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句又回到了從前那個一天復制一天的生活。

一周又過去，周五在圖書館時，余句接到了媽媽的電話，媽媽問他這周是不是不回家了。

余句的家在A的一個縣城里，和A市不過高鐵半小時的車程，一般學校或者新力沒事，余句都會回家。

“這周不回去了，我的小組有個項目，周日早上要開會，下午就出發了。”余句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接電話。

媽媽那邊嗯了聲：“那剛好，你小姨今天問我想不想去海邊玩。”

余句：“去啊，當然去。”

媽媽笑了笑：“去的，那我給你小姨回個電話。”

余句問：“錢夠嗎？”

媽媽：“夠，去海邊能要多錢。”

電話掛斷，余句想了想，還是給媽媽打了五千塊。

很快，媽媽的語音過來了。

媽媽：“不是說了錢夠嗎，怎麼還給媽媽打這麼多錢？”

余句低頭打字：“最近錢掙太多了，沒地兒花，幫我花點”

媽媽下一句帶了笑意：“哎喲給你牛的，錢多了自己不會花？”

媽媽：“你也多和朋友出去玩玩，我看你朋友圈好空的，不要天天待在學校。”

媽媽：“我看別人家的孩子，你這個年紀，生活可富了，就你何阿姨的孩子，天天晚上去酒吧。”

余句：“懂了，晚上就去酒吧”

媽媽語音笑得樂呵呵的：“你這孩子，我是這個意思嗎？”

媽媽：“不過要是去酒吧了，要找靠譜的朋友一起去啊，別喝太多酒。”

余句：“好咯”

余句又道：“去海邊拍照給我看啊”

媽媽學他：“好咯”

放下手機，余句繼續手上的資料整理。

自從HIC的活，瀟姐讓余句代替著上之后，最近林劍的業務能力強了許多，許多自己本來的活好好干，不屬于他的，他也極力去爭取。

特別是任何余句可能接到的單子，林劍明目張膽搶。

前幾天阿凌在和余句抱怨這些時，每一句都帶著嘆號，過屏幕余句都能到阿凌的咬牙切齒。

喪心病狂！令人發指！

最后倒還要余句來安阿凌沒關系，不就幾個廣告照片，只要人沒死，還愁沒有廣告拍。

那些對余句來說的額外財富，余句的態度一直是不爭不搶，有就認真干，沒有就算了。

最近媽媽的病好了許多，許多藥都停了，余句沒有特別需要用錢的地方，就更加不在乎了，林劍咋咋地。

不過阿凌說，林劍因為余句和顧千行的那張照片臉黑了好幾天，特別爽。

這麼多天，突然看到顧千行的名字，余句還是會不由的頓一下。

不過很快，他就把力放在了電腦。

細細碎碎地弄了兩天，今天手上的資料終于好了，余句最后再檢查一遍，就發給了他的導師。

郵件顯示發送功，余句看了眼右下角的時間，發現他在圖書館里已經坐了將近七個小時。

不看還好，這一看，余句腰酸背痛，肚子還很不滿地狂一聲。

飯點了。

余句收拾一下電腦，放進包里，把手機拿出來，點開趙翼的消息。

半小時前，趙翼問他晚上有沒有空。

趙翼找他，只能是去玩。

要是以往，余句想去就有空，不想去就沒空，但剛才對于自己有沒有空這事，他想了很久。

主要考慮到某人和周錦業是朋友。

余句：“先說什麼事”

趙翼秒回：“出來玩唄，我找你還能有什麼事”

余句想了想問：“都誰？”

趙翼：“周錦業那些朋友唄，晚上有人生日，你不上次跟我說想吃蛋糕？來吃啊”

余句：“……”

余句：“去年的事了，你可真有心”

趙翼：“哈哈哈，去不去嘛”

趙翼：“我們多久沒見了”

余句：“我們的關系有好到需要經常見面嗎？”

趙翼：“過分了過分了”

趙翼：“哎呀，來不來嘛”

余句瞎扯道：“如果是草莓蛋糕，我就去”

趙翼突然消失了好幾分鐘。

再次出現，他說：“草莓蛋糕安排了！”

余句：“？？”

余句：“難道，今天是我生日？”

趙翼：“哈哈哈，你猜是誰生日？”

余句很不自然地咽了一口口水，腦子里突然浮現了一個人影。

不等余句打字，趙翼說：“算了你也猜不到，周錦業表弟生日唄，我作為嫂子，給你點個草莓蛋糕還是問題不大的”

余句：“……”

還好沒問。

不然尷尬死了。

趙翼又說：“空手來啊”

趙翼：“富二代的生日禮不是我們能買得起的”

余句：“知道知道”

發完之后，余句在屏幕這頭扭扭擰擰了半天，還是問了句：“顧千行晚上在不？”

趙翼：“咋的？他在你就不來了？”

余句：“不是……”

他也不知道問了干嘛。

趙翼：“既然說到顧千行，給你看個東西”

趙翼：【圖片】；

圖片是一張截圖，來自一個11人的小群，聊天記錄的時間，是那天酒吧的第二日。

容如下。

“猴子：“@顧千行昨晚周錦業帶來那個小可，不是你的誰吧？”

猴子：“我能加微信嗎？”

顧千行：“不能”

猴子：“為什麼啊？”

顧千行：“照照鏡子”

猴子：“不給加就不給加，咋還傷人呢”

猴子：“圈你幾百遍都不出現，說一句小可你就出現”顧千行：「你有問題？」”

圖片下跟著趙翼一句：“嘿嘿”

余句看完心里沒覺是假的，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下往上推了。

但手上，他卻是這麼回復趙翼的：“so？”

趙翼：“啊就給你看看，我可沒有磕你們的意思啊”

趙翼：“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

余句：“……”

趙翼：“顧千行這個人怎麼越看越酷啊”

余句：“他本來就很酷”

發完余句就撤回了。

那邊趙翼竟然沒看到：“撤回什麼？”

余句：“沒什麼，打錯字了”

趙翼沒有懷疑：“行唄”

所以趙翼也沒說顧千行在不在。

余句又不好再問一次，搞得好像很在意很想知道一樣。

才不是。

接下來趙翼問余句在哪，說一會兒有人過去接他，他現在忙著布置現場，沒什麼空。

余句本想說他可以自己過去，但他問趙翼地點，趙翼卻遲遲不回。

也不說去哪，也不說幾點，也不說誰來接他。

余句就這麼僵在原地，他跟趙翼說了在圖書館，現在離開也不是，等著也不是。

好幾分鐘過去，他的手機干干的，索他就背著包去五樓名著區，打算找本書打發時間，剩下的看命。

只是電梯門才打開，余句的手機就響了一聲。

看到發消息的人，余句愣了一下。

是顧千行。

他說：“我在圖書館門口”

顧千行：“忙完下來，不急”

余句很輕地眨了一下眼睛，本不多想地就轉，趁電梯還沒有下樓，趕按下。

但是到了一樓，余句腦子回神了，于是他立馬放慢了步伐，還假意很忙地在里面逛了一圈。

出圖書館已經是六點，給大地披了一層又亮又的金橙，圖書館的自門打開，余句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邊的顧千行。

天已經轉熱許久，他一深藍的短袖和長，站在一輛車旁，一只手著兜，一只手拿著手機，低頭看著。

后一片樹木，好似一道風景。

想著這個人正在等自己，余句心里生了許多異樣的緒，他想起昨天洗澡時無意間出來的泡泡，白的下五彩斑斕。

差不多三米的距離時，顧千行還在看手機，單手打字。

余句的步伐不自放慢，他想著，要怎麼打招呼呢？是「顧老師」，「顧先生」，還是「喂」。

或者，不用稱呼，捅捅他的手臂。

又或者，直接跳到他的面前，嚇他一跳！

直接跳過去這個作好像有點可，不是他這樣的猛虎該做的。

不知道怎麼開頭這件事，讓余句猶豫了好久沒有上前。

最后還是顧千行打破了這個局面。

他抬頭了。

也不是特別猝不及防，但四目相對的瞬間，余句還是愣了一下，甚至不知道該做什麼表。

哎，真是糟糕，為什麼顧千行永遠這麼帥。

媽的。

“下來了。”顧千行說著把手機收了起來。

他說完走到余句邊，朝余句了一下手。

余句的腦子還判斷不出顧千行這個作是想干嘛時，他的手已經很自然地把背上的包遞過去了。

顧千行接過包：“上車吧。”

轉頭，顧千行就把副駕的車門打開，余句低頭鉆進去，顧千行把門關上，再開后座的門，把余句的包放進去。

整個過程自然得要命，就好像他們一直都是這樣。

很快，顧千行也上了車，他把目的地輸了進去，掉頭。

車開了一段后就離開了校園，上了城市道路。

這會兒下班高峰，顧千行的車速不那麼快，車的隔音很好，即使外面車來車外，傳進余句的耳朵里，只剩細細的雜音。

這麼安靜的空間，余句不局促本沒有道理。

他想，是不是該開口說點什麼？

不過好像不說也沒關系。

但是要說的話，說什麼呢？

你好？

今天周錦業表弟生日啊。

你也去啊？

好的，全都是廢話。

思來想去，車已經開了好久了，剛才那個漂亮的夕，這會兒不留余力地全灑進車里，照在余句白的子上。

“得想辦法讓我旁邊這個人說話。”

安靜的車廂，顧千行開口了。

余句愣了一下，不自地抿了一下：“什麼啊。”

顧千行：“好，一句了。”

余句揚了揚下：“兩句，三句，四五句。”

顧千行低聲笑起來，余句看過去，他眼睛都彎了。

再轉頭過來，余句見前面有車試圖加塞。

接著他覺到顧千行輕踩了剎車，讓了道。

這下好了，有了第一輛就有第二輛，有了第二輛就有第三輛。

顧千行這個剎車在接下來的好長時間里，都沒有放開。

“你好大方。”余句評價了一句。

余句坐過很多人的車，十個有九個不讓人加塞，還有一個是不得已，被加塞了罵罵咧咧。

大概是聽懂了余句在說什麼，顧千行道：“我不大方，”他說：“今天純粹心好。”

余句順勢就問：“為什麼心好？”

顧千行眉眼都帶笑意了：“你隨便猜猜就知道了。”

余句頓了一下，不敢猜了。

顧千行好像在意有所指，但余句又不能覺得他在意有所指。

很快，那邊車道的車都走了，顧千行也跟著前進。

很幸運，顧千行是這波綠燈的最后一輛車。

過了這條街，顧千行又開口了。

“我聽說，有人想知道我被表白后，是怎麼拒絕的。”

余句傻住。

啥啥啥？

趙翼你個混蛋！

啊！

余句立馬就熱了。

顧千行他媽的還追問：“你知道是誰想知道嗎？”

尾音輕挑，一聽就是故意的。

余句往后靠一點，躲到顧千行的視線盲區里，他盡量自然地道：“可能是我吧。”

怎樣？

顧千行：“對我這麼好奇？”

余句：“……”

顧千行確實是可以理直氣壯說這句話。

上次見面想知道他被老公的覺，這次見面想知道他被表白的態度。

天殺的還都是這種特別敏的問題。

“也還好吧，”余句道：“就隨便問問。”

顧千行嗯了聲就不說話了。

顧千行嗯了聲竟然就不說話了。

車廂安靜數秒，余句不自地緩緩咬住后牙，接著他丟一句話出去：“不說嗎？”

顧千行：“你想知道我就說。”

余句憋了半秒，泄氣了：“說唄。”

顧千行笑了，似是有點得意的樣子。

車又在紅燈前停下了，最后一腳剎車，余句不控制地往前傾了一下。

“如果有向我表白，”顧千行說：“我會告訴，我是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