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鑫懊惱，剛才拆了安妮小寶貝的手機，忘了洗個手。

其實金瀟看著，力氣大著呢。

以前他剛知道時候非常詫異，他還自詡校畢業能吃老本，沒想到金瀟能毫不遜于校生。

或許這就是有錢人的全面發展，樣樣運都通，辦著拳擊俱樂部年費會員。

分手以后程一鑫看過微博，不是沖浪攀巖雪就是自由搏擊，啥都不耽誤。

哪里需要他自作多在這給擰礦泉水瓶蓋兒。

金瀟可真有這種本領，都分手這麼多年了，他還怕委屈了，腦子一個發熱就手了。

程一鑫把礦泉水遞給。

金瀟客氣道：“謝謝。”

“需要刷機？”程一鑫聳肩，目在臉上徘徊了一圈，揶揄，“不順便故地重游？”

金瀟抿了一口礦泉水，放下瓶子，“故地重游做什麼？”

誠然，大世界商場里承載了他們許多回憶。

分手卻并不愉快。

故地，算是個意外。

重游，金瀟沒這般自討無趣。

程一鑫調侃道，“誰知道呢，沒準兒來懷念懷念，回頭可以罵，誰年輕時候沒過幾個吊。”

程一鑫一向不介意自黑，拿自己開涮。

金瀟依舊帶著笑容，饒有興致地看他，玩味地復述這兩個字，“幾個？”

呵了一聲，“真看得起我。”

金瀟托腮看他，慢悠悠說，“我想，您這樣的渣男，一個就夠了。”

“嗬，”程一鑫嘖嘖，毫沒有因罵了渣男而惱怒，反倒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態，他嬉皮笑臉道，“多謝夸獎。”

程一鑫的姿態實在吊兒郎當，說話的時候，還在抖個不停，“怎麼著，離開我以后運氣好？像我這樣的渣男稀罕的吧？”

他輕浮道，“臥龍雛。”

真是半句都讓人討不著好，還在賣弄梗。

“程一鑫，”金瀟頓了頓，落落大方地一笑，“‘過幾個’，你如果想問我，可以直接說的。”

兩人有那麼片刻功夫，不約而同，凝眸相視。

錯以為是安安靜靜，長長久久。

卻看見兩汪深不見底的潭水，只好心照不宣地默契一笑。是昨日黃花那般涼薄的一笑，笑意不達眼底，任稀泥和了又和。待大雨滂沱，泥濘不堪，無可回首，只好替自己買了帳，先后收下這份耿耿于懷的惘然。

如今他們這般，總算將傷唱腔變現實。

了最悉的陌生人。

誰不是丟車保帥，城墻高筑，不愿人看清了，卻偏生免不了互相試探，投石問路。

“不了，”程一鑫眸閃爍，把抖著的長放下來，手里礦泉水瓶被他扁又松開，彈回原狀，似笑非笑道，“還是別告訴我，心臟承不了。”

他說完又咳了一嗓子，咕嘟咕嘟灌水喝。

金瀟抬眼凝他，因這作雙眼皮疊得很深，有種層疊漸次的，眸著疑，問了個旁的問題，“你之前的店不是在那邊嗎？”

程一鑫以前鋪位是414，最不吉利的數字。

鋪租最便宜，又小又偏，在安全通道附近，除了泡面和去廁所離得近毫無好。

金瀟不想說自己還記得414，手指了指大致方位。

“記真好，”程一鑫喲了一聲，瞇眼看，“但你不記得了嗎？不是你說，那離廁所太近了嗎？”

金瀟是飽滿的菱形，輕勾一側，艷滴，托著腮若有所思地審視他。

他怎麼能這麼自如，把以前的事說得這麼坦然。他是真不介意舊事重提，一口一個過他，記得說過的話，吃不該吃的醋，偽造出他還的深假象。

難道他舊難忘麼，是不會再相信了。

似乎因為金瀟的不為所，程一鑫自顧自笑了笑，找個臺階下：“別多想，不是為了你。剛好這家轉租，我就倒騰一下。”

金瀟禮貌微笑：“您放心，我沒這麼自作多。”

“說吧，你手機什麼病？”

“沒病。”

金瀟回國進公司以后，被例行發了一部千銀最新款TS水星5，水星是千銀手機銷量最高的手機，價比高，稱得上當家花旦。

今天帶的就是它。

既然是程一鑫，來的路上編的那些打算說給刷機師傅的故事可以作廢了。

把銀的“TS水星5”放在他面前：“我是想問兩個問題。”

程一鑫瞥了一眼，就沒有他一眼認不出來的手機型號。

千銀有一款手機TS神，是TS水星的訂制款，專門做閨或者親子手機，在前置攝像頭位置有專屬的字母訂制，外殼也是漸變訂制的，二人是上下相反的漸變。

金瀟手里這部手機屏幕頂端干干凈凈。

直到金瀟提問程一鑫才回過神來，專心聽說話。

“第一，如果我手機被了，是怎麼抹掉id？”

“第二，運營商跟我們反應過，很多合約機，客戶還沒到時間就不使用了，也不去退掉手機升級套餐，我想，合約也可以刷掉吧。”

說到程一鑫專業領域，他認真起來。

“第一個問題，有兩種方法。解比較難，就你說的，完全抹掉id。另外一種辦法，不是抹掉id，其實是繞過id，等于下一個人拿到，如果更新了系統，很有可能被鎖掉，還是暴出原有的id。第二種容易的很，不過，你們最近更新了系統？”

金瀟：“對，我回國以后，建議他們更新的安全補丁，但他們并不了解國刷機況。”

程一鑫點頭，“我可以幫你試試。”

金瀟：“不是說，你還賣教程？”

程一鑫笑了笑，“是啊，給錢吧妹妹，不能因為是前友就不給錢啊。”

金瀟白他一眼，“我意思是，別試一下，教程你賣給誰不是賣？我買，你開價。”

“今天可能沒空。”

程一鑫看了眼時間，他還有二十臺手機要黑解，黃顧吃個飯不知道吃的什麼山珍海味，估計魚睡覺去了，到現在還不回來幫他忙。

程一鑫實事求是，“我回頭試試，如果可以的話，我給你寫份教程。其實一般來說，不過千銀的我們一般等國外論壇出教程和代碼。像蘋果的機更好賣，大家都急，如果更新系統或者bug，華強北有人解了，我們就跟著琢磨。”

程一鑫想說又怕不高興，解釋一通。

他是想說千銀手機還沒到躋一線的地步，在C市作為本土企業，輻周圍三省，海外市場也不錯。然而國以華強北為風向標，千銀手機的南方市場份額小，自然不足以火到那種程度，讓市場都追著千銀系統更新研究刷機。

金瀟聽懂了。

程一鑫說了這麼久，無非是想婉拒。

當年在一起時候，程一鑫都是他的手機維修事業和買賣二手手機為主，兩人因為這些事吵架還麼。

如今分手這麼久了，他拒絕是理之中。

不該到意外的。

金瀟深吸一口氣，保持微笑，“我知道了。”

放下翹起的二郎，雙手從膝蓋上挪開，款款地站起來，“謝了。”

“不是，”程一鑫發覺自己總跟講不明白話。

不知道哪兒讓誤會了，永遠面尊嚴。不滿他了，便是高段位的優雅，不吐臟字的怪氣，從不讓自己落歇斯底里的境地。

和從前一樣，一言不合就可以轉走人，留著他風中凌。

茍且求生已經這麼賤，在面前更是賤得一敗涂地。

“金瀟，”程一鑫快過腦子，喊住，“你等會，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