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食堂吃飯。

姜凝看葉晚意一副悶悶不樂的表,友提醒：“你這蛋包飯外面的蛋皮都快被你勺子爛了……”

“爛的好吃。”

“……”姜凝理解不了這種癖好，只是嘆，“你老公這才剛走還沒下飛機呢,你就這幅斷秋水的模樣,以后漫漫長夜可怎麼熬哦。”

“也不全是因為他。”葉晚意舀了一勺放進里，酸甜的飯粒口，不像往常可口，反倒有種過于酸的味道,“還有工作上的事。”

“工作？”姜凝不解，“你現在可是麒麟的大紅人，高層青睞提拔的紫微星，《遠方的你》這麼功，還有哪里不順心？”

“第二季工作難推進,有些人不服,涉及到出差更是怨聲載道沒人愿意去,我和許淮遠主請纓去非洲，他拒絕了。”

姜凝聞言，眼睛瞪得大大的：“你這麼快就想去找你老公了？”

“……”葉晚意承認，這麼想去那個地方看看有沈星河在那邊的一定因素,不過上還是堅決否認，“是為了工作……工作。”

“靠，為了工作誰愿意去非洲啊？你就算給我2萬一個月我也得掂量掂量。”姜凝覺得沒必要犧牲那麼大，“他們私底下愿意說什麼,就讓他們說去，說白了,還不是眼紅,真有你這種機會放在眼前,你猜他們還會不會正義凜然地放棄，再說了，節目做得好是事實啊，我要有你這種才華，那不得在麒麟橫著走？”

“我這種機會……”葉晚意輕嘆一口氣，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現在的心。

“不說我了，你爸最近怎麼樣？”葉晚意問。

“治療中，醫生沒說放棄，我們就有希，只不過一天花的錢有點多，住院費和藥費雜七雜八加在一起一天要兩三千，后面要是需要手或者化療的話……會更多。”姜凝垂著眸子，“我現在下班都在搞短視頻，以前就是隨心發一發，現在想弄個副業，看看能不能變現。”

“麒麟不是不許員工利用私人社件接私活麼？”葉晚意有些擔心，“你這樣會不會有問題？”

“不火，公司也不會管你，真要是火了賺錢，大不了我就不在麒麟干唄。”姜凝看得很開，“現階段，賺到錢才是真理，管不了那麼多。”

“你要是手頭，就跟我說，別自己抗，要說之前還真的借不了你太多，現在……”葉晚意頓了頓，“怎麼說呢，沈星河給我的那張卡我沒用過，但是要是你爸治病急用錢，我跟他說一聲，他肯定沒意見的。”

“他那張卡里多錢？”姜凝沒想到，沈星河居然這麼上道，婚后主上財政大權？

“一百多萬。”

“淦！”姜凝驚呼，“我要是像你這樣，還工作個屁啊。”

“……”

“你這老公，絕了，一開始還以為騙婚，現在想來，除了他外派的日子你晚上難熬一些，其他時候不要太爽啊，有又有錢，還二十四孝，最重要能放棄一整片森林選擇吊死在你這棵大樹上。”

“……”

下午的時候，葉晚意又去找了一趟許淮遠，態度很明確，依舊堅持要去非洲。

“這不是一時沖，也不是想靠這種方式去鍍金博一個名聲，對于可能面臨的困難，我心里有準備。”眼神堅定，面容沉靜。

許淮遠無奈地扶了扶額頭，他是真沒想到葉晚意這個人這麼倔，還不肯聽勸，磨泡半天，大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意味。

“你跟星河商量好了麼？別回頭我這邊同意，他又來找我。”許淮遠問。

“不會的，等他飛機落地，我就跟他說。”葉晚意補充道，“他被派去多尼亞了，我去那邊要是遇到什麼困難，還能找他幫忙。”

許淮遠挑了挑眉，一副拿沒辦法的樣子，他再三強調：“那你和他商量好，讓他發個消息給我。”

“好。”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葉晚意意識到，自己做決定的時候不能再只考慮自己的意愿，已婚的份，讓的第一急聯系人從媽媽改了丈夫，甚至出差這種事，領導竟然也需要征求沈星河的同意。

當然，并不是反這種變化，只是有些不習慣。不過，依照對沈星河的了解，他是不會干涉自己工作上的決定的，估計最多就是讓注意安全罷了。這一點，覺得他們應該是有默契和共識的，互不干涉對方的事業，這是結婚之前就說好的。

下班的時候順道就在食堂吃了晚飯，前段時間沈星河在，葉晚意不管再晚，都會回去吃，有時候空了就兩人一起做幾個菜，忙了就煮碗面對付，然后各自去忙工作。

從地鐵站走到家，有些酸，葉晚意拿鑰匙開門，屋里黑漆漆一片，到墻上的開關打開燈，看見他那雙淺藍男式拖鞋規規矩矩地放在鞋墊上，葉晚意想了想，怕落灰，還是把它放進了鞋柜。

打掃了一遍衛生，又窩在沙發上看了會電視，新聞臺、娛樂衛視，看了幾個頻道發現沒什麼意思之后，葉晚意去了書房，從書架上挑了本書看。

看了幾頁，紙上的文字都不了腦子。

心，靜不下來。

葉晚意嘆了口氣，看了時間才晚上九點，雖然睡覺有些早，但是還是去了臥室，被子一蓋強行熄燈，迫自己眠。

枕頭和被子上都有他慣用的那款沐浴的香氣，葉晚意從來沒有這麼煩躁過，翻了好幾次，一點睡意都沒有。

難道這就是姜凝說的晚上難捱？

把被子蒙住頭，心想，自己怕不是瘋了，他連飛機還沒下，自己就這幅模樣了？從重逢到結婚相，也不過一個月的時間，葉晚意覺得，沈星河給自己帶來的影響有些過大了，好像超出了的安全閾值。

迷迷糊糊，整個夜里睡了醒，醒了又睡，手機有消息震的時候，葉晚意還以為天亮了，沒想到才夜里3點。

【到達法蘭克福，轉機休息中。】

是沈星河剛剛在家人群里發的。

葉晚意從床上爬了起來，沒開燈，屋里唯一的源就是手機屏幕，抱坐著，手機屏幕的亮打在的臉上，白得嚇人，黑眸如墨。

點開他的頭像，打了一個語音過去。

很快被接起，他的聲音從聽筒那邊傳來，在寂靜的夜晚里格外清晰。

“怎麼還醒著？”他說話的語氣很輕，但是此刻，一定微微擰著眉，“剛才還在想，要不要等到了目的地再發，沒想到還是把你吵醒了。”

“沒有啦，就是巧醒了。”

“嗯，那你再睡會吧，現在才3點，不要看手機了。”

葉晚意沒回話，抿著，在考慮要怎麼措辭。

“有事？”他察覺到的沉默，忽然問道。

“嗯。”葉晚意開口，“我申請了去非洲出差。”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

葉晚意講了白天發生的事，還有就是同事們對有些意見，想著不如自己打頭陣，這樣也能堵上那些人的，然后就是許淮遠那邊要看沈星河這邊的意思。

“你在聽麼？”葉晚意講了半天，也沒聽那頭說話。

“我不同意。”沈星河聲音低沉，這個回答出乎意料的生，帶著一種不容商量的口吻。

“為什麼？”葉晚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不同意？

“你憑什麼不同意？”又問，語氣明顯變沖了。

“那你現在是什麼意思，和我商量還是通知我？”

葉晚意不說話。

“有人的地方一定有矛盾，你要學會斗爭，學會團結，既要斗爭也要團結，這是你在任何一個行業里都要學習的東西，而不是什麼事都自己沖在前面，以為展現自己的個人能力就能服眾了？”

這是沈星河第一次以這種口吻對葉晚意說話，沒有往日的包容，有的卻是犀利的指教。

“你有沒有思考過許淮遠為什麼不同意你去？是你一個人單槍匹馬還是其他人和你一起？非洲那麼大，你們的路線是什麼，行程安排、當地接洽、拍攝計劃這些你考慮好了嗎？平臺和資源在那里你應該想的是怎麼樣去利用，而不是為了那些流言蜚語去做一些看似偉大實則沒有意義的自我式證明。來一趟非洲回去大家就都能認可你了？”

“你的意思是我用著你給的平臺和資源，就要按照你偏好和認可的路線去做咯。”葉晚意從來沒被他這樣指責過，一時之間只覺得口堵著，滿腔的委屈往上涌，眼睛不住發酸，嗓子眼忍得生生地疼。

“什麼我給的？”沈星河嘆息，“就事論事而已，何必鉆這個牛角尖呢。”

“難道不是嗎？從進麒麟的機會，到你打點好關系定主播崗位，許淮遠的支持，中遠的廣告，是，我要謝你。但是你現在憑什麼不同意我去非洲，你考慮過我的了嗎？”

沈星河聽到機場廣播，決定讓冷靜一會：“我先登機了，等我到多尼亞再討論這個問題吧。”

葉晚意努力平復自己的音調，不想從聲音泄自己的緒，在他掛斷之前說道：“如果這層婚姻關系讓我失去了自主決定的權利，不如我們考慮……商量下解除關系的事。”

電話被先掛斷，葉晚意了一把臉，發現自己竟然已經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