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華昭走到總經理辦公室門口， 門半掩著， 留了一隻手的距離。

剛要推門， 看手機， 簡易發來的。

「老大在我這」

手生生剎住， 轉， 躡手躡腳撤離。

殷天朗坐在簡易的老闆椅上，眼皮低垂， 似乎是在看桌上的資料，左手指關節在實木桌面上有節奏地敲著。

忽然，高跟鞋的聲音傳來，他手指頓住。

「蹬蹬蹬……」

聲音在門口戛然而止，卻再無聲息。

只有一襲黑擺從門口一閃而過， 他眼皮跳了跳， 扯起角。

簡易只覺後背一陣涼意， 期期艾艾著手，僵笑， 「老大……」

殷天朗似笑非笑， 瞥他一眼，「你倒是會給打掩護。」

「？誰……啊？」

殷天朗嘲諷地看他，「膽子越來越。」

簡易認栽，「這、這不是老闆娘嗎？做下屬的怎麼能不聽！」

殷天朗點頭，頗為贊同，「嗯，你說的有道理。」

簡易呵呵呵笑， 神稍微放鬆，「老大，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我正準備告訴你。」

「是嗎？」殷天朗笑得和悅，「我看你是太閑了。」

簡易斬釘截鐵，「沒有，絕對沒有，我今天忙到現在飯還沒吃！」

一邊說一邊指著桌上的飯菜，眨了眨真誠的眼睛表示：不信你看！

殷天朗懶得跟他啰嗦，轉椅子，眼神又瞥到書櫃一角，低語，「不用告訴，你配合你就全力配合。」

簡易哀嚎，「你們兩口子能不能別把我夾中間啊！我演技不行！」

殷天朗嫌棄地看他，「你先把飯給送過去。」

「要不，還是你送？」簡易打著商量。

冷眼飛來，還沒找你算賬！

「好，我送。」簡易自覺提起一份飯盒。

「換那一份，喜歡吃排骨。芒果不要，這兩天不適合吃。」

簡易角搐，認命又換了一份，乖乖出門當送餐員。

殷天朗起，打開書櫃，拿出那兩個拎袋，檢查裏面的東西。

一個裝著只包包，是喜歡的牌子。

一個裝著一對袖扣，兩件襯衫，是他的型號，他慣穿的。

難得給他買回東西，豈能讓別人霸佔？

明正大拎起紙袋，走到門口，回頭把另一份飯也拎走。

膽！簡小易該減了。

簡易在外面總經辦多雙眼睛窺視下，雄赳赳氣昂昂拎著飯盒進了電梯。

沒過多久，殷總也拎著一份盒飯，兩袋什麼東西，一臉滿足著大長走了。

辦公室的們都不淡定了，說好的硝煙，說好的打臉呢？這一出一出的又是什麼況？

華昭心惴惴回到六樓辦公室，不同事已經吃飯回來了。

崔葉奇怪，「華昭姐，你不是去找簡總吃飯了？」

「我還沒過去。」某人不知道走了沒？剛才應該只是巧合吧？

簡易目不斜視走進來，「表妹，我多打了一份飯，給你吃。」

華昭看了一眼，「不是說有芒果？」

簡易面不改心不跳，「被我吃了。你喝這個湯，今天的湯也是極好的。」華昭懷疑地看他，四周同事趴在桌子上，裝著午睡，實則聽。

華昭一把拉他到走廊里，小聲問，「走了？」

簡易配合小聲，「他上去拿資料，等下還要找我談新項目的事，我空溜出來的。」

「你不是說他很去你辦公室？」

「是很，正好被你撞上。」

「沒提到我吧？」

「沒有，忙著呢！」

「那行，你上去。」

簡二飢腸轆轆，送餐回來，已經人去樓空，吃著僅剩的芒果，哭無淚。

再後來，每到中午十二點，簡易就會被準時上二十三樓喝茶，順便和殷老大共進午餐。

華昭卻每天到七樓簡易辦公室報道。

來的時候桌上擺好了打包的盛飯菜，都是吃的。

真沒想到，簡小易能如此心。

而且發現管理層餐廳伙食確實是好，作為一個被養的口味已經很挑的人，一下就能喝出煲湯都是慢火熬出來的，米飯也是極好的，香糯可口。

為此，華昭還決定以後要對簡小易好一點，不能老欺負人家。

日化總經辦的職員更不淡定了，這到底是什麼況？

二十三樓的單書每天中午十二點電話準時打過來，讓簡總上二十三樓總裁辦公室。

他們是每天看著簡總苦著個臉走出辦公室上了專用電梯。

那個華大倒是不定時地十二點之後一點之前過來，大吃大喝還午休，這是把總經理辦公室當飯館和旅館了？

華昭睡了的一覺回到六樓辦公室。

辦公室里正是一副歡天喜地的景象。

國線上所有護品牌中，雅尼惠頓繼續蟬聯了上個季度的銷量冠軍，並且活日當天的線上平臺銷售額又刷新了單日銷售記錄。

簡總和電商的劉總監都給了化妝品部嘉獎，王宇決定今晚部門聚餐勞一下大家。

有同事提議，每次都是自己部門聚餐多沒意思，不如其他部門一起聯誼。

王宇和劉維一商議，決定化妝品部和嬰兒用品部聯誼，並且上報給總經辦，簡易也批準了。

於是，華昭提前報備，打電話給殷天朗。

「老公，今天不回去吃飯，跟曉維還有幾個很久沒見的高中同學一起聚聚。」

「好，喝點酒。結束我去接你。」

「知道了，到時再說。」

殷天朗正在看最新的投標計劃書，張巖今進來拿文件給他簽字。

順便提醒晚上的商務招待，「今晚在南溪會所宴請廣園的丁總。」

南溪會所是尚承固定做商務招待的一家高檔會所。

殷天朗快速瀏覽文件，華昭的電話進來了。

「怎麼了？」

「好，喝點酒，結束我去接你。」

張巖今心中震撼，他跟著殷總也有六七年了，還從沒見過他這麼毫不避諱地在人前講私人電話。

而且，剛才的語氣完全就是人之間的那種親，要說對方不是他朋友他絕對不信。

看來之前的推測是八/九不離十了。

殷天朗此時心很好，簡易已經淪為他的眼線，今晚的部門聚餐，時間地點早就主給他。

他知道老婆是心虛了，這種隨時報備的行為他還頗為。

以前在國外，一個月見一次。

天高皇帝遠，又四遊玩，經常十天半個月都不會主聯繫他，現在天天見面，反而電話簡訊不斷。

這種被人惦記著的覺還不錯。

殷天朗一邊簽字，一邊待張巖今，「晚上改訂宴巢的包廂，丁總不是歌唱得不錯？吃完飯正好唱唱歌。把那幾個鬧騰的都上。」

「是。」張巖今是徹底懵了，今早太難道是打西邊出來的？

一向的慣例就是，殷總參加的宴請就是南溪，安靜氛圍好。下面那幾個總監做東道的宴請就以宴巢為主，熱鬧嗨皮，百無忌。

而殷總竟然主要求今晚換宴巢，真是太匪夷所思。

華昭部門下午早早下了班，組團去宴巢，自助餐加KTV。

由於人數比較多，定了相鄰的兩個超大豪華包廂401和402，兩個部門的人錯開，混搭著坐。

簡易也來了，手裡挽著個扎馬尾的小。

這就十分尷尬了，眾人齊刷刷看好戲地著華昭。

華昭是誰？向來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不慌不忙、大大方方走上前去，親切地，「表哥，表嫂！」

簡易倒是一點沒反駁，還有點小得意，那小紅著的臉卻能看出幾分不好意思。

看戲的群眾徹底風中凌了，所以，這才是最後的真相？

華昭心中也奇怪，喲，這難道就是簡小易的真命天了？看起來清純的嘛！一看就是被簡小易這個花心大給騙上鉤的。

華昭湊近簡易耳邊，「什麼？」

「春麗。」

「噢！」華昭一愣，春麗不是喜歡吃糕點？「那應該會喜歡我。」

說著手去拉，卻拉不。

這才發現上是有些的，皮彈應該非常好，不像一般小姑娘上去趴趴。

穿著服卻一點都看不出來，完全是個妹子。

不知簡易從哪撿來的這塊寶？

心生好，華昭難得對人熱，著牙齒對笑，「春麗表嫂，我會做可麗餅哦！」

春麗本能的防姿態果然鬆了，這麼的姐姐，還會做最的可麗餅，就這麼自然而然撒了簡易的手臂，屁顛屁顛跟著華昭坐沙發上去了。

簡易無奈地嘆氣，也坐到男士那一堆里去。

崔葉坐過來，悄悄地說，「華昭姐，看來我真是想歪了，原來你真是簡總表妹啊！」

華昭大度地笑，「看，我沒騙你吧？」

崔葉疚地點頭，卻又對一旁的春麗好奇，「簡總什麼時候結的婚啊？」

春麗一本正經，聲音糯糯，「還沒有結，是以後準備要結。」

崔葉明白了，「噢，那就是未婚夫妻。」

簡易被劉維和王宇拉到隔壁包廂喝酒去了，臨走把春麗給華昭。

華昭帶著春麗去取自助餐。

有些木訥沉默的春麗見到那麼多好吃的，立馬眉開眼笑起來。

華昭旁敲側擊，「你是不是練過武？」

「嗯，我家是開武館的。」

原來如此。

「你和簡易怎麼認識的？」

春麗兩眼盯著食，拳掌，「在一個漫展上。」

「漫展？我怎麼不知道簡小易對漫興趣？」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當時是cosplay春麗。呃，我裝不下了，我等下可以再來拿一趟嗎？」

華昭看看放了滿滿一托盤的食，「……可以。」這哪是春麗，明明是夜兔神樂。

回到包廂坐著，春麗就專註于消滅那一托盤的食。

華昭只拿了些水果和點心，饒有興趣欣賞著的吃相。

這麼個神樂般的小版春麗，吃相竟然十分文雅，速度卻又很快，畫面還意外地和諧。

一屋子的人吃吃喝喝唱唱，鬧得厲害。也有不人注意力在那對奇葩組合那邊。

既然今晚簡總正牌友已經出現，華昭的表妹份也已落下石錘。

不被迫打消念頭的男士又開始重拾期待，蠢蠢。

就有人提議來真心話大冒險，除了唱歌的人其他都參加。

遊戲規則是：選真心話要回答兩個問題，大冒險必須按要求做一件事。不可以拒絕。

大家圍坐在桌子旁。

第一遊戲開始。

空酒瓶開始轉起，速度慢慢緩下來，直到停止。

瓶口正對著春麗。

有人起鬨，春麗不明所以，抬起快埋進食的臉。

華昭玩心乍起，「春麗，你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春麗一副懵懂臉，直覺回答：「真心話。我從來不說謊的。」

有個男同事出題，「簡總技怎麼樣？」

同事就推他，數落他問得太私太過分，一邊又豎起耳朵想聽回答。

春麗貌似回憶了幾秒，肯定地回答：「最長的一次是兩分鐘。」

「咳！」華昭正喝著果，被嗆的不行。

除了華昭的咳嗽聲，一片安靜，大家都震驚了！

難道這就是簡總頻繁換友的原因？

有人心生不忍，卻又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扭曲著臉，憋著笑。

有曾經對簡總抱有幻想的妹妹徹底心碎，簡總那麼風流帥氣的一個人，竟然是……？

春麗撓撓頭看華昭，是兩分鐘沒錯啊，雖然他有健，條件不錯，但畢竟不像從小練武，也就談不上什麼技，被撂倒是分分鐘的事。兩分鐘那次還是放水了。

華昭看著蠢萌的春麗，突然有點可憐簡小易。

第二個問題，「你要嫁給他嗎？」

春麗有點猶豫，「不知道，我爸反正同意了。」

眾人一臉唏噓，同地看，這姑娘看著就不太聰明，以後那什麼生活還不協調，悲催了！

不過簡總皮相還是非常OK的，而且又多金，這樣算來也不虧。

遊戲繼續。

第二，瓶口對著嬰兒用品部的高。

他也選了真心話。

前一陣子，華昭的送花使者裏面有他大名。同部門的哥們決定助他一臂之力。

「這裡有你喜歡的異嗎？」

高眼睛看著華昭的方向，點頭，「有。」

華昭旁邊的崔葉口而出，「是不是華昭？」高愣了一下很快回答：「不是。是你！」

「喔！」華昭鼓掌，讚許地看高，小哥哥有前途。

大家這才反應過來，一起鼓掌起鬨！

崔葉驚呆了，整個人都蒙圈。

華昭推了一把，這才反應過來，眼睛不知道往哪裡看，臉紅地快要滴出來，卻怎麼也藏不住角的歡喜。

又過幾。

終於，在萬眾期待下，瓶口停在了華昭面前。

華昭選擇真心話。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著一看好戲的心態，絞盡腦想著問什麼夠火。

一直沉默的董晚開口了，「你最近一次親吻是什麼時候？」

大家安靜了，屏氣凝神等待的答案。

艷的紅微，輕飄飄吐出兩個字：「昨晚。」

一陣，董晚抱歉地笑，「華昭，不好意思啊，我就是無心問問。」

華昭微微笑，「沒關係，你有心無心，我都不介意。」

董晚心裏就有點不是滋味，明白的意思，在告訴，本就沒把放在眼裡！

王宇這段時間明顯在疏遠，昨晚打電話給他，他不接。

連續打了幾個，他才接了，說自己在見客戶。

卻約聽到電視里說話的聲音，也可能是電影院里影片的聲音，知道他肯定是騙，並且一點不擔心被發現。

而且王宇一直對華昭都很有興趣，也許兩人……

想到這裏，董晚也不再退，倒要看看怎麼裝，「那我就繼續了！跟你親吻的那個人，在這兩個包廂里嗎？」

在座的人面面相覷，不敢吱聲。

華昭用叉子叉了一小塊蛋糕，皺皺眉，太甜。

放下叉子，回答，「沒有。」

董晚心中不信，華昭嘲諷地笑笑。

一時場面有些尷尬，客服組的妹子打圓場，「好了，我們繼續下一！」

另一邊，五樓的VIP包廂，也正觥籌錯，如火如荼。

廣元的丁總也是知道殷天朗的規矩的，本來做好了去南溪進行一個高規格的洽談宴。

沒想到尚承最後改在了宴巢，這下正合他意，別看他已經四十多，在圈中大佬里也是有名的玩唱。偶爾還界，上臺表演個一首兩首。

他就覺得殷天朗太給他丁忠面子，本來商量好的合約數字又主讓了一個點。

做生意，賺錢是無止境的，朋友嘛，卻難得。

殷天朗把合約和丁忠敲定，也就沒他什麼事了，慢條斯理地吃菜，偶爾有敬酒過來，給面子喝上一口。

地產的幾個總監都是能喝能玩的人，自知今天的任務就是陪著丁忠一行吃喝玩樂。

飯吃完，一行人又轉戰樓下KTV，大家都以為殷老大意思意思要退場了，誰知人家主打頭進了包廂。

丁忠激地不行，攬著殷老大的肩膀，「殷總實在是夠意思，我們這次合作一定會非常愉快。」

殷老大配合著，「丁總為人爽快講義氣，果然名不虛傳。」

「好！我認你這個朋友！」

殷天朗不著痕跡看了張巖今一眼。

張巖今已經點好了歌，心領神會，忙著招呼，「快，丁總，您的拿手好歌來了！」

音樂前奏已經響起，丁忠急忙接了話筒開始高歌。

殷天朗看了眼手錶，踱步到沙發一邊坐下，心不在焉開始聽歌。

聽了一會兒就開始不耐煩，發微信給簡易，讓他看著點，別讓喝酒。

簡易被一幫下屬拉著，已經幾杯下肚。

要說三個老闆里，那肯定是簡易最親民，吃喝玩樂的時候跟下屬稱兄道弟，輕易就能打一片。

另外那兩個就想都不要想，陳池是天生的冷氣場，滿臉寫著生人勿進。殷老大是自一氣勢，一般人輕易不敢奢他與民同樂。

簡易別看平時大大咧咧，有點中二傾向，其實那些只是他的保護，不然殷天朗能把日化放到他手上？

殷天朗簡訊沒來，他中途也到402轉了一圈，再說，那邊還有一個傻傻的小春麗。

只是他拿著酒杯踏進402時，原本哄鬧的場面就有些安靜。

平時能跟簡易說得上話的一個主管就拉著他，在他耳邊說：「我老家有個老中醫，專治疑難雜癥，厲害的不得了！」

簡易像看神經病一樣看他，「我又沒病。」

那個主管苦口婆心，「沒病養養生也好啊！」

簡易莫名其妙，「你有病吧？」

主管鼻子不說話了。

簡易杯子帶過來了，順便跟下屬喝喝酒，不知是他多心還是有點醉的緣故，總覺大家的眼神有意無意迴避他。

華昭這邊遊戲繼續，玩得越來越High。

簡易也站過來圍觀。

又一，瓶口再次停在華昭的面前。

華昭掃視一圈，「我選大冒險。」

董小姐有點豁出去了，反正已經得罪，也不用再裝好人。

還是出題，「請到隔壁包廂隨便找一位異，親吻他並讓他和你一起喝杯酒。」

這麼勁？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眾人開始起鬨。

簡易想攔，警告地看一眼董晚，「這有點過了吧？」

董晚瑟一下，還是義正言辭，「簡總，遊戲規則可不是我定的，當然了，玩不起的話也沒人強迫。」

華昭站起，拿了個高腳杯，施施然走到董晚面前，紅輕啟，微微一笑，「沒關係，我陪你玩。只是這往後，可就別怪我不留面了！」

說完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