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雲景把蛇皮遞給裴雲舒，「你要不要蛇皮？看剛剛纏住你的東西是否是這種。」

裴雲舒泛白，抗拒地往後退了一步。

這團蛇皮抖開時，足足有一丈還長，蛇尾蔓延在草地之中，裴雲舒退後一步，雲景就上前一步，這平時沉默可靠的老好人大師兄，此刻卻好似魔鬼一般近著裴雲舒。

直到裴雲舒退無可退，腳跟抵到樹，雲景還在上前。

「師弟，」他黑眸好似不解，「這只是蛇皮。」

這只是蛇皮。

裴雲舒閉上眼睛，半晌，他出手，抖往前。

雖是蛇皮，但蛇在上遊走的覺他永遠都忘不了，那種膩的、冰冷的蜿蜒爬行，極易讓人有不好的聯想。裴雲舒用了極大的力氣，師兄們都在看他，因為不想表現得這麼弱，才終於有勇氣出手。

裴雲舒的指尖白皙，輕到蛇皮表面時，純黑的蛇皮將他的手顯出玉般的澤，他只微微了一下，就立刻回手，「是它。」

在旁邊一直看著的雲蠻笑了，「師弟，你的這麼快，萬一判斷錯了呢，再好好一下吧。」

二師兄溫文爾雅地笑了，卻默不作聲贊同的雲蠻的話。

他們都在看他的笑話。

「……」裴雲舒咬牙，再次朝蛇皮出手，但即將到純黑蛇皮時，雲景卻拿著蛇皮躲開了。

「時辰不早了，」雲景將蛇皮團好，帶頭往外走去，「正好將這蛇皮拿給師父看看。」

裴雲舒的手還在空中，他愣了下，才放下了手。

*

等他們劍到了師父的住時，就在桃花樹下見到正坐在那兒的雲忘。

雲忘已經換上了師門的道服，腰間垂著青笛與玉佩，他手裏正捧著一本書，正是單水宗無止峰上的修行心法。

補丁服也能顯出他的貌，何況仙風道骨的道服，芙蓉不及，猶桃花帶雨。

等他們落地之後，雲忘便眼前一亮，帶著笑容跑來，「師兄！」

裴雲舒站在最後，混在師兄們中，一起了聲小師弟。

「小師弟，」大師兄道，「師父可在裏面？」

雲忘那張人臉笑意盈盈，「師父在裏面呢，師兄們找師父可有什麼事？」

大師兄帶著師弟們一邊往裏走，一邊道：「發現了一個東西，特意拿來讓師父瞧瞧。」

凌清真人的房間佈置簡單，甫一進門，這裏就給了裴雲舒極大的悉。

往常倘若無事，裴雲舒總是會來這打擾師父，整個無止峰上的弟子，恐怕都沒有他對這裏的悉。現在想一想，當真是擾人心煩。

「雲舒師兄，」雲忘在裴雲舒旁低聲說話，不忘附帶上一個歡喜的笑容，「師兄送雲忘的玉佩，雲忘很是喜歡。」

裴雲舒隨意道：「小師弟喜歡就好。」

了室后，凌清真人已經是一副等待的姿態，「為何事而來？」

雲景將手中純黑蛇皮送到他面前，「師父，您看看這個。」

凌清真人一瞥，面驚訝，他拿起蛇皮，放在手上挲了一會，才道：「蛇蛻皮化蛟，這是一隻蛟退下的皮。」

蛇化蛟會多次蛻皮，每蛻一次，都是極大的珍寶，哪想到他們隨手一撿，就來了一個這樣的寶貝。

見弟子們一個個面驚訝，凌清真人道：「蛇化蛟千辛萬苦，蛟龍更是難上加難。由蛟退下來的皮，也算是你們的一番機緣，無論是練法寶或丹藥，都是難得一遇的好材料。」

「這是誰尋來的？」

大師兄正要開口，凌清真人又道：「罷了，你們下去自行分配吧。」

「雲舒，」師父看向了四弟子，「你來。」

裴雲舒往前走了一步。

若是以往，凌清真人讓他上前，他必定無比歡喜得跑到跟前，如今他過來，他卻磨磨蹭蹭，難不還是捨不得他的那枚玉佩？

凌清真人想到此，便隨手摘下腰間玉佩，抬手扔給裴雲舒，「這枚玉佩，當為師補償你的。」

凌清真人上的玉佩，無論哪一個都是價值萬千的寶貝，此時扔到裴雲舒手中的這一個，通翠綠，圓潤，到手中就能到生機，並不比之前送給雲忘的暖玉差。

站在師兄後面的雲忘，臉上的笑逐漸淡了下來。

他著腰間的玉佩，原來走了一個，還能再來一個補充。

「師父，」裴雲舒輕聲道，「雲舒不用。」

凌清真人臉一沉，抬手揮袖，室的幾人被一陣風吹至外門，在他們出去之後，木門關上。

三師兄上下搖搖摺扇，「哎呀師弟，師父好像生氣了。」

裴雲舒低頭看著手中翠玉，半晌，還是按照心中所想，將它放在木門之前，「師父，這樣的好東西給了雲舒，也是浪費。」

上輩子，師父將他關在小院時，就曾一句一句數著他的罪過。

裴雲舒也格外恍惚，那會才知道，自己竟然佔用了如此多的師門寶，他用的每一樣東西原來如此珍貴，可暴殄了這麼多天的自己，終於了一個廢。

師父所言的每個字都不敢忘，也實在是忘不了，這般的好玉，裴雲舒的確覺得在他手中無用，裴雲舒不敢要。

也不想要。

但玉佩剛剛被他放在門前地上，上好的翠玉就立即四分五裂，生機衰敗。

裴雲舒愣住。

在旁邊看著的師兄弟們也一同愣住。

木門開了一道小，另一枚通紅的暖玉飛到裴雲舒手中，凌清真人一言不發，只用行告訴他，如若你不要，那便摔了；如若下一個你還是不要，那便摔到你要了為止。

裴雲舒握了這枚玉，凝視著門前四分五裂的玉佩。

慢慢扯開一個苦笑。

他不想要了，又偏要給他，如若最後還不起，他豈不是又了白眼狼？

玉佩都有靈，更何況凌清真人上戴的這些。

良久，裴雲舒將玉佩繫於腰帶之上，那枚紅的玉部如有流水轉，他低聲道：「謝師父。」

凌清真人的房終於沒有任何異了。

裴雲舒蹲下，撿起碎掉的翠玉，雲忘也走到他邊，跟著一起撿著碎片。

「師兄，」雲忘聲音帶笑，「這枚玉在你上可真是好看。」

裴雲舒一白，皮也是雪般的白皙，這紅玉不顯煙塵，反而襯得他恍若仙人，芝蘭玉樹。

雲忘又道：「雲忘也喜歡這枚玉佩。」

裴雲舒抿，將翠玉拾完之後，才道：「師兄也喜歡。」

不是的，他對玉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討厭，特別是手中的這枚。但是他聽到小師弟的話，卻不想順著他的話將這枚玉佩也贈給他了。

這輩子他不會和小師弟相爭，也不想永遠留在無止峰上，哪怕不應小師弟的要求，他也不會像上輩子那樣，莫名其妙的恨上了他吧？

他不喜歡小師弟，也永遠做不到像上輩子的師兄們那樣一直順著他。

在一旁聽到他們對話的雲蠻道：「小師弟，你要是喜歡玉佩，儘管去問師父要，師父那裏的好玉，保管你戴到築基也日日不會重樣。」

雲忘：「怎麼好勞煩師父？我雖喜歡玉，但只有一個就夠了，四師兄送我的這枚暖玉，雲忘就喜歡極了。」

三師兄笑不到眼底，「好師弟，懂得一個就夠的道理。」

雲忘就在凌清真人這邊住下，他們回去時，裴雲舒扭頭看去，雲忘正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逐漸遠去，臉上原本是面無表，但看到裴雲舒回頭之後，他便出一個艷若花的笑。

裴雲舒回過了頭。

到了他的院子之後，他便急匆匆的和師兄們道別，拿著之前準備好的乾淨衫，進浴房之中。

那蛇過他的，從腳慢慢向上，裴雲舒忍到現在，只想用水好好把那下。

他的浴房之中是一不大不小的池子，等熱水灌滿，裴雲舒就進衫下了水。

衫搭在屏風上，烏髮漉漉地搭在肩后。

緩了一會，裴雲舒仔細檢查有沒有哪裏不對，就連恥的大側也沒有放過，還好什麼都沒有，那是蛟還是蛇的東西，應當知道他不好欺負，就逃之夭夭了。

裴雲舒鬆了口氣，開始細細清洗著自己。

從水中起後，屏風卻突然有些響，裴雲舒順著聲音看去，就見他外衫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

哪裏來的風？

裴雲舒穿上服，撿起衫，重新搭在屏風之上。

這一天下來，他也疲憊不堪，躺在床上，看著無比悉的房梁，正要閉上眼睛睡覺，裴雲舒又突覺大一陣發燙。

這燙細細，並不疼，但讓人難以忽視。

裴雲舒輾轉起，褪下，往發燙的地方一看，先前什麼都沒有的皮上此時卻印著一條掌大的蛇圖。

蛇通純黑，仿若能吸去燭，一雙眼泛著紅，頭頂有兩不明顯的小包，如活一般栩栩如生。

裴雲舒呼吸一滯，幾乎以為這是條活蛇盤在自己上！

他額上冒出冷汗，抖著手去這條印子，燭火恍惚一下，下一刻重新恢復明亮，上的蛇的圖案，卻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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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化蛟化龍的過程和原型變化有私設

裴雲舒（自信）：蛇看我不好欺負，就逃之夭夭了

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