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周晨苦苦尋覓的小區十二里外的開發區，此時正是繁忙的時候，從經開大道上經過的人，都能清楚的聽到路兩旁的工廠里機的轟鳴聲。

幾所企業大學邊，江大橋旁，海岸3棟17樓的大四居里，客廳里愁云慘霧，原本瘦但神的肖福財，此時神不再，一臉的黯然。

變化更大的是林冠霞。

原本雖然有些冷厲，但打扮致，貴氣富態的林冠霞，此時頭發散，臉蠟黃，雙眼還浮腫得厲害，原本從容傲慢的神，也全都不見，全上下，只有濃濃的怨氣。

不到一個月的功夫，這位原本保養得宜的貴婦，已經變了一個徹頭徹尾的黃臉婆，還是人遠遠一見，就立馬退避三舍的那種。

此時的，依然側對著肖福財坐著，眼睛也看向一邊，可能看肖福財一眼，就會忍不住發火。

和他們夫妻對面而坐的兩位老人，倒是要從容一些，從市政公司退休的老肖問兒子，“小吳他們一家去了哪兒，有沒有消息？”

肖福財說，“公安局剛告訴我們，他們一家從春城飛到了泰國，到泰國之后的行蹤，目前并沒有掌握，無論是請當地警方還是國際刑警組織協作，都需要時間……”

“協作有用嗎？逃了那麼多人，有幾個能抓回來的？”林冠霞馬上氣沖沖的道。

老肖也嘆了一口氣，“跑到東南亞，而不是歐洲或北，看來他們早有準備，”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東海市本就是著名的僑鄉，這些年，大批的人經由合法或者不合法的渠道，到了歐洲和北。

要是老吳一家選擇這兩，只要多找找人，多花些錢，可能不必讓警察出手就能找到他們的行蹤。

“當然早有準備，一開始讓我們為他擔保的時候就有準備，”林冠霞馬上又把火力對準老公，“虧你當初還拍著脯跟我保證，讓我放一百二十個心，”

“現在你怎麼說，你怎麼說？”接連沖肖福財吼道：“一個心積慮騙你的人，一直被你當作過命的朋友，我也是瞎了眼，當初才會看上你，”

從小學教導主任位子上退休的婆婆忍不住了，“小聲點！也不怕小嶶聽到這些話，”

“還怕小嶶聽到嗎？”林冠霞更激起來，“為小嶶準備的那些，這兩天賣的賣還的還，將來我們還怎麼送出國留學，到時怎麼跟的那些朋友比？”

“我吃苦無所謂，肖福財，你忍心你的兒跟著我們一起吃苦？你不但毀了我，你還毀了我們的兒，”

婆婆又想說話，卻被老肖拉住，這個時候和聊不出什麼好話來的。

他問兒子，“不是已經盡力籌款了嗎，我聽說，小吳他們的房子也還在，為什麼現在連你的廠子都保不住？”

“除了我們擔保的這1200萬貸款，他們還欠著其它個人的債務，經偵說，這樣的況下，他們房子拍賣后的所得，首先也是償還那些小額的個人欠款，”

“而且，老吳他們，”肖福財嘆氣道：“也只剩下那邊的那套老房子沒有抵出去，”

就在開發區的那套老房子，能拍出十萬，就謝天謝地了。

他媽忍不住問了一句，“他們原本條件也算很好的，是做什麼鬧這個樣子？”

肖福財低頭，“經偵說，他去年也跟著人一起炒期貨，”

“炒期貨？”老肖頓時也長嘆一聲，一直堅持看報的他知道，期貨市場，遠比市瘋狂兇險，億萬家一夜虧個干凈也不是故事，那真是一夜天堂一夜地獄。

“你別打岔，”他沖老伴說了一句，“你都變賣了那麼多資產去還債，為什麼現在連工廠都保不住？要不把我們這套房子也賣了，”

“這些天，我們一起湊了800萬，”肖福財說，“本來還能想辦法，工廠也能繼續維持下去……”

“其它銀行又要我們提前還我們的貸款，”林冠霞氣沖沖的搶道。

老兩口一聽，頓時也全都委頓下去，現在做生意的，但凡有了些規模，誰家沒從銀行貸款？

這邊出了800萬，銀行那邊就是再提前讓他們還一兩百萬，公司可能就運轉不下去。

老教師都被氣到了，“銀行這真是……上屋梯，雨天收傘，”

肖福財怔怔的看著天花板，最大的問題不是這個，最大的問題是，這樣的況下，他都沒機會從私人那里融資，民間借貸的這些人，風控比銀行做得還要好。

他現在真的是沒辦法融資撐過這一陣，把工廠保下來。

“好在工廠的那幾畝地還值點錢，加上那些設備，拍賣后，還掉兩邊的貸款，應該還有些結余，我都想好了，無論如何，到時在市場里租個門面買固件，也算是從新來過，”

“不過，爸，媽，我們今后，怕是也得住在這邊，”

“沒事沒事，在一起還熱鬧，”老肖說。

還能怎麼辦？

“從頭再來就從頭再來吧，吃一塹長一智，況終歸不算太糟，就是小嶶那邊……”

他老伴紅了眼睛，“可憐我們的寶貝孫……”

馬上聽到了孫的聲，“，”

四人抬頭一看，頓時都大驚失，“小嶶，你這是怎麼了？”

“沒事的，”肖嶶笑著摟住，“我又不是小姐，”

“爸，媽，我不想出國留學了，你們放心，我一定不會比那些出國的同學差的，”

著孫的頭發，只覺得扎手得厲害，紅著眼睛喃喃道：“你這孩子，你這孩子，”

林冠霞看著自己減掉了一頭長發的兒，拿起一個杯子就朝肖福財上砸，“肖福財，我跟你沒完，”

“媽，”肖嶶攔住躁起來的老媽，“你也別說爸爸了，爸爸才是最難的那個，”

“他活該，”林冠霞嚷道。

“爸，”肖嶶抱著老爸，“我會懂事的，我以后不會讓你和媽心，我相信你，你一定會把生意，做得比以前還要大！”

一直繃著的肖福財，頓時再也繃不住，眼淚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轉……

…………

周晨氣吁吁的趕到三中，剛好在校門口看到老爸老媽和一個和老爸年齡相仿的中年人，連忙趕過去，“爸、媽，”

“這是你的班主任果老師，”周鎮海介紹道。

“哈哈，周晨，我們的大狀元，”那個中年人笑著準備在周晨的肩上拍拍，周晨卻朝這位右耳前方有顆痣的老師出手，“果老師好，”

果楨愣了一下，馬上握住周晨的手搖了搖，“你好，我果楨，果實的果，木貞楨，”

周晨聽了居然點了點頭，“老師的名字大氣！”

果楨轉頭對周鎮海夫婦說，“周晨果然不同反響，你們教出了一個好孩子，”

周鎮海馬上責備周晨，“沒大沒小的，怎麼得到你評論老師的名字？”

“不妨的不妨的，”果楨笑著擺手，“好些人初聽我的名字，都覺得氣，只有周晨說大氣，我爸得知這事，一定會很高興。”

“這孩子以后就拜托果老師了，我們做父母的，本不好把教育孩子的事，全推給老師，但他上的一些病，我們還就是滅不下來，以后還請果老師多多費心，”周鎮海說。

“周總您太客氣，我看周晨這孩子到都是優點，聰明努力，事大方，再說，有些事，不就是我們這些被稱作老師的該做的，”

他笑呵呵的對周晨說，“明天上午來報道，記得把行李帶過來，軍訓的這兩周，統一在學校宿舍住，”

周晨一聽很高興，老爸老媽，這是已經讓老師同意自己不住校？

這效率，夠可以的。

把三中的圍墻甩在后后，周鎮海出一張卡來，“這個還你，”

周晨一看，那正是張鄉長送給自己，然后被老媽立馬征收的那張超市卡，“我說老爸，你不是見果老師的第一面，就給他送禮了吧，我說你們也太俗氣了，”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方紅霞馬上說，“這些事，你就得跟你爸學著點，”

“禮多人不怪知道嗎，送不送在我們，收不收在他，只要我們送了，不管收不收，他都知道我們的心意，”

“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麼會把我們送到校門口？”

周晨心說，難道不是等著見我這個他班里績最好的學生嗎？

“有些事，俗，但是管用，”方紅霞總結道。

周鎮海也說，“放心，不會丟你的人，我們給他送禮，只是想提前謝他，表示我們的尊敬而已，又不是讓他對你特殊照顧，”

周晨不置可否，無論如何，送禮，他原來不會，現在更不會。

他把話題岔開，“那兩個主意，你們想得怎麼樣？”

“你爸定，”方紅霞說。

“你說的都太略，”周鎮海說，“我要先好好了解相關的況再說，”

“這麼說，你們已經在考慮啦，”周晨高興的道。

他并不真的指著靠著老爸老媽為富二代，但老爸老媽有自己的一攤事忙，就不會把全部力放在自己上，這才是他追求的。

“媽，這兩個風險都不小的，你就不擔心？”

“呸呸，瞎說什麼呢，快收回去，”方紅霞馬上說，跟著牽著周鎮海的手，“我相信你爸，”

哎呦，周晨又覺得酸得厲害，不就秀恩啊，快回島上去吧你們兩個，我真是眼不見心不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