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一場秋雨一場寒，接連下了兩天的雨，雁南城的溫度下降了好幾度。

天氣終于放晴，魏妤反倒著涼，連帶著胃口也不太好。下了課，到南門的面店，點了一份水餃。

慢慢吃完，窗外又變了天。

暴雨驟然落下，匝的雨點砸在地面，濺起水花。

魏妤被困在店里，坐了會兒，又走到門口，余瞥見隔壁的桌球店的李何硯，即便這樣的天氣，他還穿著件單薄的T恤。

他邊的男生瞅見魏妤，推了推他的肩膀，語氣戲謔：“，又一妞在看你。”

李何硯循聲看來兩眼，偏頭跟男生說了聲，男生又打量了魏妤兩眼，走進了店里。

李何硯走到跟前：“沒帶傘？”

“嗯。”

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

李何硯皺起眉：“等著。”

他轉進了隔壁的臺球房，過了會出來，手上拎著一把黑的格子傘，肩膀的布料被檐下的雨水浸深，他也沒在意。

魏妤接過，打開雨傘，不銹鋼的傘柄還殘留著他手指的余溫。

李何硯進了臺球店，男生調侃：“那的誰啊，你朋友？”

李何硯從墻上撈了球桿，閑散道：“你管呢？”

男生哼笑了聲：“你別不是在追吧？”

汪洋和程小烏進來，程小烏聽見了后面三個字，警惕地問了句：“追誰呢？”

男生指了指李何硯：“李何硯唄，剛給一姑娘送傘。”

程小烏臉上的笑容僵了半晌，去看李何硯：“你給誰送傘啊？”

汪洋了句：“別不是魏妤吧？”

程小烏看見李何硯淡淡地點了下頭，臉不由變了變。

程小烏拉著汪洋出去：“那天，你們去溫泉山莊，魏妤和李何硯有發生什麼嗎？”

汪洋：“沒發生什麼，不過硯哥和魏妤前男友認識，可能他和魏妤以前也見過不一定。”

程小烏霜著臉：“早知道，我當初就租了那屋子。”

汪洋看了程小烏一眼：“我說你，哎，硯哥跟我們就不是一路人。”

“怎麼就不是一路人了。”程小烏嗆他，“不都是兩只眼睛一張。”

汪洋也不生氣，好脾氣地笑笑：“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意思？”

程小烏默了默，咬了咬下，沒說話。

下午沒課，魏妤吃了藥，又看了會書，支撐不到半個小時，頭暈腦脹。

魏妤累得上床躺下，醒來眼前一片漆黑，拿過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晚上六點多了。睡了一覺，毫沒有好轉。

去衛生間洗了臉，意識清醒幾分，魏妤拿了件外套出門。

李何硯站在門口，掏出鑰匙，聽到后的靜，轉眸盯了一眼：“去哪？”

“去診所拿點藥。”魏妤說。

鑰匙都進鎖孔，他又拔了出來：“我送你。”

魏妤看了看他：“你方便？”

李何硯挑眉：“能有什麼不方便？”

到了樓下，李何硯讓在院里等會，他去借車子。

魏妤沒多想，靠著墻壁等他，過了會兒，李何硯給發來微信消息，只有兩個字出來，言簡意賅，像他這個人。

魏妤走出院子，昏黃的路燈下，他不知道從哪里借來一輛托，是騎式的，電影里常見的那種，停放在電線桿子旁邊。

李何硯抬眼看過來，頭盔下的眸子漆黑：“上來。”

魏妤愣在原地，李何硯：“不敢坐？”

倒也不是不敢，魏妤上前，接過他遞來的頭盔，長發攏到耳后，扣上了搭扣。

“戴好了？”

他的聲音隔著悶重的頭盔從前頭傳來，有點低沉。

“嗯。”

話音落下，轟鳴聲響起，一后座力帶著整個人撞到了他上，魏妤下意識摟住了他的腰，隔著層薄薄的布料，指腹底下是他皮干燥的熱度。

飛快倒退的樹木和行人，面目模糊，像是曝過度的一張老照片。耳邊風聲呼嘯，鼻息間是空氣里青草的土腥味兒，還有他上的味道。

到了地方，車速慢了下來，失序的心跳恢復平穩。

魏妤摘下頭盔，李何硯接過，隨意搭在車頭。

他沒跟著進去，魏妤找醫生開了藥，全程沒到十分鐘，一百大洋就這麼花出去了。

晦暝的夜里，他高瘦的影倚著車，咬著煙，手指圈起，打火機迸出的火星一閃而熄，煙沒點著。

李何硯眉頭微皺，輕嘖了聲，摘下里含著的煙，眸及走近的魏妤，站直了：“看好了？”

魏妤點點頭，瞟一眼他手里的煙：“要不等你完，再走？”

李何硯一雙眼睛看向，難言的沉默里，魏妤捉不他的心思，淡然道：“算了，還是直接回去。”

李何硯握住的手腕，將扯了回來：“等我完這支煙再走。”

他重新靠回車，慢慢點了一煙。

兩人之間有那麼一種晦的默契在。

街道的另一邊，有家水果店，深藍棚子，貨架上擺著各異的水果。店主是個會生活的人，手機在外放一首歌。

歌聲飄渺，陸陸續續傳到耳中，歌詞聽不大真切，節奏舒緩。

一支煙完，不過只是一首歌的時間。

魏妤再次坐到他后，呼吸間是他上還未散干凈的煙味。

他這次開得倒不太快，夜風輕拂，魏妤著嗓門克制地咳嗽兩聲。

熱的氣息落在脖頸，李何硯遮掩在頭盔下的眉眼了。

來回折騰了快兩個小時，魏妤就下午吃了那一碗水餃，這個點已經有點了。車子沒開進巷子里，魏妤讓李何硯在路口放下來。

李何硯偏過頭：“不回去？”

肩膀因為轉的作，過的下頜，魏妤往后了下子，拉開兩人的距離：“有點，你吃嗎？”

李何硯猶豫兩秒：“我先把車子還回去，你給我打包一份。”

魏妤問：“吃什麼？”

“你看著點。”

魏妤到店里，要了一份米線，原本是打算在店里吃，臨了，又改了話鋒：“打包兩份米線。”

店老板抬頭，跟確認：“兩份都打包？”

魏妤神淡淡地嗯一聲。

李何硯的房門虛掩著，魏妤敲了兩下門，屋里沒有聲音，推門進去，聽到浴室里傳來水聲。

桌上凌堆著一些雜，魏妤把其中一份放到桌上，后的浴室門開了，李何硯用巾胡了頭發：“你不在這里吃？”

“我回去吃。”魏妤說。

李何硯把巾隨意搭在床尾，看向：“兩個人吃，不是更有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