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機而第74章 書桌

關青禾猛然合上書,只見外封赫然寫著四個字:《鴛鴦圖》,簡潔明了。

“看完了?”沈經年溫醇的嗓音響起。

關青禾把書塞進他手里,“不看了,明明是春宮圖,還《鴛鴦圖》,你竟然還說是古籍。”

沈經年不疾不徐道:“古籍也分多種,這本畫冊為什麼不能算,關老師,你不能因為它是春宮圖就否認它。”

“至于名字,很符合容。”

話是這麼說,可這畫得實在骨,關青禾沒法反駁,只好說:“你自己看吧。”

早知道是這種畫冊,剛才就不看了。

沈經年放回桌上,“一個人看沒什麼意思。”

關青禾:“……”

低語:“是一個人看沒意思嗎,沈先生你是覺得沒有我你上沒有意思吧。”

最輕的聲音說最直接的話。

沈經年笑了笑:“都可以說,關老師隨意。”

“宋先生特地找有馬的古籍,容總這白駒香爐,兩個人都很用心。”關青禾真心實意夸贊。

這一看就不是臨時送的,大約準備了很久。

關青禾下定結論:“我收回我之前的話,你的朋友們……的確好像不正經。”

一個送整蠱的香爐,一個送春宮圖。

要是被外界知道,怕是從此形象更改。

沈經年的長指搭在禮盒上,漫不經心道:“今年還算好的,往年更肆無忌憚。”

關青禾若有所思:“他們送你這些,你送他們的禮是不是也不正經?”

沈經年面如常:“正經。”

“都說以類聚人以群分。”關青禾第一次不信他,“要不你說說以前都送了什麼?”

沈經年,忽而笑了:“太多了,記不清,去年送容羨的是惠法寺的木魚,送懷序的是一只鸚鵡。”

“木魚?”

“讓容羨沒事敲敲,不要找我傾訴他被曲小姐嘲諷的事。”

“鸚鵡呢?”

“那只鸚鵡送過去時只會一句話。”

聽他漫不經心地開口:“祝他早日結束暗。”

關青禾聞言彎,又想起他們的事:“去年你自己不也是在暗之中嗎?”

沈經年與四目相對:“所以我去年今日收到的禮是他送的一張黑膠唱片,刻錄了一首歌。”

他略頓,“《膽小鬼》。”

關青禾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們三個真是損友,互送禮都想方設法地揭對方的短,還沒鬧掰,一定是友深。

或許能能想象出宋懷序收到那只鸚鵡時的表了,一定非常無語。

關青禾問:“那你等到今年是因為膽小嗎?”

覺得不是。

更多的像是在給選擇。

沈經年微微一笑:“可以是,可以不是。”

-

溫呈禮的禮是關青禾親自拆的,他送的竟然是一面中式穿鏡,整個鏡邊是黃花梨實木雕花,以海棠為基礎。

關青禾不釋手,“小舅的禮真是最正經的。”

沈經年說:“這是借我的生日送你禮。”

關青禾也無法反駁,這古董中式穿鏡一看便知是的喜好,和的梳妝臺類似。

小舅當真是有禮。

關青禾和溫呈禮集只有那一次,但兩次收到他的禮都是非常合心意的,連帶著對溫呈禮的印象也極好。

沈經年悠悠道:“關老師在我的生日上,許了愿,吃了蛋糕,也收了禮,也該給回我一點才好。”

關青禾下意識警惕:“你要騎馬?”

沈經年被這話逗笑,看著暖燈下的人,故意說:“這句話提醒我了。”

關青禾拒絕:“我不騎馬。”

沈經年問:“騎馬很好玩,不試試嗎?”

關青禾想也不想就搖頭,剛看過騎馬的春宮圖,才不會上他的當,輕易答應。一本正經:“我不騎,你自己去騎。”

一個人怎麼也實現不了春宮圖的。

“我以前騎過。”沈經年嗓音徐徐:“小舅家有馬場,他養了好幾匹馬,其中一匹母馬是純白的,應該明年要生小馬駒,如果喜歡,可以養一匹。”

關青禾還沒養過寵

小咪前段時間就被送去了茶館,如今已經和大家混了,和反而接得最

沈經年溫聲:“馬駒小的時候可以在靜園里。”

關青禾有點意,白馬很漂亮,又怕自己養不好,至于騎——誰說養馬就必須要騎馬兒。

他看起來是正經的建議。

關青禾聲:“別的回不了,我也學阿爹,寫一幅字給你?”

沈經年垂目,“關老師要送我什麼字?”

關青禾剛想到這個禮,哪里想過字的容:“你是壽星,你可以自己選。”

沈經年佯裝沉:“所有人都覺得你會給與妻書回信一封,要不要寫一句信件開頭,正好。”

關青禾想了想:“寫,沈先生,展信佳?”

沈經年語調緩緩:“這并不適合單獨看,有另一句更好,譬如:經年吾,見字如晤。”

“……”

關青禾瓣微微張了張。

這句話是改了《與妻書》開頭的前兩個字,之前在那里面,沈經年寫的開頭是青禾吾

沈經年讓他們把溫呈禮的禮送去帽間,其余的禮都送去另一間房,他明天再看。

吩咐完,兩個人一起去了書房。

書桌上早已空空如也,那張《與妻書》被關青禾收至一方信封里,然后放到了木盒里裝起來。

關青禾攤開紙張的時候,見沈經年甚是悠閑地將信香放在了白駒香爐中。

不多時,裊裊青煙從馬尾下溢出,在窗前的微風里順著飄

關青禾看得面古怪。

八個字而已,寫起來很快。

剛剛干,關青禾見沈經年忽然從書桌側邊走近,收了起來,“回臥室吧。”

問:“你帶這個做什麼?”

沈經年慢條斯理:“防止我明天忘了帶上。”

關青禾更疑:“明天帶上做什麼?”

“帶去公司。”沈經年淡笑,“見字如晤,見字如晤,放在辦公室里最合適,我白天見不到關老師。”

“……”

關青禾眨了眨眼,隨他吧,反正是他的禮

-

沈經年回臥室,手機震

是宋懷序的消息:【今年的禮怎麼樣?我特地找到一幅以馬畫的指導圖冊。】

沈經年淡淡回復:【我太太覺得你不正經。】

屏幕另一頭,宋懷序指尖輕點:【誰說要你太太看了?】

沈經年:【鴛鴦圖,當然要夫婦一起看。】

宋懷序:【你可真會。】

沈經年:【一點點。】

他將那幅字重新展開,拍了張照片發過去:【欣賞一下,我太太送我的禮。】

宋懷序:【好字。】

沈經年:【這是書。】

宋懷序:【說得好像誰沒有似的。】

沈經年饒有興趣:【你也有?】

半晌,宋懷序回復:【我沒有,我太太有,我送的。】

-

管家整理禮時,把宋懷序送的《鴛鴦圖》擺在臥室的梳妝臺上,關青禾坐下來就看到了。

著木梳,目落在上面。

耳邊浴室里水聲并不明顯,沈經年正在里面。

猶豫片刻,還是好奇心戰勝理智,關青禾放下木梳,拿起那本春宮圖畫冊,翻開瀏覽。

不是想試驗。

只是想看看古代人的畫冊。

關青禾跳過騎馬圖,直接翻到第二頁。

這一幅圖依舊骨,背景與姿勢卻悄然變化,來到了亭臺樓閣與雕欄玉砌,一對男靠在假山之后。

當真是大膽。

第三幅圖更為直接,而且也是關青禾悉的場景,是在窗臺上,上次游戲失敗,就用了這個地點。

第四幅圖竟然是在人來人往的馬車上。

關青禾看到時清麗的臉上出驚訝神,這和現代社會在車上好像并沒有什麼區別。

第五幅圖比較巧,是在書桌上,并非不著寸縷,而是衫半解,香肩微擺被堆至腰間,男人執筆在上作畫。

看到這兒,關青禾已經臉紅心跳,這春宮圖還真是多姿多彩,不管是姿勢還是地點,變化萬千。

直到磁沉的嗓音在耳后響起,“喜歡這張?”

幾乎心跳驟停,下意識回頭,耳廓過男人的,一點水潤與熱度遞過來。

沈經年彎著腰,與相撞。

“沒有。”關青禾從他的容貌中回過神來,否認開口,耳熱不已:“你什麼時候來的?”

“幾分鐘前?”沈經年隨意說了個時間,又轉回了原先的話題,喟嘆道:“竟然不等我一起看,一個人看。”

關青禾:“……”

小聲反駁:“哪里看……”

看的時候也沒遮遮掩掩,只是趁他不在的時候——而且,就這還被發現了。

沈經年順著笑道:“好,關老師看得明正大,看了幾頁,有什麼悟麼?”

他這麼說,反而有種揶揄的覺,關青禾更不好意思,噥噥:“我又不是學生,還要看圖寫話。”

“不看了。”

把畫冊往他手里一送,雖然語氣還算鎮定,但臉紅潤,掩蓋不了。

沈經年接過畫冊,目定在作畫這幅圖上:“你最后看的這一頁,十分新鮮。”

他眉宇微展,角勾起:“關老師,這圖看都看了,不打算用用?”

這與“來都來了”好像同一種話,關青禾堅定心思,不能被他說服:“我不是畫紙。”

只要自己不同意,就不會有。

“同一件事可以靈活變通,比如角互換。”沈經年斂目看,語調輕緩而勾人:“我愿當畫紙。”

真的?關青禾差點口而出。

想起畫冊上那惟妙惟肖的畫面,執筆人是冠整齊的,換沈經年衫半解。

的眼神落在沈經年的臉,乃至肩頸之下,他現在穿著的浴袍,好像一扯,就是畫冊上的模樣。

一定活生香。

四目相對,沈經年輕易看出里的瀲滟與微微心,他的邊提起不易察覺的弧度。

關青禾矜持了那麼幾秒,“我不會畫畫……”

“可以寫字。”

“墨水和料對會不會不好……”

“記得今若與周疏行麼?”

關青禾回憶片刻,“記得。”

沈經年解釋:“今若是學畫畫的,在周疏行上畫畫,因而被拍上了熱搜,用的是特殊料。”

他的眉眼影分割面容,廓優越而朦朧。

關青禾自然不關注這些,但他這麼說,不會有假,現在一切問題點都被解決。

明天去搜搜什麼熱搜。

沈經年耐心等著的下一個問題,直到清凌凌的音婉開口:“在你……”

兩個字落音后,關青禾微微停頓,去個別字眼,試探道:“哪里都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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