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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過雨的空氣稀薄而粘膩，就連風都帶著幾分意，林念垂眸看著不斷震的手機，有些落寞的抿了抿。

電話剛接通，對面的聲就直接進主題，一如的格，雷厲風行，辦事從不拖泥帶水，完全沒有給林念反應的余地。

“念念啊，合同什麼的爸爸媽媽已經商量好了，估計下個月就要簽訂，我們是覺得，你爸爸現在的經濟況實在是有些張，我們念念從小到大都沒吃過什麼苦，以你張叔叔的能力，跟著媽媽這邊也絕對不會委屈了你，以后不管是想出國……”

“你現在說這些做什麼？這事就不能等念念住過去再說，怎麼都得讓念念緩沖緩沖，留點接的時間吧。”

說話聲音被打斷，一個有些沙啞疲憊的男音響起，顯然是從人手中接過了電話。跟開口說話時又立馬變得溫和。

“念念，我是爸爸。”

嗯了一聲，尾音因為剛哭過還顯得有些悶悶的。

“最近怎麼樣？你住過去還習慣嗎？”林爸爸和媽媽的格截然相反，不管說什麼都喜歡先委婉的找個話題代。

“都好的，您不用擔心。”

“念念，爸爸不是不想要你。是爸爸現在的經濟況，你也看到了，房子抵押出去了，現在還欠著債，爺爺年齡大了，也需要錢，所以……爸爸媽媽商量了之后，媽媽那邊確實更適合你。”

林爸爸聲音越來越低，甚至帶著幾分自嘲的意味。

原本那個記憶力意氣風發的中年男人，也因為生意上一次次的打和挫敗，變得不得不向生活低頭。

林念哪里會不知道爸爸，從有意識開始的這十幾年來，只要是想學想要的東西，爸爸哪怕砸鍋賣鐵也會給弄來。

鎮子里那時候基本上家家戶戶都會生個二胎，好些鄰居都說林家這麼有錢，必須要生個兒子繼承家業才行，當時都被爸爸懟回去了，說要是再有一個孩子忽略了他們小念念，那念念得有多難啊。

第一次見到爸爸哭，還是小時候生病哭的昏天黑地的時候，這個向來不善言辭的大男人在旁邊比還難，一雙眼睛紅的跟兔子一樣。

小時候的林念從來不懷疑，哪怕是想要天上的月亮，林爸爸也會想方設法的幫摘下來。

“爸。”林念猶豫半晌，還是鼓起勇氣開口，語氣輕輕的，“如果我不怕吃苦呢，我不會拖累你，就想陪著爺爺在小鎮里生活就好。”

距離家的方向已經越靠越近，小院里那顆巨大的洋槐樹正在隨著風輕輕搖曳，槐花被雨打鋪到地上，遠遠去滿院的潔白。

三層的小洋樓亮起昏黃的的燈，一如幾年前一樣，只要林念沒回來，那盞燈永遠不會熄滅，靜悄悄的照亮回家的方向。

電話對面安靜了好一會，林爸爸沒吭聲，反而是林媽媽接過了電話，語氣一如往常的清冷不容置疑。

“你不想出國，想留在小鎮，是為了那個江嶼吧？”

從媽媽口中聽到這個名字，林念有些微微怔愣，握著手機的手都了。

“我告訴你林念，你為了他想方設法的要回去我也就不說什麼了，我給你個機會，讓你回去告別，畢業后就跟著你張叔叔和媽媽一起移民去國外，別說什麼為了爺爺，你為了誰自己心里清楚的很。你知道江嶼他爸……”

“媽！”

尖酸刻薄的話似乎下一秒就要口而出，林念忍無可忍的打斷，語氣有些悶悶的低聲說，“江嶼和他爸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林念我告訴你，江嶼和你就不是一類人，要是他敢靠近你對你什麼歪心思，我告訴你，我不會放過他！我說到做到！”

“行了！你說這些干什麼？！念念從小到大都這麼懂事聽話，怎麼可能會跟這種怪有牽扯？”

林媽媽語氣越來越尖銳，電話對面爭吵的聲音越來越烈，林念眼眶有些泛紅，死死的攥著手中的手機。

在父母的眼里，江嶼就是一個和他父親一樣的怪，他生來頑劣，未來就不該被人賦予眾，應該永遠遭人唾棄，永遠爛在泥里。

“念念，這麼晚了該休息了吧，爸爸媽媽先掛斷了啊，媽媽今天緒不太好，你好好學習，我——”

林爸爸話還沒說完，電話就在那頭被掛斷。

垂眸看著手機上爸爸接二連三發來的微信，都是讓不要多想之類的話。

沉默良久，低聲呢喃了一句，語氣很輕很輕，尾音悶悶的，“爸，江嶼不是怪。他是人，是和我一樣的人。”

院的洋槐樹低垂著枝椏，回應的，只有晚風垂枝葉的沙沙聲。

風聲微弱又纏綿，四周滿是寂靜，林念剛準備去開小院的門，就莫名覺后有人正在看著自己。

略帶警惕的回頭，恰好與站在門外的江淼淼四目相對，后者的眼底滿是敵意。

林念愣了一下，率先打了個招呼，“淼淼？”

“江嶼呢？你去見他了吧？他現在住在哪？”江淼淼一上來就直接開口問，語氣里一貫的趾高氣昂。

林念微微蹙眉，回頭將鑰匙進門，淡聲道，“我不知道他住哪？而且這是他自己的自由。”

似乎是注意到林念手上抱著的是江嶼的外套，江淼淼冷笑一聲，語氣里加了幾分刻薄。

“你這才回來幾天啊，關系就這麼親了？他這三四年沒回家，都是一個人住，在外面過的多煎熬啊，什麼臟活累活都干過，沒底線沒原則的，我總覺得，他走和你不了關系。”

門開了，林念也不進去，就這麼背對著不吭聲。

江淼淼也不管回不回應，自顧自地說著，“我哥長得這麼好看，又是個年輕力勝的小伙子，保不住這兩年在什麼有錢的阿姨家里住著呢，你就真的一點都不好奇住在哪？”

林念眉頭皺的聽完了江淼淼的話，小姑娘很聰明，旁敲側擊的想讓去打聽江嶼的住。

但是林念很不高興，不明白，江嶼究竟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了，誰都要站在自己的立場去評價他兩句，說出來的話還都及其難聽。

“江嶼是個人，他有他自己的人生，他不想回家，這是他的自由。”

林念聲音不大，聽起來卻格外有分量，也不管江淼淼還站在后，徑直小院關上了門。

槐花落得滿地都是，槐樹上的水滴還在啪嗒啪嗒的滴落到地上，下過雨的小鎮空氣里都帶著意。

林念脊背靠在大門上，雙臂抱著江嶼的外套，淡淡的煙味夾雜著薄荷糖的味道，瞬間將籠罩在晚風里。

泛到耳朵尖的紅騙不了人，的心跳告訴——

回到這座小鎮，并不是一時興起，而是蓄謀已久的圖謀不軌，鬼迷心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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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小江同學上章鴿了念念，懲罰他這章不許出場（叉腰）謝在2022-05-06 23:40:34~2022-05-08 18:30: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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