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遙跟你說什麼了？”

坐在食堂吃飯時，李安南問出了心中的疑。

“幾分鐘的功夫，覺他像是哪有點不一樣。”

方年道：“有的人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樣，他們對自己的人生有追求。”

意有所指。

李安南就咕噥道：“我都說了的嘛，我在學習的嘛！”

“吃完飯我就去學習還不行嗎？”

方年角一翹。

逮著機會調侃李安南，算是方年多出來的惡趣味。

盡管未來十多年后，兩人的聯系已經不再頻繁，偶爾也只是逢年過節的發條微信，來個電話。

但這都是因為生活的。

農村泥土地里長大的孩子，雖然總也活不出別人眼里的艱辛模樣，但也可能真的就無論怎麼努力都活不出自己想要的模樣。

就連方年自己，也不認為前世活了自己想要的模樣。

在方年的記憶中，李安南大概很早就將自己滿腔的夢想，全部埋在里枕頭下面，發了霉。

沒有復雜的原因，只是因為去了大城市，被一個浪花打翻在地，等過了年回家之后，似乎一夜之間失去了未來，無從努力，日子也就那麼將就的過了下去。

還算好，無非是為了結婚要了父母半條命，以外，沒有太大起伏。

方年沒想要為普度眾生的圣人，僅僅希昔日的朋友，有那麼一丁點選擇生活的權利。

現在還來得及，遠不至于貧賤夫妻百事哀……

“很久沒吃了，食堂里的菜都沒什麼味道了。”李安南唉聲嘆氣的，轉移話題的手段很蹩腳。

方年很不忍心的道：“昨天晚上才吃過，今天不想去吃。”

“……”

李安南覺自己都快繃不住要哭出來了。

好過分的！

走讀了不起喔！

吃過晚飯后，在場上溜達著看別人打了會球。

差不多晚自習上課時，兩人回到教室。

這次班主任李東紅在上課后走進教室沒有瞜一眼就走，而是走到講臺。

“大家都注意一下，下周起晚自習延長五十分鐘，9點50下課，早點做準備。”

臺下的同學都應了聲。

不算意外，上了高三就會有這樣的安排。

若是放在晚幾年后，晚上9點50休息，那可是健康生活。

結束晚自習后，方年趕到了網吧，上傳完9月第一天的更新后，花寫了兩章后下機回租房休息。

次日清晨，方年起床下樓跑步的時候再次到了著運裝的年輕房東。

“早。”

“早。”

年輕的房東微微點頭，然后問。

“今天下午五六點的時候，你能在家嗎？”

方年點頭：“能，五點四十下課后我馬上趕回來。”

他可沒忘，住了兩個晚上連租房合同都沒簽，錢也沒。

房東點點頭，自顧自去跑步。

不太大的小區院子里，方年和不知道名字的房東各自跑著步。

一快一慢。

沒有多余的流。

偶爾，視線有所集時，方年眼神清澈坦然，沒有毫的尷尬。

…………

…………

下午五點四十下課后，方年匆匆趕回職工小區。

敲了敲3單元501的門。

沒人應答。

方年只好打開502的門，等在客廳。

整個職工小區都沒有電梯，5樓已經是最高的樓層了，又沒有鄰居，本無從打聽。

也不知道房東什麼時候回來，又不好先去吃飯，畢竟早上說過下課后馬上趕回來。

這一等，方年就到了六點一刻。

樓梯間傳來皮鞋咯噔咯噔踩踏地面的聲音，接著向外開的防盜門被敲響。

等在客廳的方年連忙應聲出來。

第一眼看去的時候，方年眼皮飛速跳數下。

很標準的職場OL裝。

襯外面搭配了一件白小西裝，配黑西，腳上是一雙黑的低跟皮鞋。

些許刻板很巧妙的掩蓋了那點突出的小清新。

頭發盤在腦后，用發網束攏。

上涂抹深紅口紅，臉上搽了些。

睫向上彎彎的翹起，讓眼睛顯得更大了些。

整看上去比早上的運裝多了一份刻板的與老氣。

“不好意思，有點事耽誤了。”

房東歉意的開口。

“你份證在的吧？”

“在。”

“跟我來吧。”

方年點點頭，跟在房東的后走進了501。

“這是502的房本，這是我的份證，你看看，我關秋荷。”

房東關秋荷道。

方年一手接過房本和份證，一手遞過去自己的份證。

“我的份證，我方年。”

方年從未在棠梨租過房，并不知道在小地方本沒有這麼多的流程。

不過，他的租房記憶都是這樣的。

所以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關秋荷則是外地人，認知中流程就是這樣。

方年看了兩眼，道：“沒問題。”

名字和房本以及人對得上。

看起來年紀起碼二十五六的關秋荷是87年的。

令方年覺得很奇怪的是，關秋荷份證上的住址很遙遠，在浙江金華。

“房租和押金一共是700塊，這是我擬的租房合同，你看看。”關秋荷道。

租房合同很簡單，表明租房期限、租金、押金、租金支付時間以及簡單的注意事項。

除了有特別說明不能留宿外人以外，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方年都有留意到。

比如租金是每月一日。

看完后簽字，點出700塊給關秋荷。

“好的，關士你看看。”

關秋荷很明顯的愣住，反應過來后說：“我關姐就行。”

“因為我的原因耽誤你的晚飯時間，在我家吃點吧。”

這個時候小姐這個稱呼已經帶有了其它的意思。

但很有人這麼注意。

方年完全是習慣使然。

在見到關秋荷愣怔后，才反應過來。

聽關秋荷這麼一說，稍加思考，最終道：“謝謝荷姐。”

關秋荷眨了下眼睛，然后才反應過來諧音問題。

等待開飯的時候，方年坐在客廳的單人沙發上，501他是第一次進來。

里面的裝修布局從細節展示出了致。

晶電視、電視柜、紅酒架等等都是不大屬于棠梨這種小地方會出現的東西。

更別說有特的墻紙，各式家了。

總而言之，就倆字：致。

一二十分鐘后，關秋荷從廚房出來喊方年吃飯。

趁著這個時間，關秋荷也換上了家居服。

“沒做準備，茶淡飯，招待不周，見諒。”

方年笑著道：“您這麼客氣，讓我有點不好意思了。”

聞言，關秋荷噗嗤一聲笑了：“你這個小男生怎麼回事，先是我士，然后稱您，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七老八十了！”

“這麼講究做什麼，好好說話！”

方年連忙點頭：“好的荷姐。”

他這才發現，這個關秋荷的外地年輕人，其實笑起來很好看。

“……”

這頓飯后，這個關秋荷的外地人給方年留下了一些特別的印象。

明明年輕，卻故作老氣刻板。

明明笑起來很好看，卻幾乎不茍言笑。

明明自己是個講究人，卻還嫌棄方年講究。

明明面冷，卻心熱。

怪的很。

======

破碗。

PS：關于關秋荷這個人刻畫上覺得不妥的請各位讀者及時提出來，破碗給大家伙磕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