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無德》第5章
月餅
太后娘娘不太喜歡葉蓁蓁。一般人也許看不出來,但是葉蓁蓁就能覺到。其實懂些舊事人猜也能猜到,太后娘娘娘家許氏一族曾經也是很有些勢力,後來嘛……被葉修名給收拾狠了。
那時候葉修名也並非全是為了自己權利地位。當時許氏如一株百年巨樹,枝繁葉茂。族中多人居要職,同氣連枝,一時朝堂上形很大黨派,連先皇行事都要先掂量一下他們。葉修名看不過眼,便聯合先皇給這棵大樹修剪了一番枝葉。那場爭鬥,雖然沒出人命,卻讓許氏一族元氣大傷,至今還沒恢復過來。
而如今葉氏與曾經許氏是何等相似。歷史仿佛一個巨大車,它不僅前進,也轉,一遍遍重複曾經發生故事。
所以這些天葉蓁蓁去慈甯宮請安時,太后對態度都淡淡。當然,這種冷淡藏素日清淨寡為格中,便讓人不易察覺。
不過太后娘娘對賢妃似乎很喜歡,惜字如金,倒每每要和賢妃多聊幾句句,旁人看眼裡,眼熱得。
是啊,先得了皇上寵,如今又有太后娘娘眷顧,這賢妃才進宮幾天,已經是炙手可熱人了,假以時日……
“假以時日,娘娘豈不是要被欺到頭上去!”素風神凜然。忍了半天,才說得如此含蓄,畢竟“被搶了印”這類話實不太吉利。
葉蓁蓁正坐鏡子前讓素月幫卸妝,聞言看了一眼素風,正往香爐裡添夢甜香,眉頭擰一起,讓人看了直想好好給掰掰。
“要我說,你這子也該改改了,多大點事兒。”葉蓁蓁笑道。
素風沒了脾氣,“娘娘,是您了欺負,怎麼倒反過來勸奴婢?”
素月說道:“娘娘,素風話雖不中聽,卻也是這個理兒。您也該上上心了。皇上……”
“行了行了,”葉蓁蓁一聽這倆字就煩,“好好怎麼又提他。明天是就是中秋了,我想吃蓮蓉餡兒月餅。”
素風還想勸,素月給遞了個眼,兩人只得順著月餅話題說下去,把葉蓁蓁哄得高高興興地就了寢。
葉蓁蓁睡了後,素月和素風外間閒聊,聲音得低低。
“明日便是中秋了,按例,每月初一十五,皇上都會來坤甯宮。咱們可要好好準備,千萬不能隨著娘娘子來了。”
“正是呢,我聽說每到這個時節,各宮娘娘都會親手做了月餅獻給皇上,以表心意。咱們皇后娘娘……”
“可別提做吃,皇后娘娘手藝你又不是不清楚。表爺都說過,吃了做東西就只想去死,咱們要是把做月餅端給皇上,弄不好就是謀逆大罪!”
“可是……”
葉蓁蓁此時正躺床上,眼睛大睜。因白日睡得多了些,所以現就有些失眠。耳力極好,外間話聽得一清二楚,心下也頓時亮堂起來。
於是次日午膳十分,紀無咎便收到坤甯宮送來月餅兩碟,過來小太監特特地和馮有德言明這是皇后娘娘親手做,請皇上一定親口嘗一嘗皇后娘娘一片心意。馮有德暫時不準皇后娘娘路數,便一字不差地如實稟報了紀無咎。
紀無咎有些意外,這個葉蓁蓁,終於覺悟了嗎?
再看那月餅,不過蛋黃大小,小巧可,上面印了“花好月圓”“國泰民安”等吉祥話,看起來很討喜。他對葉蓁蓁討厭也就減淡了那麼幾分,拿起一塊,嘗了一大口。
然後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
小月餅殺傷力是巨大,當天晚上家宴時,紀無咎鬱心都沒緩過來。說來這也不能怪他,他生下來便是皇室嫡長子,自小錦玉食,八歲被立為太子之後,排場就大了,口東西自然也加謹慎細心,那胃口簡直是用金玉堆出來。可以這麼說,他覺得味道一般般東西,放普通人那裡都能算是人間難得幾回嘗珍饈饌了,那麼若是連普通人都覺得難吃到令人絕東西呢……
所以紀無咎遭了自他有記憶以來慘烈打擊,他一時緒低沉也是可以理解。
因此,當晚家宴,幾個後宮妃嬪們打起神來聊了會子天,看到皇上沒什麼興致,也就很散了。
當晚紀無咎去坤甯宮溜達了一圈便出來了,並未留宿。這是一個很明確信號:皇上極其不喜歡皇后。
***
賢妃從家宴上回來之後,心始終縈繞著一淡淡清愁。站邀月宮階前,看著天上那一玉盤,若有所思。
月如一層薄薄霧氣,繚繞不散。四下裡很安靜,周圍有不知名蟲兒鳴唱,給這秋夜添了幾分靜謐。
賢妃突然想起離家時爹爹給高指示:一定要讓皇上廢後!
廢後廢後,談何容易。那葉蓁蓁面上憨直,裡卻冰雪聰明,又行事無常,讓人琢磨不。
而且,自收到第二個蟾蜍之後,皇上有好幾日不曾翻過牌子了。
想到這裡,賢妃不自覺歎了口氣。
“娘娘,可是想家了?”宮秋楓問道。
“這種話莫要讓本宮聽到第二遍。一宮門,這皇宮便是本宮家。”
紀無咎外面聽到此話,甚是滿意。這民間有句話說得好,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賢妃單獨來看,也許只讓人覺得是一個漂亮、善解人意聰明子,可是和葉蓁蓁放一起,高下立判。紀無咎發現,有葉蓁蓁襯托,他後宮子都顯得好起來。
他笑呵呵地走進邀月宮,賢妃一見紀無咎,又驚又喜,心似有千言萬語,話到邊卻咽了回去,只一雙目含著淚向他。紀無咎頓時就有一種為男人滿足,和一起花前月下品酒賞月,很像一對兒神仙眷。
氣氛如此之好。賢妃被紀無咎勸了幾杯酒,已經醉得兩頰酡紅,眼如波。紀無咎也覺上熱起來,將打橫抱起,笑著櫻上香了一口,接著便打算進屋辦正事兒。
然而此時,外頭卻突然有太監急報:“皇上,華宮出事了!”
這一晚,紀無咎註定要度過他人生中疲憊一個中秋。他走趕場一般,一夜之連著換了好幾個地方。
因此,等他到華宮時,臉很不好看。
葉蓁蓁已經華宮了,正饒有興致地一旁欣賞哭得梨花帶雨麗妃,一邊還裝模作樣地勸。紀無咎聽到勸人話,不住皺眉。
“你這不是還活得好好,哭什麼哭,別哭了。”
“那小畜生想來是和你上輩子結了緣,這輩子是來為你擋災。因果天註定,強求不來。為你一死,於它也許是善緣。”
“莊子死了老婆都不哭,你不過死了個貓。”
“素風,去坤甯宮拿幾件首飾給麗妃娘娘驚,記得把本宮得那個檀香木大蟾蜍拿來,那個是一套,還有十二個小蟾蜍,一併取來。”
麗妃急忙止了哭聲,反過來一一噎地勸葉蓁蓁,總算打消了念頭。
紀無咎大概聽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之後,便大搖大擺地出現了。後宮之中竟然出現此等惡事件,這下他要好好問一問皇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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