題要問？”步西岸問。

郁溫心想今晚的數學試卷不是他講過的嗎？一時之間沒答上來。

步西岸見狀態度倒是沒什麼變化，還是不冷不淡的，只“哦”一聲，起：“那我走了。”

郁溫一下子覺得自己是不是不太上進了，“老師”都比努力，周還惦記有沒有不會的，郁溫想了下，覺得步西岸也許問的不是今晚的試卷，是別的，畢竟這周過去一半，數學各種練習冊也做過不。

頓了頓，說：“有！”

步西岸掀眸看。

郁溫更為篤定地說：“有，五三上有，等一下。”

步西岸坐著沒，“嗯”一聲。

這時郁溫走回座位，看到葉全已經在收拾東西了，他全程沒看郁溫，只說：“太晚了，有什麼事改天再說吧。”

說完不等郁溫說什麼，起就走了。

郁溫看著他的背影，緒有點低落。

以至于步西岸跟講題的時候，幾次走神，最后步西岸沒什麼表地放下筆說：“狀態不行，改天。”

又是改天。

郁溫覺口很悶，斂眸垂睫，臉上有幾分不太明顯的委屈。

抬手太，低聲：“對不起啊。”

步西岸目落在臉上，心知自己剛剛語氣有些重。

他也是一時沒控制住。

還要人來給他道歉。

步西岸一抿，沉默半天，問一句：“嗎？”

郁溫“啊”一聲，沒太反應過來。

“碳水能刺激啡肽，”步西岸起，“走了。”

郁溫“哦”一聲，跟著起。

兩人走出教室，晚風拂面，片刻清醒，郁溫在盯看步西岸長長的影子中后知后覺想：步西岸這是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