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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南門的這條街道，沒有風，空氣里還殘余午后悶熱的暑氣，彌久不散。

魏妤站在街邊，等待對面的綠燈亮起的間隙里，后的臺球店，不時傳來桌球的撞擊聲。

“硯哥，去哪呢，來打一局啊？”

“有事，你們玩。”

這個聲音有點耳，是十分鐘之前說的那句不認識的主人。

魏妤轉過臉，男生姿勢懶散地斜靠在綠的臺球桌邊，骨節修長的手指松松握著一顆黑球8，他手腕一抬，黑球8砰的一聲滾斜對角的球袋里。

“玩一把，耽誤不了幾分鐘。”有人挽留。

“真有事，過幾天再說。”男生聲音很淡。

“什麼事啊，這麼急，別不是泡妹子去了。”

“泡什麼妹子。”

男生哼笑一聲，從臺球桌邊走開。

回到宿舍，剛洗了澡出來，宿舍門就被敲響，是宋璐的聲音。

魏妤頭發半不干的披在腦后：“門沒被鎖，你直接推進來。”

宋璐抱著一盒剛洗過的葡萄，喂了顆到魏妤的邊：“嘗嘗，今晚看的房子怎麼樣，確定租了沒？”

魏妤：“剛給房東轉了押金。”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搬過去？”

“明晚吧，那會溫度也不太高。”

宋璐：“我明天幫你搬唄。”

魏妤偏頭看，好笑地問了句：“你明天不用和那個誰去約會?”

宋璐摳著指甲上的亮片：“約什麼會啊，早掰了，反正我明天也是閑著，順便看看那邊環境怎麼樣。沒準下個學期，我也準備在外面租房子，省得再和吳珊吵。”

吳珊是宋璐的舍友，人和人之間相大概也講究氣場。宋璐和吳珊不怎麼投契，這個學期們兩就吵了不下三次。宋璐還因為和吳珊吵架的事，半夜敲過魏妤的宿舍，和一張床睡過。

第二天是雨天，雨勢瓢潑。

魏妤整個早上都待在宿舍收拾要搬到出租房的行李，夏季服倒不是太多。比較棘手的還是的復習材料，二十多本教材和試卷，裝在一只紙箱里，重量不輕。

直到下午三點多，足足下了七個小時的雨才停了。魏妤和宋璐乘著這會涼意，迅速把所有行李都搬到出租屋里。

對面的房屋敞著門，里頭煙熏霧繞，煙味都散到走廊里，幾個男生或站或坐地圍在一張四方小矮桌上，著煙打撲克，不時發出一陣嬉笑聲。

宋璐遞給魏妤一瓶礦泉水：“就這環境，你能好好復習？”

魏妤低頭，拿剪刀劃開紙箱封口的膠布，不太在意道：“總不能天都打牌吧。”

宋璐瞥了眼對門：“也是。”

屋里傳出說話聲。

“李何硯什麼時候回來？”

汪洋里叼著煙：“給他打電話沒接。”

“是不是他外婆又怎麼了？”

汪洋皺了皺眉：“應該不是，他快半個月沒回去了，單純回去看看。”

魏妤將教材隨意擱在書桌上，想著吃了晚飯再回來收拾。起到衛生間洗了把臉出來，朝宋璐道：“等會我們去西門吃飯？”

宋璐下指指屋里橫著幾只紙箱：“不收拾了？”

“晚上回來我再收拾。”魏妤說，“你想吃什麼，我請你了。”

宋璐心直口快：“別了，你的錢留著還房租吧，雖然這里房租不貴，但還有水電費和吃飯這些也是一筆開銷。”

兩人吃完晚飯，從巷子里出來，夜幕降臨，街道的路燈亮了起來，有不知名的飛蟲繞著路燈打轉，宋璐在巷口的茶店買了兩杯檸檬茶，遞了杯給魏妤。

魏妤問：“你是回學校還是怎麼？”

宋璐頭也不抬看著手機：“我爸要來接我，要不你和我一起等等，讓我爸送你回南門。”

宋璐是本地人，家在雁南城東區，要一個小時的車程。

魏妤笑說：“別麻煩叔叔了，坐公車也就一站的時間，那我先走了。”

回南門的公站在另一邊。

魏妤走到公站時，正好看到宋璐坐進一輛轎車里。手機突然震了下，是宋璐發來的消息，問上車了沒有。

魏妤：上車了。

回完這條短信，157公車沒有設想中在兩分鐘之到達站點。今晚有點反常，157來得特別晚，魏妤等快十五分鐘，才終于坐上公車。

回到出租屋，走廊里靜悄悄的。

對面的那間房門此刻閉著，看來人都散了。

掏出鑰匙，對準門鎖，鎖孔滯，轉了半圈就卡住了，魏妤又用了點勁才打開。

開了空調，著手開始收拾行李。

東西不多，不到一個小時便收拾齊整，出了層汗，粘膩膩的。魏妤拿了睡，到衛生間洗澡。

時間太晚，換洗的服只能明早拿到頂樓的洗池去清洗。

魏妤關了燈，掀開被子上床，才躺下沒一會兒，走廊傳來男生低低的嗓音：“剛到。”

“別那麼早來，我白天要睡覺。”

接下來的聲音被關門聲掩斷，聽不清了。

魏妤這晚睡得不是很好。

凌晨三點醒來一次，外面雨聲。

困意盡消，拿過手機，看了眼時間，又登錄進微信。宿舍四人群里，兩個小時之前，三個舍友在刷屏聊天。徐曾po了一箱車厘子的圖片，說爸媽問回去想吃什麼，隨口說句車厘子，結果他爸媽真買了兩箱。

徐曾在群里要三人的地址，說打算把車厘子分寄些給們，不然放著也得壞。其余兩個舍友一口一句謝謝老板。

聊到最后，徐曾在群里@：魏妤，你這個假期是不是沒回去？

魏妤：嗯，沒有回去。

發完這條信息，魏妤也沒想過徐曾會回復。

下一秒，屏幕就亮起來，彈出微信框。

徐曾私聊：你這個點還沒睡？

魏妤：你也不是沒睡。

徐曾:那不一樣，你平常不是十點就睡麼。

魏妤：睡到半夜，突然醒了，有點睡不著。

徐曾：你地址發我，我明天給你寄車厘子。

魏妤給了徐曾出租屋的地址，兩人又了聊幾分鐘，就各自道了晚安。

走廊又是一陣開門聲，接著是打火機點火的聲音響起。

魏妤蹙眉，黑中穿上拖鞋，打開門。

對面屋里的線照亮走廊，男生叼著煙扭頭投來一眼，視線短暫在臉上停留幾秒，含了上的煙。他沒什麼表地回過頭，挾下煙，蠕，慢慢吐了口煙圈。

殘留的煙霧模糊了他面容，他上還是那件皺的黑T恤，似乎讓他與黑暗融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