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差·攬月明》第8章 第八章

郁溫沒睡著,縱使一晚上沒閑著,疲倦又心累,可躺床上一瞬卻毫無困意。

床上的四件套看上去都是新換的,蓬松又干燥,有很重的“新”的味道,這些味道很難讓人想起十二年前的事,只會讓人反復回憶今晚的一切。

接吻。

擁抱。

牽手。

郁溫翻了個,把臉埋進了被子了。

腦子開始昏沉,郁溫想這房間大概還是有點步西岸的味道,比如枕頭,比如上的睡,又或者是晚上的那些行為讓里沾染了步西岸的味道,氣味融進唾,又蔓延至被安全包裹,漸漸沉睡。

然而在沉睡之際,房門打開了。

開得很輕。

來人的腳步聲也很輕。

郁溫覺得自己清醒地聽到了,卻又不夠清醒,沒睜開眼,只是在一呼一吸之間聽到來人走到了床前,他似乎蹲下了,在看

看了很久,很久。

如果這種行為放在別人上,郁溫大概只會想到“窺視”,可這是步西岸,即使在夢中,也清醒地知道,這是思念。

是思念吧。

步西岸,你有想我嗎?

你,很想我嗎?

-

手機傳出震步西岸才起,蹲得時間太久,不循環,有點麻,他踉蹌了一下才站起往外走。

門關上才接電話,電話剛接通對方就迫不及待說:“基本都在這了,大使館領事館都了,宋卡那邊也接到消息了,一切……就看楊奇那邊能不能撐得住了。”

步西岸站在落地窗前,居高臨下,一眼幾乎能俯瞰大半個曼城,這個一千多平方的城市承載了整個暹羅國一大半的經濟,縱使夜里,它也繁華得像一座天使之城。

可這天使之城下面,究竟藏了多魑魅魍魎。

又有多人,被皮削骨,折磨得面目全非。

步西岸沉默片刻,說句:“知道了。”

對方被他這不明不白的態度弄懵了,急切喊出:“步總,你必須趕回國。”

步西岸還是說了句:“知道了。”

半夜不知道幾點,步西岸聽到臥室有靜,他忙不迭起,因為在沙發上睡的,起時沒注意,巨響一聲,左腳踝重重磕在了茶幾上,步西岸覺一下子就疼麻了,但他沒顧得上檢查,大步往臥室方向走,先敲了兩聲門,沒聽到回應才自行開門。

床上郁溫還在睡,就是睡得不太/安穩,枕頭不知何時被抱在了懷里,月淡淡灑下,照得面孔素白,擰著眉,一手攥著枕頭,一手攥著被子,很不好的樣子。

也是因為睡姿如此掙扎,步西岸才得以看見左肩肩頭下一寸有一道猙獰的疤痕。

步西岸已經很多年沒理過傷口了,那年郁溫走后,步瀾庭一家也似乎跟著在他生活里消失了,那些奄奄一息的貓貓狗狗他也再沒見過,生活里只剩下學習和謀生,然后順利考進大學。

有時候仔細想想,傷口和坎坷就像上輩子的事

可連他都覺得是上輩子的事,卻出現了郁溫上。

一個孩子,為什麼會背上那麼猙獰的疤。

縱使他那麼久沒見過,只一眼,還是能確定,這疤并不輕,可郁溫沒有好好理,甚至都沒好好針,才留下那麼明顯的痕跡。

也許不止當時沒好好理,過后很長一段時間應該都沒好好理,因為傷口周圍有不疤痕增生。

步西岸盯著,覺自己腳踝的麻意漸漸被疼痛取代,火辣辣的,一直蔓延到口。

良久,他才微微傾,手落在郁溫后背上,一下一下輕拍著。

直至郁溫再次呼吸平穩,眉間平,他才起離開。

-

郁溫一夜做了不夢,醒的時候迷迷糊糊,等徹底清醒,做的什麼夢全都記不得了。

坐起,懵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哪兒。正要下床,忽然聽到門外傳來聲音,是步西岸的聲音,好像還有其他人的聲音。

郁溫忙不迭去看時間,已經上午九點多,太都快趕上中午了。

有點愧疚,穿了鞋就往外走,打開門,客廳沙發幾個人同時扭頭往這邊看,郁溫愣了下,看向步西岸,那幾個人也愣了下,也看向步西岸。

步西岸倒是面不改,看向郁溫說:“先洗漱,一會兒吃飯。”

郁溫“哦”一聲,然后朝其他幾人禮貌點點頭,轉走向衛生間。

有人試探問步西岸,“這是你對象啊?”

郁溫腳步一頓,隨后沒聽到步西岸否認,一時之間有點拿不準步西岸的意思。

是……還需要繼續演嗎?

郁溫洗漱到一半,衛生間傳來敲門聲,去開門,看到門外站著的步西岸,“怎麼了?”

步西岸遞給一個包。

自己的。

“回你房間拿的。”步西岸解釋。

郁溫“嗯”一聲,沒怪罪,反而說聲:“謝謝。”

等郁溫換好了服出來,客廳幾個人已經站了起來,他們看著郁溫笑,表實在是……像在看步西岸的家屬。

郁溫有點尷尬。

好在步西岸這時主介紹:“韓東,周山,趙銘,我大學同學,這是郁溫。”

沒跟后綴。

但是也沒人打聽,像是提前被叮囑過一樣。

幾人紛紛開口打招呼,郁溫通過音聽出韓東就是剛剛向步西岸打聽份的人。

“吃飯吧,正好我也了,”趙銘了個懶腰,十分不拘小節,也自來,直接問郁溫,“你喜歡吃什麼?我說實話他們酒店早餐一般。”

“是,趙多挑啊,”韓東說,“十里八鄉頂多挑出來一家合口的。”

趙銘睨他:“別我一大早在那麼快樂的地方你啊。”

韓東:“快樂個錘子,趕走趕走。”

趙銘這才“哦”一聲,扭頭跟步西岸說:“走不走啊?一起?”

步西岸說了句:“再說。”

趙銘聞聲看了郁溫一眼,而后角翹了翹。

郁溫被他這一眼看得有點不適,但對方沒說什麼,也不好說什麼,只能默默跟在旁邊。

不過清楚,趙銘說的“走”應該不是指吃早飯這件事。

這時步西岸在旁邊低聲問:“想吃什麼?”

郁溫不挑,說:“都行。”

等韓東趙銘周山大大咧咧走遠以后,郁溫才扭頭問步西岸:“現在沒事了是嗎?”

步西岸點頭。

郁溫想了想,又問:“楊奇呢?”

步西岸很誠實,“不好說。”

郁溫問:“是他的況不好說,還是跟我不好說。”

步西岸說:“都有。”

郁溫點頭表示理解。

出了電梯,郁溫才看到酒店大廳駐扎了很多警察,不止當地的警察,中國警察也有,郁溫怔了怔,扭頭看向步西岸,步西岸說:“沒事。”

郁溫停下了腳步。

步西岸看向

不遠韓東回頭,看他們停下,疑,步西岸抬手示意他們先去。

郁溫只問了一個問題:“楊奇,是好人嗎?”

步西岸說:“是。”

郁溫覺自己松了口氣。

與此同時,覺自己也猜想到了什麼,只是這份猜想太出人意料,有點不太敢相信。

“那你們是不是要回國了?”郁溫問。

步西岸點頭,“應該快了。”

郁溫一時間說不上來自己什麼心,沉默片刻,也只說了句:“好的。”

步西岸看著,“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郁溫笑笑搖頭。

步西岸靜默,看

郁溫角笑容淡去,幾秒后,挪開了目,說:“走吧,別讓他們等急了。”

吃飯期間郁溫才知道韓東他們也是在做暹羅國的智能普及,步西岸應該也有參與,只是他們的進度不如郁溫快。

早在幾年前,郁溫就淺顯地了解過這邊的市場。

所以在韓東提出未來南亞數字的時候,郁溫忍不住說了句:“南亞現在連傳統都發展不起來。”

韓東噎了一下,“我們知道。”

郁溫點頭,臉上沒有毫歉意。

趙銘饒有興致,“你來暹羅旅游嗎?”

郁溫說不是。

“工作?”趙銘問。

“差不多。”郁溫說。

“不會是攝影師吧?”趙銘問。

郁溫看他一眼,還是說:“差不多。”

趙銘還想問什麼,步西岸說:“差不多行了。”

趙銘小聲嘀咕:“差不多夫婦。”

郁溫一頓,看了步西岸一眼,但是步西岸看上去仍然沒有要解釋更多的意思,郁溫現在還不太了解楊奇和步西岸到底發生了什麼,又或者說他們有什麼計劃,所以也不敢貿然打步西岸的計劃,便跟著沉默。

飯后,步西岸要去趟大使館,趙銘韓東他們還要繼續做調研,周山難得說了句話,他問步西岸:“你自己嗎?”

郁溫覺得自己如果沒猜錯,周山應該是在詢問的安排。

于是在步西岸開口前,說:“我還有自己的事。”

步西岸沒詢問更多,只叮囑:“注意安全。”

郁溫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問清楚,“我現在可以行自由嗎?”

步西岸手,“手機給我。”

郁溫把手機給他。

步西岸撥了自己的電話,跟說:“這是我電話,有事可以聯系我。”

郁溫說好。

兩方在餐廳門口分別,郁溫目送他們上車離開,然后在車子消失在拐角之際,掏出手機聯系卷

來得很快,頭盔剛摘就問:“怎麼了?”

郁溫坐上車問:“大使館發生了什麼?”

,“你知道什麼?”

郁溫說:“我就問問。”

猶豫一下,說:“一件大事。”

郁溫問:“解決了嗎?”

說:“早上解決的,哦,對了,寶珍的事也有了消息。”

郁溫有點驚訝,“這麼突然?”

“不算突然,”卷說,“不過,這次確實有點突然。”

“這次?”郁溫問,“你剛剛說的大事?”

“是,”卷問,“你現在去哪兒?”

郁溫說:“回酒店。”

問:“回酒店你還喊我?這兒離你酒店就幾步遠好嗎?”

郁溫笑笑:“我要退房。”

“退房?”卷問,“換酒店啊?”

郁溫沉默幾秒,說:“雋鉚,幫我個忙。”

作者有話說:

宋卡指中方駐扎在宋卡的軍事基地。

南亞這里指印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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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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