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李何硯倚著墻壁坐了會兒，靜寂的樓道里，汪洋打來電話。

“硯哥，走了？”

“還沒。”

李何硯起，頭頂的應燈又亮起，照亮灰撲撲的樓道。

“那你在哪？”

汪洋頓了一下，口吻遲疑：“是在你爸媽家？”

李何硯淡淡地嗯了聲，轉了話題：“小烏送回去了？”

“送回去了，今晚喝得也太多了，跟不要命似的。”汪洋說，“沒有借著酒勁，腦子一熱和你說了什麼吧？”

李何硯慢悠悠下了樓梯，一語帶過：“沒說什麼。”

汪洋見程小烏那一副傷心樣，也大概猜到了什麼。那晚從李何硯家離開，程小烏就讓他看電影的時候，別跟著去。汪洋知道葫蘆里賣什麼藥，畢竟打小一塊長大，哪能不清楚那些小心思，也就裝不知道順了的意。

汪洋又留他：“你晚上直接在我這住下得了，又不是沒房間給你睡。”

“不用。”

李何硯出了小區，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回到南門的那片自建房，快十一點。

樓道里靜悄悄的，他偏頭掃了眼魏妤的窗戶，屋里關著燈，看來已經睡下了。開了門，李何硯手機丟在床上，到衛生間去沖澡。

洗完澡，著上出來，手機進來一條信息。

魏妤：你回來了？

李何硯挑起眉，低低笑了聲，按著手機回了條信息。

李何硯：還沒睡？

魏妤裹在被子里，輕輕翻了個。今晚睡眠奇差，躺了好久沒有毫睡意。不知道是不是過幾天要回淮城的緣故，心里糟糟的。

百無聊賴玩著手機，聽到走廊里響起的腳步聲和開門聲，下意識給他發了條信息。

魏妤：嗯。

李何硯：不？

魏妤：？

李何硯：帶你去樓下吃夜宵?

魏妤看著手機，還在猶豫。

過了會兒，門被敲響。

魏妤開了燈，打開門，李何硯站在門外，上穿了件白T恤和藍牛仔，垂著眼，額前的碎發微：“去不去？”

他似乎剛洗完澡，上一清冽好聞的沐浴味道。

魏妤手指握著門把，神不變：“等我換服。”

門又關上。

李何硯轉過，往后靠著墻壁，低下頭看手機。

五分鐘后，背后的門再次打開。

李何硯回頭看了一眼，穿了條黑吊帶，出纖細的鎖骨，外頭一件白的罩衫。

魏妤說：“走吧。”

其實時間已經很晚了，巷子外的那一排餐飲店還是有不客人，就連桌球店里還有幾個流里流氣的男生在打球。

燒烤店門口空地上沒剩幾張空桌，煙熏火燎間，都是年輕男的說笑聲。

李何硯看向的眼睛：“想吃什麼？”

魏妤說：“就吃燒烤唄。”

兩人剛走近燒烤攤，有人著嗓門喊了聲：“硯子，出來吃夜宵呢？”

李何硯眼睛瞟了過去，領著魏妤繞過幾張圓桌，朝聲音來源走去。

剛才喊李何硯的是個材較胖的男人，看起來年齡比他們大一點，穿了件黑短袖，袖口邊沿出臂膀上盤龍刺青。這一桌坐了不的男男，生大多染了發，穿著清涼。

魏妤聽到李何硯喊那人：“東哥。”

桌上還有個面孔，是那天找李何硯看電腦的陳巧。

東子說：“和朋友出來吃夜宵呢，就坐這唄，一塊吃點。”

李何硯回頭，詢問魏妤的意見，魏妤點了點頭，有人喊店員再加兩把椅子。

陳巧語氣古怪：“李何硯，這你朋友啊？”

李何硯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東子舉了杯子，示意要和魏妤杯：“妹子還在讀書？”

魏妤說：“嗯。”

“哪個學校的？”

魏妤：“雁南大學。”

“那是厲害。”東子去看李何硯，戲謔道，“便宜你小子了。”

李何硯靠著椅背，扯起角淡淡一笑。

雖然一桌子男大多不認識，但都是年輕人，沒什麼隔閡，聊上一兩句也就悉了。氣氛很快就熱絡起來，東哥爽快，和魏妤聊得投契，一直和魏妤喝酒。他這人就是這樣，和誰聊得來，就喜歡勸誰喝酒。

原本說來吃夜宵，魏妤燒烤沒吃多，酒倒喝了不。

李何硯見臉上有點上頭，適時找了個借口，拉著魏妤撤了。他們走的時候，還有男生說葷話調侃兩人。

李何硯去看魏妤，神自然，倒沒有毫局促。

李何硯笑了聲。

魏妤看見了，問他：“你笑什麼？”

李何硯瞇了下眼睛，淡淡反問：“我笑了？”

魏妤翻了他一眼。

李何硯無聲地笑了笑，慢慢跟在后。

幽暗的巷子里，兩人墨黑的影子疊投映在紅磚墻面上。

“醉了沒？”

“還好。”魏妤長吁了口氣，眉眼有淡淡溫的笑意，“喝酒還解的。”

“怎麼，你有什麼事需要喝酒解的？”

魏妤站在高他一層的臺階上，視線和他齊平，深深看了他一眼，似要看進他心底最深：“難道你沒有嗎？”

李何硯腳步倏然頓住。

魏妤脊背上墻壁，一瞬不瞬盯著他。

李何硯嗤笑了聲，抬腳，和站在了同一層臺階，他掩去眼底的緒，沒什麼表地問：“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魏妤放緩了聲音，“李何硯，我喝醉了。”

是真喝醉了，這會醉意上頭，腦袋有點昏沉，整個子綿綿的。

李何硯低頭，呼吸間有淡淡的酒味，眼眸水潤地看著他。四目對視中，誰都沒開口說話。

樓道的燈也應景地暗了下來，黑暗中，彼此的呼吸聲漸漸放大。

剛才一即發的氣氛，又變和下來。

李何硯緩緩地低下頭，幾乎要上的，他又停住，長長地吐了口氣，低低一聲：“算了，不趁人之危。”

話音剛落，前一重。

的額頭重重地抵在他的口，心臟好似被什麼重，重重敲擊了下。李何硯在兜里的手，慢慢拿了出來，扶住了的肩膀。

樓道里傳來腳步聲，李何硯垂眸瞥一眼，一個生走了上來，見兩人堵在樓道，瞄了兩眼，又迅速從他們邊穿過，上了樓。

等人走了，李何硯哼笑：“酒量真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