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葉臨西安靜著他,仿佛一時周圍被按下了靜止的按鈕。

唯有此刻的他，鮮活的存在于的眼前。

他說，喜歡自己？

那些不確定的猜想在這一刻,被他親口證實之后,反而變了巨大而又不真實的夢境,仿佛只要輕輕一下，這夢境的泡沫就會一瞬間崩裂。

變難以企及的真實。

可是，傅錦衡卻又說話了。

他無奈看向葉臨西,低聲道：“不管愿意還是不愿意,你是不是應該跟我說一聲。”

說一聲？

突然，葉臨西又小聲說：“要不你再說一遍。”

的話聽起來像是恃寵而驕的得寸進尺，唯有自己知道,是心那一份小小的不確定,想要再聽一遍似乎就能真的確定。

確認他喜歡。

就像始終如一喜歡著他這樣。

傅錦衡卻沒有對這個要求到厭煩，反而黑眸直直的向,眼尾微著,著真誠道：“臨西，我喜歡你。”

再一次肯定的回答。

是他親口說的喜歡。

葉臨西一下轉過頭,因為眼底的酸已涌上來,那種在無中的旅途中行走太久，終于看見不遠缺口進來天的覺，清晰的扎著。

原來人在幸福的時候,也會覺得委屈、難、想哭呀。

“這是怎麼了？”傅錦衡聲音略無奈。

他這人不打無準備的杖，這麼多久下來,他多也能到小姑娘的心思。

不說表白是十拿九穩的事，但也不至于他的喜歡讓委屈的想哭吧。

別人表白都是欣喜若狂，到他這兒反而一副要哭的模樣。

傅錦衡手住的下,將人轉向自己：“真要哭了？”

他略有些哭笑不得說：“哪怕不喜歡我，也不用聽到我說的話，就委屈的要哭出來吧。哥哥就這麼沒有魅力？”

他帶著幾分嬉笑的話，將人功逗開懷了。

葉臨西嘟囔說：“誰說我不喜歡你。”

這話聲音雖小，可兩人之間坐的足夠近，也讓他聽得清清楚楚。

一時，他眉梢輕揚，接著是角上染上一抹笑意。

這還真夠人意外，也開心。

傅錦衡：“真不是勉強？”

葉臨西霧蒙蒙一雙大眼睛直勾勾抬起他，還帶著一疑，半晌，才慢悠悠說：“勉強什麼？”

“我是怕你覺得不好拒絕，接起來勉勉強強。”

葉臨西瞪他，哪…哪有這樣的。

終于在大眼睛委屈的攻勢下，傅錦衡輕笑出聲，他抬手將人輕抱在懷里，“別，讓我抱一下。”

葉臨西被他一句話說的，當真坐在床上不敢。

很快，傅錦衡松開，低頭著懷里的小姑娘，聲音極輕道：“這次，我好像要不當人了。”

葉臨西抬眸，有點兒沒懂，問道：“什麼不當人。”

“從喜歡上你開始，就不當人了。”

哪怕知道算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兩人之間差著不小的年歲，卻還是跟個頭小子似得，控制不住心底的緒。

就是見不得失，也見不得委屈開始吧。

誰知葉臨西卻不在意，淡聲：“喜歡我就算不當人嗎？”

“那我早就不當人了。”

那些暗藏在心的小心思，此時如潺潺水流，流淌過心頭，沒有毫斷。

一點點往外的冒。

傅錦衡一下聽出了話里的意思，著，直勾勾的笑。

葉臨西最怕他這麼看自己，反而先怯，閉上眼睛：“我又想睡覺了。”

“睡吧。”傅錦衡手理了下上半蓋著的被子，隨后又捂著的手掌，“我守著你。”

一句話，當真讓安心睡了起來。

直到凌晨四點多，葉臨西再次醒過來，發現自己手臂上的吊針沒有了。

傅錦衡穿著一大就在旁邊的椅子上，和坐著。

小心翼翼打量他的眉眼，他皮生得冷白，還是男人里有的細膩。偏偏這樣好的皮，卻因為他過分深邃立的五，不見毫弱氣。

哪怕閉著眼睛，可濃眉高鼻翼，醒目的讓人喜歡。

葉臨西這才想起來，昨晚是平安夜。

而今天正好是圣誕，按照西方傳統習俗，圣誕早晨起床是要收禮的。

醒來的第一眼看見的是他。

或許，他就是自己，今年收到最珍貴的禮吧。

此時此刻，葉臨西對于昨晚他的表白，還有點兒不敢相信。

有些后悔，當時應該用手機錄下來才是的。

沒把傅錦衡立即醒，想讓他睡一會兒。可是看著他那麼高大一個人，窩在醫院陪護的椅子上，顯得格外憋屈。

又有些心疼，畢竟是這人現在是自己的了。

自己的人，就該自己心疼。

于是葉臨西輕輕拍了下他的手背，“醒醒，醒一下。”

傅錦衡睡的淺，一自己，他就立即醒了，睜開眼睛時，毫不見任何迷糊氣，反而很鎮定的問：“睡醒了？”

“嗯。”葉臨西點了點頭。

很快，說：“要不我們回去吧，你陪我一夜了。”

因為掛著點滴，可以睡著，他卻得看著的點滴結束。

所以這一夜，他就是閉目養神了一會兒。

傅錦衡著：“現在不疼了吧。”

“早就不疼了。”葉臨西搖搖頭。

這就好。

傅錦衡把的鞋子拿過來，讓穿上，隨后站起來等著。等葉臨西穿好站起來，他主攬著小姑娘的肩膀，算是半扶著。

其實并不算是之間的舉，頂多算是對病人的特殊照顧。

但葉臨西昨晚趴在他懷里時，疼的迷迷糊糊，毫沒有任何旖旎心。

如今人正清醒著，這樣安靜靠在他懷里。

走出醫院急診室的正門，迎面吹來的冷風，都沒了該有的寒冷。

似被他溫熱的懷抱，輕松的化解。

傅錦衡沒有開自己的車回去，他一夜沒睡覺，正是疲勞的時候。所以他干脆把車子停在醫院里，自己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帶著葉臨西回家。

冬日五點的北安，四周依舊漆黑一片。

只有路邊零星的早餐店，剛開了門，亮著溫的線。

傅錦衡低聲說：“我家附近有早餐店，待會吃點再回去。”

“嗯。”葉臨西乖巧應聲。

兩人吃了早餐，只不過誰都沒什麼胃口，傅錦衡本來也不想吃，但是看著葉臨西碗里的粥只喝了上面的一小層，這才拉下臉：“多喝點。”

“沒胃口。”小聲嘟囔。

帶著撒的口吻。

傅錦衡見確實是沒胃口，終于還是沒再沉著臉，低聲道：“再喝兩口，就帶你回家睡覺。”

葉臨西耳邊聽著這話，火燒火燒的。

卻還是乖乖又把粥喝掉了小半碗。

總算是差。

傅錦衡平時住在市區里的房子里，靠近北安江旁邊，一打開窗戶就能看見窗外的江景，一平方的價格就是別人一年工資。

葉臨西進來時，屋子里燈亮的同時，也看見窗外的零星燈。

好像是江面上行駛而過的渡燈。

傅錦衡直接讓葉臨西睡自己的主臥，葉臨西有些不好意思占他房間：“要不我就睡客房好了。”

“客房平時都沒收拾，你先住在這里。”

他主臥很簡單，最簡單極致的黑白配，一張兩米的白大床，在上面滾三圈都不會掉下來的程度。

看著也實在是好睡。

于是葉臨西最后還是沒拗過，這張床對的吸引力。

在簡單洗漱之后，迅速上床睡覺。

至于傅錦衡則是去了隔壁房間里，換了一套新床單之后，才去睡下。

葉臨西也不知道自己這一覺睡了有多久，反正醒來的時候，窗簾是被拉嚴實，沒進來一線。

躺在床上，腦海里還回著剛才那個沉沉夢鄉里的夢境。

帶著一種可怕的真實。

最后還是手拿起窗邊的按鈕，將窗簾打開。

當窗簾往兩邊緩緩移時，線一點點進來，從剛開始的微亮，到最后的天大亮。

下意識瞇了下眼睛。

一時，趴在床上，曬著從外面照進來的。

終于門口響起敲門的聲音，“臨西，醒了嗎？”

葉臨西：“醒了。”

傅錦衡推門進來，就看見小姑娘窩在床上，只出一顆腦袋的模樣。見狀，他笑了下才問：“不，起來吃東西。”

“了。”葉臨西點頭，但是卻沒有毫要起床的意思。

傅錦衡走過來在床邊坐下，手了下的頭，“還要我抱你？”

葉臨西一張小臉，迅速染紅。

這人怎麼能說出這麼一句理所當然的話。

突然，想起一件事，控訴說：“我剛才在夢里夢到了一件事。”

“什麼事兒？”

“我夢里的你跟現在一點都不一樣，脾氣壞，毒，還對我說了很過分的話。”葉臨西想起剛才那個太過真實的夢境，一下子控訴了起來。

小叭叭的吐槽著他。

傅錦衡挑眉：“脾氣壞，毒？你確定是我。”

他這脾氣不說人見人夸，最起碼也跟這幾個字沾不上邊吧。

小姑娘這麼一大頂惡毒的帽子扣下來，還真讓他措手不及的。

葉臨西卻不服氣的說：“我自己做的夢，我還能不清楚嗎？”

夢……

傅錦衡都不知道他現在還得對夢里的自己負責任，他說：“你都說了是做夢，那就不是真的。”

“可是你夢里還對我說了很過分的話。”

“什麼話？”傅錦衡不恥下問。

葉臨西：“你讓我別覬覦你。”

傅錦衡立即笑道：“那不可能。”

“為什麼？”

就見他手在鼻梁上輕刮了下，低聲道：“因為是我先覬覦你的。”

所以我不可能讓你別覬覦我。

聽到這句，葉臨西才算舒服了點。

他又說：“起床吃東西吧，我親自煮的。”

“你還會做飯？”葉臨西驚訝。

傅錦衡：“畢竟出國這麼久，總要避免自己真的被死。”

葉臨西聽的笑了，掀開被子要起床，沒想到突然被自己絆了下，整個人往前就要摔，好在傅錦衡就在旁邊，及時手把抱在懷里。

“你看，我就說。”傅錦衡長嘆了下，輕聲說。

葉臨西靠在他懷里，驚魂未定，卻又抬頭著他問：“說什麼？”

“你需要我一直照顧。”

葉臨西丟了臉，把人直接推了出去，等洗漱之后才再次出來。

餐桌上已經擺好了吃的東西。

坐下才發現，香味一應俱全。

葉臨西吃驚：“你手藝這麼好。”

傅錦衡將米飯放在面前，“以后你可以慢慢檢閱一下。”

兩人坐下吃飯，都很安靜。

直到從四面八方照過來，葉臨西上泛起冬日暖才能曬出來的暖洋洋懶意，抬眸向他：“我從來沒想過這樣的場景。”

坐在他的對面，吃著他做的飯。

哪怕是夢中，都沒做過這樣的夢。

傅錦衡抬手將剛剝好的蝦放在碗里，輕笑：“以后你可以多想想。”

葉臨西夾起蝦咬了一口。

就聽到他又說：“想想我們以后的事，結婚生子。”

葉臨西差點被一口蝦嗆住，連忙喝了一大口水之后，趕又咽了下去。

臉上微窘：“你再跟一個花季說什麼。”

這才剛談，就說什麼結婚生子……

誰知傅錦衡抬眸看：“你要對我始終棄？”

“沒有。”葉臨西背不起這麼大一口鍋。

低聲說：“就是覺得，想這些太早。”

傅錦衡慢悠悠的睨：“從我開口說喜歡你開始，你想這些都不算早。”

葉臨西抬頭怔怔向他。

男人在談時，總會說甜言語哄朋友。

可偏偏他說的話，卻有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終于他著，輕聲說：“臨西，我的喜歡全世界只此一份。”

“從今天開始，都給你一個人，絕不收回。”

那一日的，暖的讓人一輩子都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