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下旬, 程知的劇本終于通過二稿階段進了收尾的三稿階段。

和林冬序拍的婚紗照也修好了一部分。

程知挑了幾張發到朋友圈。

也是這時，程知剛好刷到江雯幾分鐘前發的朋友圈。

是一條公布的態，配的照片是兩只扣的手。

程知退出朋友圈，打開和江雯的聊天框找江雯私聊。

【程知知：小雯你啦？恭喜呀！】

江雯很快回了：【啊啊啊啊啊知知！我和我最喜歡的那個CV在一起啦！！！】

程知有些震驚, 問：【你們怎麼聯系上的？你不是沒有他的任何消息了嗎？】

江雯對程知解釋：【就在那次的漫展上！他也去漫展玩了, 說來也巧, 我在現場不小心和他撞了下, 他跟我道歉, 在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我就認出了他，我要了他的聯系方式，這幾個月我們聊了蠻多的, 也了解了對方很多, 然后就……在一起啦！】

程知也替江雯高興：【恭喜恭喜！可太好啦！】

……

七月底，程知的劇本最終稿定下來。

接下來基本就沒有什麼事了，主要需要導演開始選角，敲定演員。

當然，程知有空也能去試鏡現場看看況。

八月初, 林冬序和程知終于搬婚房。

只不過住新房的第二天，林冬序就因為公事出差了。

大概要一周才能回來。

剛巧甘琳這段時間沒拍戲也沒其他活，正在家專心看電影劇本, 程知就在七夕當天把約了出來, 倆人一起出門去逛街了。

“嫂子。”甘琳現在已經直接程知“嫂子”了。

程知也不再害，坦然接并應下：“啊？”

甘琳好奇道：“我很想知道你寫《等春來》這個劇本時哭了多次。”

《等春來》就是程知寫的關于癌癥病人的電影劇本得名字，也是甘琳近期研讀的劇本。

程知笑說：“數不清, 反正哭了很多次。”

甘琳說：“我才看了開頭一點, 明明很溫馨, 但是我心里特難, 覺刀子隨時都會落下來，而且一想到男主最后要去世，主一個人孤單地過完一生，我就覺得好好悲。”

程知輕嘆，還沒說話，甘琳就思維跳躍道：“哎！那應徹到時候是不是得剃頭啊！”

“以他拍戲認真的子，肯定要剃頭的。”程知笑起來。

人逛街除了買買買，還是買買買。

程知還給林冬序買了幾樣東西。

看到好看的袖扣，忍不住就買下了來，想等他出差回來就送給他。

看到漂亮的針，二話不說就付錢。

看到很符合他氣質的服，也直接買了。

甚至，程知還特意幫林冬序挑了一雙男士皮鞋。

45碼的，記得很清楚。

和甘琳在外面一起解決掉晚飯，程知才開車回家。

當晚，程知閑來無事，便去了書房，想找本書看看。

那副父母和親自寫的結果對聯，早就已經被他掛在了書房的墻壁上，常年展示。

程知站在書架前挑了會兒，最終選中一本泰戈爾的詩集。

然而，等把這本書出來翻開，才發現里面夾著一封信。

燙金的信封上寫著：程知親啟。

程知很意外，輕蹙眉拿出這封信，隨手把書放到桌上，然后慢慢拆開信封，從里面拿出了信紙。

有兩張。

程知從第一張開始看。

我最最的知知：

很抱歉，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無法再日日同你見面，也不能再親口告訴你我有多你了。

能在人生進倒計時后遇見你，甚至為你的男朋友，對我來說，是此生最大的幸事。

你是老天爺賜給我的最珍貴的禮，我無比珍惜，但很憾，我只能陪你到這兒，真的對不起。

知知，你知道嗎？我是認識你之后，才知道喜歡一個人有多好，也是在認識你之后，才相信這個世界上原來真的有兩個人可以這麼心有靈犀。

我真的……好你，好你好你。

知知，我的知知。

這輩子未能與你共度的一切，希來生我能一一為你補上。

你永遠的，序

2018年12月11日凌晨一點

程知的眼淚滴落到信紙上，打了他的字跡。

他沒有提一句不要讓難過，也沒要求一定要幸福快樂，更沒請求去找其他人共度一生。

他真的太懂了。

他完全知道最需要什麼。

最需要的，不是其他任何，就只是他的。

而他，給了。

第二張信紙上，全都是他親自寫的英文。

他借用了一位英國詩人的詩歌，在向表達意。

詩歌中有幾句說：“I have met a thousand animals and seen a thousand wonderful things……

All this I did without you.

This was my loss.

All this I want to do with you.

This will be my gain.”［標注1］

翻譯過來，意思大概是——

“我曾遇到過無數生靈，曾看過無數景……

這一切卻未與你共度。

這都是我的損失。

這些事我都想與你共度。

這一切才會是我的收獲。”［標注1］

程知著這封信，泣不聲。

這封信是他當時提前寫好的。

是他留給的最后一點念想。

這天深夜，程知突然從睡夢中醒來。

提前趕回來的林冬序正在側，摟著安穩睡著。

湊過去親他，林冬序被擾醒，溫地回吻。

程知輕聲說：“冬序，我看到你寫的那封信了。”

林冬序神思正逐漸清明，聽聞后低低地問：“哭了？”

悶悶地“嗯”了下，隨即抱了他。

程知又一次慶幸，慶幸他能跟共度余生。

林冬序低嘆。

“別難過，”他溫聲安：“我會一直陪你到老的，那些我們還沒能共度的，在接下來的日子里，都會為屬于我們紀念日里的一份印記。”

程知又“嗯”了聲，然后問他：“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啊？”

“到家差不多凌晨一點，”他歉意道：“抱歉，還是沒能在七夕當天趕回來。”

“沒事啊，”程知開心地笑，“你不知道我一睜開眼就發現你躺在邊有多驚喜。”

“我今天和琳琳去逛街了。”

“買什麼了？”他語調慵懶。

“買了好多東西，”程知笑，“給你買了袖扣、針、西裝還有皮鞋，我覺得都好適合你啊！”

他從腔震出一聲短促的底笑，“等天亮睡醒了我試一下，給你看看好不好看。”

兩個人在黑暗的房間里，低低緩緩地說著話。

也不知道是誰先主，溫度逐漸起了火，熱烈發燙。

隔天清早，程知一醒就看到床頭柜那個空了好幾天的花瓶里多了一支很新鮮的玫瑰。

是林冬序起床后在花園親自摘的，贈予。

只要他不出差，每天清早都會摘一朵花放在臥室的花瓶，讓睡醒就能看到。

有時是玫瑰，有時是百合，有時是鈴蘭……

也有時，是花園里由他親手栽種的其他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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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7日當天，林冬序和程知分別以伴郎和伴娘的份出席秋程和邱橙的婚禮。

林冬序已經可以喝點酒了，只要控制著量就行。

他本人自律的很，絕對不多喝，程知也就沒管他。

忙碌了一天后，倆人回家。

程知提前把明天領證要穿的白襯衫拿出來掛好，然后才肯被他抱回房間睡覺。

第二天，程知和林冬序早早地就出了門。

兩個人攜手來到民政局，按照流程辦理結婚證。

最終，兩個新鮮的紅本本到了他們手中。

程知在回家的路上就迫不及待地拍了照片發朋友圈。

程知知：“已婚啦［心］”

林冬序到家后拉著一起給結婚證拍了照，然后才發態。

LDX：“已婚了［心］”

吃過午飯，林冬序和程知在這個他們相遇一周年的日子里，再一次去了他們初件彼此的地點——合潭寺。

只不過這次是他們一起去。

到了寺廟，程知一踏進去，就下意識地往當初林冬序站的方向去，眉眼間不自覺地染上了笑意。

和他手牽手走到那棵掛滿世間愿的百年大樹下。

兩個人一起在紅帶上寫下了他們的愿，又一起將紅帶綁在樹上。

秋風吹來，樹葉沙沙響，有枯黃的葉子打著旋兒下落。

被他們系在樹梢上的紅帶迎風飄著。

上面寫著：“林冬序要和程知一起長命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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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冬序和程知的婚禮地點定在了在南方的亞城。

哪怕是寒冷的十二月份，亞城的氣溫也如春天一般溫暖。

婚禮請帖是程知和林冬序親自寫的。

每個嘉賓的伴手禮也都是程知和林冬序一起心挑選的。

所有人來亞城的機票、以及在亞城住的酒店，全部被林冬序妥帖地安排好。

程知的婚紗全都是由林冬序找的設計師一一為量定做的。

不止婚紗，所有的禮、旗袍，還有他的西裝和禮服，都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專屬于他們的。

就連伴娘伴郎和小花的服，也都是獨家設計。

婚禮午宴的場地在當地最豪華最高檔的酒樓宴廳。

主打元素是程知最的鈴蘭，“紅毯”是用最新鮮的玫瑰花瓣鋪的，“紅毯”兩側仿佛沿路安放了一整個花園。

除了有他喜歡的向日葵和喜歡的鈴蘭，還有其他五六的花朵，以及明的水晶蝴蝶裝飾在其中。

儼然是最華麗的花路。

就連舞臺都不落俗套的設計了盤唱片的樣式。

時間一到，婚禮儀式正式開幕。

穿純白鈴蘭婚紗的程知挽著父親的胳膊，踏上紅毯，一步步朝等在前方的林冬序走去。

婚禮進行曲正播放著。

一黑西裝的他站在那兒，手里拿著要送的鈴蘭捧花，滿眼只剩下一個人。

林冬序眉宇疏朗地和程知笑著彼此。

他親眼看著離他越來越近，最后停在他面前。

程永年親手把兒的手放在林冬序的掌心，完了他作為一位父親的任務。

待臺上只剩下林冬序和程知后，林冬序對程知單膝下跪，把手中的鈴蘭捧花遞給。

與此同時，婚禮現場的音樂突然變了《Beautiful in white》的副歌部分。

程知垂眼笑著從林冬序手中接過鈴蘭捧花時，他對說：“知知，我你。”

現場的音樂聲很大，他的聲音沒有其他人聽到，只有程知真真切切地聽到了。

莞爾淺笑著回：“我也你。”

隨后，林冬序起，他握著的手，在他們最的婚禮歌曲的伴奏中，和一步步來到了唱片樣式的舞臺。

小花孟桃拿著戒指盒走上臺。

林冬序和程知在無數親友的見證下，換信，然后擁吻。

在他們親吻的那一剎那，圓形的唱片舞臺開啟了緩慢旋轉的效果，與此同時，頭頂上有片片雪花簌簌落下。

如此唯的場面，讓在場的親朋好友都恍然覺得，這對新人正在下雪的唱片上擁吻著翩翩起舞。

須臾，一吻結束。

林冬序和程知互相對著，眉眼間皆是幸福的笑。

他和的眼中只有彼此，心里也只有對方。

不知為何，程知在這一瞬，忽然想起高中語文課上，寫在摘抄本上的一句話。

那句話說：“最好的東西都不是獨來的，它伴隨著所有東西同來。”［標注2］

現在終于明白。

最好的人也不獨來。

冬序，你伴著所有好款款而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