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嫁/公府長媳》第39章 第 39 章
深夜奉天殿, 燈火通明。
熱茶順著三皇子的耳鬢下來,俊朗白皙的面容漸漸起了一片紅。三皇子眉目低垂著, 姿卻得直。
皇帝看著這樣的兒子, 氣順了點,語氣也緩和了幾分,“你看看你, 做的什麼事?堂堂皇子為了口腹之一擲千金,你丟自己的臉便罷, 連朕的臉也被你丟了....”
皇帝盛怒之下, 三皇子半字不辯。
一旁跪著的五皇子看不下去了,畢竟按分量算, 他與淳安吃了三皇兄快六千兩銀子, 他心中發虛,連忙往前挪了幾分,語氣藏著膽寒, “父...父皇, 您..您怪兒子吧,三兄的蝦兒子也吃了, 兒子也有份...”
三皇子想起這事, 心跟得跟篩子似的, 被打便罷, 他業已猜到,可一只八千五百兩的大龍蝦他就嘗了個尾是委實沒料到的, 換做以前他也不會讓弟弟背鍋,這會兒干脆閉眼裝死。
五皇子撞上皇帝微瞇的眼神, 脖子往后一。
淳安公主嫌棄五皇兄沒出息, 著脯往前挪著膝蓋, “父皇,錯在兒臣,是兒臣先去明宴樓,兩位皇兄隨后才趕到,您要罰,首先得罰兒臣。”淳安公主從不推卸責任。
被妹妹這麼一比,兩位皇子當即收腹,紛紛將事攬在自己上。
皇帝看著兒,黑白分明的眼神異常堅定,一張鵝蛋臉漂亮得跟剛剝出來的似的,舍不得罵,嘖了一聲,“關你什麼事,你是妹妹,你去哪兒,他們護著不是應該的嗎?”
這....
淳安公主心虛地了肚皮,好歹吃了三皇子三千兩銀子,吃人短,
“父皇,真的是兒臣的錯....”
話未說完,卻見皇帝對視而不見,反而一腳掀了三皇子,“你自個兒錯就罷了,還將妹妹給帶壞了...”
“........”
淳安公主子一,這偏心也偏得不講道理.....還需要旁人帶壞嗎?
三皇子卻已習以為常,被皇帝一腳踹翻在地,又麻溜地爬起來,磕頭道,“是,兒臣知錯,兒臣再也不敢了....”這會兒吹了冷風,人也清醒了,皇帝對他的期許比五皇子與淳安不同,希他能協助朝政,他今夜著實孟浪了。
皇帝這會兒氣也出了大半,瞥著三皇子前那個腳印,心中也不是滋味,不過之深責之切,他不能縱容了兒子,臉一青道,
“來人,杖責三皇子二十板,五皇子十板子,足一月。”
三皇子倒是無話可說,沒等錦衛來拿人,先起去外頭候著了,五皇子卻是兩眼汪汪,伏在地上央求地瞥著淳安,淳安攤攤手表示自己無能為力,父皇的脾氣也是了解的,說出的話無可更改,五皇子癟著要哭不哭,只覺委屈極了,后念著好兄弟有難同當,方忍辱負重跟了出去。
淳安等兩位皇兄消失不見,扭頭尋著皇帝的蹤影,見皇帝已在案后坐定開始批閱折子,跪著挪到他側,雙手乖巧地搭在案上,眼問,“父皇,該懲罰兒臣了....”
皇帝不忿瞅著,一把將拽了起來,“你又沒銀子,還不是他們攛掇著你,跪疼了吧,坐著歇會兒。”扔下這話,又翻起了手中的折子,默了一會兒,抬眸,目定在上披著那件孔雀翎,“那蝦好吃嗎?”
淳安有些無語,這麼囂張跋扈也不是沒理由的,真的怪不得,又注意到皇帝目幽幽在看的裳,心中了然,平日父皇也不是不知道為非作歹,今日心眼偏的沒邊,原來是睹思人。晏晏真是個福星。
“咳...”順桿子往上爬這種事,淳安公主信手拈來,了掌心,“父皇,您剛剛也說兒臣沒銀子,兒臣還真是吃了這沒銀子的虧...”
“哦?”皇帝視線從孔雀翎上挪到面容,扯著冷笑了笑,將鎮紙往折子上一擱,抬了抬手,掌印吳奎將朱筆恭敬遞給他,他一面批閱,一面問,“怎麼說?”
淳安公主也不賣關子,頹喪道,“兒臣今夜逛廟會,花了一千兩,”迎著皇帝劈過來的眼神,老實代,“尋戚無忌借的。”
皇帝臉上的怒容僵住,轉而大吃一驚,“你怎麼跟戚無忌攪合在一塊了?”
淳安公主不高興了,“誰跟他攪合在一塊,這不他恰恰坐在我邊,我就順帶跟他借了唄...”
皇帝也了解兒的子,從不撒謊,深嘆了一氣,搖搖頭,吩咐吳奎,“去取一千兩銀票給淳安。”回頭又警告淳安,“你離他遠一點。”
淳安雖不待見戚無忌,卻也見不得父皇這般埋汰他,好歹這麼多年戚無忌是借錢最爽快的人,說來淳安有一樁病,每月皇帝定期給一筆花銷,起先一到手便花了,往后花銀子越發沒個顧忌,便尋人借,待父皇給了月例,又去還,這麼一來,兜里基本都是干干凈凈的。
這麼多年,也欠了不人債,但戚無忌今夜將家底往手里一扔,著實令震驚,不愧是在疆場上廝殺的男兒,霽月風,豪爽大氣,很是佩服,便不滿道,“父皇,戚無忌得罪了您?”
“沒,但你別跟他攪合一塊。”皇帝睇著,
淳安也沒打算跟戚無忌攪合,但皇帝這麼防備一個人還是很見,很奇怪,“為什麼?”
皇帝避開探究的眼神,接過吳奎遞來的銀票扔到手里,“很晚了,去歇著吧。”
淳安也沒多想,今日打了一下午馬球,又逛了半夜的廟會,這會兒著實腰酸疼,笑嘻嘻跟皇帝道了謝,捧著銀票高高興興走了。
皇帝目送遠去,那歡快的背影永遠著天真爛漫,他眉心慢慢一皺,筆端落在宣紙,墨漬快要浸紙背,依然沒能回過神來。
淳安公主是有幾分反骨的,皇帝催著讓管事牌子去還錢,淳安卻非要親自去還,翌日一早,便揣著一千兩銀票出了宮,也沒徑直去戚府,若被戚無雙曉得了,豈不笑話?
著人去給戚無忌遞了個訊,戚無忌撐著竹竿來到戚家不遠的一家茶樓,這麼快就尋上門來了,戚無忌便知不妙,果然人還沒坐下來,淳安公主一疊銀票遞了過來,
“吶,還你,謝謝你昨晚慷慨解囊。”
戚無忌清潤的目在銀票上落了落,沒有接,而是先坐了下來,“公主殿下何必急著還?在下手頭寬裕,并不急著用銀子。”
淳安公主將銀票往他跟前一推,托腮看他,這是第一次正面迎視戚無忌,他五雖不像燕翎那般分明銳利,卻是眉目清雅,氣質怡然,竟也是一難得的男子。
“難道你手頭寬裕,我就不需要還銀子了?”
戚無忌失笑,將銀票推回去,“我的意思是,公主與其過幾日又尋旁人借,不如干脆就借戚某的,一事不煩二主。”
自從聽聞這個小迷糊蟲隔三差五尋人借銀子,戚無忌便把家底綁在上,等著某日借到他頭上。自小沒娘,一個人在偌大的皇宮跌跌撞撞長大,他舍不得為一些外之發愁,更舍不得看旁人臉。
戚無忌這番話還真有些力,淳安公主著下斟酌,想起皇帝的話,艱難道,
“還是算了吧....”
“不能算了....”
戚無忌不慌不忙從懷里又掏出一沓銀票,與原先那些銀票疊在一,“再借一千兩,總共兩千兩銀子,公主,債多不,您是個爽快果敢的子,當知道這是最好的選擇。”
“不是...”淳安公主覺得自己被戚無忌繞進去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會兒開始相信父皇的話,真不能跟戚無忌攪合在一塊,擔心自己被他賣了還在替他數錢,總覺得戚無忌這是在下套。
戚無忌何等人,自然猜到淳安所慮,他笑了笑,臨窗一縷冬暉灑進來,染在他眉梢,
“殿下一定奇怪戚某為何這麼做?”
“對。”
戚無忌解釋道,“皇家藏書閣藏有一孤本,名為《孤鶴》,是戰國一縱橫家所作,在下苦尋久矣,能不能煩請公主替在下將這本書借出來,在下當場抄好,便可還給公主,絕不公主為難。”
淳安公主掌一笑,“原來如此。”就說戚無忌的行徑很古怪,這就對了。
“無妨!”既是欠了戚無忌的人,替他借一本書是無礙的,“你還真沒尋錯人,皇家藏書閣除了太子哥哥,也就我能進去,其他人得去父皇那兒請旨...”
戚無忌笑容深深,“不瞞公主,在下覬覦皇家藏書閣的珍本許久,先秦的那些古籍除了皇家藏書閣,其余地方都尋不著了,大約有數十本,以后不得麻煩您。”
淳安公主心中顧慮打消,目落在那疊銀票,“我真的要再借嗎?”撓了撓后腦勺,有些踟躕。
戚無忌一針見,“您可是圣上最寵的公主,整日為了點銀錢愁來愁去,有失您的威嚴,等您出嫁時,再一口氣還給我,當然,公主殿下也不能虧了在下,記得給在下一點利息。”
淳安公主:“......”
被說服了。
“你不許跟戚無雙半字。”
“沒資格知道公主的事。”
“.....”酸爽了,戚無忌這個朋友,定了。
收下銀票的同時,當場寫了一張字據給戚無忌,戚無忌瞅了瞅那歪歪斜斜的字跡,只覺有趣,細心疊好收懷里。
淳安公主臨走時,想起皇帝昨晚那番話,邁出幾步又折回屏風邊上問他,“你得罪過我父皇?”
戚無忌子微的一震,目平平如水朝投去,“公主殿下何出此言?”
淳安遲疑道,“我父皇好像...不太喜歡你...”
戚無忌眸倏忽一黯,看來皇帝還在為當年的事耿耿于懷,
他慢吞吞執起酒杯抿了一口,語落蕭索,“可能是嫌棄戚某有傷,不能為國效力吧。”
淳安公主聽了這話只覺有些心酸,如果父皇因這事不待見戚無忌,不能認同,正想安他幾句,卻見他眸溫潤朝來,“殿下也會嫌棄在下這只嗎?”
“怎麼可能?”淳安公主倚著屏風站直了子,雙目迭起一抹亮彩,“本公主豈是那等狹隘之人?軍中比武切磋乃約定俗的規矩,你雖是比武傷,與戰場傷并無甚區別,你戚家累累白骨為國爭,我為大晉公主,激還來不及,怎麼會瞧不起你這傷?”
“再說,你并未因此記恨燕翎,反而與他結為兄弟,如此磊落坦,乃真君子,戚無忌,我雖不喜歡戚無雙,你戚無忌本公主還是認可的。”
滾燙的烈酒順著嚨落,熱辣辣的,那顆沉寂多年的心被灼著,有燎原之勢,怎麼會有人說不好呢,明明是這世上最好的姑娘。
戚無忌眸眼深仿佛有一簇烈火跳躍,他起含笑一揖,“謝殿下一番肺腑之言,臣定不會讓您失。”
*
三皇子昨夜挨了笞仗被送回了王府,今日清晨,霍貴妃便召寧宣宮,不等跪下行禮,一掌在面頰,神戾,
“你干的好事,為了跟自家妹妹置氣,連累丈夫名聲損,還被陛下廷仗,都說娶妻娶賢,他怎麼偏生看上你這般愚蠢的人!”
寧宣被一掌掀去了地上,頃刻五個指引躍然臉上,捂著臉渾發,是半個字都不敢吱,孱弱著扭過來,朝霍貴妃的方向跪著,目落在用翠羽織的鞋面上,戰戰兢兢磕頭,“媳婦知錯了,媳婦并非與妹妹置氣,也并非故意攛掇王爺使銀子,實則是沒想到那明宴樓一盤菜那麼貴,一時失了分寸....”
為今之計,只能將責任往明宴樓上推。
霍貴妃怒容稍緩,了,往鋪著絨毯的塌一坐,冷蔑著,“你沒見過世面,也怪不得,這等大龍蝦產自南海,得之不易,本宮也不過是時在吳州嘗過一回,那明宴樓倒是名不虛傳。”
寧宣見轉嫁怒火不,將頭埋得更低了,如撲落的蝴蝶伏在那兒。
霍貴妃瞧著畏的模樣,心中嫌惡更甚,當初早就相中幾家名門貴,配三皇子為正妃,兒子表面上答應得好好的,轉背瞧上了寧家這丫頭,還越過,悄悄去了國公府,央求著燕國公首肯,旋即去皇帝跟前求了旨意,再有太子在一旁力促,婚事就這麼了。
霍貴妃被打了措手不及。
原先念著寧宣父親是工部侍郎,多有幾分助力,而寧宣在面前殷勤小意,便只能認著,昨夜鬧出這麼大幺蛾子,霍貴妃忍無可忍,這才狠狠下了臉面,片刻后,想起兒子那護短的子,霍貴妃闔著目,頭疼地朝婢使了個眼,婢上前將寧宣給攙起,將安置在錦杌上。
霍貴妃瞥了一眼臉上的掌印,氣稍稍順了幾口,
兒子不樂意奪嫡,這麼些年也是被著不不愿結朝臣。
好不容易有了些局面,昨夜了皇帝一頓訓,付之流水。
霍貴妃暗暗惱火,倘若能再生出個兒子,寧愿放棄老三。
想這些有的沒的,已經無用。
目凜冽看著寧宣,“你再不喜歡寧晏,也是燕國公府的長媳,我說句不好聽的,你若能輔佐丈夫事,將來可以將任何人踩在腳底下,倘若不,你連都遠遠不及,將來是權臣之婦,京城貴婦影從,而你呢,只是一不得勢的藩王妃,手中無權無勢,誰記得你?”
霍貴妃何嘗不知寧宣是什麼人,是以拿了痛來激。
寧宣眼底果然流出幾分恍然,漸而堅定欠道,“兒媳謝母親指點,兒媳回去后定謹言慎行,替夫君籌謀。”
霍貴妃不指寧宣能幫什麼忙,只要別拖后便。
木已舟,再計較也無濟于事,為今之計是怎麼替三皇子挽回面。
片刻,霍貴妃便想到法子,吩咐道,“王妃,你回一趟寧府,尋到你父親,讓寧家設法放出風聲,就說你父親即將辦大壽,三皇子想請一只南海神蝦為岳父賀壽,對了,那龍蝦的皮殼能藥,有延年益壽之用,正應了此景。”
寧宣聞言滿臉錯愕,“可是母妃,我父親的壽辰已經過了呀....”
霍貴妃淡淡彈了彈襟前的塵,“這就是你該考慮的事了....”
寧宣當即咽了咽嗓,連忙起頷首,“兒媳明白了...”
回程的路上,婢看著寧宣面頰上那鮮紅的指印,心疼得落淚,“姑娘,咱們就這麼回寧府嗎?被老爺與夫人瞧見,還不知多心疼呢?”心里想的是,早知道安安分分嫁給燕翎多好,那寧晏沒有婆母刁難,丈夫也有權有勢,沒得這等窩囊氣。
寧宣卻被霍貴妃的話給激勵到了,眸冷峭剜著婢,“無妨,待有朝一日我為后宮之主,便有寧晏好瞧的。”
婢相勸的話登時吞回了肚子,想起姑爺那吊兒郎當的模樣,實在是沒有帝王之相,不過這話哪敢說,連忙恭維了一番,哄得寧宣出個笑容。
寧宣也不知怎麼勸了父親,對外放出風聲,說是五日后舉辦壽宴。
這回兒輿論風聲便有了變化,霍貴妃收到消息時,臉總算有了好轉,往塌上一靠,了肩,冷笑一聲,
“還算不笨。”
旁的見狀立即向前替肩骨,“娘娘,王妃雖有些不當之,卻勝在聽話,也是一樁好。”
霍貴妃斜斜瞥著,“我是要聽話的媳婦嗎?這天底下聽話的可多的去了,我要的是替晨兒撐起局面的媳婦,對了,我聽人說,燕翎那媳婦兒是個狠角兒?”
聽到這里,輕聲一笑,“奴婢也聽人提起,前個兒燕家二房的爺過世,年紀輕輕坐鎮辦,行事爽利,賞罰分明,端得是四亭八當,沒有人不服。”
霍貴妃眼底流出幾分復雜,幽幽向窗外,“當著皇帝的面埋汰了燕翎,還能讓燕國公與燕翎只字不提,維護,沒幾把刷子定是不的。”
“燕國公可不是吃虧之人,不然當初怎麼輕易退掉了寧宣,選了寧晏?”霍貴妃頭疼地按著額角,說出這話時,個中滋味已是難以道哉。
霍貴妃口中這有幾把刷子的寧晏,此刻正瞠目結舌聽著堂的哭聲,容山堂的明間,三房老太太葛氏哭聲嚎啕,就連瓦蓋上的鳥兒也給震飛了,說了什麼聽不清楚,只約傳來“賤婢”“喪事”“爬床”的字眼,寧晏原本要請安,此時只得止步在容山堂西側的游廊,在一轉角的臺階立著。
廊蕪下一婆子眼尖發現了,連忙迎了過來,臉上也是帶著苦笑,
“稟大,事是這樣的,前個兒琉爺不是辦喪事麼,三老爺夜里糊涂,路過一小院瞥見一丫鬟,不知怎麼起了意,便帶去了房里,又怕被人曉得,這幾日都是捂著的,可事總歸捂不住,昨夜被三老夫人曉得了,氣得嘔了一口,今日一早便尋到了國公爺這來,要國公爺這個做兄長的替做主。”
寧晏嫁來這麼久,也聽得三老爺好的名聲,暗暗搖頭,“那三嬸是個什麼意思?”
婆子出幾分艱,“三老夫人說那丫鬟行主之舉,又是葬事上鬧出的事,非要將人給打死,可那丫鬟卻是說三老爺強行將拽房,又得不許開口,忍了好幾日以為至等來一個名分,不想老夫人要打死,這會兒正在西府鬧著,要死要活的,非要國公府給個待。”
寧晏了額,無奈搖頭。
傷其類,如霜十分鄙夷三老爺的行徑,問道,“那事真相如何?可真是那丫鬟爬床,還是三老爺強迫?”
婆子晦地看了一眼四周,臉上的嫌惡不加掩飾,“咱們三老爺的子也不是沒人知曉,哪里是人家姑娘爬床,是迫不得已....”
寧晏臉便有些難看。
堂屋簾布被掀開,走出一婆子,正是徐氏心腹邵嬤嬤,邵大管家的媳婦,四下尋了一眼,正發現寧晏,連忙出笑容往這頭來,邵嬤嬤在府極有面,寧晏沒讓等,徑直迎了過去,邵嬤嬤過來行了一禮,
“夫人,國公爺讓您進去呢。”
這個時候讓進去,該不會是讓置三房這樁潑皮事吧。
寧晏倒也不慌不忙跟著邵嬤嬤邁進了明間,繞過三開的紫檀蘇繡座屏,目不斜視上前屈膝,“給父親母親請安,”又往三老夫人方向施禮,“見過三嬸。”
余一瞥發現秦氏也在,二人相視一眼,很快又錯開。
寧晏立在國公爺下首。
國公爺原本要說話,發現寧晏上披著一件銀鼠皮的裘,關懷道,“翎哥兒媳婦,屋子里燒了地龍,你還披著裘作甚?”
寧晏聞言頓頭疼,國公爺平日也不是這般細心之人,何以今日哪壺不開提哪壺。
昨夜自市集而歸,燕翎表現得便與往常不一樣,在床下,猶然冷峻得不食煙火,待吹了燈上了拔步床,便迫不及待將樓懷里,平日也算斯文的人,昨個兒卻玩了些花樣,可是將折騰得夠嗆,毫無預兆欺進子,非要著開口,后來被他鬧得喚了他幾聲夫君,他便一副不了的模樣,要之時往脖頸連著肩骨之狠狠吮了一口。
原先也沒察覺,今日晨起沐浴時,被如霜逮了個正著。
寧晏那張臉哪,如煮的鴨子似的,一貫沉得住氣,愣是在丫鬟面前住了場子,只出門時,將裳裹得,生怕出半點痕跡。
此刻被國公爺擰出來,寧晏險些維持不住表,特意了系帶,語氣含著纖弱,
“父親,昨夜與世子逛廟會,回得晚,了點涼,此刻屋子里雖暖,我卻渾有些不利索。”
如霜在明間外頭聽了這話,暗暗憋著笑,著涼是假,不利索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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