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瞳孔也放大，甚至直接僵在原地。

對方肯定察覺到了。

即便剛剛沒察覺到，現在也一定察覺到了。

可郁溫沒有收回目。

依然那麼愣在原地，隔著墨鏡直勾勾盯著對方。

卷察覺不對勁，摟住的肩膀，假意和商討，低聲音問：“你太明顯了吧哥。”

郁溫愣愣收回目，脖子也僵地扭回原。

盯著柜臺，大腦一片空白。

卷有點擔心，“怎麼了？這人有問題？”

有。

但為什麼是他？

郁溫漸漸回神，沒忍住，又看過去一眼。

對方也在看。

郁溫一抿，直起，跟卷說：“先走吧。”

說完都忘記跟卷演戲，轉直接走了。

轉的時候沒注意周圍，一抬頭迎面撞上那個前臺人員，前臺人員認出，短促地皺了皺眉，他偵察能力不行，第一反應居然扭頭看了一眼那個虛瘦的男人，隨后才又看向郁溫，笑著說：“嗨，又見面了。”

郁溫臉不好，無心應付，潦草點頭就要走。

前臺人員卻攔住說：“上午真的不好意思了，我們送給你一杯咖啡吧？咖啡豆也行，或者冷飲？”

他說著招呼吧臺里面的員工，都沒給郁溫拒絕的機會。

但是郁溫還是張口拒絕了，過去十二年，工作加生活早就使不再是從前那個做事總猶豫顧慮的人了。

“也不是你們的錯，不需要——”

話未落盡，前臺人員在抬胳膊拿吧臺上的東西時掉了郁溫臉上的墨鏡，偏頭躲開，墨鏡和落地同時掉在地上。

人來人往的咖啡店，兩聲脆響并不惹人關注，可卻像兩記重錘敲在郁溫心上。

偏著臉，沒什麼表，連眼睫都忘記眨。

卷氣得想要手，前臺人員瘋狂道歉，郁溫回神，輕輕一眨眼，余里，看到那虛瘦的男人起走了過來。

他停在旁邊，彎腰幫撿起了帽子和墨鏡，然后遞給。

郁溫手腕抖了一下才接住，嗓音干沙啞，“謝謝。”

“沒事。”男人說的是暹羅語，很地道。

郁溫掀眸，盯著他看。

他微微一笑，轉走了。

郁溫攥著帽子，手腕漸漸用力。

-

走出咖啡店，卷一直盯著郁溫，他有想法也不藏著掖著，直接問：“那人是不是有問題啊？”

郁溫臉上沒什麼太大表變化，但是能明顯看到臉頰兩側有汗滴落。

今天一整天跑前跑后都沒出汗，這會兒突然就出汗了。

卷皺著眉，追問一句：“不能說嗎？”

郁溫無奈看他一眼，“那你還問？”

“……嘖，”卷白，“你有沒有禮貌了。”

“不如你有。”郁溫說。

卷：“……你心不好就回酒店。”

“好。”郁溫答應得很干脆。

卷：“……”

郁溫前段時間住的酒店屬于星級類的，出門在外，工作質已經夠辛苦，所以在住的方面一般不愿意勉強。

酒店離考山有點遠，卷不放心，建議退了去考山。

郁溫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卷瞪眼：“為什麼啊？”

“這邊方便一點，警局和咖啡店肯定還要來的。”郁溫說。

卷想說他托車又不是擺件，但是一扭頭看到郁溫沒什麼表變化的臉，就知道他肯定無法說服。

是個很有想法的人。

這點早在剛認識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哪怕那個時候他們只是在互聯網上流。

唉。

卷嘆氣，“那好吧，那我送你回酒店。”

郁溫這次沒拒絕。

到酒店時間還早，郁溫邀請卷一同上樓，定的套房，不在乎被參觀。

卷也不客氣。

進房間后郁溫轉進了臥室，丟一句：“你隨意。”

卷掃一眼桌子上放的背包，桌子上還有幾個替換的鏡頭，他“哦”一聲，跑去沙發歇著。

臥室里，郁溫把眼鏡摘了放在桌子上，然后又抬手拿下帽子，作很小心。

帽子倒放在桌子上，帽兜里一個紙團，紙團上褶皺很多，想來被人攥得很。

郁溫盯著紙團，幾秒后，拿出來打開。

上面寫的不是中文，也不是暹羅語，是一串英文字母，但不是英語單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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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溫盯著看很久，沒看明白。

陷回憶，這個男人并不是第一次見，上午抓勺利的時候，有注意到咖啡店對面有人，像在盯梢。

咖啡店對面是一家飾品店，地方小，很窄一間門面，但是東西多，匆匆一眼看過去只覺得很深。

也許和“坐著做”一樣有后門。

當時那個人在一個晃眼間離開，猜到也許有問題，但是沒看清，也沒證人，就沒跟大使館的人說。

剛剛再次出現，只看一眼他的氣質姿態郁溫就知道他是那個盯梢人。

可，怎麼會是他呢？

郁溫靜默幾秒，緩緩吐了口氣，把紙條長條，從口袋里出打火機把紙條燒了。

打開門，卷正要往衛生間去，路過門口時鼻子很尖地嗅了嗅，問：“你煙啊？”

郁溫敷衍應一聲，跟他說：“沒紙了，你拿茶幾上紙過去。”

卷“哦”一聲，折返走到茶幾旁邊，停頓兩秒，郁溫疑看他，他還保持著彎腰手拿紙的作，然后抬頭說：“我又不用紙。”

“哦，那你不拿。”郁溫有點想笑。

卷一咬牙，還是拿走了。

郁溫沒忍住笑出聲。

卷背對著沖豎中指。

出來后，卷沒再歇著，“我走了。”

“嗯。”郁溫沒挽留。

卷本來也就是為了確認郁溫安危才跟過來，現在沒事，他也沒必要在這討嫌，只是關門前又探頭說一句：“有事給我打電話。”

郁溫正在調弄鏡頭，聞聲頭也沒抬，只手比了個ok。

卷看專注，沒再多言，關上門就走了。

往電梯間走的時候，電梯正在上行，旁邊數字依次跳，跳閃至12時，梯門應聲打開，卷抬頭，和里面的人對視。

步總。

他在打電話，口吻不算好聽，或許是他高太高，加上電梯間狹小，顯得他氣場有些強。

往外走的時候，他往這邊看了一眼，然后又淡淡挪開。

和在店里一樣，視若空氣。

。

卷想瞪他，無奈對方已經邁步離開，只好憋著火往電梯間里進。

轉關電梯的時候，卷看見步總已經走到拐角盡頭，他前腳拐彎，郁溫房門忽然打開，探頭看一眼，喚他：“卷。”

卷忙不迭阻止梯門繼續關閉，“怎麼了？”

郁溫說：“你先回來，晚上一起吃個飯。”

說完門也沒關就回屋了。

卷邁出電梯間，剛邁出一步就看到那個步總又折返回來，他臉不算好看，但和剛剛電梯間的低氣狀態又有所不同，這會兒的他看著有點……沉不住氣。

卷看他一眼，雖然好奇但也不想多管閑事，快步回郁溫房間關上了門。

房門關閉瞬間，步西岸立在原地，他盯著房間方向，攥著手機的手有些抖。

司機疑，詢問：“步總？”

步西岸一擺手，“沒事，你先回房。”

司機不再多言，轉回房。

步西岸大步向前，路過1208時停頓，扭頭看一眼房門，又進電梯間直奔一樓。

前臺人員正在接客，步西岸失禮地隊，他手搭在前臺的大理石桌面上，有些失控地抖，“不好意思，請問1208房客是士嗎？”

前臺人員以為他找人，直接查看，點頭：“是的先生，一位士。”

“是中國人嗎？”步西岸又問。

“不好意思，應該不是，”前臺人員說，“至名字不是。”

步西岸還想問什麼，可張口卻不知道從何問起，放在桌面上的手緩緩握拳，手背青筋一路蔓延至小臂。

靜默幾秒，在前臺人員不安的注視下，他沉聲道謝：“謝謝。”

轉，再次走向電梯間。

電梯間并列兩間，其中一間剛巧打開，步西岸走進去，他忽然有些累，電梯間只有他一個人，他沒再拘謹，有些倦怠地斜靠一旁，斂眸。

電梯門緩緩關閉，門間有人走過，步西岸只掃了一眼對方的腳踝，細白一截，上面纏著一條紅繩，再抬眸，梯門已經完全關閉。

乍然閉合的空間使他仿佛一瞬呼吸不過來，他口很悶，漸漸地，眼圈紅了一圈。

頭頂的燈清冷，細碎灑下，似銀霜，他在這個熾熱悶燥的城市一角，恍若墮十二年前，那個骨頭發冷的冬天。

作者有話說：

那麼虛瘦，怎麼可能是步總。

不過你們確實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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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個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