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定制個啥樣子的?”

說是定制，其實也就是你挑個模子，他給你把字刻上去。

許惜年在一堆模子里面挑挑選選，不太滿意，大部分模子都是那種渾金漆，上面開個大口子的傳統樣式獎杯。

“老板，你這的獎杯也太土了。”

“嗨喲，我說我的上帝，您一共就掏了二十，還要啥自行車啊。”

“你等著。”

說罷許惜年出了門，去商貿城里轉了一圈，回來的時候不知從哪撿了一大塊沾滿泥土和灰塵的玻璃。

“能在這上面刻字不?”

“能是能，不過...”

“不過什麼？”

“得加錢。”

把那玻璃洗了洗沖干凈，挑了塊磨損不嚴重的地方，求著隔壁的大哥幫忙給割了下來。

“這形狀也太不規則了，你要拿這個當獎杯?”

“這藝，你得把它看一件非象的藝品，它摒棄了客觀表象，平的線條獨，起伏的凹凸將力量蘊含其中，離實際而產生出來的獨特形狀，象征著它的不可替代與唯一，代表著你榮獲的是全世界獨一無二的獎項。”

老板捧在手上端詳了幾秒，要不是這玻璃是我親眼看著你撿回來的，我就真信了你的邪了。

“你刻個什麼字？”

許惜年想了想道，“有紙筆沒？”

老板宋合義遞給他一個紙被子，一簽字筆，許惜年龍飛舞的寫了好幾行字。

“英文啊？這啥意思啊？”

“上面是法語，下面是英語，翻譯過來的意思都是黎國際服裝貿易展最佳設計獎。”

宋合義沖著許惜年豎了個大拇指，“我算是服了，我做這玩意以來第一次到你這樣的顧客，人才。”

許惜年讓他先刻著，自己又出去逛了一圈，回來的時候連獎項的證書都搞定了。

用金漆把字描好，下面再加個底座，一個充滿國際范的獎杯就做好了。

“嗯，看著還像那麼回事。”

他剛要掏錢，卻被那老板攔了下來。

“錢就算了，你把你剛才那段什麼藝什麼的給我寫下來，這單給你免費了。”

聰明人就是聰明人，一下子就能看到其中巨大的商機。

這年頭這樣式的獎杯還沒開始流行，起碼在西山這樣不發達的地區不流行，許惜年記得他第一次見到明的獎杯，還是在那個華夏好聲音的祖宗節目——星大道上。

像他手里這個如此象的獎杯，覺應該還在很久之后。

想了想覺得也無所謂的，創意這老板已經學去了，那段話也只是錦上添花。

“無不商啊，材料是我找的，點子是我想的，你加工了加工就把我的創意剽竊走了。”

宋合義嘿嘿一笑，朝著他眉弄眼。

“瞧您說的，我也就耍耍小聰明，您是有錢有頭腦的大人，這種蠅頭小利我們小人賺就好了。”

小聰明?

華夏自古都把耍小聰明，還有貪小便宜，闡釋為貶義，似乎在訓誡大家不要去做。

有意思的事來了。

在這個春風吹拂華夏大地的年代，那一小耍小聰明、貪小便宜的人，似乎后來都變得很有錢。

辦好獎杯，剩下的那件東西一般人不敢辦。

又轉了半天，終于跟著小廣告，找到個極其蔽地點，就在一家電腦房和早點店之間的隙里。

自己也不能收錢，好歹做個匯款單給戴明軍看看嘛，咱黃公子辦事從來都是公平公開明。

這玩意就沒那麼多講究了，許惜年說了說自己的要求，就坐到旁邊電腦房看一個高中生玩游戲。

哎呦，金庸群俠傳？

“去那邊看看啊，你就去吧，肯定有箱子。”

“你看看，松風劍譜到手才能得辟邪啊。”

“去那邊啊，往下，哎呀過頭了，再往上回去一點...對對對，往右走，就那個山，拿個唐詩選輯，硝石要不要都行。”

“打了閻基別急著走啊，那邊那邊，箱子里天王保命丹，這可是好東西啊。”

“別急著進去，你先吃幾個人參，進去要打架。”

“先去給慕容復找東西，能得王語嫣，有了打架輕松一半。”

那高中生人都傻了，“牛啊哥。”

許惜年緩緩吐出個煙圈，說不出的瀟灑，“坐下坐下，太常規了。”

那高中生還是滿眼星星，“哥，這游戲你通關了嗎？”

“通了啊，你第一次玩？”

“我玩好幾次了，每次都半路就卡住不會了，要不就打不過了，練招太費勁了，有沒有哪個招式是只要刷滿就無敵的啊？”

“有啊。”

“啥啊？”

“野球拳。”

在高中生懷疑人生的注視里，許惜年拿著做好的單子離開了。

把做的東西都放到車座上，還不是太想直接回廠里，便驅車四兜風。

真好，不用心疼油錢。

算算日子，高考分數應該出了吧，也不知道爹媽倆人查到他的分數之后是怎樣復雜的一種心。

臨近8月的午后，晉就像是個遲鈍的老頭一樣，祥和又安逸，而千里之外的港城那里，接下來的一個月將有無數人難以眠。

Soros in！

......

特地先去給戴明軍看了看匯款的單子，上面寫了金額數目，玖萬圓。

興許是有些太刻意了，戴明軍還有些納悶，你給我老戴看這個干嘛。

回到辦公室，項彤彤很懂事的端來杯咖啡，知道黃公子喝這口。

經過這幾天許惜年強制要求的磨煉，現在穿高跟鞋終于不再邊呲牙咧邊一瘸一拐，多優雅到也談不上，起碼看著像自己的了。

出張稿紙，許惜年決定給那個蔣詩晗再回一封信，當然最好的結果是再回一封信，這樣能省掉許惜年許多麻煩。

“哦，我的國際友人，尤瑟夫·克菲勒，你孤走暗巷，你不貴的模樣......”

一通胡言語，任誰看完了不想回信罵一句你是不是有病。

前腳把信給了項彤彤去寄，后腳就打開了電腦。

辦公室里有電腦，原來是生產部長吳萬平的專屬，現在則繼承給了許惜年。

奔騰的機。

對，就是樸樹New Boy里唱的那個奔騰電腦。

96年還有486的機，但CPU發展難逃爾定律，能每隔18到24個月就要翻上一倍，到了98年好像就全是奔騰的天下了。

有電腦就有英特納雄耐爾可以用嘍。

國此時的英語普及度極低，i剛引華夏一直被翻譯英特奈特網，馬云還回憶過，當他滔滔不絕的向別人介紹和推廣i的時候，那些唱著“英特納雄耐爾一定會實現”長大的中年人總會問他，您是在推廣英特納雄耐爾嗎？

網絡上的信息獲取要比報紙上容易的多，許惜年一邊搜資料，一邊敲起了幾個字。

“質量管理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