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話劇團團長很欣賞陳教授的故事, 打算好好給排出來。但是男主角任玻……他不大樂意，為此和團長起了好大的爭執，希團長能學學其他的話劇團，迎合市場, 多排點喜劇。不然真排了陳教授這個故事, 觀眾席能不能有一半的人都是問題。”

道師說完, 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顧蕭惟平心靜氣地說：“哪怕你們心里都明白陳教授的劇本是個好故事, 排出來也會是一出好話劇, 但是你們擔心觀眾的選擇已經不在于此了。”

“對，您也知道話劇演員賺的錢不多。彩排的時候一天也就兩三百, 多一點能有四五百。而我們的男主角一場話劇頂天了也就賺三千一場, 和電視劇、電影演員本比不了。就我們話劇團現在的上座率也給不了演員更高的酬勞了。如果排演《四海煙云》, 上座率低、場次低，演員能賺到的錢就更了。”

聽到這里，嶼忍不住走了出來，開口問道：“如果只是要放棄排演《四海煙云》還不至于把陳教授氣到心臟病發吧？”

道師還是第一次和兩位這麼有名的演員說話，不由得張了起來。

嶼安道：“楊師父，您有話就直說。陳教授是我們的恩師, 只有您有話直說了，我和顧蕭惟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道師愣了一下，他和嶼沒有打過招呼啊，嶼怎麼知道他姓楊的呢？

而且那句“楊師父”出來, 讓道師有種無比悉的覺，仿佛他和嶼認識了許久許久。

哪怕是團里的男主角任玻對他這個道師也天趾高氣昂, 不像嶼這般謙遜尊重。

“隔壁市的話劇團來挖我們的男主角過去演喜劇, 他們的喜劇都快演瘋了, 需要增加場次。給的待遇呢也比我們高一半。今天排戲的時候任玻就態度消極, 陳教授勸了他幾句，再加上團長也看出來他心不在這里，話就說得難聽了一點。他就說自己不演了，還煽其他人也跟他走。搞得人心搖……”

“他真的只是說自己不演了嗎？”嶼皺起了眉頭。

道師張了張，低聲道：“他說……陳教授不識時務，寫的東西都是上個世紀老人家才看的，沒有商業價值討好不了觀眾。讓陳教授帶著他的劇本進棺材吧……不要……不要把話劇團拖下水……”

嶼深吸一口氣，地閉上了眼睛。

據上輩子的記憶，這位男主角一直很想要賺大錢，還孤注一擲迷上了賭博，團長和陳教授為了讓他安心演戲，還湊錢幫他還了第一次的債務。

只可惜這人看到別人紅火了，心的貪婪是無論如何都抑不住的。他沒多久還是走上了賭博的老路，被話劇團開除了。

不同的是，上輩子這位男主角被開除正好給了嶼機會，讓他為了主角。嶼對陳教授的劇本是萬分珍惜，剛上演的時候確實沒什麼人看，但整個話劇團都是擰一繩的，他們不排戲就出去發宣傳折頁，在各大社平臺上發嶼的表演片段，名氣一點一點地起來，到后面拿下話劇界最高規格的獎項——飛龍獎。

《四海煙云》為了他們話劇團的保留劇目，一旦上演這個劇，很多電影學院、戲劇學院的學生坐飛機都要趕著來看。寒暑假的時候父母也會帶著有表演夢想的孩子來看這個話劇。

只是這輩子和上輩子不同，嶼沒有退到失去作為熒幕演員的最后機會，也就沒有進話劇團。連帶著蝴蝶效應，當話劇團的男主角帶著演員們擺爛的時候，嶼也就不可能頂上，更加不可能創造上輩子《四海煙云》的賣座奇跡。

巨大的疚和心痛涌上心頭。

當他著作為熒幕演員的就時，卻沒想到原來的話劇團所遭的力，更加沒想到恩師的作品《四海煙云》竟然會被別人看不起，明明是瑰寶卻被當作應該被“帶進棺材”的朽。

嶼的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疼得厲害。

醫院的樓道里一陣讓人尷尬的沉默，道師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這覺就像他對著兩個家喻戶曉的當紅演員哭窮、哭可憐。

可每個行業都有自的商業價值，觀眾的審趨勢也是自的需要，不是強行說教就能改變的。

“那個……二位……還是謝謝你們來看陳教授了……”道師很激地鞠了一躬。

就在他轉離開的時候，嶼開口問：“我想看看陳教授《四海煙云》的劇本，可以嗎？”

那個劇本他倒背如流，上輩子他就是靠著這個劇本為了話劇團的臺柱，才有了之后重返熒幕甚至拿下最佳男配角的機會。這輩子，他想要盡己所能去回饋。

“您想看，當然可以啊！您也是陳教授的得意門生啊！”

“得意門生”四個字讓嶼愧到快要抬不起頭。

他在影視圈里混得風生水起，卻忽略了培養自己演技、賦予自己一切經驗的起點。

在等待著手結束的過程里，嶼就坐在長椅上，將劇本看了一遍又一遍。

那些悉的臺詞依然有著震撼他心靈的力量，想象自己站在話劇臺上的點點滴滴，他仍舊會熱淚盈眶。

當他抬手抹開眼角淚水的時候，顧蕭惟用食指的指節替他蹭掉了。

“顧蕭惟……我……”嶼張了張，他現在有一種強烈的……那就是回到那個舞臺上。

他想要向所有人證明，陳教授的《四海煙云》是經典。

他還想要證明，《四海煙云》這種追求理想、真和責任的劇本永遠都在觀眾的審點上，只要演員是真心誠意地去演繹這個故事，一定會有很多人看到！

但是，他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了。他的背后有團隊，有崔姐，有江引川，還有很多的合作方，他的選擇牽著其他人的方向甚至利益。

顧蕭惟很淡地笑了一下，“做你想做、認為值得的事。你要相信站在你后的人，他們都會支持你的選擇。包括我在。”

嶼愣了一下，“你……難道也想……”

顧蕭惟的手覆上劇本，低聲道：“別忘了，它不僅僅是你的起點，也讓我獲得重生。”

聽到這里，嶼好像獲得了無與倫比的力量，他要去做這件可能會被圈認為是不值得的事。

這時候，手室的門打開，陳教授被推了出來，師母著急得守在他的邊，陳教授的兒迫切地上前詢問手況。

醫生安道：“家屬不要擔心，手很功。”

這讓現場所有人都呼出一口氣來。

顧蕭惟拍了拍嶼的肩膀，輕聲道：“要做決定就得快。我剛才問過了，《四海煙云》的首演就在下周。現在男主角帶著好幾個演員放鴿子，話劇團如果不能如期表演，就得退票退場了。”

嶼握了手里的劇本，低聲道：“我明白了。”

他先去跟師母道別，說自己很快就會回來。

嶼擁抱住，靠在的耳邊說，“如果陳教授醒了，您跟他說，《四海煙云》一定會如期開演。”

師母愣愣地看著嶼，忽然預到他話里的意思，眼眶瞬間就紅了。

“好，我會告訴他。謝謝你，小，真的謝謝你！”

嶼告別了師母，顧蕭惟開車把他送去了引川文化，此時的江引川正在公司里開會。

聽說顧蕭惟和嶼來找他，江引川提前把會開完了，趕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里，而且還一臉張。

一推門，就看見兩人一左一右坐在他書桌對面的椅子上，頓時有種……被面試的覺。

“你倆……這是鬧哪出？不會是要公開吧？崔竹心可想著下半年結婚呢！你們要是公開了，別說結婚了，估計能把頭發都忙掉。”江引川一邊說，一邊敲起了茶磚，打算給他們泡普洱茶。

嶼把《四海煙云》的劇本遞給了江引川，“我是想要停半年左右的時間去演一部話劇。”

江引川洗茶的手腕停頓了片刻，眉頭微微皺起：“我一直很相信你的選擇。話劇，非常考驗演技，因為站上了話劇臺，每一句臺詞都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它不像演電視劇、電影，臺詞說錯了都能重來。所以你得把整個劇本都背下來，付出的心比拍影視劇還多，但回報并不高。”

“我知道。”嶼點了點頭。

“而且話劇的觀眾和流量也遠遠比不上你演電視劇、電影，需要你耐得住寂寞，沉得下心。你現在于人氣大幅度向上攀爬的過程，你真的愿意犧牲這麼長時間的曝率去演話劇嗎？”

“如果演好了，人人傳唱，一票難求，是不是也能證明我的實力？”嶼很認真地看向江引川，“請你看看這個劇本。你是我的戰友，也是我的老板，我希你支持我的選擇。”

江引川看了一眼劇本上編劇的名字，微微一怔，皺的眉頭緩慢松開，帶著一了然的意味。

“顧老師，你呢？你也贊嶼放棄高片酬和高曝率，甚至承人氣下的風險去演話劇嗎？”

顧蕭惟接過江引川遞來的普洱茶，搖晃著看著茶的澄亮澤，緩聲道：“普洱茶在很多人的心里，比起什麼龍井碧螺春之類的，不顯高端。但江引川你卻獨普洱。真正茶的人能到茶的魅力并不來源于它是紅茶還是綠茶，而是口和質量。”

江引川垂下眼，認真地聽著。

“任何一個行業，都是窮則思變。話劇團需要經營、賺錢，不能空談理想，所以去討好觀眾做喜劇也好、劇也好，這都沒有關系。但我和嶼相信，那些所謂的傳統的的好故事還是有打人心的力量。我和嶼想要去試一試。”

“我看不僅是試一試吧？”江引川抿了一口茶水，“你倆還起了‘去偽存真’的野心。想要用你們的演技向觀眾證明，真正的好東西是直抵人心的，它不是一時的歡愉而是永久的回味和欣賞。”

嶼前傾向江引川，“所以，你是同意了？”

“我攔得住你嗎？這個劇本我會好好看看，我也好奇到底是什麼讓你這麼放不下，一定要去演。”江引川笑道。

“謝了。”

他們倆回醫院的路上，嶼擔憂地問顧蕭惟，“你呢？你不需要跟蒙鈺說一聲嗎？后半年他對你一定有很多工作安排。”

“他對我早就佛系了。而且用半年時間演話劇什麼的，比起學法語、學開飛機什麼，對他來說已經很正常了。”顧蕭惟笑了笑。

“那我去演話劇對于崔姐來說也是一件好事。演話劇的曝小，事，就能專心籌備婚禮了。”嶼湊到顧蕭惟的面前，笑著說，“《四海煙云》的臺詞，你還記得多？”

“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還有你看向我的每一個眼神。”

顧蕭惟側臉看向嶼，風掠起他的發，也讓嶼想起了對方站在話劇臺上看向自己的目。

心臟像是涌了一力量，仿佛有豪萬丈。

當天晚上，顧蕭惟和嶼都沒有回家，而是守在陳教授的病房里。

晚上八點多的時候，話劇團的團長林杰來了。

林杰正要和師母說話劇團的事，顧蕭惟先開口了，“林哥，我們上外面去說吧。”

雖然林杰已經聽道師說起顧蕭惟和嶼很關心話劇團的事，而且態度也很謙遜，但他們畢竟是演員，禮貌是出于對方的涵養，不一定是多麼待見他們話劇團。

但這聲“林哥”真的讓林杰的鼻子一陣發酸。

他們走到了外面，林杰嘆了口氣：“我們這個劇的男主角一定要走，攔也攔不住。就連解約的賠償對方都一步到位……還帶走了好幾個演員。現在我只能暫時把租的場地還有觀眾的票都退掉……因為實在是演不起來了。”

“票不用退。”顧蕭惟說。

“場地也不需要退。”嶼也開口。

“什……什麼？”林杰覺得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我和顧蕭惟決定接這部話劇。”嶼回答。

林杰愣愣地看著他們倆，半晌才說：“可是……第一場就在下周啊……”

“劇本我們早就看過，里面的臺詞我們倒背如流。你們什麼時候彩排，我們正常過去跟其他演員把戲接上。至于你們還有哪些角暫時找不到人來演的，給個名單，我們去想辦法。”顧蕭惟說。

林杰聽到這里，涼了的心忽然一陣熱上涌，“我們的話劇團……付不起你們的……酬勞……”

這兩人都是業公認最紅的青年演員，可而不可及。他們團里的男主角任玻羨慕得眼睛都紅了。

“酬勞我們很清楚，彩排一天兩百，上演之后一場三千。晚一點我們的經紀人會來找您簽約合同事宜。”嶼拍了拍林杰的肩膀，“在陳教授醒過來之前，我們得把這事兒落實了，讓他安心。”

“排練的事也要上心。明天最好就安排上，發現問題也能盡快解決。”顧蕭惟沉穩的聲音聽在林杰的耳朵里就像定心劑一樣。

眼淚瞬間涌了出來，林杰萬萬沒有想到他們差點走投無路的劇團竟然會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們決定演半年左右的《四海煙云》，在這半年里，我們一起培養新的，也好好索新的經營之路。”

“是啊，林哥，現在已經是信息時代了，酒香也怕巷子深了。”

林杰用力抹掉了眼角的淚水，點頭道：“好！我……我這就去通知團里的其他演員們！明天照常排練！”

“我們參演的事，先別告訴其他人，避免明天彩排的時候涌來一堆娛記和。”

“好，好……”林杰的聲音都哽咽了。

“林哥，你要相信，無論在怎樣的時代，也無論觀眾的審如何變化，品質永遠是第一位的。”

林杰離開之后，顧蕭惟和嶼一直守在陳教授的病床前。

讓嶼沒有想到的是，江引川拿到了《四海煙云》的劇本之后，竟然熬夜把它給讀完了。

他對這個故事喜歡得不行，對陳教授更是佩服得五投地。

他發了一段又一段的長語音來表達對這個故事的喜。

[大姐被富商拋棄之后，自立自強的那段讓我想起了《飄》的結尾—— ！]

[二哥放棄國外的高管晉升回國那段真的是豪氣干云！]

[老三看起來那麼溫吞，可是在大是大非之前卻那麼有原則！他寫信舉報自己的公司做假賬結果導致上了求職黑名單，看得我真憋火！但他卻能用技反將那些眼高于頂的老板一軍，真的是太爽了！]

[還有老四，明明一副爛泥扶不上墻的樣子，天天紙醉金迷、找朋友，還以為就是個紈绔子弟海王渣渣，沒想到心純得很！而且還是個公關營銷的高手！]

[嶼！你小子打算演誰？顧蕭惟打算演誰？]

[我，這劇本看得我熱沸騰！你們好好演！我覺得可以改電影！]

[陳教授的心臟手如何！他這劇本寫這麼好，我想以后拍《四海煙云》的電影版，還請他做編審！]

嶼戴著耳機，聽著江引川這一段一段的語音，出一抹笑意來，他當然知道江引川會喜歡《四海煙云》。因為上輩子的時候，江引川就經常來看這部話劇，而且次次都要買最前排，且百看不厭。

嶼深吸一口氣，回復道：[明天我和顧蕭惟就去彩排了。]

江引川：[有沒有什麼小角能給公司里的新人們鍛煉一下的？我想過了，與其賣面子把他們塞進其他的項目里，不如讓他們好好去話劇臺上鍛煉一下。把臺詞和膽都磨練一下，順便磨一磨他們的心氣。讓他們一下自己的演技和話劇臺上的那些前輩們差距有多！]

嶼一聽，自然舉雙手贊同。

不僅僅江引川，方秦也發了微信過來：[哥，聽說你們要演陳老的《四海煙云》啊！能帶我一個嗎？當演員這麼久，覺得自己缺了從容心。我想借著這個機會好好鍛煉一下！]

嶼笑著回答：[歡迎！歡迎至極！]

第二天，當陳教授醒來的時候，看見病房頭頂上潔白的天花板，緩緩回過神來。

他聽見人和兒在旁邊著他的名字，艱難地側過臉來，當他對上妻子的眼睛時，仿佛忽然想到了什麼，發出“嗚嗚……嗚嗚……”的聲音，眼淚順著眼角落下來。 像是了極大的委屈，卻又無法用言語來描述。

妻子了然地輕輕著他的額頭，輕聲道：“老陳啊，你還在擔心《四海煙云》嗎？如果你擔心，那就要盡快好起來，這樣一周之后的首場演出，我們才能帶你去。”

陳教授難過地搖了搖頭，他還記得那句“帶進棺材里的作品”是多麼地刺痛他的心。

那是他這麼多年對表演事業的懷，是他心底深關于時代的故事，可卻被男主角當作垃圾……

“爸爸，爸爸你聽我說，《四海煙云》在業很關注和喜。好多人都爭著要去演呢，現在已經是一票難求了。網上都在說劇團太小氣，怎麼才租了那麼小的劇場。”

陳教授覺得兒子是在安自己，“嗚嗚”的聲音一直沒有停過。

兒也過來握住陳教授的手，“我們也是剛才才得知的，你知道大姐陸襄是誰來演嗎——夏蘊！就是那位影后夏蘊！”

陳教授用狐疑的目看著自己的兒，眼淚還在不斷地往枕頭上掉。

夏蘊是江引川和嶼去特地請來的。

演員到了夏蘊這個級別，演戲已經不是為了賺錢，更多的是滿足自己的神需求。

當看過《四海煙云》的劇本之后，不釋手，當即表示自己不但有閑，而且也不缺錢，現在就想站到話劇臺上過一把戲癮。

嶼還故意激，問知不知道這個劇還有一周就要演出了，覺得沒有能力記下那麼多的臺詞，而且每天還要容和健，哪里有時間泡在話劇團里彩排。

夏蘊差一點沒有去提嶼的耳朵，還跟他打賭，如果能把臺詞都記下來，就要嶼在電影節給當提小弟，嶼正中下懷，一副委委屈屈答應的表。

陳教授的兒拿過紙巾來給他掉眼淚，靠在他的耳邊說：“您不相信吧？我們一開始也不相信啊。可它就是真的。”

他的兒子打開手機，湊到陳教授的面前說：“爸爸，您知道二哥陸磬是誰演嗎？”

陳教授嗚嗚地看向兒子的手機，就看到程飛的微博上說：[我要去演一部話劇，給人當哥哥，上有刁蠻姐姐，下有兩個讓我頭疼的弟弟！]

陳教授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手抬了起來像是想要抓住什麼。

“對，程飛要演二哥陸磬！而且不是只演一場！據說已經簽了三個月的合同了。”

陳教授晦暗的眼睛頓時明亮了起來。

“嗯……嗯……”他的間發出期盼的聲音，邊的兒立刻明白他心中所想。

“放心，演三哥陸懷還有老幺陸醒的都是您的學生——顧蕭惟和嶼！”兒子在他的耳邊高聲道。

“嗯！嗯！”陳教授激地想要點頭，但是卻不了。

他聽到那兩個名字的時候，心中的興溢于言表。

也許說出來別人都不會相信，但是陳教授在構思陸懷和陸醒這兩個角的時候，腦海中浮現的就是這兩人的形象！

“老陳，你真的得快點好起來。昨天晚上，嶼和顧蕭惟守了你一整晚，白天又要去彩排話劇，真的很辛苦。所以啊，如果要讓他們一心一意地排練，你一定得好好的，別讓他們分心。”

陳教授閉上眼睛，激之余他很忐忑，無比擔心自己的故事寫得不夠好，白費了這些優秀的孩子們的努力。

此時的顧蕭惟和嶼正在鑼鼓地彩排中。

一開始林杰回去跟話劇團的演職人員們說他已經找到了很好的主演，大家是不相信的。而且打心底里，他們也覺得排演一些符合市場需求的喜劇更能提高大家的收。甚至有些人還在暗暗商量，要跟林杰請辭。畢竟就算找來再優秀的演員，也很難在一周之記臺詞。

云在他們的頭頂上盤旋，更不用說已經離開的任玻還不斷地發朋友圈炫耀自己的選擇有多麼正確，諷刺那些老舊的故事注定被觀眾淘汰。

他們的斗志都快要被現實擊垮了。他們也需要養家糊口，應付生活中的各種開銷。但現在的話劇團，讓他們捉襟見肘。

當他們來到排演現場的時候，都默默地站在場邊，等待著林杰。

臺上已經有幾個演員早早就來了，一個挽著頭發穿著寬松休閑的人手里卷著劇本，正和旁邊的男人念念有詞，先是小聲念著，忽然又鏗鏘有力地喊道：“我知道，你覺得我是人，所以我的天空生來就比你低，覺得我羽翼稀疏不可能像你一樣飛高遠，覺得我不像你鉆研人世故顯得累贅又笨重！但我的價值不需要由你來審判，我可以為你洗做飯，我也能走出去就我自己的天地！”

這段臺詞的力量很強，卻又沒有咄咄人，仿佛一個人被世俗的標準包裹起來，如今孤注一擲要破繭蝶。

“那是誰啊？臺詞好有力量……”

“為什麼我覺得那是……夏蘊呢？”

“你看花了吧？夏蘊怎麼可能來演話劇？我們就是請人家來免費看，人家都沒有時間！”

一個戴著眼鏡的助理推著一個箱子過來，里面裝著的并不是礦泉水，而是熱茶。

“來來來……各位同事們，我家夏蘊初來乍到，很久沒演話劇了。如果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地方，大家多多包涵。”

話劇團里的人一個二個都愣住了，呆呆地接過茶。

“那……真的是夏蘊啊……”

“夏蘊竟然會來演我們的戲，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夏蘊是我神啊！這輩子都沒有想到能和同臺！”

“各位，這樣你們就驚訝了？看清楚一下臺上的都是誰。”夏蘊的助理笑著提醒他們。

站在夏蘊邊的男人個子非常高，戴著一副無框眼鏡，整個人顯得嚴肅又認真，他也正認認真真地背著臺詞。

“所謂的功，有三靠閱歷，另外七是選擇。今天，我的選擇也許會被人說愚蠢，但沒什麼好畏懼的，反正無論是誰只會活這一次。”

男人說完，還看向夏蘊，“蘊姐，我這臺詞說的怎麼樣？”

“不好。太用力了，你喊口號呢？你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在回國的車上，清風拂面，心豁達。你這說的跟要去向那些對你不公的人索賠似的……了點味道。”

“行，蘊姐，你聽聽我這麼說行不行……”

看到這一幕，來彩排的演員們都驚呆了。

“程飛！我去！那是程飛！”

“天啊，程飛也來了，他是來演誰的？”

“誰來掐我一下，我真的懷疑自己在做夢！”

不遠的程飛聽到他們的話，朝著他們的方向出大大的笑容來。

“嘿，大家好，我是程飛。我演的是陸家二哥陸磐！我們可能要在一起共事三個多月！”程飛朝著他們揮了揮手。

這時候，話劇團的負責人林杰站到了中央，對前來集合的話劇團員說：“各位，如你們所見，我們的首場《四海煙云》不會開天窗！我們很榮幸地邀請到了一些大家在熒幕上經常能看到的演員。夏蘊老師會出演大姐陸襄！”

大家紛紛鼓起掌來，在整個劇場里回。

“我們歡迎程飛老師飾演二哥陸磐！”

鼓掌聲持續不斷。

“接下來我們歡迎顧蕭惟老師和嶼老師，他們將出演三哥陸懷和老幺陸醒！”

聽到這里，整個話劇團都沸騰了。

“真的假的？顧蕭惟和嶼？他們可是最頂流的演員！會跟我們一起演話劇？”

“我剛看了《野與玫瑰》預告，他們這個電影在海外都要播出了啊……紅這個地步，我們請得起嗎？”

“這哪里是話劇啊，最頂級的電影導演都未必能湊出這樣的班底！”

顧蕭惟和嶼從林杰的后走了出來，摘掉了口罩和帽子，素與所有人相見。

“各位同事們，《四海煙云》真的是非常非常棒的劇本，我們匯聚于此就是想要奉獻最好的表演給觀眾！時間迫，我們需要打起十二萬分的力來彩排，還要相互磨合契合。請大家相信，我們會尊重話劇、尊重陳老的劇本、尊重各位的努力。”嶼知道哪怕現在班底雄厚，大家的心里也會有所不安。

比如這麼多的大牌演員，最后能合作到一起嗎？拍戲和話劇表演天差地別，他們這些影視演員能不能夠適應。

顧蕭惟也開口道：“請大家不要把我們當流量和明星，我們和你們一樣，都是演員。”

說完，他也很用心地彎下腰來。

“行！我們現在開始排練！讓那些不看好我們的人后悔去吧！”

“讓我們都痛痛快快地演一場！”

“能跟他們一起演戲，說出去都能吹一輩子！”

原本低靡的話劇團忽然神大振，大家開始有條不紊地排練。

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這才剛開始排演，夏蘊和程飛還需要拿著臺詞本，但顧蕭惟和嶼已經完全稿了。

兩位戲份最重的主角在臺上一字不落地與他們接戲，流暢自然毫無力，仿佛已經演這部話劇百上千次般練，讓其他演員嘖嘖稱奇、佩服不已，更加對這部話劇信心倍增。

而且嶼和顧蕭惟的肢語言都非常放得開，臉上的表也很到位，讓對戲的演員能立刻沉浸，更讓他們想不到的是，每當他們的臺詞出錯，顧蕭惟和嶼都能經驗富地圓過去。

就仿佛……他們在話劇的舞臺上早已經百戰。

“我不了了，這兩人演的太好，襯托的我都有點業余了！”夏蘊難得地癟了癟，但眼底卻是對他們的欣賞。

“蘊姐……”程飛看著舞臺中央正在對戲的兩人，用一種很向往的聲音問，“你有沒有覺得他們在舞臺上特別的契合，好像能創造出一個獨立的世界。那不是在演戲，他們的臺詞，他們的表，就像在現實里真實地存在過。”

夏蘊垂下眼，又笑出聲來：“對！所以跟他們一起演戲一定要有很高的心理素質。會羨慕他們自一個世界，又向往他們那個純粹的只跟表演有關的狀態。”

很快，他們幾個即將出演話劇《四海煙云》的消息就在網上傳開了。

廣大網友們都驚呆了。

[天啊！夏蘊竟然要去演話劇！可是影后啊！上一次演話劇還是三年前電影學院校慶上！]

[快點給我的腦袋一槍！讓我醒過神來！屋里程哥說去演話劇是真的！太期待了有沒有！]

[顧蕭惟和嶼竟然也在里面！不是客串！是主角！這是什麼黃金班底！我要去看！]

……

很快#話劇的黃金班底#就上了熱搜。

《四海煙云》為了最熱門的話劇，之前買了票的觀眾被稱為“被神明眷顧的幸運兒”。剩下的座位在網上被一掃而空。

之前關注了《四海煙云》前男主角任玻微博的話劇好者們聽說他要轉去別的話劇團，有不把《四海煙云》的票給退了，現在是追悔莫及。

甚至還有人到任玻的微博下面謝他的辭演，要不然觀眾們還沒有機會見到這麼強大的演員班底。

無數人都在打聽要怎樣買到《四海煙云》的票，電話甚至都打到了江引川那里。

“首場看不到也沒關系，他們也不只演一場啊？”

“什麼？你怕下一場也買不到？那沒關系啊，可以買下下場的票嘛！”

“你問我有沒有贈票？我當然有啦，但我也只有一張！你想看？下次，下次我贊助話劇團，讓他們租一個大一點的劇場！”

到最后，江引川不得不把自己的手機給關機了，向后靠著椅背嘆道：“還真是……演個話劇都能搞出這麼大的靜來！”

不止江引川，就連星漢影業的董事長汪橋的手機也差點被打，都是為了能拿一張話劇的票。

現在，誰能有《四海煙云》的票，誰就是備羨慕的天選之子。

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有話劇為輿論的焦點。

開演的那天，劇院門外圍滿了沒有票不能進去觀看的話劇迷和們。

許多年沒有熱鬧過的劇院門口呈現出人山人海的盛景，娛記想盡辦法想要進去拍照，都被江引川請的保安給攔在了外面。

演出還沒有開始，觀眾們正憑票座。他們的臉上難掩興，手里拿著的是《四海煙云》的宣傳折頁。

一個老人坐著椅被推了了進來，這時候不前排嘉賓們都起鼓掌。

這些嘉賓們都穿著得的西裝和禮服，仿佛他們不是來看話劇的，而是來參加某個頒獎典禮的，就是為了表達對陳老的尊重。

當陳教授的椅推過江引川的邊時，江引川起跟隨椅，在他耳邊認真地說：“陳教授，我看了您《四海煙云》的劇本，飽滿，劇跌宕起伏，真的太棒了！”

江引川一邊推著椅，一邊向陳教授介紹，“這位是星漢影業的董事長汪橋先生，他是您的劇迷。

上半年還去看了您演的話劇《長門賦》呢。”

汪橋彎下腰來和陳教授握手，“陳老，您要早日恢復健康，我還等著在臺上看到您呢！”

“謝謝……真的謝謝了……”

“陳老，這位是編劇華星云。”江引川介紹道。

華星云半蹲了下來，對陳教授說：“陳老，我本來在家里寫著劇本呢，都瓶頸了，抓耳撓腮不知道該怎麼辦。您看看我這頭頂都快抓禿了！今天特地來向您學習，尋找靈！”

說完，華星云還把自己頭發稀缺的腦袋到了陳教授的面前，把陳教授給逗樂了。

“陳教授，這位是導演林鉞、許涵。本來盛云嵐導演也想來的，但為了《野與玫瑰》的海外發行，所以先一步去了F國，只能憾錯過。”

陳教授完全愣住了，他本沒想到自己寫的話劇竟然會有這麼多人來捧場。林鉞和許涵更是影視圈重量級的導演，能把他倆邀請來，陳教授真的是寵若驚。

兩位導演非常謙遜，一左一右推著陳教授繼續前行，這種覺仿佛他已經拿到了云紋獎和麒麟獎的終就獎。

“陳教授，跟您介紹一下，這位您肯定就不是很悉了——星漢影業的公關總監黎淺。現在不比從前，進信息化時代了，咱們這個話劇再好，也得宣傳。黎總監今天特地來看話劇，就是為了了解咱們這個話劇的優點在哪里，有哪些地方可以打觀眾。也為以后咱們這個話劇的宣傳呢總結經驗。”

“好……謝謝，謝謝你的到來。”陳教授握住黎淺的手，激得說不出話來。

“還有這位，是制片人韓揚。我們在一起看了您的劇本，覺得寫得不僅僅正能量而且有非常樸素和熱的在里面。韓制片看完劇本之后，迫不及待就上網訂票，差一點還沒訂著。還好他部消息得到的快。”江引川用開玩笑的語氣說。

有些話不需要說得太深，業人士都能明白，江引川和韓揚正在評估把《四海煙云》影視化的可能。如果影視化功，就能擴大劇本的影響力，從而讓更多的人關注《四海煙云》的話劇。

迎面而來三位老戲骨——楊沉、祝珺、明瑞。

老友相逢，各個雙眼婆娑。

“老陳，你可真不夠意思……《四海煙云》寫完了也沒讓我先瞧瞧！”楊沉半開玩笑地說。

祝珺也假裝生氣地在陳教授的胳膊上拍了一下，“老陳，你真是護犢子。寫好了劇本就優先拿給你的學生演，都不拿給我的劇團！”

明瑞又嘆又羨慕，“還是老陳的學生教得好，無論多紅，都沒有忘記為一個演員的初心！”

不僅如此，黎淺還邀請了專業的記者和主流網站的評論員前來觀看，就是為了給這部話劇一個全方位展示的機會。

為了給嶼他們幾個捧場，謝裳、李勝宇、夏、梁勝秋還有聶揚塵都空趕來了。

他們恭恭敬敬地起向陳教授問好。

其他觀眾們看到這里都驚呆了。

他們只花了幾百塊錢，就看到了演藝圈的半壁江山！

這真的只是話劇嗎？確定不是某某影視節的頒獎現場？

為了讓更多的人對《四海煙云》這部話劇產生興趣，黎淺特地聯系了M臺還有各大視頻網站做了實況直播。

觀眾都快把直播給了。大家都在討論這位老先生是誰。

[搜到了！電影學院的陳教授！德高重的老藝家！桃李滿天下！顧蕭惟和嶼都是他的學生！]

[原來《長門賦》是他擔任的編劇！里面的老年漢武帝也是他演的！]

[作品搜出來有一長串！好多都耳能詳！怪不得那麼多的演技派主來演他的作品！]

……

后臺，所有人都在張忙碌著做最后的化妝還有服裝確定。

嶼放下手中的劇本，用力地吸一口氣。明明經歷了好幾場競爭激烈的試鏡，也演了好幾部大導演的作品，可真回到了話劇舞臺上，嶼竟然張了起來。

上輩子，這里是他開啟第二次人生的起點，是他磨練演技的平臺，是他一步一步找回自我的地方。

更加是他……顧蕭惟，把他從神淪陷中拉出來的地方。

這里對他有著極為特別的意義。

而顧蕭惟也不約而同地看了過來，目平靜卻又深遠。

“學長，真沒想到你會張。”

“因為太在意了。”嶼很認真地看著對方，“你在這里放棄了死亡，選擇了我。”

話劇舞臺，不僅僅是嶼的起點，也讓顧蕭惟重獲新生。

這時候，顧蕭惟把自己的背包拿了出來，從里面取出了一束金魚花。

嶼的眼睛亮了起來，因為這一次，顧蕭惟終于在他演話劇的時候把金魚花親手送到了他的手上。

“我們會在這里彌補所有的憾。”顧蕭惟很輕也很肯定地對他說。

嶼的心頭仿佛涌起一陣熔巖翻滾，他拿下了那張顧蕭惟親手寫的卡片：[這一次不是七秒的歡愉，我們要源源不斷，生生不息。]

嶼的眼眶熱得厲害，心底仿佛有無數種復雜的即將發而出。

幕布緩緩拉開，關于《四海煙云》的故事正式上演。

陸家四姐弟的父母因為車禍去世，四個不到十歲的孩子了家里的難題。

最終，大姐陸襄跟著大伯去了外地，二哥陸磐被姑姑收養，三哥陸懷跟著去M國求學的三伯離開，而最小的老幺則留在了小叔叔的邊，陪著打理爺爺的修車行。

姐弟四人小時候是由四個小演員飾演的，孩子面對分別時候完全發自心的撕心裂肺的哭聲，染了臺前和收看直播的無數觀眾。

他們像煙云四散去了海外，逐漸擁有了不同的生活。因為通信的不便利，姐弟四人從一開始的思念，到后來漸行漸遠，甚至多年不曾見面。

有時候他們知道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還有自己的姐姐或者哥哥，但每一次的人冷暖、順境逆境他們都要自己克服，“親人”對于他們來說僅僅是一個名詞罷了。

當嶼飾演的老幺陸醒表淡然地拿著三哥寄回來的掛號信，放到爺爺的房間里時，觀眾們只能唏噓無論年時代的多好，相隔千山萬水，他們終究了有緣的陌生人。

這時候的爺爺因為罹患阿茲海默，已經分不清楚人了。他甚至總把小孫子當自己的兒子，重復地他出門當心看路，不要被車碾著，出去了不要貪吃冰。陸醒對于這樣的爺爺早已經失去了耐，連應和都懶得，直接開門就跑了。

門外停著一輛小汽車，幾個小青年在車里招手，著陸醒的名字。

“兄弟們！我總算出來了！”陸醒來到車門邊，車里的小青年扔了一包煙給他。

陸醒靠著車門，半睜著眼睛吸了一口，那樣子帶著三分漫不經心的人和七分。

這就是陸醒，從小在爺爺和叔叔的邊長大。小時候，他過過一段苦日子，爺爺和叔叔靠修車、倒賣冰箱托車養家。小叔叔是個有膽量也有遠見的人，賺到了錢之后，不顧妻子的反對和幾個有錢的朋友愣是要造汽車，反倒是爺爺掏空了家底支持他。 沒想到小叔叔還真功了，數十年過去了，小叔叔的汽車品牌雖然比不上進口汽車那麼高端洋氣，但在民營汽車里有了一席之地啊。又是多年嘔心瀝，小叔叔為了民營汽車的領軍者。

由于小叔叔沒有子，陸醒這個在小叔叔和爺爺邊長大的孩子被縱容溺，逐漸為了一個追求樂的紈绔子弟。

嶼的一顰一笑都著不諳世事的年輕意氣，嗔癡怒笑都是讓人又又恨的混不吝。

這還是觀眾們第一次看到他演這樣的角，把墨鏡戴在頭頂上，一臉小心謹慎去小叔叔的房間里車鑰匙，被逮住了直接擺爛，大剌剌地一笑，“叔，我就想開開車。”

哪怕觀眾相隔甚遠，看不清他臉上的表，可最細微之他還是演繹到位。

那半帶撒的大男孩表，讓人希他能盡快長大，又希他能永遠這樣簡單純真。

他自然的表演讓觀眾們沉了這一場戲里，仿佛陸醒并不僅僅是陸家的孩子，也是觀眾們自己的孩子。

但是陸醒無憂無慮的生活很快被打破了。小叔叔早年為了拼事業，經常不吃飯又要在外面跟人喝酒，最近一段時間經常胃痛，可他們的汽車品牌正于飛速發展的時候，市場競爭非常激烈，小叔叔就一直忍著，有一天下車間考察的時候，他終于倒下了。

小叔叔被送進醫院，直接確診了胃癌。

陸醒和朋友們玩鬧一天，耳朵里正聽著吵鬧的搖滾樂，回到家里的時候從小嬸嬸的口中得到了這個噩耗。

他呆然地佇立在客廳里，小嬸嬸正在收拾要帶去醫院的東西，家里的保姆也在忙東忙西。

而陸醒的耳朵上仍舊戴著耳機，吵鬧的音樂再無法進他的心里。

當他木木地轉過來面朝觀眾的時候，只看見兩道淚痕從眼底落，而他的臉上并沒有哭天搶地的大悲。

觀眾們的心揪了起來，他們對陸醒的茫然、不知所措同。

因為，陸家的天塌了。

消息立刻傳到了海外那些久不聯系的兄弟姐妹那里。

大姐陸襄正要在和丈夫離婚。本來是名校畢業的高材生，陪著丈夫白手起家，為公司打細算，是備員工尊重的財務總監。就在三年前，丈夫說太辛苦了，公司也上了正軌，孩子的學習不好，不如回家好好照顧孩子。

周圍的人也在勸陸襄，人不需要太要強，不然男人多沒面子。家底已經有了，在外打拼的事給男人就行。陸襄也想要多陪陪自己的孩子，于是放下了公司的事務，回歸了家庭。

當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曾經發過郵件給的小叔叔。

小叔叔的回復只有一句話：[無論做出什麼樣的決定，都不要失去自我。]

當時的陸襄還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可今天在出門和丈夫簽訂財產分割協議的時候，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的臉。

“我好久沒有認認真真看過自己了啊……”陸襄捋了一下自己的頭發。

夏蘊的臺詞惆悵而低沉，帶著落寞，更多的是自省。

許多觀眾們下意識和一樣，捋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們看到的并不是陸襄，而是曾經的自己。

當陸襄和自己的大老板丈夫見面的時候，對方高高在上的態度讓觀眾們義憤填膺，為了不造公司上市前的輿論危機，他迫不得已將屬于陸襄的權分割出來。可他卻覺得這是對陸襄的施舍，全然忘記了陸襄對公司的貢獻。

臨走時，陸襄站了起來，“我知道，你覺得我是人，所以我的天空天生就比你低，覺得我羽翼稀疏不可能像你一樣飛高遠，覺得我不像你鉆研人世故顯得累贅又笨重！但我的價值不需要由你來審判，我可以為你洗做飯，我也能走出去就我自己的天地！”

夏蘊的臺詞比彩排的時候要更加有力，這種力量并非來自聲音的洪亮或者語氣的鏗鏘，而是所有人能到夏蘊心深的堅強與驕傲。那種力量是極染力的。

現場響起一片掌聲，許多觀眾看得熱淚盈眶。

二哥陸磐跟隨姑姑嫁去了D國，他在那里度過了自己的長期，畢業后進了D國一家非常有名的汽車制造集團，一步一步進了管理階層。可是卻在一個非常重要的晉升機會面前，遭遇了不公平的待遇。

他的項目果被人竊取，他的申訴被駁回，如果他繼續留下來，將會不斷到排。

但他沒有被地忍，而是找到了自己備排的原因——他三個月前遞的一份報告里發現了新款汽車的氣缸存在患。這份報告一旦傳達到高層，就會讓他們項目組幾年的心付諸東流。

他深吸一口氣，還是決定了辭職，在辭職的同時把報告發給了另一位高管。

這位高管對他進行了象征的挽留，并且畫下了各種許諾升職的大餅，但他還是毅然決然地收拾了自己的辦公桌，離開了那里。

因為他收到了來自小叔叔的郵件。郵件里沒有長篇訴說他飽疾病的摧殘，也沒有說他此刻多麼需要親人的陪伴，只有短短的兩個字：[盼歸。]

看到這兩個字的瞬間，陸磐堅毅的雙眼里忽然涌起淚花。

仿佛所有的委屈和不公平的待遇都不重要了。他記得四姐弟分別的時候，爺爺對他說過，一個人想要反抗必須要有力量，這種力量來自于心。當你知道自己有家，有后盾的時候，你的心就會無比強大的。

他想也不想就訂了回國的機票，只用了半天的時間就收拾好了行李，離開自己畢業后就居住至今的小公寓時，他很淡地笑了一下。

“所謂的功，有三靠閱歷，另外七是選擇。今天，我的選擇也許會被人說愚蠢，但沒什麼好畏懼的，反正無論是誰只會活這一次。”

觀眾們的心中涌起一種振的覺，而且飾演陸磐的程飛也給大家帶來了巨大的驚喜。

所有人對于程飛的印象都是雷厲風行的漢，他的臺詞總帶著審判意味或者剛正不阿的力量。

但他演的陸磐不同，斂的英，將心的反抗全部都收進了軀殼里，他好像總是在忍耐，總是承擔著很多不屬于他的責任。可就在某個瞬間，他能灑地揭竿而起，把所有材料整理好一個按鍵下去，結束自己和團隊幾年的努力。

而且程飛的這段臺詞沒有他演刑偵隊長時候的抑揚頓挫，相反有一種沉淀下去的平靜。

但這種平靜并不代表弱，相反，所有觀眾們都強烈期待著他歸家之后為陸家帶來的改變。

觀眾的期待值被程飛的表演拉滿。

三哥陸懷已經是M國某頂級大學的機械工程學博士，無數大型集團向他出了橄欖枝，但是他對此并沒有任何就。

后來他進了一個國集團，發現了項目組的資金被挪用導致他無法向幫他收集實驗數據的人支付酬勞，于是他選擇發郵件向上反饋。沒想到上級想要大事化小，還在業表示陸懷是個守不住團隊沒有大局觀的人，導致陸懷上了求職黑名單。

但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陸懷辭職之后拿下了一個專利發明，讓各大公司趨之若鶩，年薪開到了近八位數。

但陸懷沒有一點逆襲的快樂，他一個人在唐人街里晃，看到有一位老人正在畫糖畫，他站在那里看了許久，想到的是小時候姐姐帶著他和小弟出去玩，兩人轉糖畫，他只轉到了用糖最的蝴蝶，但陸醒從小運氣就好到不行，轉到的是飛龍在天。

他羨慕陸醒的糖人，想要拿過來看看。但陸醒卻以為小哥哥要搶自己的糖人，和他打了起來，哭得滿臉都是，把姐姐還有爸媽都心疼壞了。第二天媽媽下班回來，又給陸醒帶了一只飛龍在天。

那時候的陸懷不知道多麼羨慕幺弟，只要哭一哭就能得到雙份。

回家之前，他也收到了來自小叔叔的郵件。其實對于小叔叔，陸懷已經沒有什麼印象和了，所以聽說他罹患癌癥的時候心也很平靜，在他看來生老病死人生常態。

可是當他點開那封郵件，看到的第一眼，心臟就像被什麼狠狠了一下。

[小叔叔給你畫了飛龍在天，什麼時候回來？天氣熱了，糖畫就要化了。]

陸懷半仰著頭，沒有人看到他的眼淚，那高挑卻又孤獨的影，讓無數觀眾容。

這是顧蕭惟第一次飾演陸懷這樣文質彬彬的學者角。

他將一個人表面上的意氣風發和心的躊躇孤獨完地融合在了一起，仿佛這并不是一枚幣的兩面，甚至于割裂都沒有，只讓觀眾們產生一個想法。

——回去吧，其實你的心深無比想念。

當四散在海外的姐姐哥哥們回來，對于從小在小叔叔邊長大的陸醒而言，并不是什麼值得慶幸的事。因為不斷有人告訴他，哥哥姐姐們回來幫著叔叔接管企業就是來分公司的權的，明明你才是在叔叔和爺爺邊長大的孩子，這一切都應該是你的。

陸襄他們這些年對陸家不管不問，爺爺得了阿茲海默，他們也沒有出錢請護工，就連陸醒艱難地考上大學，他們也就象征發封郵件說聲“恭喜”，憑什麼來接管公司呢？

一頓團圓飯，小叔叔很高興，爺爺雖然認不清楚誰是誰，也跟著高興，還多吃了一碗飯。

但姐弟四人之間卻氣氛尷尬，多年未見的他們一時之間本找不到共同語言，但這并不妨礙他們為了小叔叔拼搏半生的事業努力。

陸襄研究了公司多年的財務報表，融公司的財務團隊，從經營利潤的角度去尋找癥結，并且說服了好幾個想要退出的東留下，讓他們看到了盈利的希。

直播的彈幕里觀眾激地表示[大姐太颯了]、[誰說人的天空天生低矮]、[夏蘊太有大姐風范了]……幾幕戲而已，就讓觀眾們帶陸襄這個角，好度直線飆升。

陸磐引進了D國一些先進的管理理念，破舊除新，把研發、營銷、生產、售后都連接了起來。當所有人都以為他會進行大規模裁員的時候，他卻承諾“大家要共同進步，一個都不能”，穩定軍心，讓士氣振。

彈幕快到看不清，觀眾們又被程飛圈。

[二哥真的超有安全！]

[程飛真的看不到一點刑警隊長的痕跡了！活的年輕企業家！]

[我想嫁給二哥！他是陸家的主心骨！]

……

至于陸懷，他從技的角度給公司提供了新的發展方向，而且他日以繼夜地帶領團隊研究，解決了許多非常實際的技難題，在技人員中聲極高。也是他最早向董事會提出了要盡快發展新能源汽車的理念。

[顧蕭惟戴眼鏡演工程師真的太殺我了！]

[顧哥專注的表無論是熒幕還是話劇都迷人！]

[溫又有原則，真的好心！]

……

看著姐姐和哥哥們都在公司有了一席之地，而且共同的事業也讓他們的話題越來越多，關系越來越，反倒是陸醒，他迷茫了，從前只知道樂玩鬧、做個小爺的他，第一次有了強烈的危機意識和孤獨。

陸醒迫切地想要證明自己，他把自己的想法說給了他的那群朋友，他們給他出了不主意，鼓陸醒盡快證明自己的實力，做出改變、為公司做點貢獻。

陸醒一個人回到爺爺的房間，爺爺坐在搖椅上，看見陸醒的時候的是早已經死去的兒子的名字。

“耀耀啊，你又跑到外面去玩了？零花錢夠不夠用啊？爸爸給你，但是你不要再去買牛皮糖了，會粘壞你的牙。”

爺爺一邊說，一邊在上找來找去，把每個口袋都翻了一遍，才翻出一張紅紅的一百塊。

“這是誰換掉了我口袋里的錢？一百塊可不是這個的！”

老人家的記憶還停留在幾十年前，每次到一百塊都要說一遍那是□□。

陸醒的鼻子一酸，撲在了爺爺的上，在這個家里他不能在任何人的面前表現得弱，只有爺爺是他唯一的傾訴對象。

“我是不是所有兄弟里最差勁的那一個啊？”

“你不是的，我的耀耀是最出的那個。”

陸醒吸著鼻子，聲音里帶著讓人心疼的哭腔，“那為什麼只有我一事無啊？看不懂賬目，指揮不了工人們干事，也不懂技……我啥也不啥也不會……你說他們會不會都把我當廢啊？”

老人家了陸醒的頭頂，安道：“耀耀不是廢。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東西，不要因為別人的出而失去自我。如果別人發現不了你的優點，那你就自己挖掘自己的長。”

“……我只會吃喝玩樂……我什麼都不會……”

“換一個角度，把吃喝玩樂發揮到極點，那也是優點。”

祖孫兩人抱在一起的畫面，讓觀眾們無比心疼了起來。哪怕是看起來最沒心沒肺的孩子，也有一顆的心。

而觀看直播的們也淚流滿面，彈幕飄滿。

[嶼真的神演技！明明這是話劇，離那麼遠，卻像是發生在我的面前。我卻覺得好心疼啊！]

[嗚嗚嗚，好想抱一抱陸醒崽崽！你不要自暴自棄呀，哥哥姐姐都在等你崛起！]

[我想我爺爺了，也想像陸醒崽崽一樣趴到爺爺懷里撒，哭哭]

陸醒想要做出一番績，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的朋友。但那些家伙實際是想大撈一筆，他們把陸醒帶去了地下錢莊，讓陸醒用手上的份做抵押，借錢去開拓所謂海外市場。

就連所謂海外市場的那幾個大老板也是被找來演戲的騙子。

觀眾們看著陸醒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都擔心不已，恨不能把這臭小子拉過來狠狠打一頓。

真真地恨鐵不鋼。

要不是因為嶼長得好看，外加把那種不諳人心險惡的小爺心氣演繹得惟妙惟肖，真懷疑現場會有觀眾忍不住撈袖子上去給他來一頓胖揍。

大家是又這個角的天真和赤子之心，又為他的單純和莽撞而擔憂。

果然，當陸醒發現自己上當騙，份也被對方騙走之后，怒氣攻心，和對方打了起來，然后被擰送去了派出所。

陸襄他們幾個聽到了消息，都放下手上的工作趕到派出所來，了解了況之后，他們當下決定報案，認為對方聯合地下錢莊對陸醒實施詐騙。

陸醒回到家，只覺得丟人丟到在這個家里都快待不下去了，他把自己鎖在門里不吃不喝也不出來。

小叔叔只能嘆息，“這是被我寵大的孩子啊。我和他爺爺想盡了辦法給他最好的生活，卻沒有教他如何識別人心，也沒教他怎麼逆勢而上……”

大姐和二哥也很擔心他，不斷地安。

“小醒，警察剛剛打電話來說了，你那個抵押合同是非法的，所以是不立的。我們把錢還上就沒事了！”陸襄拍著幺弟的房門，就像哄自己孩子那樣哄著他。

陸磐也擔心這個最小的弟弟，但又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小醒，吃一件長一智就行。你的份我們給你追回來了，沒損失什麼，也沒什麼。出來吃飯吧，大姐給你做了紅燒牛骨！再不出來吃就要涼了！”

但陸醒卻抱著坐在房間里的小沙發上，了一團，對著觀眾們悶悶地說：“我不是沒有損失。我的自尊、自信，我想要努力證明自己的力，都沒有了。”

觀眾們跟著這段真誠的自白不約而同地嘆了一口氣。

半夜里，陸醒得肚子咕咕，可他就是沒臉出門。

忽然，有手電的燈掠過他的門，他看了過去，發現有人從門里塞了什麼東西進來。

他了眼睛，走了過去，這才發現那是包在保鮮袋里的糖畫。

“誒？飛龍在天！”陸醒下意識把糖畫拿了起來，猛地想起了小時候和三哥陸懷一起打架搶糖畫的點點滴滴。

他噎了一下，悶聲道，“三哥，你也覺得我很沒用，當個二世祖不要給家里添，把我當個小孩子哄好就行了？”

門的那一面，陸懷本來要轉走了，聽見陸醒的聲音，轉過著門，緩緩地蹲了下來。

陸懷用溫又很有耐心的聲音說：“小醒，我們沒有把你當孩子。我們都沒有在爺爺的邊長大，但是你卻帶給了爺爺很多的快樂和安，這是我們做不到的。”

“可我很糟糕……”陸醒坐在門的另一邊，著糖畫在手里轉著圈，大概是因為三哥陸懷和他的年紀最為相近，更加容易打開他的心扉。

“你怎麼糟糕了？”陸懷輕聲問。

“大姐是超級厲害的財務，從前能管好前夫的公司，現在也把我們汽車公司的財務打理得有條。二哥是名校畢業，還有大企業的管理經驗，給小叔叔幫了好多的忙……還讓東們對我們重拾信心。三哥你也是……你是天才，那些老工程師們解決不了的問題，你都有解決的辦法。我呢？我是吉祥嗎？專門擺著看的？”

陸醒一邊說著，眼淚又嘩嘩流了下來。

他一眼淚，觀眾也像是到了委屈一樣，抹眼淚的也有，鼻子的也有。

“小醒啊，從小我就羨慕你，甚至嫉妒你。因為你有一樣我和姐姐哥哥們都沒有的天賦。”陸懷的聲音又輕又溫，他越是溫，門那邊的陸醒就越是想哭。

而觀眾們的眼淚也更加泛濫。

“你有讓人開心的天賦。很小甚至很傻氣的事，被你一說就能逗得大家哄堂大笑。你能很輕易地獲得別人的信任和好，因為你總是信誓旦旦并且很努力去做。哪怕失敗了，那些相信你的人也會對你很寬容，因為他們看到你有多努力了。有時候……我在學校里遇到很不開心的事，回到家里你就會說很多好聽的話來逗我開心，最重要是每一句話都是我想聽的。我總在想你是鉆進我的腦子里了嗎？”

三哥陸懷不疾不徐地將他所有的優點都說了出來。

那種溫和包容讓所有人都跟著心。

“所以我是個馬屁咯。”陸醒悶悶地說。

“可‘馬屁’也是一種超能力啊。是大姐、二哥還有我都沒有的能力。我們看似各自有所專長，但卻沒有一個像你這樣能從善如流地與人相。你這一次只是馬失前蹄而已，人總是要摔跟頭的啊。摔得早一點，疼痛一點，總好過你以后功名就了才被狐朋狗友騙了錢要強吧？”

陸懷說完了，側著臉等著陸醒的反應。

但是幾秒過去了，陸醒沒有說話，而是把門打開了。

那一刻觀眾席上響起了一片掌聲。

顧蕭惟和嶼，哪怕隔著門板，哪怕沒有四目相對，那種心意相通的默契和染力，在話劇舞臺上也沒有毫減弱。

“飛龍在天分你一半。”

“這怎麼分？”

“我吃左邊的，你吃右邊的。”

“我才不要吃你的口水。”

兩人相視一笑，仿佛時倒流，他們回到了小時候。

前一天為了糖畫而打架，第二天當媽媽帶著新的糖畫給陸醒的時候，陸醒卻拿著他湊到了小哥哥陸懷的面前。

他說，我的好運氣分你一半。

這句話，陸懷一直記到今天。

重新振的陸醒不再去搞些虛頭腦的東西，而是進了公司，腳踏實地地了解他們的產品線，他們的長，了解整個汽車市場。在這個過程中，陸醒也找到了自己的定位。

他發揮了自己的社天分，許多合作方都是在陸醒的“糖炮彈”之下產生了對民營汽車的興趣。

當公司的第一臺新能源汽車上市，陸醒跑了趟海外，他的幽默風趣和超強的語言學習能力，讓海外客戶對他贊不絕口，終于實現了他當初開拓海外市場的夢想。

新年的時候，陸家起了窗花，準備起年夜飯。

陸襄在廚房里忙活，陸磐去醫院把做完手的小叔叔接回家，而陸懷和陸醒兩個就坐在客廳里一邊陪著爺爺說話一邊摘菜。

“那邊的總工程師，麻煩發揮你的技優勢，把葉撕掉，爺爺咬不。”陸醒欠嗖嗖的用菜桿子陸懷的腰。

陸懷躲也不躲，把裝菜的塑料袋套在了陸醒的頭上，“這位營銷之王，我的菜已經摘完了，你的菜自己摘。”

當小叔叔回來的時候，老爺子的眼睛亮了起來。

“好！好！好！”

“爺爺，好什麼啊？”陸醒繞著老爺子的肩膀，無論多年依舊是撒的年。

“你們……像煙云一樣散去四面八方，現在都回來了……四海皆歸！”

無論外面的世界如何明亮麗，變化多端。前一刻晴空萬里，后一秒大雨滂沱。也許好背后的影讓他們心灰意冷，又也許滿是棱角的他們和圓的世界格格不。但只要有家在，他們心中的熱會隨著家的燈火持續燃燒，他們心中的野氣與驕狂也不會被世俗碾，天地萬丈，四海煙云，陸家兒的心會一直滾燙。

落幕時候，掌聲如，沒有人提前離席。

在連續不斷的掌聲里，陳教授從肩膀到手都在抖著，多年來沉寂下來的創作之火，沸騰喧囂。

話劇加演的呼聲不斷，嶼和顧蕭惟加演了許多場，不僅如此，許多年輕人重新對話劇表演產生了興趣，向劇團應聘，想要為話劇演員，持續不斷地新鮮涌了話劇團。

嶼和顧蕭惟經常會在表演結束后疲力竭地坐在后臺，面前擺著兩罐啤酒。

顧蕭惟才喝完一罐，就倚靠在了嶼的肩頭。

嶼好笑地用臉頰蹭了蹭他，“顧老師，我知道你酒量好。不要裝醉哦。”

顧蕭惟默然不語，幾秒之后嶼聽見對方鼻間拉長的呼吸聲，才知道他不是裝醉，而是累得睡著了。

嶼側過臉，看著顧蕭惟沉靜的眉眼，無論有多掌聲，有多人的意沸騰，只有顧蕭惟是他的人間。

這部話劇獲得前所未有的功。

加上黎淺的直播宣傳，讓買不到票的觀眾們領略到了話劇的魅力，從而更加急迫地想要去現場看一看嶼他們的表演。

很多演員，像是李勝宇還有聶揚塵他們只要得空了就會來客串，這也讓現場觀眾時不時會有驚喜。

不演藝界的新人都想要得到客串的機會，近距離那些實力派的演技。

《四海煙云》的話題不斷，甚至比很多大IP改編的影視劇還要歡迎。

程凝雪帶著兒來看了好幾次，每一次都熱淚盈眶。

一直不打算投資影視行業的程凝雪竟然主聯系韓揚，如果他要做《四海煙云》的電影版，程凝雪愿意投資，只要保證最好的導演、最好的演員和最有誠意的制作。

顧蕭惟和嶼為了宣傳《野與玫瑰》去了一趟F國，回國之后他們又繼續話劇表演。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F國一位導演和制片不遠萬里飛到國，就是為了親眼領略他們的話劇表演。這兩位導演和制片明明聽不懂中文，卻被舞臺上的氛圍得眼眶潤。

《四海煙云》的巨大功，也讓陳教授獲得了話劇界最高獎項飛龍獎的最佳編劇。

嶼沒有想到的自己這輩子第一個最佳演員獎是在話劇舞臺上得到的，與他一起獲獎的還有顧蕭惟、夏蘊和程飛。

以往對于飛龍獎的報道很，總是只字片語。

但這一次，萬千目匯聚于此，網上的祝福積山匯海。

在最為榮耀的那一刻，嶼覺得一切就像回，前世今生錯，仿佛在致敬他與顧蕭惟的這一場重逢。

一側目，嶼對上了顧蕭惟的眼睛，瞬間讀懂了那雙眼睛里的告白。

——你是我一生最大的矛盾和驚喜。

我想你沉迷于我，哪怕人山人海、萬千追捧，愿你對我的熱烈永無休止。

又想你從容灑，無論逆困加、世事蹉跎，愿你能與我比肩永不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