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驀地屏住了呼吸。

怔怔地盯著手機屏幕上的這四個字, 突然做不出任何反應。

只有腔里的心臟在活蹦跳，劇烈的心跳聲清晰地震著的耳。

程知的手指懸浮在手機上方，指尖止不住地微微抖著，怎麼都落不下去。

突然不知道要給陳周良回應。

直接坦言也喜歡他會不會太不矜持了？

可是如果不給他明確的答復, 萬一他誤會不喜歡他, 退了怎麼辦？

程知的腦子變了一團漿糊。

下意識地就找了林冬序。

不是發微信, 而是直接打了電話。

發微信怕他回復不及時。

對現在的來說, 每一秒鐘都很煎熬, 迫切地想要回復陳周良突如其來的告白，需要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

林冬序很快就接了電話。

似乎是意外突然打電話給他，他的語氣疑：“程知？”

“他說喜歡我, ”程知一開口才發覺自己的聲音在發, “林冬序，他說他喜歡我，我該怎麼回啊？”

林冬序聽得稀里糊涂，“嗯？陳周良嗎？”

話說出口，他才恍覺自己好像問了句廢話。

不是陳周良還能是誰。

“嗯！”程知控制不了因為激而發出來的音, “我剛才把他從黑名單放出來，他瞬間就給我發了‘我喜歡你’過來。”

林冬序沉片刻，說：“那應該是他趁你收不到消息在告白, 結果沒想到你突然把他放出來了。”

程知何嘗不知道這點, 很著急地問：“所以我該怎麼回他啊！”

“你想答應他嗎？”林冬序問。

“當然想，”程知眼眶泛熱，快要喜極而泣：“我喜歡了他十年才等到他一句喜歡誒！”

“你心里不是已經有答案了？”林冬序輕嘆。

程知咬了咬, 忽而開心地笑起來。

語調上揚著對林冬序說：“林冬序, 我知道要怎麼回了, 謝謝你！”

程知都來不及掛斷電話, 就直接點開微信，開始打字：【我也……】

程知想回他：【我也喜歡你。】

可是，才打出“我也”兩個字，陳周良就給發了一張截圖過來。

程知點開截圖，上面是陳周良在把他拉黑時發的一串自言自語。

！【程知】

！【程知】

！【程知你他丫的】

！【快點把我放出去】

！【貓咪張兇.gif】

！【貓爪拍桌.jpg】

！【哎我跟你說】

！【我那個相親對象跟我告白說】

【我喜歡你】

除了最后一條，其他的都顯示紅嘆號。

程知訥訥地看著這張截圖，心里那簇激的火苗霎時被一盆冷水澆滅，涼了。

心也跟著直接墜萬丈深淵，摔了個七零八碎。

原來，他不是在跟告白。

而是在跟分，有人對他表白。

是誤會了。

程知退出大圖，把打輸框的“我也”這兩個字一一刪掉。

轉而回了他另外兩個字：【恭喜。】

發完這條消息，程知就蹙了眉心，但還是有溫熱的涌上眼眶，將的視線模糊掉。

隨后，一滴淚落到手機屏幕上。

程知剛掉屏幕上的淚珠，接著，又一滴落下來。

一邊哭一邊手機屏幕。

起初只是無聲地啪嗒啪嗒掉眼淚，沒多久就開始噎。

還沒掛掉的電話那端，林冬序一直沒離開。

他聽到的哭泣，嗓音低而和，喚：“程知？”

程知這才驚覺，通話還沒掐斷。

緒上頭，有點無理取鬧，嗒嗒地問：“你怎麼沒掛電話啊！”

林冬序歉意道：“抱歉，是我不好。”

然后又問：“那你現在是要我掛掉，還是需要我陪你會兒？”

程知控制不住哭出聲，沒回答他，只哽咽著說：“林冬序，我不要喜歡他了。”

就在剛剛，真的失頂，對陳周良徹底死心，沒力氣再繼續喜歡下去了。

林冬序似有若無地低嘆了下，順著回：“好，那就不喜歡他了。”

“我以為他在跟我告白，原來是他在跟我說，的相親對象說喜歡他，因為我把他從黑名單放出來的時候，他剛好發到那句‘我喜歡你’，”程知抬手抹了把臉上的眼淚，悶悶地輕喃：“是我自作多了。”

林冬序沒說話，只安靜地傾聽著。

“幸好我沒把‘我也喜歡你’發出去，不然好尷尬。”程知說到這里，深深吐了口氣。

慢慢地平復著心，終于找回了理智。

程知從副駕駛座撈過可的星黛，抱在懷里，突然“啊”了聲，帶著點鼻音道：“完了完了，我這糗事被你知道了，我尬死了。”

“啊啊啊啊啊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啊！”自己都不理解怎麼會毫無保留地把所有事都對林冬序傾吐出來。

林冬序被強大的自愈能力所折服，明明剛才還哭的一塌糊涂，現在卻在為被他知道了事的始末覺得尷尬而苦惱。

他被逗笑，然后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我可以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可是你明明都已經知道了啊！”程知的尾音上揚起來。

林冬序問：“那怎麼辦？”

程知很惆悵地嘆氣，“唉，隨便吧，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見證我被他惹哭了。”

林冬序說：“那就祝愿你以后不要再被我見證因為他而哭了。”

程知角輕扯：“我也希。”

“好啦，”舒了口氣說：“我不打擾你了，你好好吃飯好好休息。”

林冬序“嗯”了下，“你也是。”

就在程知要掐斷通話之前，林冬序忽然很跳地問：“程知，你知道我為什麼怕疼怕死，還是在愿里寫下了要紋紋打耳和挑戰極限運嗎？”

程知一時反應不過來，懵懵道：“啊？”

“因為在死亡面前，其他所有都是小事，”他理又溫地安：“你現在經歷的一切，都沒什麼大不了的，不要太過在意煩惱。”

真的有被他安到，淺笑說：“嗯，我知道啦！”

“謝謝你呀林冬序。”

掛了電話后，程知把包包挎到肩上，抱著星黛玩偶下了車，進口乘坐電梯回家。

一進家門，就看到陳周良就坐在客廳的沙發里，正在跟程教授下棋消遣。

程知還沒說話，程永年就笑道：“知知回來啦，就等你了。”

他起說：“來，咱們吃飯。”

程知撇了陳周良一眼，“你也要在我家吃？”

“什麼你家我家的，”程永年溫和道：“都是一家人。”

程知抿了抿，沒再說什麼，打算回臥室。

陳周良看到懷里抱了個兔子玩偶，嘲笑：“你都要奔三了，還喜歡這些玩意兒呢。”

程知對他出一個假笑，回道：“陳周良，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

“還有，你也要奔三了，不也天天有事沒事就打你那些破游戲？咱倆彼此彼此。”

說完就徑直回了房間。

程知放下包包，將星黛妥帖地擺在床頭枕邊。

站在床邊，看著和淺紫四件套特別搭的玩偶，忍不住拍了張照片。

陳周良過來敲門，喊：“屋里的那只豬，出來吃飯了。”

正在給照片選濾鏡的程知習慣地回懟他：“門外的那只狗，給我滾遠點！”

罵歸罵，程知還是拉開門走了出去。

在餐桌前落座，但并沒有立刻拿筷子吃飯，而是捧著手機發了條朋友圈。

陳周良瞥見更新了態，不聲地點開了朋友圈。

隨后，他就看到一秒前發的朋友圈。

程知：“寶貝！麻麻帶你回家啦！今晚跟麻麻一起睡覺！【照片.jpg】”

陳周良點了贊后評論：【稚。】

程知沒立刻回復，發完朋友圈就把手機撂下了，這會兒正在低頭吃飯。

陳周良也沒在意，他發完評論就返回了微信界面。

然而，這晚深夜。

陳周良躺在床上，皺眉盯著程知晚飯時發的那條朋友圈，有些郁悶。

因為只回了他一個“嗯”字。

沒有反駁，沒有回懟，更沒有罵他。

讓陳周良覺得態度變冷了不，甚至著說不清的……不在意。

可回復別人的語氣明明都很俏皮活潑。

煩。

他又哪里惹到了？

人好難懂。

陳周良點開和程知的聊天界面。

上面明晃晃地顯示著——

！【程知你這只豬】

！【要我怎麼做你才會知道】

【我喜歡你】

這才是他給發的真實容。

而那張給看的截圖，不過是他急之下，把自己的微信小號換的頭像，備注也改“程知豬頭”，故意撒謊說是相親對象跟他告白。

但，好像本不在意。

甚至還恭喜他。

這讓他更加不敢踏出這一步。

他怕他不管不顧地莽上去了，最終落得跟連朋友都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