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葉晚意。”葉晚意在對方那略帶審視和看不出緒的目中,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做了自我介紹,并照著沈星河有樣學樣，甭管不，了一聲媽。

意料之中，對方沒有應。

拿著鑰匙，開了門，葉晚意把人請了進去。

“您吃了麼？星河單位估計有事,還沒回來，要不咱們先吃，我幫您盛飯。”葉晚意抿著,試探地問。

沈母環視了一周，看見桌上擺了一桌子菜,擺擺手,示意不用：“我吃過了。”

上一次來這兒還是三年前。

“聊聊吧。”沈母放下包,緩緩坐下,語氣平和。

“好。”葉晚意也乖乖就坐。

該來的總會來的,看起來對方是個直子的人，開門見山，不繞彎子也好的。

“結婚的事，我做不了兒子的主，也不會干涉他的決定。只是作為一個母親,總歸是有私心,想讓自己兒子的生活能過得好一些、幸福滿一些的。”

葉晚意靜靜聽著的下文。

“說實話,我對你喜歡不起來,從星河告訴我他跟你結婚的消息,到今天,他因為被你家人舉報接調查，而趕不上這頓在他生日晚上的熱乎飯。”

“什麼？”葉晚意腦袋轟地一下，反反復復確認這句話里的信息。舉報？接調查？

“星河在哪里？他會有事嗎？我的家人舉報？”信息量太大，葉晚意明顯有些慌了，沒了剛才的淡定模樣。

“倒也不用過分擔心，正不怕影子斜，有關部門也不是吃素的，這種沒什麼真憑實據通篇猜測臆想的惡意舉報，影響不了星河什麼，只是，程序上的調查和約談總是要走的。”

葉晚意如坐針氈，手攥得的，沒經歷過這些，做不到像沈母這樣云淡風輕，只是想起剛才沈星河電話不通，信息不回，讓莫名心慌。

“聊聊你們的事兒吧，你和他結婚，圖什麼，錢還是？”

“不圖錢。”葉晚意如實回答。

“你說不圖錢……”沈母重復著葉晚意的話，“但是卻沒有回答圖什麼，我是否可以理解為，你也不是單純圖？”

葉晚意不知道怎麼說，可能這個問題本就不算友好。

“做什麼工作的？”

“。”

“在哪家，做到什麼職位了？”

“麒麟傳。”葉晚意頓了頓，覺自己聲音有些發，“目前還是實習生。”

“事業和家庭你準備怎麼選呢？”

“……”

“我也是y市人，我很清楚，從一個小城市通過讀書的方式走出來，來大城市立足是一件多不容易的事。男平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想和愿，不過，站在一個母親的角度上，請原諒我的自私，我想問，你愿意為了星河放棄你自己的生活嗎？他的事業蒸蒸日上，而你能確保和原生家庭割裂，避免那些小城市吸人的親戚來打擾擾他嗎？你自己又能做到什麼地步的清者自清？不求你對他能有多大的助力，沒有阻力能做到嗎？”

葉晚意被這一系列問題問得幾乎要窒息，子坐得筆直，語氣倔強：“為什麼一定要我放棄呢？這難道是一個二選一非選不可的命題麼。我可以盡我所能，去……去平衡。而且，他也沒有像您這樣要求過我。”

“所以他現在才回不了家，在辦公室被請喝茶呢。”

“對不起，如果是我家那邊的問題，我會去理好。”

“怎麼理？影響已經造了。”

“……”

“他外派的時候你和守活寡沒什麼區別。打算要孩子嗎？”

“暫時沒打算要。”

沈母深深看了一眼，沒再說話，而是起準備離開。葉晚意也立馬站起來，跟在后。

“我想問問您……今天來，是想讓我們離婚還是有什麼別的意思？”看葉母已經開了門，忽然開口問道。

“我的意思，他也不會聽。只是今天來見了你，我更加確定，選擇和你結婚，我的兒子吃苦罪是不了的。”

葉晚意僵在原地，門砰地一聲被關上，仿佛重重撞擊在了的心上。用微微有些發抖的手，拿出手機，咬著牙撥通了徐龍的電話，除了他，想不到還有別人。他之前三番五次找來要求自己牽線搭橋，都被回絕得死死的，葉晚意萬萬沒想到，他能手段臟到這種地步。

電話接通，那頭聲音愉悅得很。

“我的好侄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來了，今兒有點反常啊，太打西邊出來了。”徐龍一副關心的口吻，“出了什麼事兒麼，有什麼可以跟叔叔說，能幫的一定幫。”

“徐龍，你別裝了，什麼事你心里清楚。”這是葉晚意第一次直呼其名，沒有他一聲叔叔。

“你這孩子，一遇到事兒，就不好好說話。”徐龍緩緩開口，“緣上，我和你爸是親兄弟，當初車禍確實是我駕駛作不當，意外誰都不想的，給你和你媽造了難以彌補的傷害。但是平心而論，這些年我對你們的彌補不吧，從你的學費、生活費，再到大學供你出國。”

“你指的是那五萬塊嗎？”葉晚意冷笑，“你兒去香港一年花費幾十萬，你給我五萬。”

“你總是這樣對比就沒意思了，你不能和蔚藍比，是我親生的，你是嗎？再說了，原本這五萬塊我也可以不給的。”徐龍沉下臉來，“你爸要是被一個陌生人撞死，當年一條人命頂天也就是賠個十幾萬結束，我因為是家里人，賠了錢不說，還照顧幫襯著你們這麼多年，你和你媽卻總是一副不領的樣子。現在你嫁得好了，無非就是讓你幫著我遞幾句話而已，也不是違法紀的事兒，你怎麼就是想不通呢？”

“這就是你舉報的理由？或者說，你以為你這樣做，我就會你威脅？”葉晚意冷聲說道。

“你年紀還小，有些事兒你那個媽也教不了你。現在嫁得好是風，但是有錢人家嘛，日子好過不好過另說，你就能保證男人一輩子不變心？幫襯娘家人，自己多攢點私房錢才是正道。”徐龍繼續說道，“這次舉報是不疼不，可是你也不想以后都懸著一顆心過日子吧。懂得適時幫人，你就多一個朋友，否則，多一個敵人，天天在暗，一雙眼睛盯著你，你說你難嗎？”

半威脅半利。

葉晚意從前只是覺得徐龍一家有些勢利罷了，現在想來，是太天真了，或者說，能從一個手藝不怎麼樣一窮二白的小木匠變擁有幾千萬家產的裝飾公司老板，這條路上就不可能走得多干凈，只是從前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罷了。

“你考慮看看給我答復吧。”徐龍見葉晚意沒回答，索給時間思考。

掛斷電話后，葉晚意保持那個姿勢，一直坐在餐桌旁，不知道看了多次墻上的時鐘，期間沈星河媽媽的話，和徐龍的聲音不停在腦海中回。

沈星河匆匆趕回家的時候，開門就看見這幅場景，葉晚意一個人愣神坐在那邊，臉很是蒼白。

“我回來了。”他放下包，換上拖鞋，沉聲說道，“不好意思，今天有點事，耽誤了。”

葉晚意抬眸看他，和往常下班的時候一樣，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只是今天的臉中，多了一難掩的疲憊。

“哇，今天做這麼多菜。”沈星河看到桌上還有一個小盒子，忍不住問，“看來還給我準備了禮，這應該算你給我過的第一個生日吧？”

葉晚意以為他回來會發火，會質問家里人什麼況，結果都沒有，他表現得一切正常，因為他以為自己還不知道他因為舉報的事被查，甚至他也不知道他媽媽已經來過了。

這個生日，糟了，沒有驚喜，只有驚嚇。

葉晚意忽然不敢看他那雙清俊的黑眸，低著頭，回想結婚以來的種種，一直是他在幫解圍，他在理各種問題，自己能為他做什麼呢？什麼也做不了，不僅做不了，還添了一堆。

他哪怕回來一聲不吭地進屋不理，心里都會好些，可是現在，疚、不安……讓幾乎無法面對他。

“怎麼了？”沈星河看不對勁。

“你不是說夫妻之間沒有嗎？”葉晚意聲音有些啞，眼眶有些漉漉的，“為什麼想要瞞著我？”

沈星河沉默了。

“我先去把菜熱一熱吧。”葉晚意說著，起把菜盤往廚房端，背對著沈星河的時候，用袖子了臉，眼睛不知道怎麼回事，總是不爭氣地起霧。

“我來幫你。”

下午的時候，王司突然面嚴肅地找他去辦公室，沈星河就知道可能有什麼不好的事，結果就是單位部紀委的同事來問話，氣氛不算張，因為一直以來，財產申報和其他方面沈星河做得都很到位，加上家里面父母都是外出，爺爺還是退休老干部，覺悟和警惕方面，他不會真犯舉報信上那種低級錯誤。

在外部，純貪污什麼的還真是數，真正嚴重的是和境外勢力勾結，出賣組織重要信息和報以謀取個人利益，也就是俗稱的通敵叛國。

紀委的同事來簡單聊個天走個流程，王司則是責備他，沒有理好自己的家庭關系，結束的時候再三叮囑他，年輕人，在這方面，是萬萬不能大意的，否則會影響自己的仕途，千萬不能讓自己后院失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