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四海抱著桃子回家，先把家里簡單收拾了一下，然后燒了幾大鍋水。

桃子渾臟兮兮的，頭發也不知道幾天沒洗，有的都結塊了。

他離家的時候，本以為會照顧桃子，可現在看虛弱的模樣，恐怕也是有心無力。

想到這里何四海不由得又愁上心頭，這幾個月省吃儉用的幾個錢，本來是準備為了還債的，現在看來只能再拖一段時間，空帶再去醫院看看。

“爸爸，你燒這麼多水干什麼呀？”桃子騎在門檻上，滿臉好奇地問。

“哥哥給你洗個澡。”何四海翻箱倒柜的，找出幾件稍微干凈一點的換洗服。

“洗澡，我天天有洗澡的呢。”桃子表示我可干凈呢。

“是嗎？你平時怎麼洗的呀？”何四海好奇地問。

“用水勺在桶里勺水啊。”桃子舉著手臂比劃著從頭淋到腳的作。

何四海瞬間明白的意思。

原來直接用涼水沖。

院子有個力井，可以出井水，但是井水特別地涼，萬幸桃子沒生病，估計也是天氣熱的原因。

“說井水太涼了，所以我中午把水出來，太曬一曬，晚上就可以洗澡澡了呢，我聰明吧？”

桃子把手里的小玩在門檻石上推來推去，臉上滿是得意的笑容。

仿佛在說，快來夸我呀，快來夸我呀……

“桃子真是聰明。”

何四海了的小腦袋，毫不吝嗇的夸贊。

等水燒好，才發現家里皂也沒有了，至于牙膏，早就干扁，里面剩下的都結塊了。

也不知道這幾個月，桃子的日子是怎麼過的。

于是何四海準備再跑一趟，買些日用品回來。

桃子要跟著去，何四海沒讓，讓在家陪著。

也乖乖地聽話，抱著小玩，騎在門檻石上，一眨不眨地看著何四海離開。

何四海回頭看了一眼，看臉上一副不舍和擔憂的模樣，心頭有點發酸。

“我馬上就回來，乖乖等我。”何四海大聲說。

“嗯。”桃子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何四海匆匆把東西買了回來，果然桃子依舊乖乖的騎在門檻石上等著在。

等看到他回來，這才立刻站起來迎了上來。

“爸爸。”

“好了，回家，哥哥幫你洗澡，洗香香的。”何四海手把抱起。

何四海不但買了皂等洗漱用品，還買了一把新的剪刀，桃子的頭發太長了，不但臟，還熱，幫剪剪。

何四海把家里原本劉小娟洗服的大木盆找出來，然后刷干凈，給桃子當澡盆。

等桃子了服，何四海發現廋得讓人心疼，肋骨可見，甚至脊椎骨都微微有點突出。

而且皮上滿是蚊蟲叮咬和抓撓的痕跡。

“桃子。”何四海輕輕地了一聲。

“嗯，什麼？”

坐在木盆里的桃子抬起頭來，一雙清澈的大眼睛，滿是天真和單純。

“沒什麼？閉上眼睛，哥哥幫你把頭發先洗一洗。”

“好。”桃子乖乖地閉上眼睛。

何四海趕忙眨了眨眼睛，讓眼角的霧水快速地揮發掉。

“桃子，哥哥不在家，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池塘邊這些危險的地方，干不了，自己也干不了的活，就去找四爺爺幫忙……”

何四海口中的四爺爺是他爺爺的兄弟。

他爺爺兄弟一共五個，排行第二，還在世的就剩下四爺爺和五爺爺。

五爺爺跟兒子去了城里。

所以村里只剩下四爺爺。

自從何濤夫妻去世以后，四爺爺給他們家幫襯很多。

何四海去城里打工前，也跟他打過招呼，讓他幫忙照看一下桃子和，要不然哪放心。

雖是如此，畢竟是兩家人。

桃子的生活依舊過得很艱辛。

桃子低著頭，一直沒有說話。

“怎麼了？桃子。”

桃子還沒說話，何四海就聽見淚水落到盆里，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

揚起小臉，淚水已經浸了的臉頰。

“爸爸，你又要去打工了嗎？”無聲地哽咽著問。

上次哥哥跟說過相似的話以后，人就不見了。

說哥哥去打工掙錢，給桃子買好看的服，好吃的零食，讓更快活。

可是不想要好看的服，也不想好吃的零食，只要每天能見到“爸爸”，已經很快活了啊。

“別哭了，哥哥不走，乖……”

何四海擰干巾幫抹了一把。

澡盆里的水又黑又臟，都可以田。

可惜原本白白的桃子，即使用香皂再怎麼洗，也變白不起來。

他還清楚記得，當初來桃子家里的時候，何濤夫妻倆對他的心照顧，什麼都給他最好的。

可現在呢，他是怎麼照顧桃子的？

所以他心里更是自責。

可是不掙錢行嗎？難道讓桃子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爸爸，我不哭了，你別生氣。”

桃子見何四海呆呆的發愣，以為他生氣了。

“哥哥沒生氣，哥哥在想事呢。”

何四海把抱起來干。

然后穿上剛才找出的干凈服，這才發現，這些服已經小了。

“唉—”

何四海滿是無奈，也只能讓桃子先將就一下了。

等洗完澡，何四海找了個大海碗，蓋在桃子的頭上。

然后沿著碗邊，給剪了一個整整齊齊的蘑菇頭。

“哇，我們家的桃子真是可呢。”

何四海上下打量一番，甚是滿意。

桃子竟然有點不好意思扭起來。

但是角忍不住發出“嘻嘻”笑聲。

“好了，你去起床了沒有，我要燒晚飯了。”

何四海抬頭看了一眼落日的余暉，一天就這樣過去了啊。

……

何四海燒晚飯的時候，桃子想要幫忙燒火，但是何四海怎麼可能讓來干。

可是桃子信誓旦旦地表示，在家經常燒火做飯，可厲害著呢。

看著桃子一臉驕傲的表，何四海默默無言，最后用已經洗過澡的理由拒絕了。

可即使這樣，也不愿意出去。

待在悶熱的廚房，陪著“爸爸”燒晚飯。

何四海洗服，就坐在旁邊玩泡泡。

寸步不離，仿佛擔心一轉頭，何四海就不見了。

“，這是下午我去何船家買的烤鴨，你嘗嘗。”

吃晚飯的時候，何四海并沒有把到桌上。

于是盛好飯，夾好菜，端至門口，遞給坐在門口拐角的。

起床以后，就坐在這里，眼睛看著坡下的遠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孱弱而瘦小的，仿佛風中殘燭，隨時都會熄滅。

何四海心中不知為什麼，有種不好的預。

但他不愿意這樣想下去，趕忙把腦袋甩一甩，不去想它。

“是好久沒吃了，我要好好嘗一嘗。”笑呵呵地接過碗筷。

就著鹵，吃了一大碗飯。

何四海松了一口氣，只要能吃，應該就沒什麼大問題。

桃子也吃了幾個月以來，最盛的一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